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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未央,荒无人烟的城郊,一座废旧的百年古庙,几十年无人问津,此时的残垣断壁中却透出点点火光,隐约中只见人头攒动,黑影闪烁,时隐时现,飘忽不定,就好似来自地狱的冤魂,随时会冲出残壁,将黑暗中的一切生灵,拖入深渊。
“王爷,这”鬼医郭青芜颤颤巍巍的端着瓷碗,见到碗中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蠕虫,脸上早已被骇得变了颜色,此时手中的瓷碗是端也不是,放也不是。
庄亲王表情凝重的紧盯着眼前的瓷碗,震惊过后,只剩下恐惧,不只是对碗中蠕虫的恐惧,也是对这背后巨大阴谋的恐惧。
“这是蛊虫。”半晌后,宇文宸旭静静的说出了几个字。
“怪不得。”这郭先生虽说对医术毒术不如郭神医般的精通,但对于蛊毒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思索了片刻,宇文宸旭转身朝向若笙:“若笙,郭神医可教导过你蛊毒之术?”
若笙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灵草宫素来以药草为材,不曾涉及蛊虫。但师傅传给若笙的医书中略有记载,可惜也是草草而过,不做详解。”
“但是,我想这种蛊虫,或许和王爷无意中得到的那些虫卵有关。”想起那日宇文宸旭拿来的瓷瓶儿,若笙总觉得和此事有着某种联系。
“无为观!”宇文宸旭紧咬牙关,狠狠的说出三个字,周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气。
“无影,城西废窑可查看过了?”庄亲王宇文宸旭冷冰冰的问道。
“回主上,查探过了,废窑的密室有四间,里面有炼丹的器皿和残存的颗粒、还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其中一间屋中存放大量的刑具,刑具上还有残存的血渍。我们的人过去时,没有见到人影儿。”
无影将勘察到的所有信息毫无保留的全部禀报给庄亲王。
听完了无影的回禀,宇文宸旭眉头拧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私设刑房、炼制秘密丹药、培育蛊虫虫卵、毒杀军人、利用讲道之便接近皇上、杀害苏大公子、解救郑家二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到底有什么联系?
诡影楼、无为观、南宫世家、刑部、瑞亲王,这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继续盯着,遇到有人进入,直接抓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宇文宸旭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他要主动出击。
“属下遵命。”无影得到任务后,退到了一旁。
“带着郭先生,暂回小院住一日,若笙,我们回去!”
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宇文宸旭决定回去了。
“恭送王爷!”院中众人拱手相送。
二人共乘一骥,沿着来时的路,朝和亲大营一路狂奔而去。
这一路上,两人同样的面色凝重,相对无语,各自陷入沉思。
半晌后,宇文宸旭自言自语说道:“难道紫金续骨膏是用来喂养蛊虫的?”
“嗯?什么?”听到宇文宸旭的呢喃,若笙不解的问道。
“为了给你疗伤,我曾潜入无为观为你盗取紫金续骨膏,结果听到了观中道士和一黑衣人的对话”宇文宸旭将当日的情形,仔仔细细的为若笙讲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看来是王爷换了他们的药引子,才使得这批药出了问题,骨头上才会有红点,不然的话,任凭谁也不会发现这蛊虫的秘密,人就毫无征兆、无声无息的死了。”若笙若有所思的说着,心中暗叹这炼药之人的歹毒。
“嗯,看来是这样的。”好在这药出了纰漏,如若不然,将这药炼成了,那就可以杀人于无形,还找不出死因,好诡异狠毒的药!
“那十几具军人的尸体,是来自哪个军队的?”若笙听到尸体来自军队,便知此事的严重性了,担心的询问着宸旭。
“回去让世言好好查查再说。”如果军队的官兵都被下了蛊毒,那事情可就不是一般的严重了。
“嗯。”若笙轻轻点头。
“若笙,我忽然觉得背后有人正在织一张巨大的网,如若此网织成,定会天下大乱。”宇文宸旭觉得心头异常的压抑沉重,深深地呼出一大口气。
若笙感觉到了他心头那沉重的压力,柔声安慰道:“别急,我们还有时间,他们不是还没织成吗?”
“嗯,说得对,那我们就将他扼杀在摇篮里。”听到若笙所言,宇文宸旭一扫方才的无力感,眼眸中也闪出了坚定的光芒。
“抽丝剥茧才最有意思。”若笙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若笙,若笙,有你在真好,真好。”宇文宸旭将俊脸深埋在若笙的脖颈里,用力嗅着她温润的体香,若笙周身散发的气味儿,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一般,使得宸旭焦躁不安的心,安定平稳了不少。
若笙抬起右手,轻轻地拍了拍宸旭的头,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若笙,我的妻,我宇文宸旭这一生,唯一的妻心底一个声音不断的呼唤着。
“若笙,若笙,我的妻”宇文宸旭在若笙耳边呢喃出声。
听到他低沉的轻呤,若笙心头暖烘烘的,整个人也被这幸福的感觉笼罩着,柔柔的问道:“宸旭,你说皇上会为我们赐婚吗?”
听到若笙如此问道,宸旭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说:“我这一生没求过他什么,我母亲过世后,他也没有尽心护我,任由皇后与贤妃对我随意迫害。”
“我从小就被她们投毒,最多时身上中了五种毒,若不是师傅和郭神医相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后来我长大成人了,因我聪慧过人、足智多谋,曾多次为父皇献计献策、排忧解难,颇得父皇欢心,她们不好再取我性命,便又为我下了‘断子之毒’,使我无法”说至此处,宇文宸旭停顿了下来,闭上眼睛,深深的吐了口气,似乎要将腹中积攒的压抑全部吐出。
听此言若笙也是心头一惊,身体跟着僵硬了一下,暗道:这庄亲王难道那方面不行?
宇文宸旭感觉到了若笙身体的紧绷,暗自发笑,遂又柔声说道:“后来,郭神医为我解了那毒药,但直至今日,我依旧不近女色,成为成年皇子中唯一一个还未成婚的。”
“这样做,只是为了迷惑敌人,使他们掉以轻心,以为我不足为惧,我便有机会发展我的实力,壮大我的权势,如今我已经是和瑞亲王齐名的亲王了。”
“但老三他从来都不将我放在眼里,因为父皇是不会让一个一生都不可能有子嗣的皇子即位的。”
“而我,一个没有机会的皇子,才有可能选择心爱之人为妻。”宇文宸旭在若笙耳畔轻轻诉说着,眼神和煦,嘴角微微翘起。
听着宇文宸旭低沉的声音讲述着他的过往经历,若笙心头泛起了阵阵酸楚,她知道他活下来不易,但没想到却会是这般的艰难坎坷。
对于后宫中的争斗,她不了解,这是她头一次听到,一个在宫闱争斗中幸存下来的孩子,讲述着他的悲惨经历,却是以着这样的一种姿态与方式来诉说。
在经历了失去母亲的伤痛后,在经历了多次的暗算、伤害后,在经历了对父亲的绝望后,还能轻描淡写的说出‘而我,一个没有机会的皇子,才有可能选择心爱之人为妻。’这样的话,并且为之欣喜庆幸。
若笙深深的钦佩着这个男人,能维系他活下去的不是满腹的怨毒,也不是满腔的仇恨,而是在任何境遇下,都能看到希望,可以找到事物的闪光点,并坚定未来的方向。
他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一个被环境、被旁人迫害的受害者,尽管他真实的经历过这些伤害。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主动的、自我掌控的,即便是身处弱势,即便是谦让隐忍,都是他在权衡之下,自己做出的选择,绝对不是因为被人强迫所至。
而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内心强大。
若笙靠在宇文宸旭的怀中,抬起手来,轻抚着他的面颊,为这个男人而欣喜而自豪。
宇文宸旭低下头来,和煦的望着怀中的女子,然后将脸颊贴紧若笙的,轻轻地磨蹭着。
若笙细腻柔嫩的肌肤,被他腮边短短的胡茬儿蹭得麻痒中带着丝温热的疼痛,使得她情不自禁的低吟了几声,却是温柔妩媚。
若笙娇媚的哼吟引得宸旭心猿意马起来,顿感小腹内一股灼热蓦然而升,心底似乎被什么猛烈撞击着,像只被囚禁已久的兽,肆虐挣扎,要冲破围栏夺门而出。
“若笙,我怕等不到大婚了,怎么办?”宸旭急促喘息着,嘶哑的声音在若笙耳畔轻呢,周身散发出的热浪将她团团包裹起来。
若笙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早已羞怯得低头不语,此时的她才不敢轻举妄动,不然一不小心就可能引火烧身。
见若笙沉默不语,他也不便勉强,双脚猛然加紧马腹,墨踪“嗖”的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冰冷的夜风“呼呼”的扫过他炙热的面颊,一阵阵凉意打在脸上,宇文宸旭感到周身的热气散尽,忙收起心中的情绪,抬头看向前方,已然回到了大营的边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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