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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歌刚走出1702,就遇见了戴辛。说来也巧,此刻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低下头,故作没看见对方,加快了脚步。
戴辛站定,在秦子歌擦肩而过时,才说:“有机会替我对徐颖说声抱歉。”
秦子歌头都没抬,低声说了句“你不会自己说呀”就走了过去。
戴辛出神地站了好一阵,当他回过头时,秦子歌已经走远。
他凝视了片刻,转身走进了郑晓茹的办公室。
秦子歌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冯家国不在,座位空着。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桌面,叹了口气,还没熟悉这张桌子呢,就要告别了。她收拾起来,将今早刚带来的便签夹和假花装进了背包。
正收拾着,冯家国回来了,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份文件,轻声说:“这是唐旭强借给我们的公司宣传资料,你看看,了解一下。”见她一反常态,忙问:“你怎么了?”
秦子歌低着头极力掩饰着情绪波动,说:“没……没怎么,国哥,这两天……谢谢你的照顾。”
冯家国一愣:“这什么意思?”秦子歌正要实话实说,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你好。”秦子歌拿起话筒,说。
“来郑总办公室一趟!”电话里戴辛十分生硬的命令道,没等她回话就挂断了。
秦子歌犹豫了一下,本不想再回那个令自己心寒而且畏惧的办公室,可转念一想,戴辛应该知道这件事了,既然事已至此,还是勇敢面对,有始有终比较好。想到这,她放下电话,对冯家国说:“国哥,我一会儿回来。”
冯家国点点头,目送秦子歌向门外走去。
公司的规模架构就是这一层楼的两条走廊,从这条走廊一端的1729到另一条走廊另一端的1702,看似很远,可秦子歌又觉得很近,她只走了不到两天就到了终点。可如果说近,她又觉得很远,一路上复杂的思绪使她觉得这条路怎么走也走不完。
正当她神情恍惚的快到1702时,张学涛走出来,一把拦下了她。他故意将门留了一道缝隙,里面的对话声传了出来。
“……是我招她进来的,合同也是我让她签的,她适合不适合这份工作应该由我来下定论,”是戴辛的声音,“何况她才上班两天,你怎么知道试用期满后怎么样?如果适合,我们岂不是放掉了一个人才?”
“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郑晓茹冷笑了一声,“别以为签了合同我就不敢解雇她。她要钱我可以给,她不服气可以去告。”
“这不是钱不钱告不告的问题。再招一个文员不是我们事先说好的么?你怎么又反悔了呢?”戴辛说。
“可……可我不希望招一个没有能力的人。你……要么你问问周敏,昨天财务部的统计她出了多少错?”郑晓茹之前对秦子歌说她不同意再招聘一个文员,现在被戴辛不经意间拆穿,言语中丧失了一贯的孤傲与稳重,颇不自然。
“你刚工作时就从不出错么?”戴辛占了上风,反问道。
“我……”郑晓茹一时语塞,干脆不讲理了:“反正公司不需要这样的文员!”
“我知道你对她有成见,对她的朋友徐颖也有成见,可这不是你胡作非为的理由。你是上级,希望你能对下属负责任一点!对工作负责任一点!”戴辛再度提高了声调,严肃道。
“好!”郑晓茹也放大了音量,“既然你能自我诊断出症结所在,我很想问问,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那个徐颖为什么挽着你的胳膊?你让我对下属负责?我又没宽宏大量招她进来,需要负责吗?你让我对工作负责,你负责了吗?为什么忽略我的意见擅自决定包装安妮·波旁?你这样做很自私你知道吗?你忘了父母怎么叮嘱我们的?”
门外的秦子歌听完这句话,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想,郑晓茹和戴辛的关系已经上升到双方父母的层面了。对于戴辛昨天大雨里和自己的“缠绵”,今天停车场被徐颖强行“霸占”,郑晓茹的确有理由吃醋。不过那个安妮·波旁是何方美女呢?似乎她对她也耿耿于怀。
“你别拿父母压我!包装安妮是董事会决定了的,你……”
“可我有一票否决权!”郑晓茹打断道。
戴辛沉默了,好像正努力控制情绪,可喘粗气的声音门外都听得到。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想和你逐一争辩,其实很多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狡辩!”郑晓茹又打断道。
“好!好!很多事都是我错了好不好?我可以退让,我可以不和凰昕影视合作,我可以不包装安妮·波旁。但是!我不同意解雇秦子歌!”戴辛突然大声嚷道。
声音传到门外,在走廊里回响。张学涛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子歌一眼,翘了一下嘴角。秦子歌红了脸,低下头。暂不论独处时戴辛对自己有何偏见,可一致对外的关键时刻他总在保护自己。到底为什么呢?她百般疑惑,却又发觉这个曾无比讨厌的男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有了一丝转变。
这时,办公室里的争论戛然而止了,郑晓茹好像正考虑是否让步。
“终于轮到我们了……”张学涛说完,率先走进门,又探出头,对呆住的秦子歌说:“我们,来呀。”
其实从到了门外开始,秦子歌就在思忖着何时进去才不会让房间里的二人太过尴尬,毕竟这次吵架缘起自己。可当这个答案被张学涛解开时,她却觉得心理准备不足,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化地随着张学涛的脚步,迎着戴辛和郑晓茹惊讶的目光走了进来。
“你们的谈话,我们都听到了。”张学涛毫不避讳地承认道,“火气太大。”
“你……”郑晓茹正要对其发作,却转向了秦子歌,“秦子歌,你竟然在外面偷听?太过分了!”
“她是事件当事人,应该不算偷听吧。”张学涛竟然替秦子歌说了句话。
郑晓茹瞪了张学涛一眼,问秦子歌:“刚才戴总给你打电话,我让你等下再来,你没听见?”
“你说话的时候我早已按下挂断了。”戴辛说。
“你们……你们串通好的!”郑晓茹脸色十分难看。
“巧合而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戴辛说,“或许你仍然不相信,不过我也想听老张解释一下。”
张学涛笑了笑,上前几步说:“刚才我想找晓茹谈事,正巧她正和秦子歌谈话,我不好进来,就回办公室了。虽然听到了你们几句关键的谈话,但是我保证绝没刻意偷听哦。”他竖起三根手指发着誓,又对郑晓茹笑道,“后来等秦子歌走了,我又来找你,这不老戴也在了么。我发觉你们的神色都不对,才知道因为秦子歌的去留有了意见分歧。”他又看了一眼戴辛和秦子歌,摇头晃脑地笑道,“其实我是来解决问题的,否则你们互不让步,岂不是破坏了公司安定团结的局面?这样吧,上回面试我没找到合适的秘书,嗯,秦子歌不错,她要是不适合做文员,那就给我做秘书吧?”
“什么?”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不过表情却各不相同。戴辛很惊喜,郑晓茹却很惊讶,秦子歌则很惊奇。
“不行么?”张学涛笑嘻嘻的,“要不让蒋芷涵给我做秘书?她也不错。”
“那不行!蒋芷涵是戴辛的秘书!”不知为什么,郑晓茹十分紧张。她不放心自己,不放心徐颖,难道就放心那个妖里妖气的小秘书?秦子歌感到很奇怪。
“那就还是秦子歌吧。”张学涛说着,对戴辛眨了眨眼。
“哦,我同意。”戴辛忙说。
“晓茹,你觉得呢?”张学涛一脸坏笑地问。
郑晓茹白了对方一眼,没作声,她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角落了。戴辛已经让步,同意不再和徐颖接触,也不包装安妮·波旁。刚才在争执中她把文员过多作为借口,却被张学涛钻了空子,但也不是没给她台阶,应该适当后退,不能太咄咄逼人了。想到这,她斜睨一眼秦子歌,说:“随便吧。”
张学涛满意地笑了。戴辛长出了一口气,偷看了秦子歌一眼。秦子歌一脸茫然,好像还无法接受事实。
“1706还空着呢吧?”张学涛问。
“不是一直为你的秘书预留呢么?”郑晓茹讥讽着。
“谢谢!”张学涛毫不介意,手指在眉梢一搭,龇着雪白的牙齿,又对秦子歌说,“一会儿你把自己的东西搬过去吧。对了,还不快谢谢领导的提拔。”
秦子歌还是愣在原地,一声不吭。
“用不着!秦子歌,你记住,你的试用期还没过呢,如果再有差错,我还是会解雇你。”郑晓茹说完一挥手,“你们都出去。”
“我还有事找你呢。”张学涛说。
郑晓茹神情略微缓和了一些,恢复了常态,点了点头,又问戴辛:“你还有什么事?”
“本来想和你谈谈安妮·波旁的事,不过既然你同意留下秦子歌,我也言而有信,包装计划到此为止。你们聊吧,我带她去看看办公室。”戴辛说完,使了个眼色,见其目光凝滞,又叫了声“喂”,秦子歌才终于回过神,忙转身逃离出门,留下了郑晓茹颇为不满的目光。
走廊里有同事走动,二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来到1706,门没有锁,戴辛推门走进,回身对止步于门外的秦子歌说:“这就是你的办公室了,进来看看吧。”
秦子歌缓缓走进,四下打量着这间办公室。暖黄色的墙壁,暖黄色的地板,橙色的饰品,配以些许绿色和咖啡色的点缀,使整个房间都充盈着暖暖的秋意。这正是自己喜欢的装修风格,难道上天这么垂青自己?在工作的第二天就奖励给自己一间这么漂亮的办公室?不,那不是上天的眷顾,而是戴辛。为什么又是戴辛呢?想到这,她终于冷静了下来。
“你回1729收拾一下吧,把东西都搬过来。这间办公室每天都有保洁人员收拾的,可以直接使用了。”戴辛说。
“为什么帮我?”秦子歌低声问。
“什么?”戴辛没听清。
“我说,你为什么帮我?”秦子歌抬起头,直视着戴辛的双眸,冷冷道:“你对我不是一直怀有成见吗?为什么还要留下我?你尽可以顺着郑总的意解雇我的。为什么为了我和她吵架?”
“……留下有什么不好么?何况又升职了……”戴辛避开锋芒,说。
“我有自知之明,我做文员都不合格,凭什么做秘书?你们到底怎么想的?”秦子歌走近一步,有些激动地说。
戴辛退后一步,“公司对员工的职位安排是有衡量标准的,所以……”
“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秦子歌学着郑晓茹的口吻说,“但是你觉得我会信吗?”
“秦子歌!”戴辛火了起来,“我和老张一心一意挽留你,真是费力不讨好!”
秦子歌吓了一跳,转而也火了:“谁要你这么做了!如果你留下我就是为了一次次的羞辱我污蔑我,还不如不要!”
“我羞辱你污蔑你?我就给你留下这样的印象?”戴辛苦笑了一声。
“抱歉,除此之外,真没别的什么了。”秦子歌奚落道。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是羞辱你?你脚伤了我送你回家是污蔑你?我在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正面形象?”戴辛嚷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就是凸显自己的优越感吗?我承认,喝多了吐了你一车,下雨又脏了你的车,我可以赔给你!你的招待费合同意向什么的损失多少,我也如数赔给你!我不要你的施舍!”说完,秦子歌一转身,向门口走去。
“秦子歌!”戴辛忙追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放开!”秦子歌一甩手,戴辛忙松开来。
“如果你不是公司老总,如果你只开一辆普通的车甚至没有车,我不相信你还会这么任姓!”秦子歌说完,伸手去拉门把手。
“子歌!”戴辛忙抢身拦在门前,极力平复了好一阵,才压低声音说,“对不起,我火气太大了。其实不怪你,是我在郑总那怄的气还没缓解开。我只想说一句,很多事的确都是我不对,但是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也许时间长了熟悉了,这些误会都会自然消除了。不过前提是你要留下,我真的希望你留下,给我们彼此时间认清对方。何况为了留下你,我和老张已经跟郑总闹翻了……”
秦子歌低下头,默不作声。是的,戴辛的话有道理,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他和张学涛在郑晓茹面前真要很长时间都抬不起头来了。可是留下的话,又不知他们安的什么心。不过戴辛的言辞里透着诚恳,加之刚才为了自己和郑晓茹撕破脸的一番辩诉,自己是不是真误会他了呢?想到这,她抬起头,直视戴辛迫切等待答案的目光,又想,如果他没什么非分的举动,也不再对自己的抨击讽刺,那留下来也未尝不可,毕竟这是一份条件优越的工作机会。何况这个男人在自己内心的形象已经逐渐转变,尽管刚才对自己大嚷,但不知为什么,不再那么令人讨厌了。
“我是张总的秘书,是吗?”二人目光对视许久,秦子歌终于开口,问。
“对。”戴辛忙点点头。
“张总的秘书只受张总管,对吧?”秦子歌又问。
“哦,对,”戴辛明白了她的意思,说,“公司里除了张总,任何人都不能对你行使任何权利。”
“嗯……”秦子歌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转身面对窗外。
“也就是说,你同意留下了?”戴辛在身后欣喜道,“那我让蒋芷涵群发消息通知一下。”说完,他快步走出了门。
秦子歌驻足许久,思绪良多。最后也离开了这间空阔的办公室,回到了拥挤的1729。
刚一进门,门口的宋尹平便发出了呼声:“哇!张总秘书到!”随即,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秦子歌满脸通红,尴尬地笑了笑,回到办公桌边,继续收拾起东西来。
之前准备离职时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秦子歌却故意放慢了速度,把时间拉得很长,甚至把假花从背包里拿出来又放进去的来来回回好几次,直至花瓣都掉落下来。她边收拾边凝视着冯家国的背影,他正埋头工作,丝毫没有转过身说些什么的意思。秦子歌犹豫许久,站起身,主动走到他身边,小声说:“国哥。”
“哦,子歌,恭喜呀。”冯家国抬起头,微微笑了一下。
“对不起,国哥,没事先和你打招呼。”秦子歌嗫嚅道。
“刚才你不已经打过招呼了么?其实说实话,我也没照顾你什么,愧不敢当。”冯家国说完,低下头,强行中断了谈话,继续工作了。
对方言语生硬,秦子歌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回身拿起东西缓缓向门外走去。出门之前,宋尹平特意站起身,低声笑道:“恭喜你了,秦秘书,以后可别像蒋芷涵那样欺负我们啊,哈哈。”
这话听起来有点别扭,秦子歌却没回答,只是笑了笑,走出门去。
在专属于自己的新办公室里,秦子歌丝毫不觉欣喜,反而十分迷茫。做文员时有不少工作要做,她觉得很充实,有冯家国帮她,她也觉得一点点在进步。可现在做了秘书,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说,压力却反而陡增。整整一下午,秦子歌就这么傻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窗子是南向的,和之前那间办公室的景色不一样。那间办公室虽然没有阳光照耀,可看到的景色却满是阳光笼罩下的暖意;这间办公室虽然覆盖着暖洋洋的阳光,但却刺眼,而且外面的建筑呈现的都是背阴的一面,难看非常。这和秦子歌的处境一样,之前虽然没谁庇护,却觉得依靠自己的努力会博取光明的前途;现在看似有了戴辛和张学涛的支持,但这突如其来的好运却令她不敢欣然接受,郑晓茹的立场早已表明,现在,她相信大部分同事也都会有腹诽,宋尹平的夸张和冯家国的冷淡就是两个极端的代表。
到了下班时分,秦子歌还是傻傻坐在椅子上,凝望着逐渐西沉的太阳。她不想走这么早,她不想在电梯里遇到许多曾是平级的同事,她忍受不了大家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所以她决定晚些走。
正当她发愣时,有人敲了敲门,秦子歌很不习惯地说了声:“请进。”
“还没走?”戴辛推门走进,问。
“哦,马上走。”秦子歌说着,忙站起身胡乱收拾起东西来。
戴辛傻站了一会儿,好像竭力寻找着话题,终于又问:“这件办公室……还习惯么?”
“还好。”秦子歌说完,背起包,向门口走去。
“我……我送你回家?”戴辛征求道。
秦子歌可不想被同事们误会,忙谢绝:“不,谢谢,不用了,我家很近的,就在……”
“我知道,都去过两次了。”戴辛一摆手,笑道。
秦子歌也笑了出来,这是这个下午以来她第一次轻松地笑。
“子歌,”戴辛用满含暖意的目光直视着她,“谢谢你能留下。”
秦子歌扬起嘴角,挥了挥手,走出门去。
走出大厦的秦子歌在清爽的秋风中向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走去。还未过马路,就遇到了正等车的冯家国。
冯家国见到她,却扭过头去,秦子歌十分困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
“国哥。”
“秦秘书。”冯家国的称谓十分别扭,旁边等车的几个人扭头看过来。秦子歌心里很难受,却还是咬牙坚持着:“你,才下班啊?”
“嗯。”冯家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又恢复到了刚认识时的沉闷。
“……又有新任务吗?”秦子歌又问。
“没有。”冯家国说。
“……那怎么这么晚才下班?”
“没什么……”
冯家国的爱答不理使秦子歌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她觉得自己像个很不要脸的女孩,硬找男人搭讪。可她知道,对方不是现在表现出来的这样又闷又冷的人,他一定对自己有所误解。既然如此,就该解释清楚。
秦子歌正试图理清头绪,冯家国却突然说:“车来了,我先走了,再见。”
这是这次谈话中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却是告别。就在秦子歌愣神时,冯家国跟随人群上了车,车门关上了,公交车驶离了站台。她突然懊悔非常,为什么自己不跟上去呢?她凝神远望,直至那辆公交车汩没在成片的红色车尾灯中,才蹒跚走向对面车站。
秋风不再清爽,而是转为寒凉,秦子歌下车后,双手环抱,快步走进了楼门。
刚打开大门,那对势力的小夫妻便迎了出来。
“哇!秦秘书回来啦?”唐旭强笑道。
“子歌呀,怎么才回来?”林莉也笑道,“我都听你姐夫说啦,真了不起,上班第二天就升任老总秘书啦?”
“是副总秘书。”秦子歌羞涩地纠正道。
“那也很了不起啦,我听说这个副总就是你姐夫的顶头上司,是吧?”林莉问。
“对,张学涛张总嘛。”唐旭强细述道,“以后他老人家有什么指派,可都是要秦秘书来传达给我们了。所以你也是我的上级啦。”
秦子歌想起来了,张学涛是负责宣传的副总,唐旭强是宣传部的,这样一来,唐旭强的确位于下属了。可她却一时难以适应角色的变化,自谦道:“强哥,别秦秘书了,还是老样子,叫我子歌吧。”
“那可不行。”唐旭强突然正经起来,“哪有下级直呼上级名字的?”
秦子歌不由苦笑:“什么下级上级的,你这么叫,我觉得很别扭……”
“啊,上级别扭,这可是个大问题。”唐旭强摸着下巴思考道。
“那这样吧,”林莉想出了个主意,“以后在公司就叫秦秘书,显得正式一点;在家就随意了,还是叫子歌吧。”
“嗯,这样也行。”秦子歌点了点头。
“好,就依秦秘书,哦,依子歌的意思办。”唐旭强讪笑道。
“好啦,该吃饭啦,”林莉指着厨房说,“当秘书很忙吧?这么晚才下班。我给你留好饭菜了,有红烧排骨,还有炸黄花鱼……”
“谢谢莉姐,你们吃了吗?”
“哦,我们吃过了,你吃吧。吃好了碗筷就放那吧,我来收拾。”林莉笑道,“对了,明早你也别自己煎蛋了,我早点起来,给你和你强哥做早饭。”说完,夫妻二人回了房间。
秦子歌暗笑对方态度的变化,却也可怜他们,这就是权利的作用,有多少人拜倒在它的脚下,又有多少人在它面前迷失了自己。秦子歌呀秦子歌,你前方的路还远着呢,好好自我约束吧,认清自我所在,做好本职工作,可千万不要成了蒋芷涵那样狐假虎威的人。
吃过饭,她没把碗筷留给林莉,而是收拾得十分干净。回到房间,她一屁股坐在窗前,揉了揉眼睛。这一天太累了。
她抻了个懒腰,想收拾一下就睡觉,却想到应给徐颖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升职的好消息。对了,戴辛还想让自己帮忙解释合作取消的事呢,不过怎么解释呢?首先就是该如何解释戴辛和郑晓茹的关系呢?这会不会给徐颖造成双重打击呢?
她正想着,突然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正是徐颖。
“喂?”秦子歌接通后,急速思虑着解释方法。
“你好,秦秘书,呵呵。”徐颖的称呼却令她倍感惊讶。
“你……你怎么知道的?”
“还用问,给戴辛打电话了呗。”
“啊?那,你都知道啦?”
“嗯,不但知道你荣升张总秘书了,还知道我们的合作计划彻底泡汤了。”
“对不起哦。”
“你道什么歉?和你有什么关系?都是那个郑晓茹捣乱。”
秦子歌沉默了一下,问:“你不觉得她和戴辛的关系很特殊吗?”
“特殊能特殊到什么地步?”徐颖冷笑了一声说,“不就是恋人关系吗?那又怎么样?就算他们结婚了,我也照样把戴辛撬过来!以解我心头怨气!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