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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被覆上一层阴影,来人站到了纪文心跟前。
纪文心费力地转动眼珠去看高高站在她身边的人影,程千长身玉立的身形映入她的眼帘。
程千穿着宽松的居家衣衫,细碎的短发搭到额前,鼻梁上的眼镜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一副黑框的,显出一股青涩腼腆气来。
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说话,只静静地与她对视,目含流光,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阳光给他的发丝描上了一层金线,整个人苍白的皮肤被太阳照得有些透明。
气氛静谧安宁,美好得简直让纪文心错觉她又在做梦,映入眼底的程千站在光晕里好像即将要化掉似的。
纪文心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最后撑着眼皮看了许久,眼睛有些酸累,渐渐地便有些支撑不住倦意袭来。
她还不想睡,她无论如何想要对程千说两句话……怀着这样的念头纪文心又逐渐陷入了睡眠。
程千见纪文心吃力地睁着眼看了他没多久又沉沉睡去,俯下身替她整理了下被角。房间里的气温被调到了适宜的度数,即使如此也还需要细心注意——她是一个太脆弱的病人了。
他拨开纪文心覆在面颊边的发丝细细探看着她的眉眼。
眉毛浅淡,眼睛紧闭,长睫时而微微颤动好似在做什麼惊心动魄的梦。这双眼睁开后是生动秀美的,眼角微微有些上挑。这些早就刻在他心底了。
鹅蛋脸,下巴消瘦得不见圆润,嘴唇失去血色,被生活磨砺过的皮肤有些暗淡粗糙,此时脸颊上泛着病态的红晕。
果然还是从前的样子,却又在一些地方有些许的不同,这点不同让她看起来像是另一个人。
程千沉默地将手触上纪文心额头,额头被烫红的伤口已经做过处理,他的手指便在伤口边缘轻轻点着,让她在睡梦里皱了皱眉。
……
这一睡又睡了许久,纪文心在睡梦中忽冷忽热沉沉浮浮,她感到自己置身于一个金色的梦境中,有人轻抚她的发顶,也有人在她右腿手背上包扎输液,还有人轻声交谈的声音。
等一切杂响都过去了的时候她又沉入睡眠。
再醒来,眼前一片昏红,雪白的天花板被黄昏天色映出一片金红霞光。
纪文心感到身体轻快许多,之前的所有负担在身上的沉重几乎消失不见。她转了转脖子试着坐起身,意外擦到了右腿上的伤口。
倒不是很痛。她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右小腿上缠了几圈绷带,活动下腿脚也都不是太影响走路,看来受的伤不重。
这时纪文心才慢慢开始回想起在她失去意识的夜晚所发生的一切。
那天傍晚她照常要去□□上班,结果被人绑走了;再醒来的时候,听到那群凶恶之徒说要杀了她?
之后她在逃跑时抢了匪徒的枪支还把他们……都射杀了?!
再然后她远远地看到有其他人过来,便躲藏到了山林田间的一处河水里,还拖了一个人下水……
一切一切都太过离奇。
她有些不太敢相信地看了下自己的双手,手背青紫一片被扎满了输液留下的针孔。就是这双手做出了那么多令她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皱着眉发现只能用自己强大的求生本能来解释。
这就是她的求生意志?!
那她现在应该是安全了吧……
纪文心自我安慰完毕长吁口气,抛开混乱的念头转而打量她所在的这间房间。四壁一片空白,寥寥几件的家具,黄昏的霞彩染红了一室陈设。
她好像在昏迷中曾经清醒过一次,见到了程千。
是他救了她。
但是,那是程千嘛?
她有点怀疑。因为她看到的程千似乎不太一样,不像她之前见到的高冷精英成功人士的样子,倒更像是一个学生。像她上一世最后见到的学生时代的程千。
纪文心一边理了理头发一边小心地撑着床沿从床上下来。
也许是她不小心将梦境与现实搞混了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出手救了她。
过往的恩怨她以后可以慢慢来清算,当下他帮她的这个忙她是需要先道谢的。
她把身体重心放在另一条完好的左腿上,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门外一条走道,有一个正在做清扫的中年妇女。
“请问——”纪文心开口问她,话还没说完已经又从拐角处齐刷刷地走出来两个家政妇模样的人,而之前在做清扫的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三个妇女絮絮叨叨劝她身体还未痊愈先回去休息。
一个说:“纪小姐之后晚餐会送到您房间里不用着急。”
一个说:“纪小姐医生晚些时候会再过来一趟。”
最后一个说:“纪小姐您的衣服是林嫂帮换的不用担心。”
……
纪文心听着头大,这群中年妇女说来说去总也不说关键问题!她耐着性子听下来终于忍无可忍,打断她们的自说自话:
“我在程千家吗今天是哪一天现在几点程千在哪,”她抬高音量一口气说完又继续道,“还有我身体感觉恢复得不错不用医生了之后就要离开这里了。”
三个妇女听到她要离开有点懵,最后找来了她们口中的“林嫂”。
这个林嫂上次纪文心在程千的住处也见到过。她一来,其余三人都闭了嘴。
林嫂告诉纪文心此时的时间,然后面有为难:“程先生外出不在。他全都关照过,请不要让我们为难。”最后恭谨地朝纪文心弯了下腰。
纪文心也为难。她现在住在程千家中,还是上次她来过的那幢别墅,寄人篱下,多有不便。她又算了下日期,自己在床上躺了将近两天。换句话说,她加起来总共有三天没去上班了!她上个月的工资还一直没领到!
而且,她不想欠程千太多人情。
人情这种东西欠起来,要偿还经常是没完没了的。
无论程千是突然大发善心也好,抑或只是无聊救她打发时间也罢,她不想与他没完没了下去。
这一世,她与他的会面每一次都很糟糕。
最终纪文心与林嫂相互妥协了下。纪文心同意留在程千家中吃晚饭,并与程千通了电话。
“我会先回去上班,已经旷工好多天了。”她对他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但是——欠你的情我会尽快还的。”声音有些虚弱。
程千在电话里沉默的时间有些长,长到纪文心怀疑信号是不是出了问题,他才用一成不变的声音回答她:“好。”
电话将要挂上前,纪文心终于皱着眉,纠纠结结对着另一头说了在心里酝酿了半天的三个字:“谢谢你。”
晚饭过后纪文心便换上她先前的衣服坐上停在门前的轿车离开了。
她来到了她阔别三日的娱乐|城,只是短短三天时间却给了纪文心久违三年三十年的感受。
娱乐|城一如往昔的灯红酒绿,小头目经理毛毛一如既往地暴躁。
毛毛一见到纪文心就劈头盖脸骂过来:“你他妈翘班三天是要上天啊!!前两天有个客人找你都找不着呢啊!”骂着骂着又忽然注意到了纪文心瘸着的右腿,“我操丫头你的腿咋了?!能干得动活么!”
纪文心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抹了抹被喷了一头一脸的口水,她呆呆道:“哦一点意外。没事,没事的!端盘子小心点就好!”随即她又想起件重要的事情,整个人变得灵巧起来,“毛哥!那我上个月的工资……”
毛毛领着纪文心去会计那里领了一千七百块的工钱,扣掉了三天的旷工费。纪文心抖着手接过现金,既开心又心疼。
回到休息室,她小心都将那一小叠纸币收好。
就在她刚换上新的员工制服时,她看到了一个身材形似小红的姑娘捂着脸匆匆穿过休息室往医务室的方向急奔而去。
她有些不安地想要追过去,刚刚那姑娘经过她眼前的时候她看清了,正是被打得鼻青脸肿流着血带着伤的小红!
纪文心早先就曾听说过,娱乐场所有时会出现一些有着奇特嗜好的客人,专门以变着法子折腾陪伴的姑娘小姐为乐。
小红一定是遇到了这样的客人。纪文心不放心地想要上前去看看小红的情况,却被在一旁的毛毛拉住了手臂:
“看什么看又不是没有的事!玩这种的来钱多,人愿打愿挨别多管闲事!”他把纪文心拉到前面营业区,敲了下她的肩膀,“只要不出人命你都别管!”
纪文心睁大眼睛转头看向毛毛,半晌后才在毛毛不耐烦的表情下僵硬地回答:“是是,我知道了。”毛毛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独善其身永远都是稳妥的方法,只不过这次有事的是她曾经的朋友……
此时毛毛手机响起。他挑着眉点点头便闪到一旁接起电话。
纪文心才想了两着小红的情况,冷不防又被急匆匆赶来的领班又拉走了。
“快快快!上次的贵客点名找你呢!”领班风一样地边说边把纪文心拉去一间包厢前。
包厢里做了一圈人,其中有个纪文心熟悉的面孔,段迟。
“芬芬?”段迟笑看着纪文心,问,“你会开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