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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顾靳城是她的丈夫。
如果换做了别人,在这样的时候巴不得自己丈夫能够陪在身边,但是蔚宛呢?
她自己心里明白,不行。
容铮这话或多或少给她心里带来了些触动,可是她才刚刚过了新婚…钤…
蔚宛闭了闭眼,也不想再去想新婚之夜发生的事情,归根到底一句话,都是她自己无用而可怕的希冀在作祟罢了。
“阿铮,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我知道你和顾三关系好,也和爷爷那边关系好,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这不是没什么大不了嘛。”蔚宛叹了口气,再次和他要保证。
容铮的眼神莫测难辨,那双桃花眼微微勾着,看着她仿佛是在说为什么不说呢?
蔚宛一看他这样子,心里就不由得有几分心虚,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对他和颜悦色:“我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嘛,要还把我当成朋友,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她这话说得倒是还有几分合情理,但在容铮想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上次在大院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意无意的和顾靳城提起过她的体检这一回事,但是现在听蔚宛这口气,看来根本就没人知道啊。
这对夫妻做的,还真的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也行,明天的手术,小手术而已,时间不会太长。”容铮点了点头。
这脸上正经的神情还未维持多久,他又忍不住似笑非笑的看着蔚宛说:“没什么好紧张的,至于会不会留疤,这得看明天主刀医师的技术。”
蔚宛一想起这手术的位置,她心里就是一阵膈应,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位置。
再次抬起眼的时候,又对上容铮这似笑非笑的眼神,差点尴尬的又说不出话来。
怎么第一天来检查的时候就会遇见他呢!
要是换个根本不认识的医生,哪里还能有这么多的尴尬?
“容医生,你到底是有多闲得慌?”蔚宛开始嫌弃他的存在,看了看时间,不是说今天轮到他值班么,怎么会这么悠闲的在自己这里晃悠呢?
容铮本来是看着时间差不多就该离开了,这下一听到她说这话,又重新在她身边坐下了。
眼神轻佻,却又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轻浮。
“心情好的时候呢,叫我阿铮。嫌弃我多余的时候呢,就叫容医生,刚刚在不久之前还让我帮你守口如瓶,这下我还得好好考虑了再来。”
“我……”蔚宛一听这话头都大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番,又觉得人家好像说的又不错。
于是犹犹豫豫地说:“我一个人在这待着挺好的呀,我就是怕耽搁了你的工作,这万一出了点什么医疗纠纷,到时候你怪在我头上可怎么办?”
“哦,你想的倒还是挺全面的。”容铮好脾气的笑了笑,他哪里会听不出来她这话里的意思。
今天哪里是他值班的日子,只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加班而已。
蔚宛有点心虚的低下头,其实到这么大她还没生过什么大病,更别说这开刀。
虽然谁都和她说这只是个很简单的小手术,那再怎么样也是冰冷的手术刀划开皮肤的感觉,这对于蔚宛来说,简直想都不敢多想。
“阿铮,主刀的应该不会是你吧?”蔚宛一想起他之前说的话,心里就没底,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忐忑。
容铮见她这一脸犹豫地样子,心念一动就想要逗逗她:“蔚小姐,你这话里面有怀疑我能力的嫌疑,万一还就是我呢?”
“没有,真的没有,我就是很简单的问问而已!”蔚宛赶紧解释。
容铮见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收了脸上的一些不正经的笑容,细心的叮嘱了一些有关手术的注意事项。
和自己有关的问题,蔚宛当然是听得很认真。
容铮在离开之前,他像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转过身来问着蔚宛:“你知道二哥有一个朋友,最近一直在接受治疗,是关于精神一方面的。”
关于这个人,蔚宛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的眸子里面划过一丝苦涩,不过很快,被她自己掩饰的很好。
俞素染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蔚宛比谁都清楚。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有的时候蔚宛总是在想,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事情才能搅乱顾靳城面上的波澜不惊,让他露出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后来蔚宛知道了,他也有正常人的喜怒,也有普通人的**。
只不过因为,她是蔚宛,而不是他的素素。
蔚宛不动声色,她慢慢说:“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怎么了?”
容铮凝着她的侧脸,在她眼中看到了些似懂非懂,他收回这探寻的眸光,笑了笑随意地说:“没怎么,就是之前无意中看到了,所以就问问你。”
“哦。”蔚宛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行,你早点休息,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还有,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不用紧张的。”容铮继续不厌其烦的叮嘱她。
这么多次的相处下来,蔚宛也算是稍稍摸清了些容铮的性子。
他表面上看上去还真的就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家世好,相貌佳,不过这严肃正经起来,倒还真的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等容铮走了之后,她重新在床上躺下,一个人的时候,难免就会开始紧张。
她试图想些别的东西来缓和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可此刻满脑子回想的都是容铮刚刚的话……
这些事情,却偏偏还要由着别人告诉她。
蔚宛的唇畔划过一丝嘲弄的笑。
算了,不是都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这些事情了?
晚上八点半。
蔚宛洗完澡之后就准备睡下,这高干病房唯一的好处就是安静,干净,倒是让她省去了很多麻烦。
这时候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将擦头发的毛巾放下,将手机接过来一看,没想到竟然是顾靳城。
今天是他出差的第二天,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想起来给她打电话呢?
蔚宛掩下心中的疑惑,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声音显得稍稍有些冷淡:“喂?”
“你今天晚上住在哪里?”顾靳城问的直截了当,清润的嗓音带着些许低沉,是他一贯的作风,很是直接。
蔚宛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在哪里。
不动声色地扯:“我在家里啊,还能在哪?”
顾靳城稍稍停顿了一下,不紧不慢地问:“在哪个家里?”
这话问的让蔚宛有点儿心虚,要是按照顾靳城以往的性子,怎么会问的这么清楚,这倒也算是一个稀罕的事情。
蔚宛想着不会是婆婆说了些什么吧,她从大院出来的时候,说的是回别墅住上几天。
“没在大院里,住在别墅这里。”蔚宛稍加思索,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在这里胡说八道。
她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生怕自己和他说话的时间长了就会露出些破绽。
反正自己在他面前经常就是这个样子,总是这么没出息。
“没什么事情了吧,没事就挂了,早点休息。”蔚宛说完这话就等着电话那头的人先挂断。
这也不知道是她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总喜欢等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等着他先挂电话。
这个习惯,就一直保留至今。
不过这次,顾靳城倒是没有要收线的打算,他也不言语,在电话中只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
蔚宛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不会是让他知道什么了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男人清浅而沉冷的声音:“今天我让陆珩去别墅里取了一份资料。”
一听这话,蔚宛的手指开始绞着被子的一角,她心里慌了一下。
他说让陆珩去别墅里取了一份资料,这没表达出来的意思还不明显?她不在家里!
良久,蔚宛都没说话。
她知道顾靳城再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就是一种笃定的语气,她要是再说什么,倒显得更像是在掩饰什么。
就在她沉默的这时候,顾靳城继续问:“宛宛,你到底在哪里?”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不过这一时半会儿之间,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
再加上听着他这带着些质问的语气,蔚宛心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反叛情绪。
说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以前他不也是从来不会过问她的事情吗?
紧张不安,夹杂着稍许的叛逆,蔚宛直接一个字都没说,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也什么都不管,直接把手机关机,蒙上被子睡觉!
等明天过了再说。
而电话那头的顾靳城则是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他这次出差的时间就只有三天,母亲给他打过一次电话,问的就是他什么时候回去,他顺口就问了一句蔚宛。
而后来陆珩告诉他,别墅里根本就没有人。
顾靳城的目光深沉,又回想着她刚刚在电话里的语气,听上去并不见得有多好。
把玩着手机,最终还是拨出了一个电话。
“陆珩,查一下太太这两天去了哪里。”
……
手术是在第二天下午进行的,很顺利,局部麻醉。
蔚宛从开始到结束都很清醒,只是她紧张地不敢睁开眼睛,甚至还能感觉的那尖锐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皮肤的感觉。
时间不长,也许是心理素质的原因,蔚宛在手术后半段就开始昏昏沉沉,下了手术台没多久,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只是前一晚上她没有睡好的缘故,也不是是不是因为这麻醉药的作用,她这一觉睡得相当沉。
而且在梦里还梦到了很多人,有她十七岁之前在自己家里的点点滴滴,有她自己的父母亲,有疼爱她的爷爷,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一起的画面。
画面一转,又变成了她的十七岁之后,她的亲人变成了顾家父母……依旧是一大家子的人,她却总觉得似乎是少了点什么。
就像每次回到大院的时候,她的视线总会现在家里找上一圈,至于在找谁,她却已经想不起来了。
隐约中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她知道是谁,于是大着胆子走上前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是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温暖。
哪知道,那人只是慢慢地将她的手拿开。
慢慢地转过身来,在他的深不可测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冷漠疏离,还有一丝毫不加掩饰的嫌恶。
这眼神,就像是一把锋锐的尖刀,在她心上狠狠地扎了一刀,这尖锐而冰冷的刺痛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蔚宛猛地一下,手指在慌乱中也不知道抓了些什么东西,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蓦然睁开眼睛,后背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将她的发丝濡的透湿。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惊讶的发现自己手里握着的……
修长,节骨分明,男人的手。
瞬间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然的缩回手,只是下一秒,重新被人握住。
蔚宛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条斯理的按着她的手背,清隽的眉宇微蹙。
“你……你怎么回来了?”蔚宛紧张地话里都带着犹豫,嗓子沙沙哑哑。
顾靳城坐在床沿,此时按着她的手背不让她继续乱动,随即看向她脸上的神情,微蹙着眉问:“做了噩梦?还是哪里觉得难受?”
“没有。”蔚宛凝着他的侧脸,好一会儿,才淡淡的抛下了这两个字,把脸转向一边,也不想去看他。
蔚宛总不会真的把梦里的内容告诉他,说她是因为梦到了他,才会被吓成了这样。
总之,因为这一场梦,她的心情变得很糟。
远比做了这场手术还让她难受几分。
顾靳城稍稍挑了挑眉,她的情况他大致已经了解了,知道这手术做的很成功,他也松了口气。
只不过,这一码事归一码事。
当下,顾靳城冷下了声音,问:“宛宛,你该不该给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蔚宛一听到这话,心里更加郁结,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麻药的作用过去了,伤口疼的厉害。
她皱着眉,想侧过身背对着他,哪知只是刚动了动,就被他按住了肩膀。
一抬眸,就于他深邃的视线相撞。
他就这样好整以暇地睨着她,仿佛得不到一个满意的解释就不会罢休。
蔚宛轻咬着唇。
她知道,他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那就显然已经什么事情都知道了,那现在在这问这问那还有什么意思?
对着顾靳城,她一向没什么底气,刚刚酝酿起来的一点点气势,在他这深邃的眸光中渐渐消散。
最终,她也只是小声地嚅嗫:“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觉得有些口渴,伸手去够桌子上的水杯,而在她的手指还没接触到这水杯之时,有人比她先了一步将水杯拿起来。
顾靳城拧着眉,修长的手指在玻璃杯上轻轻敲打,声音沉静冷淡,不带一丝情感,“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抿了抿唇,看着从他的略显菲薄的唇一张一合,她轻轻地勾了勾唇。
而下一秒,说出口的话却是有些呛,“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靳城不动声色,只是这眸色稍稍沉了一分。
其实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蔚宛就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她也是没想到自己怎么就会这样说,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表情。
果然还是和想象中的一样,没什么情绪。
她一言不发的从他手里接过水杯,稍显费力的撑起身子坐起来。
这整个过程,顾靳城只是在一旁眸光清浅的看着,却不曾上前扶她。
蔚宛喝了两口水就放下了杯子,还不等她开口,就听到了顾靳城连名带姓的叫着她的名字:“蔚宛。”
他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除非一个可能,他在生气。
蔚宛心里微微一愣,不过再看他的表情,也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顾靳城的眸光很是冷淡,他的薄唇微抿,却不言语。
说实话蔚宛一直是不怕他的,只是他很少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情,就像她从来没见过他发怒的样子。
蔚宛被他看的心里有些不自在,只得低下头。
“给妈打个电话。”顾靳城直接拿出手机递给她,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下达命令。
蔚宛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犹豫着该不该接,她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被她关机了,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开机。
“我……我做手术的事情,没有和妈说。”蔚宛的手指绞着被子的一个角落,就是不去接他的手机。
顾靳城睨了她一眼,那眼神饱含深意。
“你不会是和妈说了吧!”蔚宛忍不住问,她有些无奈地拍了拍额头,这绝对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顾靳城不搭腔,他看的出来她心里有气,而且这气是冲着他来的。
不过在做手术这件事情上面,她不该瞒着。
蔚宛看他这不说话的样子,心里大概也就猜到了几分,她赌气地拿起他的手机,拨出自己婆婆的号码。
他见她眼神中还有几分闪躲之色,也不说话,只是转身就往病房外走。
在关上房门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她倚靠着床头,整个人放松地坐着,已然没有了对着他时的紧张。
病房的走廊上,容铮和顾靳城不期而遇。
容铮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看到顾靳城,饶是这样,他仍旧微微勾唇浅笑着打招呼:“二哥,你怎么在这?”
相比之下,顾靳城的表情就冷淡的多,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不动声色地问:“阿铮,她从体检到现在动手术这件事情,你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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