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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邪门凶狠的术法,一碰到枪炮这些现代武器,立刻抓瞎。
王初成已然中蛊,死与不死,都留给时间来考验,我们也没有心情顾及这个狭路相逢的家伙,夜间的丛林中响起的枪声,像发令枪,用“抱头鼠窜”这四个字来形容我和杂毛小道两个再妥帖不过了,雨林树密,我们一阵猛冲,感觉子弹雨泼一般地朝我们这边扑来——我后来看美剧《血战太平洋》,当看到雨林中作战时子弹横飞的场景,回想起当初也就是这般被人拿着枪子撵的。
不过或许是因为我们命大,竟然没有一颗子弹咬到我们。
只不过旁边的树林子却是一片狼藉,木屑横飞。
死神刀尖跳舞的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体验,所以我和杂毛小道一阵疾行,再次窜出了林间几百米。等到后面的枪声渐渐远去,杂毛小道喘着粗气,在我旁边,语气低沉,边跑边说小毒物,这样不行啊,晚上我们还可以趁夜色隐蔽,如果到了白天,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路况可比我们熟悉千百倍,到时候一搜起林来,我们可跑不了啊。
这可是战乱之地,人命如草芥,死一个人,跟死一只蚂蚁,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肯定不行,我和杂毛小道商量了一下,依姚远这一伙人在解石工坊的那血腥手段,又出动了身怀猿尸降这般邪术的王初成,持枪持炮追杀,显然是想要我们的小命了。跑没有希望跑,坐以待毙这种没胆的事情我们也做不出来,那么就反过头去,尽量将敌人的有生力量在天亮之前消灭掉,这样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的生机呢。
我们两个折回了刚刚逃窜的路上,像猴子一样爬上了树梢,憋着气,寻思着搞死几个人再说。
至于虎皮猫大人,我们都没有心思管了,只有听天由命吧。
刚一停歇,等了差不多有两分钟,就有六个黑影从我们藏身的树下五六米处经过,动作灵敏,训练有素,行进的时候十分警觉,不时地开枪试探可疑的树丛中,强力手电的光照不时朝四处扫描。我这时不敢露头了,只是让肥虫子在隐秘的地方窥探着。
这六个人中,有一个是穿着白色薄衫、双手空空的家伙,其他五个全部都是穿着迷彩绿的军服。他们肯定不是错木克村的山民,而像是善藏法师请过来的外援,或者半职业的雇佣兵。当然,除了那个白衣男外,其他的都是本地人模样。
掸邦常年战乱,这种训练有素的战士并不少见。
我们不知道这样的士兵到底会有多少个,但是只要他们手上有着枪,便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待这六个人渐行渐远,朝着我们刚才的方向追去时,我和杂毛小道则溜下树,静静跟随着。我让肥虫子跟着,伺机下毒,能够不正面冲突,那是最好的。
小妖朵朵在我旁边,问我她好饿,可以吃人肉么?她要吃人肉,不然她没力气干活。
我说可以,你吃吧,但是离我远点,不要让我看到,就行。
刚一说完,这小狐媚子便飞到我的腿下,将我刚刚被蛇咬破的伤口处使劲一吸,已经愈合的口子立刻裂开,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就传到我的神经来。我疼得要命,又不敢出声,脸都扭曲了。小妖朵朵冲我甜甜地笑,说那些猴子的肉太臭了,吃你的,甜的。
她说完,不顾我的反应,便飞向了黑暗的丛林前方,留下气爆了的我和幸灾乐祸的杂毛小道。
借着月光,我看了一下手表,凌晨四点,来搜查的肯定不止这六个人,而且也不仅仅只是这种手段。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把前面这伙人给弄掉,能解决一波,便解决一波。
我和杂毛小道跟着那六人一小段路程,小心翼翼,不敢有太大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只听到前方一阵叽里咕噜的喊叫声,接着又是人的惨叫。我们两个心中大定,从侧面绕上了前头,只见林中的小空地上面,有五人结阵念经,而中间被围的那人,满地下乱滚,哇哇地叫着。
那是金蚕蛊的功劳。
而小妖朵朵,则在林子的黑暗处时隐时现,空间里飘荡着她隐约的哭泣声,飘渺凄美,让人恨不得立刻放下刀兵,不再让她如此伤心地哭泣。这五个人想来也是见过这些邪物的人,尤其是穿白衣的那个人,他手中持着一个黄铜法轮,不断地转动着,而随着他的不断转动,一圈又一圈的气场,将这五人紧紧覆盖着,不留一丝空隙出来。
金蚕蛊在林间鬼鬼祟祟地钻来钻去,像是一个偷人东西的小贼。
对付不可知的事物,这个队伍有着足够的经验,所以小妖朵朵和肥虫子的第一轮偷袭,并没有多少效果,只以一人中蛊而告终。这成绩并不让人满意,然而那个白衣男子显然也是同道中人,再次偷袭肯定不易。我和杂毛小道一筹莫展,正在这时,那个白衣男子手放在嘴中,一声唿哨清亮,穿透林间。
我和杂毛小道蹲在灌木丛的背后,静候着,没有半分钟,头顶的树梢处,树叶一阵乱动,然后有一只翼展三米的大鹰出现在林中空地上。灰色的背,白色的羽毛,身上有着好多血红色的杂乱痕迹,这头扁毛畜生就是刚才和虎皮猫大人纠缠的食猴鹰——原来这个白衣男子便是那个神秘的训鹰人。
这是它出现了,虎皮猫大人在哪里呢?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林间又飞来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大声地叫骂:“你个扁毛畜生,大战正酣,你跑个锤子?来来来,再跟大人我再大战一百个回合,看看到底你是鸟中之虎,还是大人我称霸鸟坛?”
这凶猛的食猴鹰竟然腾身往人群的身后躲去。
回答虎皮猫大人的,是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子弹在黑夜里肆意地飞扬着,一通乱射。虎皮猫大人没有冒头,便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留下了一连串的脏话,和对持枪者亲切的问候。食猴鹰展翅飞起来了,它朝着小妖朵朵扑去。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神奇的生物和王洛和的那只塔特索原狐猴一般,可以对灵物有着独特的杀伤力。我不知道这个食猴鹰是不是这样的一个,但是小妖朵朵却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威胁,往黑暗中退去。
鹰是一切虫子的天敌,一物降一物,肥虫子也不敢跟它硬碰,找个地方闪开去。
这头被下了降头的食猴鹰一出现,立刻将金蚕蛊和小妖朵朵营造的困局给一力破开去。
端的厉害,亏得虎皮猫大人还跟它纠缠那么久。
小妖朵朵逃跑的方向是我们这一边,与我们擦肩而过,如同一道妖风,那食猴鹰也顺着林道倏然刮过。我和杂毛小道屏着呼吸蹲在荆棘的阴影处,不敢动弹。危机解除了,那没事的五个人立刻有两个扶起那个在地上打滚、痛不欲生的同伴,而两个人则跟着食猴鹰往前冲。
六人呈前进队形往回跑来,最中间的就是那个白衣训鹰人。
看样子,这男人也是一个降头师。
五秒钟,他们便路过了我和杂毛小道藏身的荆棘前。时不我待,我和杂毛小道再也藏不住心中的火气,双双扑出。我的目标是那个白衣训鹰人,而杂毛小道则舞着桃木剑,朝着那几个人的手腕处抹去。
肉搏我们并不怕,就怕被枪轰。
我在扑向白衣训鹰人的同时,手中的开山大砍刀已经化为一道白线,朝着前面探路两人组中左边的那一位脖子处甩去,而右边那个,自然有鬼头鬼脑的金蚕蛊对付着。战斗在一瞬间爆发开来,黑暗中,我几乎无暇顾及太多的大局,眼中只有那个白衣训鹰人的身子。
我们两个轰然撞在一起,滚落下地上来。
如果有人问我,打架最重要的是什么?我只能跟你说,血勇,咬着牙包谷顶头而上的狠劲,这些就是我那个阶段最重要的元素,没有技巧,没有方法,调动自己求生的本能,跟这家伙拼了,不留情,并且尽量快速地杀掉他。
人在文明的时候,是最美好的生物,然而也可以一瞬间,转变为无情的野兽。
我感觉我的头被那个黄铜法轮给狠狠地砸了一下,然而他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因为我已经掐住了这个家伙的脖子,双手合拢。显然,同样为降头师,修外物和修自身是有着很大区别的,受猿尸降的王初成和我比,就是卡车跟拖拉机,而这个白衣训鹰人却仅仅只是单车的级别了。所以,就像掐鸡一样,我轻而易举地将他弄死了。
白衣训鹰人一死,杂毛小道那边也差不多结束了。
桃木剑只降妖捉鬼,杀不了人,但是杂毛小道却能,这个男人一身的牛劲,真正发起狂来,并不是这几个打过仗的人就能够抵挡的。当我站起来的时候,那三个人都已经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而杂毛小道,已然冲到了前方去。在那里,被我甩刀未中的男人已经举起了步枪,指向了我们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