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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节:一言为定
黑夜已过,正午时分,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夺目的光芒,洒向大地,打湿的土地已被太阳晒干。
一切恢复了平常,树上的鸟儿你追我赶,虫鸣鸟语,树叶飘飘。绑在树上的干尸还是在那,躺在地上的干尸已被泥土完全覆盖。
小迦叶侧躺在地上,晒干的泥土厚厚的贴在他的身上,嘴上沾着鲜血和泥土的混合物,他睁着眼睛,无神的盯着地上,一动不动。沾着泥土的脸上白惨惨的,仿佛死了一般。
“你想报仇吗?”旁边响起一道少女的声音,声音清脆清澈,如黄莺出谷,格外的好听,却隐隐的透着一股威严。
“你想报仇吗?”少女的声音再次传来。
小迦叶罔若未闻。
“我可以帮你。”
‘当当当……’一个蓝色的罐子跳在小迦叶的面前,小迦叶眼珠也没有动下,仍是无神的盯着地上。
“我可以帮你。”
小迦叶仍是不理。
“你师父的确还没死。”少女的声音再度传来,小迦叶眼眸一颤。
“我可以帮你,搭救你的师父。”
“咳咳,咳咳……”小迦叶头昏沉沉的,他咳嗽了几声,看向罐子,这罐子他可认得。
“我可以救你师父,还他一个健康的**。”罐子里再次传出少女的声音。
“你真有办法么?”小迦叶终于说话了,稚嫩的声音沙哑而又虚弱。
“恩恩,我可以帮你救出的师父。不过在我帮你之前,你必须先帮我。”
“真的吗?那要我,我……我怎么帮你?咳咳……”一丝血花从小迦叶的嘴角溢出。
“即便我不知道你身上的灵气从何而来,你体内有着强大的灵气,比这片大地上所有的生灵都要精纯,甚至可以与盘古那小子媲美,我能从你身上闻到这个世界里的远古气息。不过你却无半点的灵力,这灵气在你体内也没用,我需要你的血液,需要你蕴藏灵气的鲜血,你只需把手指伸进来,就像上次一样。”
“远古的气息?鲜血……鲜血……我会死吗?”小迦叶受了严重的内伤,头昏昏沉沉的,双手支起身子,挣扎的想站起来,却彷如婴儿学步一样,刚站起来又重重的跌倒在地,最终只有坐在地上,看着那个蓝色的罐子。
“要救你师父,你现在别无选择。怎么?难道是怕了?昨晚拼死的劲在哪去了?”少女的声音有着少许的嘲讽。
“不,我不怕死,本来我早该死了,是师父捡到我,将我养大,为了救师父,我不怕死。”小迦叶稚嫩的声音虚弱无力却是格外的坚定,“我不怕死,只是我死了,我就不知道你会不会救我师父了?”
“我向来说一不二,而且我刚说了要救你师父,你现在别无选择!把你的血液给我!我说到做到,救出你的师父,还他一个健康的**,还可以让他多活一百年!”
“咳咳……咳咳……不过,师父说过这罐子之物不是好东西,昨日就是你咬了我一口?我……我不太相信你,咳咳……”小迦叶虚弱的咳嗽着。
“我可以将你的灵魂连同血液吸入我的体内,到时将你师父救出来,你可以见他最后一面。”接着九冥魔狐郑重的说道,“我向六界起誓,违者灰飞烟灭,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小迦叶睁着大眼盯着远处,没有做声,脸上充满着无奈,他非常想他的师父,非常担心他的师父,但他没有半点的能力去救玄德。
小迦叶大脑里一片空白,在他小小的世界里,玄德,寺庙,师兄师伯便是他的一切,然而寺庙被拆了,师兄师伯们还俗的还俗,死的死了,逃的逃了,在逃亡的这几个月里,玄德就是小迦叶的一切,他从来没有想过玄德离开他后,他要怎么独自生活下去。再也没有人给他做馍馍吃,再也没有人给他朗诵佛经,再也没人给他讲佛法,再也没有人给他缝衣服,再也没有人……再也听不见寺庙内的晨钟暮鼓之声,再也没有寺庙内的欢声笑语。没有了玄德,小迦叶的天空都是灰暗的,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心脏也在隐隐作痛。
小迦叶迟迟不做声,罐中少女的声音变得极为厚重:“要救你师父,你现在别无选择。你师父那具破烂的**坚持不了多久的,若迟迟不做选择,到时就是魔神亲临也救不了你师父!”
要救你师父,你现在别无选择,的确是别无选择,小迦叶现在连路都不能走,脑袋昏沉沉的,轻轻一动肚子上就会传来锥心的疼痛。
“放心吧,我是不会失信于一介凡人的。”九冥魔狐再次向他保证,声音也变得十分的柔和,仿佛来自一个大姐姐一般,极具亲和力。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把师父救出来后,一定要让我见他一面。”小迦叶却似在哀求着。
“一言为定!”九冥魔狐郑重认真的说:“还有你身上有佛光护体,所以你不能反抗,还要忍受死亡的痛苦,你承受的了吗?”
“为了救师父,我不怕!”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来吧,快把手指伸进来!”少女的声音透着少许的激动、兴奋。
小迦叶咬着嘴唇,深吸一口气,然后直接将小拇指通过罐上的小孔插入罐内。
锥心刺骨的疼痛,仿佛有一根很长细针从小迦叶的小拇指扎入,顺着血管一直刺入了小迦叶的心脏。
瞬间视野昏暗,意识模糊。
“你一定要救出师父,一定!”小迦叶的意识随着血液一直流入罐中。
小迦叶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干瘪,最后变成了一具小小的干尸。
第六十四节:腰斩玄德
太阳仍高挂在苍穹之中,天空却骤然变暗,仿佛剥夺了太阳的光辉,一大团黑气自天而降,附在罐子上,黑色的雾气包裹着这蓝色的罐子。
‘嘶嘶,兹兹……’罐子上流动着的精气和黑气不断的碰撞,黑气不停的吞噬着佛文,不断的有细小的闪电从罐子上射出。
玄德靠的那块大石被闪电击中,从中爆裂开来,化为无尽的灰尘,周围的树木一一化为灰烟,方圆五里之内无一只灵物敢靠近,罐子所处的地方慢慢的坍陷,罐子周围的泥土全都化为灰烟飘在空中,地上多了一个大坑,大坑还在不断的扩大。
“额!给我破!这最后的封魔大印也不过如此!”流动的淡青色精气渐渐的变的透明,一个时辰后,罐子上的精气消散,那无尽的佛文被黑气彻底的磨灭了。
‘咔咔……’蓝色的罐子碎裂,一只似狐狸的生灵出现,全身还在黑气的覆盖之下。
“呵呵,呵呵。呜呜,呜呜……”九冥魔狐异常的没有暴乱,反而在冷笑,最后竟抽泣起来。
“司徒大哥,小狐出来了,小狐出来了。”黑气已经完全融入九冥魔狐身体中。她身似狐狸,浑身赤红,头顶长有两根黑色的犄角,形体还比山上的野狐略小。“救了这孩子的师父,我定要这人间生灵涂炭,不信如来不出来。司徒大哥,等我收拾了如来,我就去混沌之池找你。不将如来的魄体打散,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说完,化作几缕黑气便消失于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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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后期,由于佛教寺院土地不输课税,僧侣免除赋役,佛教寺院经济过分扩张,损害了国库的收入,与普通地主也存在矛盾。
会昌年间又因讨伐泽潞,财政急需,唐武宗李瀍崇信道教,深恶佛教,自安史之乱后,唐朝经济由盛转衰,但是他决心重振大唐雄威,重现开元盛世。于会昌五年(公元八百四十五年)四月,在道士赵归真和李德裕的鼓动和支持下,下令清查天下寺院及僧侣人数,并令军队拆毁天下诸寺。朝廷为了从废佛运动中得到了大量的财务、土地和纳税户,令拆下来的寺院材料用来修缮政府廨驿,金银佛像上交国库,铁像用来铸造农具,铜像及钟、磐用来铸钱。没收寺产良田数千万倾。僧尼迫令还俗者共二十六万零五百多人。实为佛教的一场浩劫。
唐武宗灭佛期间,不乏有很多的和尚奋起反抗,却被士兵打得半死不活的,不少的和尚被杀,剩下的全被军队抓进监狱里服役;有的和尚追随者自己心中的佛道,与佛寺一起消失在这世上;然而还有不少的和尚不愿还俗的,就如玄德一样,选择了逃亡,武宗怒,命全**队缉拿逃离在外不听朝廷管理的和尚,抓到和尚有重金。然而不少地方的军队在缉拿和尚的时,发现有的和尚居然会法术,军队之人根本奈何不了,武宗大怒。但和尚不能杀生,士兵全是有伤无死,在道士赵归真和李德裕的搀和下,武宗又下了圣旨,令全**队击杀这些会法术的‘妖僧’,只要擒住,不论死活,带回京城者,奖赏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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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长安城今天格外的热闹,唐武宗下了圣旨正午时分要在集市口斩杀一个逃了几个月的和尚,以震圣威。一大早上,集市口就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看着刑具是要处以腰斩之刑啊。”
“听说今天是李将军监斩这个和尚。”
“李将军亲自监斩,看来这和尚的来头不小啊。”
“谁知道,我听说是这和尚杀人了,追捕他的士兵,只有一人生还。”
“对对,我也听说了。”
“可不是吗,我有亲友在军队里当差,这事昨晚他给我说了,说是这和尚的法术厉害的不得了,抓他的九个人死了八个。”说到这,说话的那人捂着嘴悄悄的和周围的人嘀咕起来,“死了的八个人里包括李将军的那个强盗兄弟呢。”
“难怪李将军要亲自监斩。”
“武宗都怒了,士兵追捕其他地方的和尚从未有一死,这次追捕中居然死人了,而且一死就是八个人。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会法术的和尚都是得道高僧,不会杀生的,那队人马定是起了内乱。”
“嘘嘘,你小声点,被官兵听见那还了得。”
百姓们在刑场之下,议论纷纷。
接近正午时分,一辆囚车缓缓驶来,百姓们纷纷让道。囚车前面一位穿着黑金色明光铠甲之人骑在大马上。囚车里玄德带着枷锁,头耷拉在枷锁板上,全身的鲜血,仍旧是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裳。押运囚车的一侧,老八拿着长矛,他换了身崭新的盔甲,不时的瞟瞟玄德。
人群中有不少的短发男子,以前也都是和尚,被迫还俗之后,当上了农夫,这才留了几个月的头发。今天听闻武宗下了圣旨在京城闹市之中处死一名杀了八人的和尚,全都来集市口观看。
杀了八人,这可谓大罪,况且还是和尚杀了八人,武宗本就深恶和尚,所以被处以腰斩之刑,全在料想之中。
“这和尚浑身的鲜血,不会真的杀了八个人。”
“这就说不好了,你看他一把年纪了,怎么也不像啊,说不定是被人栽赃嫁祸的。”
“怎么感觉那和尚这么熟悉?”人群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杵着拐杖,小眼一直盯着玄德看。其他人一听老者这话,都看向老者。
“老人家,你说你认得那和尚。”一个短发的男子问道。
“诶诶……”老者摸着胡须,盯着囚车上的玄德打量,缓慢的说道:“我想想,我再好好想想,总觉得在哪见到过。”
“哦。我想起来了。”老者脸露笑容,“这不是洛阳白马寺有名的僧人玄德吗,前些年我在洛阳居住时,经常去白马寺上香,他经常给我传授佛法呢。”
“对,老人家一说,我瞅着还真是玄德。”另一个短发男子道,“玄德大师,在洛阳一带谁人不知啊,我和方丈还专程去拜访过他。玄德大师在佛法上的造诣极深,修为极高,怎么可能杀人,而且还是八个人,定是受人冤枉!”
即便是长安的和尚对玄德的名号也有所耳闻,扶危济困,处处行善,这种善人是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的,料想一定是受人栽赃。短发男子们全都咬着牙齿,紧握着拳头,他们想上去搭救玄德,可是士兵们手上都有锃亮的武器,个个精悍壮实,还俗的和尚们没打过仗,也怕啊。
老八和另外一名士兵将玄德押上刑场上,一边押着玄德,老八一边朝着玄德的耳朵里小声的说着:“大师,一路走好啊,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救了我这个小人啊,另外他们八人的性命也只有你扛着了,到了下面,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千万别来找我啊,这辈子做和尚算你倒霉了,下辈子别再做和尚了。”
其实老八说的什么,玄德根本听不见,他现在虽有呼吸,但就如一具活死人,连眼睛都是闭着的。
到了刑台之上,玄德面趴在地,摊在地上,一个高大肥胖的刽子手扛着一把重斧,站在玄德身边。唐代的腰斩是用斧头活活的将人看成两半。
太阳挂在天空中央,日晷指针的阴影最短,坐在刑台之上的李德裕看看日晷,念出圣旨后,将斩首令向地上一扔,大喊一声“行刑!”
刽子手喝了一口酒,将酒喷在斧子上,双手举起重斧,朝着玄德腰上直劈下去。
还俗的和尚们握着拳头,叹着气,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