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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朝的时辰快到了,但是这西蒙皇上却并不着急,只是略带阴郁地盯着跪在身侧的祺贵妃。咣玒児浪为了大局,他下令处死的是李莞,但那并不代表就完全信了祺贵妃,不由地双眼微眯,嫌恶之色不言而喻。
“好了,今日的事就到这里,都各自散了吧。”西蒙皇上终究没忍心对付祺贵妃,扯着疲惫的嗓音,发了话。
“是,恭送皇上。”众人齐齐跪在了地上,脸色各异。
皇帝转身欲走,目光却却不经意瞥到身旁太监拿着的那只玉棒,怒火顿时积娶到嗓眼,狠狠一摆衣袖,一把将它摔打了出去。
众人的气息皆是一凝,然,不远处的乔云珞却和彩衣互换了眼色,好似再说:好戏又要开始了!
果然,‘哐当’地一声响,那好端端的玉棒断成了两截。
不对!玉石碎裂不该是这种声音,皇帝猛然回头,一瞧,发现所料不错。
两截玉棒折在地上,分成两段,中间被人掏成了空心的,一截中竟然藏有一张纸,被卷成卷状。
这一瞬间众人都没有了声音,一时都有些摸不清状况,皇帝住了脚步,扫了一圈四周的众人,亲自蹲下将那半截玉棒捡了起来,一手拿出中间放的那张纸条。
青石路的宫女侍卫们,没有人发出声音,都面面相蹙,那纸条上会写些什么呢?
纸条的背面写着的是中书令亲启,皇帝缓缓打开纸条,将目光投了上去,结果脸色越来越沉,在场很多人都远远的抻着脖子,可惜却什么也瞧不见。
此时宫临渊已经不声不响地回到了沁芳外殿门口,旁若无人地从外围走近乔云珞,刚刚他并没有找到暗中之人,直觉却告诉他,那些暗中的人跟乔云珞必然有联系。
乔云珞没有跟那些宫女妃嫔们扎堆,仍旧茕茕孑立于一侧,所以宫临渊的再次靠近并没有得到太多人关注。
“你猜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宫临渊没有突兀地问乔云珞那暗中之人的事情,便试探地找了个问题。
“你觉得是什么?”乔云珞知道宫临渊是在试探,却只是反问。
宫临渊仔细想了想,没有言语,如果是放在那种东西里藏着的,一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而若是还要设计陷害,有可能性的并不多,只是不知道这矛头是指向谁。突然他越发感兴趣起这个心思复杂的女子,暗暗看到云珞那柔弱无骨的小手,邪魅一笑,谁能料想到,今日这些事皆是出自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之手。
暗中,魑魅魉魍中的东魑远远的看着,也忍不住开口,“主子,你说上那纸条上是什么内容?”
被唤作主子的男子带着面具,瞧不见他的任何神色,只是目光沉寂,再次凝视着那再次靠近乔云珞的宫临渊,周遭萦绕的是冰寒入骨的冷意。就在东魑以为主子不会开口的时候,面具男缓缓吐出了几个字:“皇宫格局图。”
“啊?”东魑正惊讶,面具男子又开了口:“你说她会不会也算计上了昨儿失踪的穆贵人。”
东魑的眼珠定了定,继而又转了转,转瞬间猜出了主子说表达的意思。毕竟这些日子,主子总是在看似不经意的注视着乔云珞,那些人参与设计陷害她的事,自己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十四岁的女子实在是厉害。
就在他每每忧心她会不会掉进陷阱的时候,她不仅没有,反而还反手将敌人设计了一通,这不仅让东魑深感以后绝对不要小看女人。
另一面得到宫越之消息而姗姗来迟的肃王宫辰焰,稍稍问清了前因后果后,那皱起的眉头都几乎打起了结。不错,宫辰焰也猜到了那张纸条的大概内容。只是他纠结的是,今日这些事究竟是谁设计的,是谁把皇帝的情绪都一并算了进去,是谁掐好了这个时间差,先是让众人都以为只要莞贵人被处死,事情结束的时候,却再次抛出一个麻烦!
皇帝把那张纸条一掌拍向太监搬来的摆放茶水的小桌上,怒不可遏!
“真是好的胆子!祺贵妃,李元章!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皇帝直接道出了两人的姓名。
不错,那张字条正是指向中书令,也就是刚刚故去的莞贵人的父亲,李元章。
祺贵妃因为久跪着腿酸,刚刚被扶起,这下又一个踉跄,重重地跪下了。
“皇上息怒。”祺贵妃此时很是糊涂,怎么这时又冒出他跟李大人的名字?那纸条上究竟是什么?
“践人!给朕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皇帝一把将那张纸条甩了出去,可惜纸条太轻,也不懂众人的焦急,只是慢慢悠悠的飘落下去,落在了祺贵妃面前。
祺贵妃快速将那张纸条捡了起来,大致一看,就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纸条上的内容确实与几人猜测相仿,只是不仅有西蒙皇宫布局以及守卫的分布图,还交代出失踪的文妃母子的下落,要求赶尽杀绝。而诡异的是,在那封信笺的落脚处,所写的人名不是刘子祺三个字,而是刘氏长乐。
祺贵妃看着这张带有自己原闺名的字条,一时间双手不住的颤抖,长乐是刘子祺的字,只是因与西蒙大公主重名,犯了忌讳,便再无人提起。知道这个名号的除了刘家几位长辈只有当今圣上了。
所以,这皇帝即便瞬间想过是有人陷害于祺贵妃,也立刻打消了那种念头。
“回禀皇上,这真的不是臣妾的东西,臣妾冤枉啊,您就是给臣妾天大的胆子臣妾也不敢啊!”祺贵妃终于是慌了,虽然他们刘家确实是有帮衬皇子篡夺帝位的打算,可是还没有开始实施,竟然就被搬上了明面?她如今,也不去纠结为何有人知道她的旧字,只想高声辩解。毕竟这东西落上了她的名字,那便是杀头的罪过。
“文儿曾一再跟朕表明你于外人勾结,朕当时没信,还重罚了她,使她一怒之下弃朕而去!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臣妾(微臣)真的不知啊,臣妾(微臣)冤枉啊!皇上!”这时候李元章也上前抢过了那信,顿时是满面冷汗,随着祺贵妃也是不停的磕头,表示自己冤枉。
“冤枉?都已经要把这皇城格局和兵力分布图送出宫去了,你们还有什么可大叫冤枉的?!”皇帝此时已经十分气愤。
暗处的宫辰焰,更是一脸阴郁,早些年他因为身份不便,确实要求中书令去调查皇宫中的布局和兵力部署,而中书令更是能干地与威远侯刘家达成了交易,双方一直在用心的筹谋自家所需的东西。只是不曾想,今日那腌臜的东西里竟然放着他要的东西,此事若是深究下去,肃王府也肯定会受到牵连,到底是谁在暗处布下这陷阱?
乔云珞?
宫辰焰脑中突然冒出她的名字,他不得不承认,今日牵扯出来的这些人,却都或多或少参与了谋害她!她是最有可能报复的,但是一个深闺女子,似乎也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难道是天音阁的人在暗中帮她?因为在五年前的那次战争他们效忠的太子死掉,自己却活下来的愤恨吗?
“皇上,依微臣之见,这事实在是有蹊跷,这腌臜东西既然是那太监何多福的,不如马上把那太监带过来询问一二,也好查个水落石出。”由于发生的这样的事情,大殿等候的大臣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跑来了此处,这不,一个与中书令关系交好的大臣已然开口辩护。
这大臣的话说的虽然隐晦,其实的意思却也很明白,那就是说现在的证据并不确凿,不能断定就是祺贵妃和中书令之间暗通消息,不如把这东西的主人何多福叫出来问问。可惜这大臣来得及,还没有完全知晓全部的情况,这何多福不久前便被处死,如今更是死无对证了!
“放肆,你这是咒朕下阴曹地府,把何多福找来问问?”一开口,便是雷霆之怒。
“微臣不敢。”在一侧同僚的拉扯下,这位大臣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彩衣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由小声问道:“三小姐,这何多福已经死了,这便是死无对证,皇帝怕是也不会重罚他们吧?”
乔云珞勾起唇角,一双眸子仿佛被雨水洗过,亮的慑人,“不,正因为那老东西死了,祺贵妃和中书令才要遭殃了。”
“吓?”彩衣虽然聪慧,但是有些事情并没有乔云珞那般看的清楚,便一脸疑惑的站在一侧。乔云珞瞧见,又开口,温柔的笑笑,又解释道:“中书令和祺贵妃私传消息是不是证据确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没有这样做,也就是说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是清白的。”
“我明白了,这样一来,看似对他们有利的死无对证,实则成了最大的弊端。”彩衣一下子便想明白了。
乔云珞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目光扫了眼站在旁边的宫临渊,没有开口。
彩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差点口无遮拦,幸好自己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最多只是被那五皇子瞧出乔三小姐聪慧,不由暗暗吁了口气。
乔云珞看着那似笑非笑的宫临渊,也不去辩解,反正他早就认定了此事与自己有关,多说反而心虚。旋即,她转了转眸光,再次看向西蒙皇帝,如果她猜的不错,皇帝手中应该早就有何多福经常给中书令传送消息的证据,早就知道了何多福是中书令的人,如果这个机会他还紧攥着那些证据,不拿出来,那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其实皇帝之前不把何多福撤下来,乔云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如果他知道何多福就是中书令的人,如果把他撤掉,那么中书令再安插新的人进来,他却不知道是谁,这样一来,倒是得不偿失了。
今日之事,乔云珞知道中书令李元章肯定会暗中报复自己,所有她来了个先下手为强,至于祺贵妃,她从没指望这事情能一下子扳倒她,毕竟她还有九皇子这个儿子。她首要的只是这女子失了皇帝的宠幸,至于后面,如果她还帮着大夫人助纣为虐,就别怨他到时候心狠手辣了。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大臣前来了,这后宫外院竟然就这样暂替了皇帝的朝堂。
皇帝终于开口:“来人,把中书令贬为庶民,祺贵妃废为妃位,囚禁起来!”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中书令和祺贵妃立刻磕头求饶,哪里还有一点位及人臣的威风,当真是一秒天堂,一秒地狱。15cQ6。
皇帝这话一出,不少大臣都齐齐跪了下来,“皇上三思啊,请皇上三思。”朝快蒙眼到。
他们是肃王一派的人,自然知道若中书令真的便贬,祺贵妃的贵妃位子也被撤,于他们来说,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中书令见此脸色微微好转,这才有了底气,再次开口道:“皇上,微臣不服啊,皇上,这并不能证明这消息就是祺贵妃让何多福把消息传给微臣的啊。”
皇帝再次怒极反笑,“哼!不服?好,那朕就叫你服!”于是对着身旁的太监吩咐了什么。
没一会,太监便回来了,皇帝手中多了一摞子纸,看也没看,一把甩倒了中书令脸上!
“你是不是把朕当做傻子,你给朕好好看看,这上面都是什么!朕倒是要看看你,你还有什么不服!”
中书令颤抖着将那些纸张都捡了起来,慌乱的翻看起来,结果脸色越来越白,这些竟然竟然……都是这些年来何多福给他送消息的证据。
“怎么,中书令难道还是觉得冤枉?这些年都是何多福给你传送宫中消息的证据,你一个臣子,却处处打听皇帝的事情,你这不是想要造反是想要干什么!”皇帝声声质问,丝毫不给李元章辩解的机会。16017334
其实皇帝心中是畅快的,这中书令他早就看着不爽了,只是因为她是太后的仅有的姻亲之一,每逢他要办李元章,自家的母后总是不依,想来只是个二品官员,他也不忍心为此跟母亲闹的难看。可今日之事,他知道不管怎样,他的母后决计不会在开口相求了。只是今日有些事情毕竟太巧合了,他也暗暗思虑,这幕后设计之人究竟是谁?
这下,众多大臣不再开口了,毕竟这皇帝一扔就是中书令多年来的罪证,他们想说是有人陷害也不成了。正叹息着,耳边又传来皇帝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