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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顾琏城所有积累在心中的不满与怨气一起爆发,他连日都没有理会沈家的一切,因为忙于政事也没有关注钱庄,等他这口气真的消散得差不多了,就连大年都过去了。
不用他说,蛟河也密切注意着沈未央的动静。
年后他忙于准备祭祀的事情,等他在山上下来时候,福宝才来向他汇报,说沈未央出京了,她收到了吴样的一封家信,急急就去了。
一共也没有多少个钱庄是建好银号的,即使是去安排掌柜的,也用不了多久就应该能回来。顾琏城也恼她连招呼都不打,气得几日都睡不好觉,原本想着等她回来,不如和她摊开来说道说道。结果这女人一去就是三四个月封书信都没有,连等她带着吴样回来的时候,六月都过去了。
天气刚一热,顾琏城也是日渐烦躁。
那日他正在东宫批示政务,蛟河给他打着扇子,忽然有人进来通报,说是沈未央回京了。
他表情淡漠,只是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蛟河连忙来劝:“殿下不用急,约莫着用不了多久,轻君就会来寻殿下。
她当然会来找他,毕竟二人现在是合作关系,因为天气暖和的缘故,各地建立银号的事情已经重新启动了,恼她一声不吭地离开,他还故意拖了点工期。
口中虽然说着不在意,却是先去取了沈爹爹给的银链子挂在了腰间。
外面阳光大好,他再无心处理政务,可偏偏又有人送来口谕,说是母皇要见他。
平日因为父后的缘故,他不经常入宫。
蛟河更是忐忑,每次见了女皇陛下,她看殿下的目光都极其奇怪,根本不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好似别人家的一样,同样是儿子,悠然小殿下就不大一样。
沈未央的确是回到了京城,吴样嘴上不说,其实惦记五姐惦记得要死,回来的时候,总是说不急不急,可日夜难眠,每日吃饭的时候都要下了小酒才行。
到了沈家大门口,还不等她下车,吴样就先一步跳了下去。
简直是心急火燎了,铃铛还在院里带孩子玩耍,看见他先是大叫了一声姐夫,这就拖着大的抓着小的跑了过来。
吴样挨个摸头:“好啦好啦给你们都带了好东西,后面车上呢,快去看吧!”
说着回头看向未央:“你快点走,我得先去给爹爹请安。”
她失笑,弟弟妹妹们一拥而上把她拥在了其中,车上买了许多礼品,上面也有礼品清单,回头叫人一一拿出来分给他们,这才往里走。
沈家的大门外街上,有个人影探头探脑的,铃铛瞧见了吓了一跳。
沈未央也瞧见了,只叫他当作没看见,吴样已经进了后院了,她落后几步,等她到爹爹屋里,人已经冲出去见自己妻子了。
吴样归心似箭,他也有一种别样的心思。
那个小五虽说是有人看着出不了大格,但平日如何谁能知道,他冷不丁回来了,自然也想看看这两个人平常都怎么相处的。
天气也热,门窗都开着,他从后院厢房东边走过去,能看见西边厢房开着窗户。
吴样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何秀英果然在桌边作画,小五正在旁研磨。
少年嘴角全是笑意,虽然是全然不懂,正逐一问着她:“这都画的是什么啊五小姐,我看着云里雾里的,可看不懂。”
何秀英笑,又沾了墨:“看不懂就对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昨晚我做梦梦见的场景,看着乱七八糟的,可能是地狱吧。”
小五惊呼出声:“小姐说的什么话,好好的去地狱干什么!”
她执笔,胡乱在上面涂写着:“小样总说我这辈子气得他浑身疼,死了可要和我分开,我去了地狱,他不就能上天成仙了么……”
吴样不禁动容,这就轻咳了一声,屋里两个人都抬眸看着他,他那个几个月没见面的妻子更是呆掉了,他抱臂以对,只是挑眉:“怎么?吴大仙儿到家门口了,不迎接一下吗?”
何秀英在他面前一向是一本正经的,她虽然眉眼间都是笑意了 ,但是口气却是平常:“刚回来就混闹没个正经,还不赶紧进来!”
吴样是习惯了她那副古板模样的,也不以为意,这就转回身,走了进去。
小五站在一边,略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他自己动手洗漱,风尘仆仆的,换衣裳也好,收拾包袱也好,整理东西也好,都自己弄。何秀英偶尔在他身边搭把手,吴样给她看他在路上收集的石头,各种奇形怪状的小石头,两个人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挨个擦着,似是珍品。
分明就是路边的石子么,有什么好看的呢?
何秀英挑挑拣拣地,挨个摆弄着,吴样从中拿起一个小小的棱角很多的一个:“看看这个,当时我在银号出来,走过街角的时候,一个孩子拿着它打在了我脸上。”
这是个有故事的小石子,小五撇嘴,觉得他是在胡扯,更是对天翻了个白眼。
不过女人却是很感兴趣的模样,伸手接过去在掌心摩挲着:“他干什么打你?当街就打你脸上了?”
吴样笑,侧过脸去叫她看:“你看当时若不是我躲得快,指不定划多大一口子呢!”
何秀英也是笑了,两个人有说有笑情景不能太过美好了,小五呆呆看着,到底还是慢慢退了出去。
再说未央,刚给爹爹问了好,沈家大门口就来了一个神秘的老头,他只说要求见沈爹爹,甚至还拿着据说是他信物的东西。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长命锁,就连未央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叫了人进来,只是把东西放了沈君玉的面前。
她的注意力都在爹爹的脸上,沈君玉怔怔看着那个长命锁,半晌都没有动。
神秘人衣着朴素,衣料却是精贵,未央在沈爹爹身后推了他一下:“爹爹。”
沈君玉这才缓过神来,对那人点头:“这是我以前的东西,有事吗?”
神秘人对他欠身,十分恭敬:“旧物以托,故人在外,问沈小公子可能见上一面?”
沈君玉拿着自己的长命锁,轻轻摩挲着:“她在哪里?”
未央想也知道是谁,立即扯了他的袖子一下:“爹!”
他回手安抚她:“没事,都回京这么久了不曾来见过,忽然想见定是有事,我去去就回。”
她还是不放心:“我陪爹爹过去。”
他笑笑,也就由着她了。
神秘男人是乘车来的,沈未央和他二人合力把爹爹抬上马车,从沈家的后门走出去,父女二人一路无话,不多一会儿,车停了。
下得车来,发现是一个无人的巷口。
里面停着另一辆马车,左右有侍卫把守,车边背对着她们站着个女人。
未央推着沈爹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那女人回头,她一身常服,负着双手。
看起来比传闻当中的女皇要苍老得许多,两鬓斑白,双眸中尽是沧桑。
沈君玉只是淡然地笑笑,甚至还挥手示意,对她打了个招呼:“是你呀。”
女人笑,也是迎上前来,她停在距他一丈开外:“之前我就想过很多次,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看来,沈郎还这么年轻,朕却是老了。”
沈未央定睛看着她,一点好感皆无。
从前的事情而言,她就是祸根,怎么想怎么不能和颜相对。
女人看着她的目光却是些许温柔的:“你就是未央吧,听琏城提起过你,一直赞不绝口,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未央缓缓欠身:“过奖了。”
沈君玉拎起长命锁来:“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个。”
女人背后的手也伸了出来:“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留着这个。”
沈爹爹笑,坦然相对:“我不是故意留着的,离开京城以后,一度吃不上饭,拿着这个东西去当铺,大一点的见上面的小字不敢收去,小一点的铺子才给几个铜板,勉强维持一顿饭菜,后来还是未央说不能叫他们捡了便宜去,才给我赎回来的,要不是阴差阳错的,这些年也早就送出去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分明是在撇清。
女人看着他的双腿,难掩愧色:“对不起,是朕连累了你,当年是朕……当然这些年也想过你会过得不怎如意,却不知道变成这样。现在别的朕不能应你,却只问一句,可有什么心愿,朕帮你完成。”
沈君玉一直看着她,脸上无悲无喜:“好啊,能帮我治腿吗?我很多年都没有走过路了。”
未央抿唇,别过了脸去。
他的腿已经废了,才能有点知觉就已经很不错,即使是女皇陛下又能怎样,她无言以对,向前了两步:“除此之外呢?”
男人笑:“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家里女儿孝道,儿子乖巧我很满足,若是非得问的话呢,能问问顾君后吗?他害我沈家家破人亡,取我家财万贯,现在拿走我们的那些东西即使不送回来,能知道为什么吗?”
未央怔住,她以为爹爹从来都不在意的,却没想到提及当年往事,也能如此犀利,话虽然并没有明说,但分明就是要女皇问罪君后的意思啊!
当然,也得女皇陛下真的能为他出头才好,正是胡思乱想,对面的女人却是将那银链子放在了爹爹的手上:“好。”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日更你们是不是好不习惯啊,还是你们不在意啊,都没有人留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