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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
熙和宫一片沉寂,忙碌的奴才婢女们都放轻着脚步,各自干活,气氛太过压抑。水萱回到宫中,一直都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那一朵还是独自开放的白色蔷薇,不知道想着什么。摒退房里的奴婢,连最亲近的花雨也被退出门外,水萱从回宫后一直那样,默默不语。花雨在门外急得团团转,真不知该怎么办,娘娘不吃不喝,也不让人伺候着,望着渐渐暗下的天,自家娘娘一动不动,没办法,只好差遣下人去请皇上来。
“萱儿,萱儿”宫外传来几声着急的喊声夹杂着仓促的脚步声,听着熟悉的嗓音,水萱晃了神,依旧没有动。言帝大步踏进房门,抬眼望去只见水萱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心下一痛,轻声喊道:“萱儿,你怎么了,刚刚不还是好好的”言逸随手拿起一件白色披风,轻手为她披上,“小心着凉,跟逸哥哥讲讲,发生什么事?”。感觉身子一沉,身心俱疲的水萱软软的往一旁倒去,言逸一惊,身形一闪,顺势一捞,抱住水萱将要倒下的身子,眼中闪过一抹痛色。“萱儿,你不舒服吗,手怎么这样冰凉。”,感觉到水萱的不对劲,对外大声喊着:“小于子,快叫御医,快去”,连忙将水萱横抱起来,大步向床边走去。“奴才这就去”,站在门外的小于子慌张应道,急忙请御医去了。
水萱回过神来,从御花园回来之后,耳边一直充斥着那个女子所说的话——我是皇上的人,皇上的妃子……
“啊,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呜呜,她骗我,骗我……”水萱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停地摇摇头,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着。
言帝看到水萱情绪激动万分,眉头微皱,手下一边安抚着,轻拍着水萱的背“萱儿不怕,逸哥哥会保护你的,逸哥哥会永远陪着你的,萱儿……”随即朝外大声怒斥着:“御医怎么还没到,要是萱娘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所有太医院的人提头来见!”。刚好赶到的张御医听到从萱娘娘寝宫中传来的暴怒,蹒跚一步,急忙整理好步态,恭敬地走到言帝的跟前,跪下道:“臣张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免礼!快给郑看看萱娘娘这是怎么了。”言帝烦躁不安挥挥手,从刚刚萱儿激动过后晕了过去,却口中一直重复之前的话,言帝紧张的握着水萱的手,满脸愁容。张御医赶忙做好准备给萱娘娘把脉,看了一下娘娘的脸色,一直提心吊胆的他放下心来,恭敬道:“皇上,不必担心,依臣之见,娘娘无碍。”“那她怎么一直说胡话!”言帝放下心来仍旧质疑道,“皇上,娘娘应该是受了一些刺激,接受不了,气积与心,臣为娘娘开些顺应气血的药,不过心病还需心药医,望皇上可以帮助萱娘娘解开心结,这样才可以早早康复。”张正接着道。听完御医的话,言帝心下明了,难道萱儿知道了什么,随即摇摇头,不可能,明明朕掩饰那么好,内心纠结万分,等萱儿醒了再问吧,于是摒退所有人,一个人静静守在水萱的床边。
夜寂静无声,寝宫之中红烛摇曳,透过烛光可以看见屏风之上印着两道人影,一道躺着,一道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绝色佳人手指微动,这一动惊醒床边坐着的人,言帝轻声唤着床上人儿的名字:“萱儿……”。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水萱下意识想要睁开双眼,但只能动着眼皮却睁不开,好重好重。言帝看到床上的水萱眼皮动了动,但是没有睁开,心下紧张,温柔体贴道:“萱儿,怎么了,是不是很累,有逸哥哥在旁边守着,好好安心睡吧!”。水萱听到耳旁心心念念的人的嗓音,不安的心渐渐静了下来,慢慢地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带着不安的桃花眼直直盯着自己,看到自己醒来,那双桃花眼也就回神到平常勾人的神色。水萱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浑身没劲的她很是吃力,口中气短道:“逸哥哥,萱儿有话——咳咳——”言逸见这,于是帮忙扶着水萱的身子坐在床边,贴心的在她身后放个软枕,心疼道:“萱儿,不要勉强自己,身体要紧,什么事明天再讲。”“不要,萱儿要说。”水萱固执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宠溺地刮了一下水萱的鼻子,无奈地摇头,轻笑道。看着逸哥哥如常的打趣自己,水萱心神一动,回想以前与逸哥哥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怔肿半分,望着身前的那个人,想到曾经那些坚贞不渝的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笑现今身为皇帝的他,不再是曾经那温文儒雅的少年,不再只守护自己一个人,不再……
“萱儿,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都忘了逸哥哥了”,言帝佯装生气道。思绪被打断,水萱回过神来,休息片刻,整个人也渐渐有了力气,闷闷道:“逸哥哥是不是有事瞒着萱儿。”,是肯定,而不是疑问。言逸一惊,依旧面不改色,之前听闻御医的话,虽然萱儿身无大碍,到底有心结,不能刺激她了,于是想等她身体好之后再坦白,怕现在说了萱儿受不了刺激。于是假装不知道水萱说什么:“萱儿胡思乱想什么,逸哥哥是什么人萱儿还不知道么,逸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乖,你刚醒,先睡会?”
“现在的逸哥哥还是曾经的逸哥哥么?”水萱喃喃自语,虽然很轻,但依旧一字不落的落入言逸的耳中,身体僵硬,苦闷道:“萱儿,如果你愿意,逸哥哥依旧是曾经那个逸哥哥。”
水萱自嘲:“呵——,逸哥哥,她说的是事实吧!”
她?是她吗?言逸后悔不已,大意了,不该任由她胡来的。心下一惊,没有回答水萱的问题,而是反问她:“萱儿,你是不是去御花园了?”“是啊,如果萱儿没去,就不会碰到她,那萱儿应该还可以拥有更久的幸福时光吧!”水萱机械应道。
“萱儿,对不起!你听逸哥哥解释。”
“解释?又有什么必要,曾经那些誓言如似过眼云烟吧!”
“萱儿,我没有碰过她。我只爱你一个。”言逸很是害怕,害怕失去她,慌张道。
“逸哥哥,萱儿累了,想一个人静静,逸哥哥可以答应萱儿吗?”水萱虽然很想知道逸哥哥会娶那个女子的原因,听到逸哥哥跟她有名无实,心下有点开心,但毕竟是逸哥哥的妃子,爱情无对错,眼中容不下沙子的她被心中的愤怒冲昏头脑,心口不对冷冷淡淡地拒绝听解释。错过听言逸的解释,也是水萱做过最后悔的事情。
还想解释的言逸只好闭口不言,感觉到水萱态度的转变,觉得自己再说也是徒劳,帮着水萱躺下后,静静说一句:“好,萱儿好好休息,逸哥哥明天再来看你。”说完,落寞地离开了。
水萱望着最终消失在门外那一抹明黄角袍,一滴泪滑过脸庞,收回视线,呆呆地望着黑色的虚空,呢喃道:“我该何去何从——”,回答的是一片寂静之声。
次日,一袭蓝衣的水萱静静地坐在寝宫外园的一处石凳上,石桌之上摆了几道精致的糕点,水萱优雅地品尝着盘子上的点心,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旁边的花雨默默服侍着她,一脸忧郁,敢情谁差她什么一样。
“花雨,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是受什么委屈了?”水萱抬起秀眉不经问了一句,那表情实在看的难受。
“娘娘,奴婢这是替娘娘生气。”花雨嘟着嘴讲了一句。
“哦?”水萱秀眉一挑,似懂非懂道,“何来为本宫生气?”。
“娘娘,昨天那自称是程贵妃的女子真可恶,说话那样尖酸刻薄,完全不把娘娘您放在眼里,奴婢看娘娘没什么表现,奴婢看着生气,娘娘金枝玉叶,贵体珍重,要不得和小人争口舌之勇,免得伤身,所以奴婢替您狠狠地在心中骂她。”花雨有板有眼地讲着。
“噗嗤——”水萱忍俊不禁,“你呀!”,拿起桌上的茶水,掩饰自己的失态。
“娘娘笑了,嘿嘿,娘娘终于笑了,哈哈——”花雨一连串的惊笑声,引得忙碌的下人驻足观望,也只有片刻,随即恢复常态。
看到花雨那夸张的表现,无奈地笑笑没有继续理会她,只是心中叨扰一句“小丫头片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水萱的那一抹发自内心的笑被正要走进来的言帝看在眼里,看到那一幕,言帝心中郁结也是散了一半。
“皇上驾到——”随着小于子叫喊一声,手舞足蹈地花雨安静下来,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水萱从石凳上起身,来到言逸跟前,福身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众人接着道:“奴婢(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爱妃,免礼”言逸边说着边走到水萱的身边,将她扶起身来,望向众人,威严不减:“都起来吧!”
“臣妾谢皇上!”
“奴婢(才)叩谢皇上!”
“散了吧,朕有话与萱贵妃讲。”摒退所有人,两人双双坐在石凳上,一阵沉默。
“咳咳——”言逸咳嗽一声,打破了沉寂,“萱儿,身体好些么?这里就你和逸哥哥两个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别闷坏了身子。”一手拉过水萱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水萱望着被紧握着的手,望向言帝:“逸哥哥,萱儿恐怕当不了皇后了。”
“什么?”言逸震惊不已,“为什么?”萱儿不当皇后,这话怎么对水国讲,更是自己愧对于萱儿,难道萱儿讨厌自己么,言逸心下懊恼不已。
水萱沉默不语。
“萱儿,你有什么话就跟逸哥哥讲,后宫之位非你莫属,此事非儿戏,更不能容你不就。”言逸面露威色,不满道。
水萱听闻,感到逸哥哥的薄怒,心下想着,如果这事不说清楚,依着逸哥哥那性子定是不肯同意自己的决定的。而且这事也不能让自己哥哥知道,说不准要出大事了。但自己眼里是容不下沙子,让逸哥哥赶走程贵妃,这样出格的事,定是万万不可能做的,那只有自己退出了,这样对自己和逸哥哥都好。于是硬着头皮,用祈求的目光望着言逸:“逸哥哥,萱儿知道,逸哥哥和萱儿的情意那可是苍天可鉴,如是从前,萱儿坚信逸哥哥可许萱儿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今逸哥哥是尊贵之主,贵为王者。古往今来,无一帝都后宫只独一后,萱儿自知道理,甘愿退出。”,泪水在眼中打转,水萱强忍着不让泪流出来。
一眼汪泉,言逸虎躯一震,眼中满是痛色,终究是让萱儿伤心了。身为帝王,看似尊贵无比,却还是要受限于人,为了维权,拉拢权势,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也是无奈之举。本想让萱儿成为最幸福的人,却没曾想伤了她的心,后宫之争,堪比臣间之战,依着萱儿的性子,想在后宫立足,只有皇后才可冠宠后宫。当初水帝自是明白此理,才一而在再而三强调以后位迎娶水萱,怕萱儿在言宫受委屈。虽封后大殿再即,没有礼成,萱儿是否为后那也是未知之数,本想早点封后,以免发生变故,没想到担言宫受委屈。虽封后大殿再即,没有礼成,萱儿是否为后那也是未知之数,本想早点封后,以免发生变故,没想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萱儿,可是清楚自己讲的是什么?”压抑的话语从言逸的口中吐出。“萱儿,你知道那件事?这是逸哥哥对不起你,那件事逸哥哥有机会再于你解释,先解决这件事情,你可知道后位对一女子来说是什么样的荣耀,还有成为皇后,地位尊贵,无人能及。”
“逸哥哥还不懂得萱儿的心思么,萱儿当初知道嫁入皇宫深似海,可萱儿只心系逸哥哥一人,虽知道后宫之中并非独萱儿一人,但萱儿愿意为逸哥哥进入这后宫,本想与逸哥哥能——哎,事与愿违,萱儿不怪他人,只怪萱儿福薄,这后位应能者胜任,萱儿不求逸哥哥什么,只求一隅安生之处,能与逸哥哥度过几日平凡夫妻生活。”水萱祈求着。
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言逸听了水萱这话,内心苦不堪言,奈何深知水萱的性子,但依旧带一丝希望,希望萱儿可以打消念头,“萱儿,逸哥哥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萱儿,逸哥哥依旧是曾经的逸哥哥,对萱儿的情是永不会变,相信我”“逸哥哥——萱儿——”水萱还想说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也变得无言以对,只有满腔热泪如开闸的水一般,难以止住。
言逸看着哭似泪人的水萱,心下一软,将水萱搂在怀里,“好好好,萱儿,逸哥哥都答应你,都答应你,别哭,逸哥哥最怕你哭了”一边帮水萱擦去眼泪,一边叹着气。没办法,言逸最怕就是水萱的眼泪了,一慌神,什么都依了。
“噗——”水萱破涕为笑,“逸哥哥,谢谢你能答应萱儿这样无理的要求。”,见水萱笑了,言逸也只好作罢,眉头深锁,“水国那边该怎样答复,你哥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萱儿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哥哥那么宠我,相信会顾全大局,不会为难逸哥哥你的。”水萱安抚道。
“萱儿可是想清楚了”,一丝无奈。
“嗯!”一声坚定。
次日。
大殿之上,言帝满脸郁色望着朝堂之中的大臣们,沉声道:“众爱卿可是没有听明白朕的意思?”,朝中一片无声。随即一人走向堂前,来者是慕大将军慕枫,恭敬道:“皇上,臣觉此事不妥。”“哦,有合不妥?”言帝表情也出现一丝变化,其实他内心也是很希望有人否决的,这样萱儿就可以留在自己身边了。
“皇上,臣觉得萱娘娘是皇后之位的上上之选,在公,萱娘娘是水国的公主,是言国与水国之前友好的纽带,为的是国之昌盛。在私,皇上与萱娘娘情比金坚,是为国之典范。”慕枫义正言辞,句句在理。
“皇上,臣有话要讲。”这时,本来心下开心不已的右相程旭东听到慕枫的言辞之后,有点不安起来。
“讲”言帝握紧拳头,威严道。好你个程旭东,祸都是你惹的,还敢多嘴,看朕以后怎么收拾你。
“臣虽觉得慕大将军讲得句句在理,但言国是皇上的国家,自有皇上圣明之治,何须女人来维护,这样不是有损我国威严。何况后宫之中怎么有如此善妒之人,萱娘娘不愿与其他妃子共同侍奉皇上,这样我国如何皇室人丁兴旺,国家更加强大呢?”程旭东也是拼了,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即便掉了脑袋也是值得的。只要水萱成不了皇后,那紫儿才有出头之日。
“皇上,臣等赞同右相所言,要以国家为重!”一大片右相之党附和之言布满朝堂之上。
言帝感觉肺都气炸了,无奈国之新建,根基还未扎实,朝中尽是右相之人,并且右相又是为救自己而失去生育能力,独留一女。自己曾经许他一件事,没想到是要将女儿托付给自己,这是欠他的,可曾想结果成了这样,哎,愧对与萱儿啊!
经过一番激烈的群臣之舌战,最终以右相党派胜利落下帷幕。
熙和宫内,一身蓝色水袖留仙裙的水萱静静的望着天上,手里握着刚传来的圣旨,似是开心似是难过,讲一句话旁人听不懂的话,“这皇宫天上的鸟儿好像是飞出去了吧!”,扔下旁人,向寝宫方向而去。
言诚帝二年,萱皇后继任大典取消,举国轰动。
水国宫中,大殿之上,龙颜大怒,水帝怒拍龙案,龙案应声四分五裂,“好你个言逸,好一个言国,好好好!”,朝臣无一言语,怕是此时进言,惹祸上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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