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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到中都了,若笙从谢客闭关的状态中解脱出來,经过了这阵子的苦练,将自己所有的专注力投入其中,使她从与玉庭先生的离别之痛中抽离出來,心情也不再哀伤沉闷了。
这段时日,也使自己的信心增强了不少,并且能较好的控制体内的蛇灵,渐渐的,若笙越來越觉得她与蛇灵有了更深入的融合了。
白师兄说,蛇灵是五灵中最强大、最敏感的灵,而五毒山的五位大弟子中,迄今为止沒有出现过一位蛇灵,若笙是这两代弟子中唯一的一位蛇灵,也是这五十年中,唯一的一位。
她怎么就与蛇有缘了呢。是因为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吗。还是因为她较强的直觉。若笙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也想不清楚。
前两日,她在白师兄的帮助下,将吴子鸣一家人体内的蛊虫全部驱逐出來了,而吴子鸣一家也安心的归属在了她的旗下,唯若笙马首是瞻,完完全全的成为她的人了。
若笙心中苦笑,这吴子鸣到是个聪明人,成为她的手下,也就得到了庄亲王的庇护,南宫剡再想赶尽杀绝也要有所顾忌,更何况,那吴子鸣的确沒有将南宫剡的底细透露出去,也算不上背叛旧主,顶多是脱离旧主而己。
若笙轻轻的摇了摇头,暗自发笑,每个人都不简单啊,为了生存,处处筹划着、算计着。
白鹭缓缓的來到案前,见若笙一只手抵着下巴正在沉思着,上前轻声说道:“小姐,吟雪來了。”
“快请。”若笙回过神來,连忙应声道。
一会儿功夫,吟雪双手端着一个红绒托盘缓缓的來到若笙面前,福身行了个礼。“郑司药,这是天歌公主下的请帖,放在寿安公主处了,吟雪给您送來了。”
“有劳吟雪姑娘了,白鹭。”若笙示意白鹭将请帖接过來。
若笙伸手接过红绒烫金的贴子,打开观看,是天歌公主邀请她前往西园游湖赏月的贴子,而日子正是中秋当晚。
中秋夜天晟皇帝不是要宴请北晏使团的吗。庄亲王及寿安公主都是要出席的,如果她去赴天歌公主的邀请,就不能陪同寿安公主出席宫中的中秋宴了。
这个天歌公主,此举又是哪一层意思呢。
吟雪退出去良久了,若笙还在思索着天歌公主此举的用意,是想将她支开吗。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对宇文宸旭是很有信心的。
“小姐,您要去吗。”白鹭关切的询问着若笙,前面发生的事情,她或多或少的也知道一些。
“公主的邀请,哪容得我拒绝呢,不想去也得去啊。”若笙轻轻的将请帖闭合,放在了木桌上。
“那奴婢同您去吧。”白鹭担心着若笙,她还会些功夫,可听无影讲,若笙只简单的学了些逃跑的技巧,总共才学了一个來月而己。
“也好。”若笙轻轻的点了点头。
白鹭将请帖存放在百宝格上,低下头來看到一旁的名琴“毋忘”,遂伸出手來拨弄了一下,声音清脆空灵、悦耳动听。
“小姐,这琴音可真好听,这是什么琴啊。”白鹭抬起头來,兴奋的询问着。
若笙侧过头來,依旧用手支着下巴,淡淡的笑了下说道:“这架琴名字叫‘毋忘’,据说是前秦的琴呢。”
“呀,原來是架传世的名琴呢。怪不得那么动听。小姐,这是王爷送的吗。”白鹭坏坏的眨了眨眼睛。
“嗯,是的,你也通音律吗。”若笙见她对琴感兴趣,就多问了一句。
“奴婢不通音律,只是大公子曾经教导过奴婢与青莺一首曲子,据说是大公子的挚爱,让我二人无论如何也要熟记,仅此一曲而己,也很长时间沒弹过了。”
白鹭淡淡的说着,语气中带着伤感,脑海中浮起当年大公子虚心教导的身影,而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哦。那不妨弹來听听。”若笙顿时感了兴趣。
此时宇文宸旭从外面走了进來,白鹭忙上前拿掉他的大氅,挂在了一旁。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庄亲王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白鹭要为大家献艺。”若笙坏坏的一笑,看向一旁的白鹭。
“哪儿有。是小姐乱说的。”白鹭不好意思的说着。
“这琴可是前秦杨呈公所斫之琴,那可是少有的遗世珍品,我可不轻易让人碰的,过了这个村儿就沒这个店儿了,你可得好好想清楚。”见白鹭扭捏着,若笙打趣着她。
“真的啊。那奴婢可要试试了,小姐可不能反悔。”白鹭一听这机会是如此的难得,顿时也來了精神。
“一言为定。”若笙坚定的回答着,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看來本王回來得正是时候啊。”宇文宸旭淡淡一笑,坐在了若笙的对面,墨砚递上香茶,他接了过來,轻轻的吹着热气。
“那奴婢就献丑了,如果唱得不好,王爷和小姐可不能耻笑奴婢。”白鹭说着就坐在了琴凳上面。
“还要唱吗。”若笙惊讶的问着,她还以为只是弹奏呢。
“是呀,词和曲,都是大公子所作呢。”白鹭自豪的说道,手已抚在了琴弦之上,行云流水般的拨弄起來。
曲调哀怨悠远,又清幽孤寂,使若笙脑海中浮现出了红枫林的景象。
只见白鹭红唇微启,贝齿轻碰,幽怨的唱了起來。
“瑟瑟飞镰绕红枫,曲曲羊肠浮山中。佳人葬花圆围内,雨泪已随沙场兵。”
“忆君音容成太古,妄念夫郎唤子童。天悯世人悲之切,风卷青云似殇宫。”
“日暮柴扉轻慎扣,不扰天官明查行”
若笙深深的被这曲中的诗词给打动了,词中唱得是一位妇人,盼望着身在杀场的丈夫归來,一年又一年的期盼,却总不见丈夫的身影,期盼的心情连老天都被感动了,于是便站起身來,缓缓的行至窗边,动情的吟道:
“瑟瑟秋风吹落了火红的枫叶,曲曲羊肠小路蜿蜒入山。”
“篱笆围墙内的佳人,手拿着锄头埋葬着纷落的花瓣,泪眼婆娑的凝望着杀场的方向。”
“一年一年的过去了,可我那征战杀场的夫君你何时归來。你可知我都要将你的音容忘怀了。你可知我们的孩子都长大了。”
“连老天都被我思念夫君的悲伤感动了,将天空中形似美丽宫殿的青云都吹散了。”
“感伤过后天已黄昏,佳人轻轻的推开柴门,还是回去吧,别让老天再为我的悲伤费心了。”
念着念着,若笙的脸上已然挂上了两行清泪。
白鹭停下了手中的曲子,见她将小姐给弄哭了,忙担心的叫了一声:“小姐。”
若笙连忙拭干了脸上的泪水,转过身來温婉一笑:“这苏大公子,真是好才情啊。居然做得如此好词好曲。”
“的确不俗啊。”宇文宸旭也跟着称赞起來,他对这苏大公子的身份更加的着迷了。
“身手不凡,又才华横溢的公子,隐藏在京城之中,开了一间小药铺,和弟弟隐姓埋名的过着平凡的生活,这苏大公子,还真是一个迷一样的男子。”宇文宸旭淡淡的说着。
“隐姓埋名。难道公子他不姓苏。”听到庄亲王喃喃自语着,白鹭吃了一惊。
“很有可能。”若笙淡淡的回答着,十分赞同宇文宸旭的推断。
“白鹭,当年苏大公子教授你与青莺这首曲子时,可说了什么。”若笙警醒的问道,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就说要我们二人牢牢记住此曲,并将之传承下去。”白鹭满脸疑惑的回答着若笙,并不了解王爷和小姐为何如此警觉。这首曲子她唱过好几年了。并沒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他可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吗。”若笙抬起头來询问着宇文宸旭。
“嗯。也许。可他想要说的又是什么呢。”宇文宸旭也陷入了深深深的思索之中。
“白鹭。请将这首词再吟唱一次吧。”宇文宸旭走到桌案前。提起毛笔。准备将曲中所唱之词。记录下來。
“好。”白鹭再次轻轻的吟唱起來。
瑟瑟飞镰绕红枫。
曲曲羊肠浮山中。
佳人葬花圆围内。
雨泪已随沙场兵。
忆君音容成太古。
妄念夫郎唤子童。
天悯世人悲之切。
风卷青云似殇宫。
日暮柴扉轻慎扣。
不扰天官明查行。
宇文宸旭一字不落的将白鹭所吟唱的词。完完全全的记录在纸上。若笙轻轻的走了过來查看着。
“瑟。曲。佳。雨。忆。妄。天。风。日。不。”若笙轻念着。随后又摇了摇头。“念不通。不是藏头诗。”
“枫。中。内。兵。古,童,切,宫,扣,行。也不通,也不是藏尾诗。”宇文宸旭也摇了摇头。
“可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教她二人唱这首诗呢,如果说沒有寓意的话,那根本说不通。”宇文宸旭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的确,事到如今,我也觉得这诗中定有他想透露的信息。”若笙轻轻的点着头,可他想传达的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