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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不等众人往城里而去,九觞已经领了人前来见安夏了。
看着许久不见的九觞,安夏自己都一愣,九觞又成熟稳重了不少,整个人不再有稚气,就连说话,安夏也不敢再与弟弟对话般和九觞说话了。
银铃紧紧的跟在九觞身边,但是看的出,九觞对银铃依旧是那副不理不睬高贵冷艳的模样。
许久没有看见自己的小侄子,银铃母性大发,抓着帅帅不放手,拼命的揉捏,帅帅表示很无奈,也很蛋疼,小脸蛋在姑姑的手里捏的变形又变形。
将眼神求救于爹娘,可是谁也没有看见帅帅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个个在与九觞等人叙旧,完全将帅帅丢一边去了。
“帅帅,可还记得姑姑?”银铃问道,一脸关爱的看着帅帅,手上却继续的掐着帅帅的脸蛋,不一会便被掐红,而银铃不自知。
帅帅点点头,希望能将脸蛋远离了姑姑。
银铃见他这副模样,瞬间治愈了这些日子九觞对她的冷淡,高兴的觉得还是小侄子好,忍不住又爱怜的掐着小脸继续蹂躏小侄子。
“帅帅真乖,姑姑好喜欢你。”
若不是眼前这个小人儿太小了,还是自己的小侄子,银铃觉得,自己宁愿选择帅帅这款也不要九觞那款了,只适合可怜的是她已经选上了九觞这个男人了,不愿意变心了。
怎么办?她觉得自己真心可怜。
帅帅看着姑姑复杂的眼神,表示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但是他只请求姑姑别再掐他的脸可好?
等人快要叙旧完,银铃这才注意到安夏的一行人中多了不少人,救大哥的温展也在,秦雪也跟着,还有那个小姑娘也跟了过来。
对其他人银铃还可以笑颜相对,可是当银铃看见秦雪的时候,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让她瞬间高兴不起来了。
她可没忘记这秦雪追着她大哥跑了多久,大哥躲都躲不掉,这会,居然追到这里来了,看来,大嫂有很大的危机了。
不行,不能让秦雪打搅大哥和大嫂的好事。
银铃觉得,自己身为大哥的妹妹,大嫂的小姑子,帅帅的姑姑,有必要为了他们的未来的幸福做点什么。
这般想着,银铃总算将目标从帅帅的身上移开,然后走到秦雪那边去,“跟我走。”然后不等秦雪反抗,便拉着她离开。
“诶,银铃她……”
安夏看见银铃将人秦雪拉走了,忍不住的惊喊道,想追出去,手却被南宫景拉住。
“没事的,银铃是个知分寸的,而且秦雪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你且放心吧。”
“哦,好吧。”
虽然是这么说,安夏难免也还是会担心,毕竟银铃向来莽撞惯了,而秦雪对于银铃来说,也不是好惹的,刚才看银铃那表情,好像同秦雪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会将人拉走,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这边帅帅倒是解脱了姑姑的魔爪,赶忙跑到九觞叔叔的身边,甜甜的冲着人九觞喊道:“九觞叔叔,好久不见,帅帅好想你哦。”
九觞见帅帅如此记挂着自己,即使说的话不一定全部真实,但是也开心的不得了,左胸口的一块地方看见帅帅全软了,将人赶紧抱了起来。
“亏你这小子还有点良心,还记得我,九觞叔叔以为帅帅会把叔叔忘记了。”
帅帅可以说是九觞看着长大的,帅帅小的时候没少伺候他,后来他去了乌城两人才极少见面,感情也就比之前淡了些。
特别是帅帅,如此之小,记事也是不清的,却没想到还能把他记住,如何能不开心呢?
“帅帅才不会忘记叔叔,九觞叔叔对帅帅最好,帅帅最喜欢九觞叔叔了。”
此刻甜言蜜语是不可缺少的,帅帅是个聪明的孩子,谁该甜言蜜语,谁该不必太接近,心里可有数,而且帅帅记人本事不错,即使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也会记得的,自然能将九觞记起。
九觞是被帅帅哄开心了,可是一旁站着的南宫景却觉得酸酸的,他向来不喜九觞,这儿子公然在他面前说最喜欢别的男人,怎么想也觉得非常的气人,再看安夏心不在焉的在一旁想着其他女人的事情,而他,好孤独啊!
“温展,你去看看外面银铃和秦雪吧。”安夏上前温展说道,有些担忧。
温展对于外面女人说话的事情,一点都不担忧,笑了笑,说道:“让南宫景去或者更好。”
“你去岂不是更好?”南宫景声音酸酸的,本来自己都被老婆孩子遗弃在一边了,哪里有心情去管别人?
温展也不答话,笑盈盈,看的南宫景好想将人痛扁一顿。
外头的银铃将秦雪拉在一个角落,一副警惕的模样看着秦雪,质问着,“你怎么也跟来了,怎么哪里都有你啊?”
秦雪耸耸肩,却没有接话,好像觉得银铃此番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秦雪的这样的态度却让银铃更加警惕她,总觉得她是有什么阴谋,怎么大哥在哪儿,这秦雪都要跟着的,真是不害臊!
“我告诉你,我大哥和安夏大嫂是天生的一对,你休想破坏他们的感情,我安夏大嫂长的比你好看多了,我大哥是个有眼光的,绝对不会看上你的,你休想搞破坏,若你做了什么事情对不起我安夏大嫂的,别怪我不客气。”银铃恶毒的看着秦雪,希望自己这副面容,这样的语气,可以将秦雪生生吓住。
可最终却不是银铃想的那样的,秦雪居然不害怕,还一个劲的发笑,最后差点变成捧腹大笑。
“你笑什么?”被笑的莫名其妙,银铃恨不得扯掉秦雪的嘴巴,这个时候还笑,难道还想执迷不悟吗?
“银铃,我笑你傻啊,怪不得那个板着脸的男人你到现在还没能抓到手,真是傻。”
“你……”
银铃气结,这说大哥大嫂的事情,为什么扯到她身上来?
秦雪这意思,明显是笑她那么久了,也没能将九觞牢牢抓住罢了。
不是她不够主动,是九觞的心肠太硬,她差点以为九觞是没有心的,或者心是石头做的,不然不会那么硬,不管她怎么捂都捂不热。
可是,看九觞对其他人,却也不会太差,唯独避闪着她,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不能靠近。
有时候银铃都觉得自己傻过头了,九觞根本就没有心的,不然不会看不到她的付出,看不到她的努力,女子的矜持什么的,她都丢下了,为了追九觞,她不听父母的劝导,千里迢迢的北元国跑到这安江来,就为与她在一起。
她的心意都已经到了,可是九觞还是如此,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到此,银铃心中不免感伤。
可是,此刻不是伤心自己的事情的时候,虽然自己的事情并不算的太好,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大哥和大嫂更要幸福给她看,他们经历了太多了,应该好好幸福在一起的,或许,她和九觞也是因为经历的还不够多,九觞的心还未完全打开接纳吧,没事,她继续努力就是了,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切,看天意。
“你别给我扯其他,我只想问你,你要怎么才能离开我大哥,我大哥真的不喜欢你,你别纠缠着他了,他有什么好的,和其他男人都差不多的,你为什么要一直喜欢我大哥?要不你再选其他人吧!”
秦雪听的她这话,更是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银铃,你以为换人就换人的吗?颜文哥哥自然有他的特别之处,所以才会这般吸引我,若是能随便换人,你怎么不换个人喜欢,那个木头般板着脸的九觞有什么好?而且,你让我再选其他人,那我就选九觞可好?”
“你……”
银铃非常生气,秦雪歪理真多,这不是让她不要喜欢大哥罢了,居然扯上她和九觞的事情,还说把人换成九觞?
哼,做梦!
九觞是她的,即使现在不是她的,以后也是她的,谁也不能抢走!
“而且,银铃,我还是劝你,放弃那个木头脸九觞吧,他根本就不喜欢你,看他待你这般就知道了,你何苦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心思呢?比起那个九觞,还不如选择我哥呢,你看我哥多好,会医术,人也长的比九觞好看多,笑容也多,不像那个九觞,整一个就是好像人欠他好多钱银一般。”
“才不是……”
“我都听说了,你从北元跑过来,为了与他在一起,可是你看看,你都在这里那么久了,九觞对你还是这般冷淡,女人啊,不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森林那么多,总能找到你的参天大树,你觉得呢?”
那句话是安夏告诉秦雪的,如今,秦雪应用在银铃的身上。
以秦雪的角度,着实不该为了一个九觞而牺牲自己的大好年华,也许,离开九觞,在外面会寻到一个更喜欢的人也说不定,而且最主要的是,那个人还是喜欢自己的。
秦雪不知道,当年她也这么傻过一阵子,不过后来让安夏点通了,也发现了有比颜文哥哥更适合的男人。
如今,秦雪就是要将这种精神,也传授给银铃。
可是银铃比秦雪中毒还要深,已经不能自拔了,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秦雪,你以为放弃那么容易吗?你知道我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吗?”想到九觞,银铃眼睛开始蓄泪了。
“哎。”秦雪大叹气,看着银铃,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也不小了,你该知道什么对你才是好的,你也不小了,如果为了这么一个没有回报的男人继续付出,蹉跎了自己的年华,以后苦的是你自己,男人三十还一枝花呢,而你呢,过了二十就鲜少人会要的了,你是郡主又如何,你身份高贵又如何,谁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啊?若真的得不到回报,我劝你还是赶紧另谋他算。”秦雪细心劝导着,一副以过来人的身份劝着。
听的秦雪这么说,银铃也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这么做是对的,可是她不甘心啊,这么多年来,只为九觞屈服过,为了他,什么脸面都不要了,连家也不回了,陪在他的身边任劳任怨,即使他一直想赶着她走,她也没动过离开他的念头。
如今秦雪让她放下,凭什么啊?
大嫂也说了,既然喜欢,就要争取,如今的他们,男未婚女未嫁,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九觞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很难开窍,她再努力努力便是了,不然等她将九觞弄开窍了,却离开了,好处都让别人拿了去了,到时候她找谁哭诉去?
再重新一想秦雪的话,以及秦雪的处境,她和她根本就不应该同篇而论的,而且,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出来的目的了,可不是听秦雪教导她的,而是她劝解秦雪才对。
“我和你不同,九觞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要娶的人,更没有孩子,所以我不会放弃的,而你不同,我大哥喜欢安夏大嫂,也有了帅帅,所以你不该拆散他们才是,秦雪,你对我说的倒好听,对我大哥的事情,最好也能像你说的话那样,别吊在我哥这棵树上,外面森林多的是树给你吊。”
即使大哥不是歪脖子树,也不该给秦雪吊,要吊去其他地方吊,就拿温展那个大夫来说,都比大哥来的要好,至少温展身边没有喜欢的女人缠绕着。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上吊呢?”安夏还是按捺不住,出来寻两人了,一出来便听的两人在那说什么吊不吊的。
银铃见安夏出来,瞬间噤声,她说的这些事情虽然是为了大哥大嫂好,可是也不能让大嫂知道,到时候大嫂猜疑就更不好了。
倒是秦雪,显得落落大方,不像银铃那般,像做了亏心事。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也来说给我听吧!”
安夏实在好奇,两人有什么事情需要背对着大家说的。
“没,没什么事情,大嫂,我们进去吧,别在外头了,等会就要回去了。”银铃说着,上前拉着安夏的手,笑盈盈着,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
“哦,是哦,我们等会就出发回去,秦雪,你也回房收拾一下东西吧!”
安夏提示道,这才拉着银铃准备离开。
“好的,我这就回去。”秦雪点头,笑盈盈说道,两人的语气都极好。
银铃在一旁细心观察着两人,发现脸上居然都隐藏起来对对方的不满,那语气也听不出半点妒心,忍不住的更加为两人担忧。
看来,这秦雪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而大嫂也似乎已经习惯了秦雪缠着大哥的事情了。
想到此,银铃觉得必须多给秦雪施加压力,让她知道,大哥非她的良人。
“秦雪!”在秦雪转身之时,银铃突然喊道。
“何事?”
“别忘了刚才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必须好好考虑清楚,否则……”银铃没有将话说完,但那语气很明显带着威胁。
“你刚才同秦雪说了什么了?什么事情要考虑清楚?”安夏好奇问道,对于两个小姑娘的谈话很感兴趣。
可是银铃怎么能将这件事告诉大嫂呢,她需要自己去做,让大嫂安心做个漂亮的新娘子,无差错的嫁给大哥,等大嫂与大哥成婚了,想必秦雪也就不会再纠缠了。
这般想着,银铃只希望大哥赶紧成婚,让秦雪无机可乘。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火锅店,南宫景早早便已经将火锅店后面院子的房间清理干净,供众人居住。
安江不比云城,云城那边即使进入了十月,还是一副夏日刚准备要走的模样,而安江虽然比不得北元那般冷寒,可此时,安江的夜里也已经渐渐的凉了,穿着单薄的衣服出去都会冷的一颤一颤的,明显的感觉秋天真的到了。
院子里,安夏当年种了两棵枣树,因着施肥施的好,如今已经一人多高了,听说前阵子还开花了,可惜,没有结出一个果子,可能是太稚嫩了,花开的早了。
夜凉如水,安夏早早便钻进被子里面去了,她生来畏寒又畏热,虽然这个时节的气候还算凉爽而不冷,可是赶车赶了那么多天,颠簸的久了,也是累的很。
可是人是累了,躺床上,安夏却又精神了,眼睛想闭上,可是就是睡不着。
身旁的人也忙完钻进被窝里,一股寒气袭来,安夏惊的一颤,然后便给一个暖炉抱住,安夏顺势紧紧抱住。
也不知道为什么南宫景的身子向来是冬暖夏凉,正是夜晚睡觉暖床的必备之品,让安夏很是喜欢。
“怎么还没睡着?”南宫景看着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的安夏,低声问道。
揉了揉眼睛,安夏也表示很无奈,嘟囔着,“也不知道为何睡不着,明明很累,可是却又睡不着,我向来不挑床的。”
因为自己经常换环境,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安夏总是到处走,所以对床也不怎么挑,也不知道为何今晚想睡又睡不着是何意?
“难道是因为不够累?”南宫景打趣道。
很快,胸口便被人抡起小拳头砸了过去。
“你就只会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我最近真的很累啊,你别再乱来。”
说着准备离开暖炉,因为整个被子里面都已经暖了,所以暖炉也不大需要了。
可还没能动作,腰身却被人紧紧抱着,让她动弹不得,低沉的嗓音传了进来,“放心,今晚会让你休息,不会乱来的。”
南宫景如是说,可是安夏眼底里明显还有些不愿相信,毕竟这样说到做不到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安夏都不敢再相信这个男人了。
都说男人和女人有了床第之事后,便会上瘾般,戒不掉的了,特别是像南宫景那样的男性,更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更别想戒了,于是,一个缺口的崩开,南宫景便上瘾了,每每都会让她酸痛懊恼不已。
“最好你说到做到。”安夏打着呵欠,除了眼皮子不听话的想闭着,脑子全是清醒的很,不禁有些苦恼了,“怎么办,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就不睡吧,我们来说说话,也许说着说着便能睡觉了。”南宫景也不知道她这是为何睡不着,也许说话有助于她入睡。
“嗯,也好。”安夏点点头,闭着眼睛,窝在南宫景的怀里,非常惬意。
想起今天银铃和秦雪的事情,安夏似乎找到说话的话题,连忙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说,银铃和秦雪在做什么啊?我看银铃似乎不大喜欢秦雪的样子。”
想到秦雪已经改邪归正了,不再揪着南宫景不放了,安夏还是很喜欢这位小妹妹的,毕竟她当年也不少照顾南宫景,自然希望她过的幸福的。
对于小姑子的这一举动,安夏表示很担忧,她也喜欢小姑子,自然不希望两人交恶的。
听完安夏的话,南宫景只说道:“银铃过于担心了。”
银铃是知道之前秦雪的心思的,所以极度不希望秦雪破坏兄嫂,但是银铃不知道,秦雪早已经将注意力转在了温展的身上,所以才会这般护着安夏。
“担心什么?”安夏还是不是很明白。
“担心秦雪纠缠我,担心你与我不能在一起。”
银铃这孩子从小虽然骄纵些,毕竟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父王母妃自然是疼爱有加,他和逸风也疼的很。
但幸好家风严谨,那骄纵也不过是那些世家跋扈小姐的一些皮毛,心地还是很善良的,这般袒护安夏,可见银铃出发点是好的,可惜她并不知道事情已经有所改变了。
“哦——”安夏长长的拖着音,“怪不得她会一脸不愿意我知道一般,到后面还警告了秦雪,看来银铃是误会了,而且,秦雪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银铃,才会让银铃误会的。”
这般说来,其实秦雪还是个腹黑小女人啊,明明知道银铃说的是什么事情,自己有机会解释的,偏偏不解释,还来气银铃,真有她的。
不行,明天她得把这件事告诉银铃,不能让她继续误会下去,想想银铃的举动,安夏心里暖暖的,小姑子做到这个份上,真是本世纪最好的小姑子,她以前可没少听说小姑子和嫂子不合的事情。
“明日我去和银铃说说,别让她继续误会下去,一片真心打水漂了。”
“嗯。”南宫景点点有,不作其他。
不过,他们的事情是解决了,秦雪也找到了归宿,可是,银铃和九觞的事情,却还没有着落呢。
担心完这个,安夏又担心起银铃和九觞的事情了。
“九觞和银铃……”
“他们的事情不必操心,自己有自己的缘分,你不必过于担心的。”
南宫景打断道,不愿意安夏一直只会担心别人的事情,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别人的事情便也就好了,人各有命,谁也不能帮谁太多,一切看的是缘分,若九觞本就不喜欢银铃,即使银铃再怎么付出,那便也是没用的。
不过南宫景看的出,九觞并非对银铃没有感觉,若真是没有感觉,九觞早就将银铃赶走了。
九觞不是什么暖心的人,冷血的很,若他真的不喜欢一个女人,怎么能让人这般接近他?
这点上,南宫景觉得自己和九觞很像,不喜欢的话,便不会让他们靠近的了,当初的秦雪,也是因为秦子初的缘故,他不能完全狠心将她轰赶走,但是说的决绝的话,他也说了不少的了。
而如今,九觞对银铃,虽然明面上看似不好,但是却不会狠心的赶她走,他看的出,九觞对银铃是动心的了,只是他放不下自己的过去,走不出困局,所以无法敞开自己的心。
九觞和银铃,需要一个契机,或许正是他们这般磨练,才会让两人更加的珍惜对方,而他们作为外人,看着,说一说,却不能强行插手。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可是银铃是你妹妹,你这做大哥的,关心关心妹妹也是应该的,九觞那边,找个时间我要问问他,究竟对银铃是怎么个意思,不然别耽误了人家小姑娘。”九觞是她的人,这件事由她来问或许是最好的。
“你让他们去折腾,你就别搀和了。”他们自己的事情才算刚解决完,操心别人不如操心自己。
“你说这话还是银铃的大哥吗?”
安夏不解,虽然说感情是银铃与九觞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她身为银铃的未来大嫂,九觞的半个姐姐,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俗话都有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我当然是银铃的大哥,只是银铃的缘分需要她自己去争取,我们难道要绑着九觞与银铃在一起吗?”南宫景了解自己妹妹的性子,九觞再迟钝,也有开窍的一天,不过,若是九觞开窍的迟的,银铃到时候跑了,哭的不是银铃,是九觞。
安夏听话从来不听重点,只觉得南宫景最后一句话的提议甚是好,“九觞若是惹急了银铃,我就将他绑给银铃,生米煮成熟饭看九觞还敢不认?”
南宫景嗤笑着,觉得这小女人想法也太简单了,也不再多说。
许是说困了,渐渐的,安夏便有些昏昏欲睡,说话也不利索,说一句停大半天,最终,完全进入梦乡了。
银铃九觞这边不知道有人议论他们的事情议论到睡着。
兄嫂侄子来了,银铃该高兴的,可是想起白天秦雪说的那番话,银铃开始思考自己这般抛弃家里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是否是对的。
月上中天,可是银铃没有半点睡意,睁着眼睛,只披了一件薄薄的衣衫坐在院子的石凳子上,看着头顶月亮圆亮圆亮的。
“郡主,时候不早了,您快些去歇息吧。”贴身婢女宝翠心疼道。
宝翠也想不明白,为何郡主如此决绝坚定的留在这个地方,陪着一个没有半点回报的男人身边。
宝翠是与银铃一同长大的,从小就伺候在她的身边,知道郡主这些年的心思,所以当知道郡主要偷偷一个人来这里的时候,是她主动跟了过来。
宝翠虽然不明白九觞哪里好,值得郡主这么对待,但是郡主坚持了,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便没有议论说话的权利。
只是,九觞这般,不懂郡主的苦心真的好吗?九觞的心难道就石头做的吗?还是九觞根本没有心。
宝翠从来没有见过,郡主可以为了一件事如此努力的付出,结果却又没有回报。
“宝翠,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赏一会月亮。”
“郡主……”
“宝翠,你下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静静就好。”她想静静,想好好将事情捋清楚。
宝翠见劝解不得,抿着唇,也只能无奈的退下,“是。”
可捋了一晚上,银铃也什么也没捋出来,说起来,她还是不愿意放手,即使再疼,即使再难,她还是要坚持。
第二日。
安夏起了个大早,南宫景拘着她的腰却不让她那么早出去,如今秋露重,若是沾染上了,身子定不好。
等日头将大地上的露珠全部晒干,暖洋洋起来之后,南宫景这才将人放开,而安夏,早已经睡了一个回笼觉才醒来了。
安夏起来,外面已经热闹了一片,从前院火锅店那边传来商客的声音,想到那钱银一堆堆的进账,安夏觉得这些声音极其好听。
等用过早膳,安夏想起昨晚的事情,才赶去银铃的房间,询问询问未来小姑子最近与九觞之间的进展。
不过很不幸运,今日银铃早早起身,便被秦雪拉去了寒檀寺庙里烧香,说是十五,有大师开坛讲座,所以安夏只能等银铃回来再说。
银铃本是不想去的,因为她很讨厌秦雪缠着自家大哥,可当秦雪的一番话说了之后,银铃便答应了。
寒檀寺距离城内并不是很远,坐马车也是一个时辰便能赶到。
不过今日因为是十五,慧灵大师德高望重,开坛讲经人有不少,所以道路上挺拥堵,不好行进。
马车内,银铃看着秦雪,脸上写着对秦雪的警惕。
“你不必这般看着我,我又不是要害你。”秦雪笑着说道,却也明白银铃对她的警惕来自于哪里。
“就算不是要害我,你也是不怀好意,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银铃说道。
若不是秦雪反问她,“是不是不敢去?胆小鬼的就别跟来。”不然她也不会跟来,现在想想,才知道这是秦雪的激将法,有些后悔跟出来。
秦雪却只是淡然的笑了笑,说道:“你别再这么看着我了,我才不会和你安夏大嫂抢颜文哥哥呢。”
银铃听着她的话,突然惊愕住,脸上明显写着不信任。
秦雪也不再逗弄她了,将事情和她一说:“你没听错,颜文哥哥那棵歪脖子树我让给安夏了,我才不要歪脖子树,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温展比颜文哥哥好多了,颜文哥哥笑都不常笑,样子和你喜欢的那块木头差不多,我才不要呢。”
银铃张大了嘴巴,秦雪的言语中掺杂的信息太多了,让银铃难以消化。
“也就是说,你现在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我大哥,你和温展好上了?”那也就是说,其实昨天她说的那些警告的话有些多余的了?
“好上?”秦雪挑眉,对这个字眼觉得特别的新颖,“你也可以这么说,如今,颜文哥哥那棵歪脖子树可吸引不了我了,我喜欢温展这棵直树。”
“原来……”银铃有些欣喜,却又有些生气,觉得眼前的秦雪很讨厌,“你昨天居然不告诉我,害我还说了那么多话,你故意的。”
秦雪挑挑眉,表示自己就是故意的,“谁让你说个不停,我就懒得打断了。”
“你……”
“你也别太生气,我喜欢别人你不是更加高兴吗?生气个什么劲?”
话是这么说,可是银铃觉得自己被秦雪耍了又生气了。
秦雪想着,又继续说道:“今日找你出来,陪你出去散散心吧,别整天对着那块木头,不然你都快要变成木头了。”
“你才是木头。”有人说九觞的坏话,银铃便不乐意了,她的就九觞才不是木头,他只是习惯了沉默寡言罢了,“你的温展还整天对着一堆草呢,那你的就是草头。”
“噗嗤——”秦雪被她逗的捧腹大笑,身子笑的一颤一颤的。
“笑什么?”银铃翻白眼,“本来你的那温展就是草头,除了对着草还是对着草,路边看见一棵草都不会手下留情。”
“对着一棵草也好过你那木头九觞不会笑不喜言语的好啊,温展可会讲笑话了,这些年他去了好多地方,见识了许多有趣的事情,都会同我一说呢,比你那木头是不是好多了?”秦雪笑着问道。
其实刚开始,秦雪也是觉得自己没有机会的了,温展清心寡欲,看起来好像一个无欲无求的男人,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怜悯同情心,可是却又不会将心放在某个地方。
秦雪觉得那时候自己压力非常之大,不过因为经过颜文哥哥的事情,觉得压力再大也比对着颜文哥哥的时候要来的好多了。
秦雪本身就不是个矜持喜欢害羞的女子,她这些年跟着哥哥走南闯北,性子早就练的如男子般,脸皮是什么玩意她不清楚,只是知道自己既然喜欢的一样东西,那便要努力争取过来,虽然颜文哥哥那里碰了壁,但并不代表她从此萎靡下去。
在温展那,秦雪一如既往的使用了耍赖功夫,就是赖着不走,就是跟在你身边,就是照顾你,就是让你看见我的好。
秦雪也是因为哥哥是学医的,所以跟哥哥在一起识得一些草药,对医术虽然称不上非常喜欢,但也接触了一二,所以当见到温展的时候,她就以自己想学医的想法留在温展的身边。
温展刚开始肯定是不同意的了,好在秦雪懂得贿赂这烟儿小姑娘,又死缠烂打,借着哥哥的名义,就是不走,就算等后面哥哥走了,她还死赖着,然后,也就慢慢发展,慢慢的让温展知道她的心思,然后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温展已经接受她了。
秦雪庆幸的是,温展不是榆木脑袋,也不是不喜欢她,才让她有机会可乘。
银铃听着秦雪如此幸福的说着自家那位,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和安夏以及秦雪,她用的时间最长,可是却还是没能打动男人的心。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秦雪,我很羡慕你。”心里本来有好多的话,可最终,银铃却只说了这句,千言万语都表达不了她的失败。
见她这般,秦雪也不再打趣,而是劝道:“你也别灰心,虽然那木头到现在对你看似还没什么表示,但是我看的出来,九觞不是不喜欢你的,只是,很奇怪,我感觉九觞好像故意在压抑着的,我昨日留意了一下九觞,发现他看你和看我们完全是不一样的眼神的,对你,即使掩藏住了,但还是能透着些许喜欢你的。”
秦雪这话一半是安慰,可是另一半却也是实话。
“真的吗?”银铃不敢相信,“他真的看我的眼神和看你们的眼神不一样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还是说,其实他那种眼神只是厌恶我罢了,也许是你看错了,毕竟我缠他缠了那么久,他该是讨厌我的了”
银铃不自信,因为很多的自信在随着日子的消磨,渐渐的也磨没了,从再次看见九觞的第一眼,银铃就认准九觞了,可是,九觞呢,从始至终,对她都太过于平淡了,平淡的让她变得有些不自信。
“嗨,你别自怨自艾了。”秦雪拍拍她的肩膀,让她赶紧提起精神来,“我记得以前颜文哥哥说过,你这人特别的自信,而且做什么事情都会从一而终,颜文哥哥以前还常夸你呢,我觉得呢,这件事,你必须再坚持,你一定会收获那木头的心的,虽然木头的心比较难收获,但是以你的本事,一个破木头,你还怕收获不了吗?”
被人这么夸,银铃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你这是在故意夸我的吧?”银铃继续不自信道。
“那你就当我是故意好了。”说完,秦雪看看外面的风景,听车夫说,就快到寺庙山脚了。
“今日我寻你出来,就是让你别那么丧气,还有就是,听说这寺庙有个许愿树,很灵的,我们去许愿。”秦雪如是说,看银铃似乎还是不在状态,往常那个凶恶活泼天不怕地不怕的银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成了一个怨妇般。
秦雪也不再理会她的自怨自艾,坐在车内,闭着眼小憩。
银铃看着秦雪如此的欢乐自在,陷在美丽的爱情里,多么的幸福啊,此刻与她的哀愁可怜形成强烈的对比。
不行,她不能这样。
想起以前的自己,活的恣意洒脱,做什么事情都满满的信心,绝对不会这般愁眉苦脸的。
所以,她不能继续下去!
都说爱笑的女子运气都不会太差,好,她就要做回那样的女子,不管九觞心里有没有她,她都要努力,若是九觞真的受不了赶她走,不要她的话,那她努力过了,也就无怨无悔了,而如今,九觞还没有真的厌恶她呢,她还有机会。
想到此,银铃露出个大大的微笑,猛的去拍秦雪的肩膀,吓的她突然惊醒。
“你拍那么大力做什么,吓死我了。”她有点睡意,被银铃突然这么一拍,只剩下心脏处拼命噗通的跳。
“我决定了,不会再自怨自艾了,我要振作,九觞一定是我的。”
“嗯,有这想法很好。”秦雪笑了笑,暂且原谅银铃刚才的粗鲁。
……
马车到了山脚下,果然是人满为患,还没到广场内,车队已经摆满了,一条长长的道路塞满了马车,可见这慧灵大师的讲座有多惹人喜爱听讲。
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广场边专门放马车处,可是马车却等了许久都没能进去。
“我们走吧。”银铃实在等不下去了,拉着秦雪下了马车,让车夫自己把马车停好。
今日全部是寒檀寺的信男信女,也没有过多的规矩礼数,大家也没有因为是女子而戴上面纱出门,个个以真面目示人,都是些年轻的男女,鲜少是妇人前来。
因为寒檀寺最领养的便是求姻缘,所以前来寒檀寺的人,都是些求姻缘的年轻男女。
“好热闹啊!”身边的宝翠忍不住惊叹,小心的护着自家主子,生怕被人多挤走了。
今日两人前来只带了几个手下,倒不会因为人太多而艰难行走。
到了寺庙前,便有小沙弥在门口为众人指引道路。
银铃和秦雪今日来并不完全需要听那慧灵大师的讲座,虽然慧灵大师德高望重,但是比起北元国皇家的大师,却也要稍逊一筹,两人都是奔着那棵姻缘树而来的。
而今日和她们两人心思的年轻男女也不在少数,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带着媳妇才喜欢往慧灵大师那边而去。
“好多人啊!”银铃感叹着。
听着小沙弥的指引,意思要想去姻缘树那边求自己的姻缘,还得先买下一种遇水也不会湿的红油纸,然后在上面写上自己的愿望,然后再让圣僧点化一番,放可以去姻缘树下丢姻缘愿望,然后会有人将他们带到后堂喝下姻缘水,那么愿望便能实现了。
如果是恋人前来投着姻缘愿望,再喝下姻缘水,那么他们便能恩爱幸福一辈子的。
听着小沙弥的解释,银铃一脸的向往,好像能看见自己与九觞如同大哥大嫂般恩爱非常,赶紧将手中的钱交给小沙弥,让他赶紧给她拿来红油纸,让她能往上面写上自己的愿望,那么她和九觞便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秦雪虽然如今拥得温展,但是还是想求一辈子幸福平安,也催着小沙弥赶紧的。
两人给的香油钱多,小沙弥也乐呵,为两人快速的拿来红油纸。
拿来红油纸,两人开始小心翼翼的写着自己的姻缘愿望,只要写上去了,那么她们便会平安幸福了。
银铃写的是自己和九觞的幸福,秦雪写的是与温展的幸福,两人写完,一脸幸福的将红油纸卷了起来,然后用丝带好好的系好,长长的丝带,是即将抛上姻缘树的线,也是连着她们的幸福的线。
有很多人在姻缘树抛投,个个抛完都是喜开笑颜的,然后朝着小沙弥说的姻缘水而去,脸上红润喜洋洋。
似乎是被这种气息感染了,银铃整个人也变的爱笑了,也不再去担心自己的付出会如何如何的没有回报,付出了,也许没有得到想要的回报,但是自己努力过了,不会后悔,而若不付出,绝对没回报。
又请了圣僧点化,等了好一会,人渐渐的少了,银铃和秦雪这才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投掷。
看着高高的姻缘树,枝繁叶茂,上面挂满了如他们一样的姻缘愿望,满满的,显得整棵树是红的多绿的少了,煞是好看。
两人看着那红色的丝带,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向来。
在心里默念三声,两人带着自己的向往,朝着头上的参天大树的枝桠抛去。
丝带紧紧的落在了粗壮的枝干上,顺着风,摇摆着。
“好了。”
两人都像之前抛掷完的那些女子一样,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等抛掷完,两人便去姻缘池,由小沙弥亲自舀起一瓢姻缘水,一人一杯的喝下,说了几句吉利的话,这祈求姻缘也算是结束了。
两人还是听了一段慧灵大师的演讲,然后中午又留在了寺庙里吃斋饭,两人才心满意足的朝着山脚而去,幸福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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