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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外边的景色杂糅到了一处,灯笼在风中摇摆不定,与夜色交缠。
屋子里,两人的呼吸交织到了一处,一股暧昧的气息喷涌而出。她的心跳怦怦的跳个不停,两人凑得很近,她可以感受到将臣的呼吸有些沉重和急促,就像是……就像是生气时候在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愤怒时的那种呼吸。
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慌得很。
“呃,小臣臣,你真的想……揍我吗?”她决计打破沉静,再这般下去她感觉自己会受不住的,这种感觉好生的奇怪。
闻言,将臣的呼吸顿了顿。末了,他已经压低了自己的身子。紫蕙只觉着身上一沉,他已经趴在了她的脖颈间平复了呼吸,似乎有些无奈的抱着她的腰。
“阿蕙,我认输了。”他似笑非笑的道,脸颊贴着她的锁骨,喉咙里发出了些许的叹息。
“认输?”紫蕙的心下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是浮现了些许的疑惑,“呐,认什么输?”她有些好奇,她是如何让他说出这样的话的。
“你有时候就像是个呆子。”将臣道,他的头枕着她的锁骨,若有若无的贴在她的心口处。却是没有什么杂念的,只是感觉很舒服,很安心。
“你就是块木头,还好意思说我是呆子。”紫蕙不服气的反驳道,身子是有些僵硬的。她当然知道,或许两人刚才差点就是干柴烈火了,试想一下,孤男寡女的睡在一处,而且将臣白日里还说了类似告白的话语。可是……
没有人捅破,她也不会捅破。这种事情她该怎么说呢,或许女子想得总是很简单的,平平淡淡,细水长流……
将臣没有说话,整个人安静的趴在她的怀里,闭着眼睛像是只褪去了高傲的猫咪。
“将臣,你真的喜欢我,对不对?”她忍不住轻声问道。“喂,我可不是想要拿你对我的感情炫耀什么,只是如果你喜欢我,我就愿意接受你的表白……”然后,他们可以慢慢的谈恋爱,不分手的恋爱。
她到底还是有些少女情怀的,虽然她已经是个二十岁的‘老女人’了。
“嗯。”将臣从喉咙里轻轻的哼了声,声音很小,但还是让紫蕙听得清楚。
“哈,我就知道。”得到他的回应,她忍不住雀跃,“像我这么完美的人哪里去找,你喜欢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嘛。对不对?”
将臣闭着眼睛,耳边是女子欢快的语调。其实,不止是喜欢啊……
但是,他不打算告诉她,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将臣……”紫蕙感觉到他似乎已经有了睡意,她伸手扒拉着他的头发,轻轻的,像是在抚摸一只猫咪,但惟独没有戏弄的意味。“……我也喜欢你哦。”其实,她不想告诉他的。可是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告诉他,同他一起分享自己愉悦的心情。
唔,再说了,他这么完美,这么高冷,怎么会不让人喜欢呢。
她静静的等待着将臣的回应,可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他出声。
“嗯。”在她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将臣轻轻的哼了声。
只是喜欢是不够的,阿蕙。将臣的嘴角弯了弯,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像是阳光普照下的冰川,整个人却笼罩着温柔的气息。
嗯!只是嗯吗?
她表示有些不爽,这厮未免太矜持了吧?不过,这个回答比较像这厮的作风吧?哈哈,臭屁的作风!
两人相拥而眠,交颈而眠,如同一双鸟儿贴在一处。
他们是睡得香甜的,可是这样的夜晚,也是有人睡不着的。
千香阁里,天香睁着一双美眸看着帐顶,神色淡淡的,有些许的落寞掺杂其中。将臣竟然追着那太子妃去了吗?真的是郎情妾意呢!
她的手不由的紧紧的抓着锦被,因为太过用力,连带着肩胛处的伤口也是微微的阵痛着,可是再痛也不及她心里边的恨意和疼痛。说好的决不为此伤怀,只是若是能够自己决定痛或是不痛,那么她又何须如此伤怀呢。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一袭蓝色袍子的彦说缓步而入。
“天香,还不歇息吗?”彦说站在纱帐外,轻声问道。
“睡不着呢。”她从伤怀中片刻抽身而出,回道。
“无需多想,只等你入太子府便是了,如此你的目的也就打到了。”彦说道,“所以没必要做那些多余的事情。”他若有所指,语调里是不置可否。
“什么意思?”天香有些不解道。
“天香,你知道若是露出了马脚了,你这个太子的救命恩人会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吗?所以没必要再对将臣的太子妃出手,那些流言蜚语不会有什么大用处的。”彦说道。
“你是在责怪我吗?”她知道彦说指的是什么,无非是外边事关那太子妃的谣言,如今更是传得满天飞,无非是她容不下她这个千香阁的姑娘。
“如今你感情用事,恐怕会打乱你的计划。”彦说端的是副温文如玉的俊颜,说起话来也是毫无动怒的意思,倒是像在劝谏。让人也是生不起气来的。
天香沉默了,彦说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她心里头的不甘让她怎么也无法置身事外的等着进入太子府再慢慢的发作。那些苦痛已经慢慢的发酵了,如何控制的住?
不过,她还是赞同彦说的话语,“你说得没错,进入太子府之前,我都不会再生事端了。”
“那就好。”彦说点了点头,然后道,“那么你好好休息吧。”
他转了身,慢慢向门口走去,才将将推开门,他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对了,并清这几天有些不大好,让他见见你吗?”
“见或不见又有什么意义?”天香反问一句,算是否决了他的问题。
闻言,他是彻底的推开了门走了出去。门外,并清失魂落魄的靠在边上,面上不带笑意,而是扑面而来的颓唐之气。好歹也是个翩翩美男子,如今却是一脸的菜色。
若是紫蕙瞧见了,也是要叹息一声这么个美人儿,委实是可惜了了。
“天香果然是个心狠的。”并清惨淡一笑,没有血色的脸上叫人看了心疼。
彦说看了他一眼,然后对他身边的小厮道,“快扶你家公子回去休息吧。”说罢,他转身走了。
“彦说,能陪我喝一杯吗?”并清却是叫住了他。
更深露重,并清兀自为自己斟酒,然后便是一口而饮。
彦说看着他兀自喝着,面上露了几分的醉态,“看来你并不需要我陪你喝。”
“彦说,你倒是开导开导兄弟啊,如此冷眼旁观的,还有兄弟的道义吗?”并清胡乱道,意识还是清醒的,唯独是想醉却也无法真正的醉倒。
“不若你离开千香阁,回去庆州吧。”闻言,彦说道。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轻轻的嗅了嗅酒香。这是百年的陈酿,照并清那般的喝法,实在是浪费了。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能走得开吗?”并清却是反问道,提到离开,他的心便是揪着疼,怎么也忽视不了。
“那我也无能无力了。”彦说道,酒入喉肠,确实是好酒。
到最后,并清终于是醉成了一滩烂泥,这是早有预料的事情。
“天香,别走……”他低喃着,趴在石桌上,翩翩美男子变成了一个不修边幅的醉鬼。
彦说看了他一眼,面露了怜悯之色。可是也只是一瞬间的表情,很快他恢复了那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他给过他机会了,可惜……他辜负了他的兄弟道义,那么他也无需顾忌什么的。
“带并清回去歇息吧。”他对那小厮道。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端着好看的酒杯独自饮着。当然不是并清那般的牛饮,而是慢慢的品味,品味其中特别的酸甜苦辣。
“阁主,属下已经将那件事查清楚了。”突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黑影,站得远远的,隐于黑暗之中。
“如何?”他道。
“那个叫虫娘的人,确实是从前夫人身边的人,只是经过颠沛流离之后面貌改变了许多,但确实是她无疑。”那黑影道,回答是公式化的。
“那么那个……孩子呢?”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语调里已经带了一丝轻颤。
“属下已经查明,确实是夫人拼死生下的那个孩子,如今在太子府里被太子亲自教养。”黑影道。
“我知道了。”彦说轻声道,思绪已经飘远了。
半晌之后,他弯了弯唇角,笑容带着些许的邪魅,“该怎么感谢你呢,太子殿下。不对,该说是太子妃。”他端着酒一饮而尽,片刻之后已经恢复了那个温润公子的面目。
翌日。
季毓很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家主子同太子殿下的相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先不谈他们昨日里还在闹着别扭,而今天便是异常默契的一起用了早膳。虽然两人没有表现出亲密来,或是喜形于色来,但她怎么看怎么觉着不对劲儿。
“季毓,你在看什么呢,是不是你家主子睡了一觉之后变得更加貌美如花了?”紫蕙是偏颇为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照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脸的臭屁。
“小丫头,你这样老叟可是看不下去了。”老翁看着她摸着自己的脸,一脸的沉醉状,不由得道,“就像是你所说的雪绒花,外在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它的内在。”老翁语重心长道。
“唔,老头儿,我可是内外兼修的,完美!”她眉飞色舞道,还不由的扬了扬头。
然后,老翁嫌弃的走开了。
“……”这老头儿,真的是太不给面子了吧!
却说应城之中,对太子妃不利的谣言因为官府的一条告示得以停歇。官府一直想要缉拿的西山匪寇已经捉拿归案。而顺利将他们送到官府来的正是当今的太子妃娘娘。
这下众人是明白了,原来太子妃不是负气离家,而是去捉拿匪寇为民除害去了。如此壮举谣言是不攻自破,太子妃如此英勇,让人啧啧称叹。
然后,紧接着一副画卷在城里边广为流传。
洁白的画卷之上,青山绿水为背景,袅袅轻雾为背影,一对男女相拥站在山边。笔墨的勾勒也掩藏不住他们的绝世风华,衣裳飘渺间,似是仙人下凡。
女的惊艳,她的惊艳有两种写法,冷艳而不失灵动。男的倾华,他的倾华有了两种写法,温淡而举世皆无。
“这便是传闻中的神仙眷侣吧!”而这幅画卷的名字便叫做神仙眷侣。
“可不是嘛,这画卷可真是独一无二啊,这般风华的璧人,世上恐怕是没有的吧。”
“不对,听说是倪画家亲眼所见,便是照着那对璧人所画出来的。”
“如此说来,这对璧人是确实存在的了。而且这山间美景也是确实存在的了。”
一卷画纸在百姓之中流传,有人说那是山中的人家吧,小两口的看着很是恩爱。可是,画上边他们的衣着是飘飘欲仙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小村子里的夫妻。便有人揣测,这两个是天上的仙男仙女,来到人间谈谈情赏赏景的。更有人猜测,这是山中的妖物,幻化作人形来迷惑人的。
可是,有这般倾华姿容的妖物吗?妖物不都是长着一口的獠牙,红着眼睛凶神恶煞的瞪着人的吗?
然后,紫蕙才知道,原来妖物在古代都是这么个形象呢。这让白娘子如何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