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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波带着三个儿子气势汹汹的往院子里冲,哪知道刚踏进前院门,就傻了眼。
几把明晃晃的西瓜刀齐齐架在常家父子四人的脖子上,刘景刘俊并七八个壮小伙将常家父子四人围的结结实实。
张兰兰听见外头动静,不怕反笑,由刘秀搀着,捧着肚子往前后院间的回廊走,刚走过去,便见到常波原先那凶神恶煞的样全没了,缩着脑袋,被两个小伙子押着,正捆绳子呢。
“哈哈哈哈!”张兰兰忍不住笑了出来。
常家这爷四个,忒不会挑时候了!
早上刘秀的干娘送来了好几个大西瓜。入了秋本是吃不到西瓜的,这几个西瓜是夏天摘下来放在冰窖里存到现在的,王掌柜家得了几个,分了些送给刘家。张兰兰和罗婉有孕不能吃,便索性叫刘景唤了今日休息的伙计们来分西瓜吃。方才七八个伙计从市场借了几把西瓜刀,一伙人正蹲在院子里切西瓜吃呢,偏巧常家父子就闯来了。
于是几个壮小伙直接提着西瓜刀把人给拿下了,常家人连绳子都自备好了,直接被捆了个结实,撂院子里躺着了。
“光天化日私闯民宅,你们真不怕蹲号子?”刘景道。
常波的性子欺软怕硬,缩着脖子不敢答话。
私闯民宅与匪类无异,可直接捆了送官。刘景招呼伙计们押着常家父子四人往衙门里去,刘俊又将那坏掉的门板拆了,一同带去衙门当罪证。
怕男丁走了家中妇孺无人保护,刘景叫刘俊带着三个伙计守在家中,自己带着其余人押着常家人去衙门了。
待人走后,张兰兰招呼刘秀道:“秀秀,你去私塾,跟章槐先生知会一声。”
刘秀应了,忙往私塾跑去。
章家虽然低调的很,但不代表好欺负,更不代表章家在徐州没有势力。先前的徐州知府被章枫拿下了,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据说是由章枫举荐的,同章家交好。旁人不知道章家的来头,但新知府知道,更知道刘家和章家的关系。
刘秀传了信便回来,说章槐先生听后没说什么,只叫了个小厮吩咐几句,叫小厮去了衙门。
章家都插手了,便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根据刘景的调查,常家全家都是农夫,并没有什么背景靠山,全凭着在乡间混的一股子不要脸的莽劲,想撞大运逮个秀才姑爷。谁知道一脚踢到铁板上了呢!
简而言之,常家这次倒霉了,倒大霉了。
有了章老先生的知会,刘景那边顺利许多,押送了人去,知府亲自来问了情况,将常家四人收押候审,刘景便带着伙计们回来了,一行人洗把脸,吃吃茶点,刘景请伙计们在家对面的小馆子吃了顿,伙计们该上工的上工,该休息的休息,只一条,得时刻注意着东家的院子。
坏掉的门早就有伶俐的伙计安上了新门,连门锁都换新的了。一家人收拾收拾,洗洗睡了,反倒是常家人,这会子见爷四个还没回来,李氏和常丽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可眼瞅着天黑了,两个妇道人家不敢走夜路,再加上村里离城里远,只得干等到天亮。
天刚亮,李氏就带着常丽出发往城里走去寻丈夫和儿子们。李氏在城里并没有认识的人,连刘景家住址都记不清,总算一路摸索一路问过来,待摸到张兰兰家门口时,日头已经快落山了。
几个盯梢的伙计一见有两个脸生的妇人往东家门口走,忙上去拦住那二人。李氏没了丈夫儿子撑腰,又面对这群壮汉,没了嚣张气焰,好声好气的打听道:“你们可知道刘景家住哪?我听说就在这附近。”
伙计们自然是不会把东家的大门指给她们,索性瞎指一通,李氏听的云里雾里,只觉得这城里实在太大,街道实在太复杂,找的人头晕。
“那你们可瞧见我家掌柜的和四个儿子?”李氏比划了起来,将那四人的身高容貌将给他们。
伙计们相视一笑,道:“哦,他们啊,见过见过。昨个见官差捆了四个人,可不就是你们说的那四人么?怎么那是你家掌柜的和儿子们啊,你要找他们可得去大牢里找咯!”
李氏一听,差点晕了过去,若不是常丽扶着,当时就要躺大马路上。
母女俩坐在路边缓了缓,李氏哭丧个脸道:“都怪你,非要嫁什么秀才,现在好了,害得你爹和哥哥们被官家抓了!这可怎么是好!”
常丽不过是个小姑娘,被这么一吓,也哭道:“怎么能怪我,当时是我爹非鼓我去招惹那刘家人。”
母女两个哭了一会,想着也不能这么光哭啊,再哭天都黑了。母女俩不认识路,边打听边去衙门,等到摸到衙门大门时,天都黑严实了,只得在城里找了个小旅店住下。
第二天李氏母女绕着衙门转了好几个圈,她们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懂,也不认识人,只打听出常家父子四人确实是关在这里。见无论如何也见不着人,李氏不得不带着女儿直奔刘氏族长家。毕竟是刘家族长,想必刘景会给几分面子吧。
族长一听,若不是碍于妻子的面子,真想将李氏母女赶出门去。这糊涂小舅子一家,叫自己丢的脸还不够么!在刘景家面前,自己这张老脸都要丢光了!
可毕竟是自家人,族长咬着牙,应下了,道:“我就最后帮你们这一次,以后万万不可再去招惹刘景家。你们也不想想,刘裕身上是有功名的,他的老师可是个举人老爷,你们惹的起么!”
李氏耷拉着脑袋,连声答应,急忙拿出银钱备了礼,同族长一块去刘景家。
族长亲自登门,总不好将人关门外头。刘景黑着脸叫那三人进了门,只在院子里搬了凳子坐下,连厅堂门都不给进。
族长红着老脸,替小舅子他们求情。刘景听了,双手一摊,淡淡一句:“人在官府,求我有什么办法?我等小民岂有在官老爷面前说话的份?”
李氏又哭了起来,道:“那可咋办啊,我家掌柜的可是家中的顶梁柱,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娘俩怎么活?”
“哭什么哭。”张兰兰捧着肚子坐在屋里,叫刘秀开了窗户,隔着窗对李氏道,“自己想的下作手段想算计我们家刘裕,也不想想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这会子知道哭知道怕了,捆我们刘裕的时候呢?咋不知道怕,咋不知道有王法?你们老子儿子被抓了就没法活了,我们刘裕被你们捆走了,我们家怎么活?”
李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张兰兰又对常丽道:“你个小丫头年纪不大,野心不小。想当秀才娘子想疯了吧?亏着你只想当个秀才娘子,你要是想起来当皇后,还不得绑几个窜天猴,窜天上去啊!”
张兰兰说话毫不客气,丝毫没有给李氏母女留脸面的意思。人家都不要脸了,何必巴巴的上杆子给人送脸。
李氏涨红了脸,咕哝了一句:“一大把年纪了,欺负个小姑娘……”
声音虽然小,却被张兰兰听见了。张兰兰换了个姿势坐着,瞧着那母女,笑的开心又灿烂:“你们可别忘了,我是刘裕的嫂嫂,我一手把刘裕拉扯成人,又送他去念书。所谓长嫂如母,我们裕哥儿孝顺懂礼,你心念念的想给他,若是真进了门,我可是长嫂,大半个婆婆。婆婆磨搓新媳妇,骂两句都不算什么,不给饭吃的,打骂的,当牲口使唤的,多的很。话说开了,你家闺女要是真嫁进来,我手上收拾人的功夫可不少!你若是这次还贼心不死,再想什么下作法子非要进我们刘家门,我丑话说在前头,你闺女失德,聘礼是一分钱没有的,嫁妆是一毛钱不能少的,嫁进来过个三五个月的要是熬死了,那就只怪命不好。横竖我们裕娃是个男娃,前途无量,死了个媳妇算什么,后头再娶呗,倒是你们家,闺女没了就没了,连聘礼都没赚到,白白养了十几年,亏不亏?”
常丽听着,冷汗留了一脊背。眼前这女人似乎脾气不太好的样子,一瞧就是心狠手辣的主,两家结了梁子在先,哪怕日后自己真能嫁进来,恐怕也没多少命去当秀才娘子了。先前自己只听了秀才的名号,脑子发热,加上爹娘哥哥们怂恿,便稀里糊涂的认准了刘裕。如此看来,刘裕非但并非良配,他家还是个火坑!
张兰兰瞧着那母女俩的脸色,心情越发的好起来,补了一刀:“我们家的家产都是我跟我家掌柜的赚的,裕娃读书一应花费都是我们出的。你们也别想着嫁进来给裕娃灌*汤,撺掇着他分家!”
刘裕只有功名没有财产,生活读书全靠兄嫂支持,连分家单过的可能性都没有。
李氏母女这下子全看清了,刘家是龙潭虎穴,万万嫁不得。虽说如今常丽的名声不好,可毕竟她才十二岁,等晚几年风头过了,便没人记得这些事,再寻个外地人家嫁去,好过嫁给刘家,三五个月被搓磨死,人财两空。
见她们听进去了,张兰兰便关了窗,不再说了。从根源上断了她们的念想,日后方有安稳日子过。
李氏母女想通了,连连赔不是,这会她们什么都不求,只求能把家人捞出来。
“他们犯了王法,自当依律治罪,我一个草民,哪能干涉官老爷判案?你们求我也没用啊!”刘景两手一摊,求他也没用。
李氏母女彻底傻了眼,呆呆坐着半天。族长见事情了了,赶忙拉着她们二人回去,省的在这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