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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地面在微微震动。
已经差不多过去两柱香了,洞口外面出现了一道长长的黑线,带着黄沙一路席卷而来。在黑线的前面还有一些零星的小点,正不断的倒下。
是负责收割的暗骑士大队!
这应该是最后的一批幸存者了,当然前提是他们能赶在被收割前跑到终点。
夏侯扬沙站起了身子,紧张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洞里的不少人也站起了身体,但大多数都是带着戏谑的眼神,看戏一般看向外面。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只要不是自己,不管别人正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不过是看故事,或者笑话罢了。
落在最后的,都是体力消耗到了极限的新军。有的腿在奔跑中被扭伤了,却拼命的在爬着。
哈哈…黑骑兵们大笑着,盔甲上布满血迹,骑着战马直接从一些新军身上践踏而过!骨头碎裂的声音与马蹄踏进沙子里的咯吱声交织在一起,蹦出的雪花染红了马腿。
当最后一批人冲进洞里时,收割的黑骑兵也带着热浪的腥风踏了进来。
“纳兰清舞。”夏侯扬沙松了口气,他终于找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
纳兰清舞几乎是排在最后面,差点就被黑骑兵的马腿顶到。她呼呼的喘着气,摇摇晃晃的冲了进来。脑袋还在嗡嗡作响。
“你…没…死?”纳兰清舞也看到了夏侯扬沙,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记得黑骑兵明明已经举起了刀才对。
“没死。”夏侯淡淡的道。
“吓死我了。”纳兰清舞擦了擦眼泪,“害我找了那么久,差点都进不来了。”
“找我?”夏侯扬沙惊讶,她是因为找自己才耽误这么久的?也对,当时他们的位置很靠前,纳兰清舞不可能掉到最后才进来。
“我以为你死了。”
“那你还找?”
“就是想找。”
“为什么?”
“你死了,我就一个人了。”纳兰清舞委屈道,“我害怕的时候怎么办?”
纳兰清舞的回答让夏侯扬沙讲不出话来。
“安静!”将军出现在洞口中央,“很高兴,你们是生存者。”
“这次训练共淘汰了五千七百多人。”顿了顿他又道,“最后进来的一百名,不提供水和食物。”
说着,将军一招手。
砰!几百名骑兵便把手里提着的箱子丢在地上。
“除却最后一百名,其他人每人一壶水,一个馒头!”将军道,“不够的可以抢!”
沙漠里急性跋涉一百里,才一壶水和一个馒头,又怎么会够?将军的意思很明显,弱肉强食,你们去抢!
纳兰清舞的脸色煞白,她就是后一百名中的一个。
食物一一发下,纳兰清舞两手空空,愣愣的看着别人手里的馒头和水。馒头,这种她以前几乎不吃的食物,此刻却馋得她口水直流。
“给。”突然白皙的馒头还有水壶被递到她跟前。
“我不饿。”纳兰清舞回头,便看到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夏侯扬沙,这个一路上对她关照有加的男孩子,她忽然有点感动。
“这是欠你的食物,”夏侯扬沙笑道,“先还你一个馒头。”
“不,我不要。”
“我说过,会还你的。你要让我做个失信的人吗?”
“那一人一半?”
“好。”
食物到手的第一瞬间,就是吃!拼命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吃完,然后去抢别人的!这是新军的生存法则!
不吃?那就等着被抢!
不抢?那你就饿!饿就没力气,没力气说不定下次就死了。
这是很残酷的现状,你不抢也得抢!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
只有最强的,才能活下来。
“哥,你看。”火蓝儿一边快速的吃着,一边指了指前面。“那里有个傻瓜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别人。”
“他不要命了。”火长飞看了过去,“与其两个人吃,还不如一个人吃。这样至少吃饱的那个才能有更大的机会活下去。”
“这么傻的人,第一次见。”火蓝儿撇了撇嘴,“咦?哥,你看,他不是那个什么夏侯?”
“嗯?”火长飞盯着夏侯扬沙的脸,“没错,就是他。那个重瞳!”
有食物的都在吃着,可后一百名都是没食物的。
不过这不是混乱的源头,后一百名体力早已极度透支,又没休息缓转过来,威胁其实不大。
几个身形很大的,早已休息了很久的新军三两下几乎是把馒头整个吞了下去,再一口气把水灌进肚子里。
“喂!小子,把食物交出来。”一个新军抓起一块石头,对另一个还在啃馒头的新军道。
“不。”那个新军摇头。
嘟!一石头下去,那个说不的新军被砸的倒在地上。
不过短暂的沉寂,紧接着洞里开始混乱起来。
各种愤怒的吼叫,惨叫,哭声,呻,吟声响成一片。
“你不去抢吗?”纳兰清舞把最后一片馒头吞进肚子里。
“不去。”夏侯扬沙摇头。
“为什么?”
“我还不是野兽。”夏侯扬沙静静道。
“喂!把水交出来。”夏侯扬沙的话刚刚说完,就见两三个新军围了上来,贪婪的看着纳兰清舞手里的水壶。
“不给!”纳兰清舞把水壶抓紧。
“找死!”带头的新军伸手就朝纳兰清舞手里的水壶抓去。
“我劝你们回去。”但他的手还没碰到纳兰清舞,就被一只更加有力的手抓住,一双寒冷的眼睛盯住了他。他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孩的旁边还有一个男孩。
“滚!”带头的新军反手抓住夏侯扬沙的手,另一只手就向夏侯扬沙的脖子抓去。
还真是狠啊,一上来就搏命。夏侯扬沙眼睛越发的冷了,这才在暗武营呆了多久?就没人性了吗?
夏侯扬沙看着新军抓来的手,任由他掐住自己的脖子。
前几天,在山顶上,自己爷爷的脖子也是这样被暗武士抓住的。只是那时的自己对暗武士来说,太弱。
可是对付跟自己同样的新兵?夏侯扬沙笑了,眼睛彻底的冷了下来。
框~在新军掐住自己脖子的一瞬间。夏侯扬沙猛地一挥手,一拳!速度很快的一拳,重重砸在新军的眼眶上。新军刚刚还在笑着,可紧接着笑不出来了,他只觉眼睛发花,脑袋开始发晕。
咣!新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看那样子是被打迷糊了。
夏侯扬沙又看向后面那两个新军。
“走!”那两个新军互相对看了一眼,似乎感觉到夏侯扬沙是个不好啃的骨头。便往后退开,去找别的目标了。
至于帮刚刚那个人报仇?别开玩笑了,现在他们想要的只有食物。
“谢谢。”纳兰清舞道。
“我们是朋友啊。”夏侯扬沙笑笑,“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对朋友,不都这样的吗?他心道。
“对,我们是朋友。”纳兰清舞握着水壶,“永远的朋友。”
夜,永远是寂静的。如果这里有白天黑夜的话。
新军场地,寒流涌动。夏侯扬沙卷缩这躺着草席上,久久的没有困意。
来这里大概三天了,不知道白浪爷爷怎么样了,下山了吗?
还有亲爷爷,不知道又在哪里?回家了吗?
夏侯啊夏侯,为什么我们是姓夏侯,平凡一点多好。
“扬沙,如果你不习武,就跟父姓,叫冷扬沙。如果习武,那么就一定要叫夏侯扬沙。因为,我们夏侯家曾经是火炽国最顶尖的家族之一。既然习武,就不能没了家族荣耀。”
这是小时候爷爷经常跟他讲的一句话。后来,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爷爷失踪了。
小时候,自己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跟自己玩。
因为自己姓夏侯,小孩子们都远远躲着自己。或好奇的躲在远处看着,或许想不明白他这个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小孩吧。或跑过来欺负。
至于敢跟他玩的?没有。如果跟他玩了,回家一定挨揍。
从小到大,陪伴自己最多的反而是野兽。从三岁起,爷爷就会把半死的野兽和自己关到房间里。
然后到五岁,则是孤独一人被丢到深山里,随身携带的仅有一把小刀。而一呆,往往是一两个月。
最后在一个雪夜,爷爷提着一把马刀,裹着一身破旧的将衣,带着斗笠,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踏着家门前的那条雪路,脚印一直延伸出去很远,最后彻底消失在月亮底下。至今没有回来。
之后的几年,陪伴自己最多的反而是白浪爷爷。
至于父亲?烂赌成性,三天两头大醉,没醉的时候则是在赌场里。母亲则经常看着自己抹眼泪,爱莫能助。
也许,正是因为爷爷对父亲很失望,所以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
那时候他不懂,什么都不懂。可现在他知道了一点,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轨迹。
而他的轨迹或许就是,改变夏侯氏。就当是为了爷爷,为了母亲。还有白浪爷爷。
也为了自己,他忘不了镇子上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