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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泗水阁,沈千姿带着明珠和小柔乘着马车一路往淮阳王府驶去,不想半路马车被人拦了下来。
看着陌生男人挡道,坐在车夫旁边的明珠很是不悦。
“你是何人?凭何挡我们的道?”
“在下卢子杰,想求见沈小姐,还请姑娘帮忙通禀一声。”马车前,白衣男子面善温和、谦逊有礼的拱手说道。
刚刚在泗水阁,明珠和小柔都是在厅堂外,并没有机会见到卢子杰,这会儿一看有这么个仪表堂堂的男人指名点姓要找沈千姿,尽管对方态度友善,可明珠依旧生不出好感。要知道,沈小姐可是他们王爷的,岂能随便同男子交往?
明珠的性子本就比小柔要直爽,看到有男人接近沈千姿,不高兴肯定是表现在脸上的。可就在她酝酿该怎么打发对方时,马车内突然传来沈千姿的声音。
“明珠,进来。”
“是。”明珠瞪了卢子杰一眼,这才转身掀开帘子进了马车。
马车内,沈千姿看她气呼呼的,好笑的抬手招呼她过去,并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让她跟小柔待在马车上,“你们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她都发话了,即便再不情愿,明珠也不好说什么。不是她不相信沈小姐,只是沈小姐人长得漂亮,她担心其他男人不怀好意,而且王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到时两人怕是又会吵架。
看着沈千姿下马车,小柔赶紧拉了拉明珠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别急躁。
马车下,沈千姿脸上端着礼貌的笑,朝卢子杰点了点头,“卢公子,不知道你找我有何要事?”在不熟的人面前,她自然而然的装乖,言行举止都很规矩端庄。
今日的她依旧是很素色的打扮,跟月钦城同色系的月白色长裙,碧色腕纱在身侧飘逸,将她纤美玲珑的身段衬托得清雅优美。长发垂肩,碧玉雕成的玉簪斜插髻上,透露着一股子清新雅丽的柔美风情。而她五官本就生得天资国色,红唇媚眼,白肤翘鼻,天生丽质的美人脸就算是素颜示人,那也是能吸引男人眼球的。
近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卢子杰很明显的愣了一瞬,一抹惊艳快速的从他迷人的桃花眼中划过。刚刚在泗水阁中,两人只是见了礼,他并没来得及多看她一眼她就走了,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迷人的俏佳人,当真是让他有些惊艳的。
快速的恢复常色,他隽美的面上含着温和的笑意,拱手说道:“在下冒昧打扰,还请沈小姐莫要责怪在下的鲁莽。只因听说沈小姐同淮阳王相交甚好,而在下这次前来陇南国也有些要事想同淮阳王商议,所以巧遇下,想拜托沈小姐替在下引荐一番。”
她和月钦城的关系,卢子杰用的‘相交甚好’,足以看得出此人说话心思缜密。要是其他人来形容她和月钦城的关系,估计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沈千姿红唇微微一勾,回道:“没想到卢公子知道得还挺多的,连我同淮阳王的关系都探得一清二楚。”
卢子杰微微愣,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是没想到她说话如此直接。
“沈小姐多心了,在下常年走南闯北,比常人多知晓一些事也是理所应当的。”似是担心她误会,卢子杰大方的解释。
对于面前的男人,沈千姿说不上有多少好感,而且就第二次见面,她也不好只凭三言两语做评价,但卢子杰嘴巴能说这一特点却是很明显。
看着他态度谦逊,且说话也算大方的份上,她也不好挑刺什么的,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谦逊的说道:“卢公子也别误会,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不过卢公子若是要见我们王爷,大可到淮阳王府求见,我不过是一妇道人家,对男人们的事不便插手过问。”
卢子杰见她有回避的意思,于是拱手说道:“既然沈小姐提点了,那在下也就不打扰沈小姐上路了。”
“嗯。”沈千姿朝他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踩着车夫安放好的脚踏上了马车。
卢子杰退了几步,目送着马车从眼前缓缓离去。
待马车消失不见,他才扬起下颚微微眯眼,迷人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趣的光亮。
这女人,竟然是沈潇之女……
回到淮阳王府,月钦城还未回来,听守门的侍卫说上官嫣然出去了。人都不在府上,沈千姿只好独自回房。
快中午的时候,月钦城先回府,上官嫣然在摆午膳的时候回来了,还揣着一个包袱兴奋不已的样子,跑到两人面前炫耀。
“千姿,你看我带什么东西回来了?”她一边卖关子,一边把包袱放在凳子上打开。
沈千姿看着她得意的劲儿,好奇的走过去看她带回来的东西。只见里面装着不少布块,她随手拿了几块在手中,发现五颜六色的布块被裁剪得差不多大小的样子。
“嫣然,你这是要做何?”
“做香囊啊。”上官嫣然兴致满满,一双眸子璀璨明艳动人,“千姿,我们一起做香囊吧,你看我都让裁缝帮我裁剪好了,现在只需要针线缝好就可以了。”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你是打算亲手做来卖?”
这包袱里的布块应该能做几十个吧……
上官嫣然赶紧摇头,“不是啊,我做来送人的。”
“送人?”
“对啊,送人。”上官嫣然点头,眸底带着一丝神秘。
沈千姿没敢问了。因为不用问她也知道这丫头的心思,估计是想送给那个卢子杰吧?
只是……一下子送几十个香囊,会不会太土豪了?
“千姿,要不你跟我一起做香囊吧。”上官嫣然突然对她眨眼。
“我?”沈千姿有点懵,好像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碰过针线这些东西。有些记忆,都是那个沈千姿的,她还从来没自己缝补过东西呢。
上官嫣然似乎想极力的拉她入伙,不但朝她眨眼,还朝她指了指桌边某个男人,“千姿,我想钦城哥哥一定会喜欢你做的香囊的。”
“……”沈千姿愣了愣,下意识的朝月钦城看了过去。对上那一双同时朝她望过来的黑眸,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她没做过手工的物件……而且送人?会不会太寒酸了?人家不一定看得上啊。万一被人嫌弃,这得多丢人?
看着她犹豫不定的样子,月钦城瞬间收回视线,面色如常的敲了敲桌面,温声道:“饭菜都凉了,赶紧坐过来。”
听到他催促着用膳,沈千姿这才没搭理上官嫣然了,赶紧走到他身边坐下。她提都没提香囊的事,月钦城似乎也对那种东西兴致缺缺,给她碗里添了菜之后,自己才优雅的用食。
而上官嫣然见两人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也没勉强,赶紧把东西收拾好,这才同他们一起用食。
上官嫣然那还真是说干就干的。午膳过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月钦城去了书房,沈千姿不好打扰他做事,原本想回屋睡觉的,结果不知怎么的就去了上官嫣然的房中。
桌边,某个女人一改平日里的活泼性子,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埋头专注而认真的盯着手中的东西,针起针落,让她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婉约贤淑的气息。
“千姿,你来了。”发觉有人推门进来,上官嫣然抬头看了一眼,对她招呼了一声随即又低下了头。
沈千姿走过去,看着桌上被缝制好的一只香囊,忍不住拿起来看了看。
很美!
里面应该是填充了麝香,许是才做好的缘故,味道很浓,不过却很好闻。
若是她做香囊,应该用什么味道才好?
那男人貌似不喜欢太浓烈的味道,而且从她跟他在一起,她极少看他用香炉什么的,难怪他不要求她做香囊,估计是不喜欢那些香味吧?
也是,那男人身上自带着一种淡雅的竹叶香,抱着闻一闻,可是比什么香味都迷人。
可是看到嫣然做得这么好看,她也想做一只送给他……
“千姿,你做何啊?”看着沈千姿站在桌边发呆,上官嫣然又抬头问道。
沈千姿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了她身侧的凳子上。
“嫣然,我也要做一只香囊。”
……
两个女人就这样在房里待了一下午,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一抹身影大摇大摆的步入房间——
看着不请自来的沈韵堂,沈千姿顿时皱眉,用着看色狼的眼光盯着他,“我说哥,你这是做什么?这地方是你能随便来的?”
这人是不是太随便了、太不要脸了?!
而上官嫣然就似没看到某个男人一样,垂首继续着手上的针线活,只不过不知道为何,那两只耳朵红红的就跟烫熟了一样。
沈韵堂踱着步子,大摇大摆的走到桌边,先是看了一眼篮子里各色各式的香囊,随即捏起一只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只见他冷漠的眼眸微微眯起,俊脸绷得紧紧的,跟掉进粪坑一样,又臭又冷。
“什么玩意儿?臭死了!”似嫌弃般,他突然将香囊给扔到了地上。
“沈韵堂!”本来佯装无视他的上官嫣然突然把手中的针线往桌上一拍,瞪大眼气愤的看着他,“谁允许你碰我东西的?你给我滚出去!”
沈韵堂眸色黯沉,眸底的冷意似乎比平日更浓郁,抬手,他突然抓起桌上的小蓝子,‘嗖’的一声,那篮子飞了出去,只见里面十来个香囊瞬间散落在地上。
“你!”上官嫣然磨牙,放在身侧的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
沈千姿正准备出口训某个男人,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巴掌打在脸颊上的响声瞬间传来。
“无耻之人!”上官嫣然愤恨的骂道,落下的手掌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怒,所以一直都在颤抖。
不仅沈千姿愣了,就连沈韵堂本人都愣了。
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之后,他双眸骤睁,眸光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大手突然抬了起来——
“哥!”沈千姿大吼一声,在沈韵堂那一巴掌落下之前瞬间将他的手臂紧紧的抓住,气急的朝她吼道,“你这是做什么?嫣然哪里得罪你了?你别忘了,你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能对女人动手!”
上官嫣然突然冷静下来了,什么都没说,转身朝香囊散落的方向走去。尽管她什么表示也没有,可是在转身那一刻,眼眶却是红红的。
看着蹲在地上默默捡着香囊的女孩,沈韵堂眸底更是涌出骇人的戾气,突然将沈千姿的手挥开,几步跨到女孩身前,将她正在捡香囊的手踩在脚下。
这一幕,让沈千姿彻底的怒了。
而上官嫣然许是吃痛,原本红润的面颊开始泛白,紧紧的咬着下唇,虽然什么话都没有,可大滴大滴的眼泪却不断的落在地上。
“沈韵堂!”沈千姿跑过去,猛得将他推开,“你他妈的发什么疯?你敢再欺负嫣然试试,我他妈跟你拼了!”
沈千姿力气本就不小,虽然那一推没把沈韵堂推倒,可却让他移开了脚。
看着上官嫣然被鞋底踩得通红的小手,沈千姿赶紧朝她喊道:“嫣然,你快走!”
上官嫣然咬着下唇,头也没回的跑出了房间。
而某个男人似乎跟地上的香囊有仇似的,在上官嫣然跑出去之后,突然泄恨似的一脚踩一个,把各个精美的香囊全都踩扁、踩变了形。
沈千姿也没拦他了,抱臂倚靠在门框上,一来防止他跟出去欺负上官嫣然,二来就跟看戏似的看着男人幼稚而可笑的行为。
“我还以为堂堂的沈家堡少主是怎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不过是喜欢欺负女人的东西。”嘲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一点都没给沈韵堂留情面。
沈韵堂动作一僵,冷冽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又把踩变了形的香囊们再踩了一遍。
看着他一点都不嫌累的幼稚举动,沈千姿嘴角扬着意味深长的笑,“真不知道这些香囊怎么得罪你了,人家嫣然辛辛苦苦缝了一下午,还好,她没说要送给谁,要不然,也不知道那个‘谁’会不会失望。”
“……”闻言,沈韵堂突然愣了,脚也顿住了。
沈千姿无语的朝他翻了几个白眼。如果说这家伙不喜欢嫣然,鬼都不信!
只不过,被这样的人喜欢,不用想也知道嫣然该有多痛苦……
想到什么,沈千姿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间,边走边自语的说道:“嫣然好歹是个大家小姐,从小就没吃过苦,也不知道那手会不会废了?”
她觉得,要让沈韵堂正视自己的喜欢,跟他吵是没用的。这些人都是自以为是的大男人,哪会去考虑女人的心思?只能从侧面慢慢的刺激,兴许还能有点作用。
如今的淮阳王府本就不大,沈千姿很快找完了一圈,可并没有发现上官嫣然的身影。不得已,她只好去书房找月钦城。
得知沈韵堂‘惊人’的举动,月钦城沉着脸,好半天都没开口。
“想什么呢?”沈千姿坐在他身旁,半天不见他开口,忍不住的拿手肘撞了他一下。
将她手握在自己大掌之中,月钦城垂眸看着她,俊脸绷得很紧,严肃的说道:“得想个办法把那丫头送走,尽量让她离沈韵堂远一些。”
“为什么?”沈千姿不赞同的瞪他。
“沈韵堂不好惹。”月钦城蹙眉说道。不仅不好惹,惹上了就甩不掉。
沈千姿也皱起了眉,“那家伙是不好惹,可是让嫣然离他远一些就好了。也没必要将她送走吧?”
月钦城突然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信我,尽量劝她离开,少和沈韵堂接触,待他们父子俩离开陇南国再回来。”
沈千姿撇嘴,一是不赞同他的意见,二是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
“我觉得这办法行不通。卢子杰来的那天嫣然就打算离开的,可是还没出城就遇到卢子杰,所以就又回来了。现在那个卢子杰在京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离开,嫣然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你现在要她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月钦城眸色一沉,突然问道:“那日她为何要离开?”
很显然,他同沈千姿关注的重点不同,不过见他想了解,沈千姿也没瞒她,“我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突然就绞在一块了。那天早上嫣然急冲冲的跟我告别,说她要死了,害我吓一跳。后来沈韵堂那家伙又追到府里来找她……”
想到连续几日所发生的事,沈千姿索性全都向他说了出来,“还有,有一件事我特搞不懂。沈韵堂那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居然每天早上被人发现从嫣然的房里出来。可不管我如何派人蹲守,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嫣然房中的。你说他们俩到底在搞什么啊?”
“什么?”月钦城突然一惊。
“怎么了?”沈千姿越加看不懂他的反应,不由得有些急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要是知道什么你就说啊,你跟沈韵堂认识这么多年,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啊?!”
看着她又急又气,月钦城抿了抿薄唇,浓眉皱得紧紧的,最后才说道:“沈韵堂的事我了解的也不多,我只知道他从来不近女色,甚至对女人厌恶至极,听说他早年被什么人下过蛊毒,至于是否真有其事,我也不清楚。听你这么一说,我猜想他缠着嫣然或许跟解毒有关。”
沈千姿摇头,“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可毕竟没证据,可就我所看到的,那家伙应该是喜欢上了嫣然才对。”
月钦城叹了一口气,“若是他只是用嫣然解毒倒也罢了,我担心的就是那厮用情。”
沈千姿怎么听都觉得他话中有古怪,“怎么了?难道沈韵堂不能喜欢人?”
“不是。”月钦城见她想歪,突然弯了弯唇角,“谁被他喜欢上都是不幸的。”
噗!
沈千姿忍不住抽动嘴角。也是,就那家伙的脾气,谁摊上谁倒霉啊!
“钦城,你派人去找找嫣然吧,这都快天黑了,她这么跑出去,我担心她出意外。”短暂的玩笑过后,沈千姿回到正事上来,催促道。
“嗯。”月钦城点了点头。
命令了侍卫出去寻人,两人在书房里坐了片刻,突然有侍卫前来禀报。
“启禀王爷,有位姓卢的公子呈上了拜帖,希望能求见您一面。”说完,侍卫双手恭敬的呈上一份精美的帖子。
姓卢的公子?卢子杰!
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
沈千姿起身从侍卫手中接过帖子,打开一看,还真是卢子杰。
想到上午发生的事,沈千姿朝月钦城说道:“对了,今早我去泗水阁找我爹,没想到那卢子杰也在,后来在路上还遇到了他,他还说要找你商议事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还挑在天快黑的时候来……
闻言,月钦城俊脸沉了沉,说道:“你先回房去,我会会他再说。”
沈千姿点头,从他身侧起身。她也觉得应该回避一下,没摸清楚卢子杰的心思前,她没必要出头。反正有什么事,钦城都会告诉他。
也就在沈千姿回房半个时辰以后,突然明珠匆匆来报——
“沈小姐,不好了,上官小姐被人抓走了!”
“什么?!”身前正躺在床上假寐,一听这消息,顿时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边往脚上套鞋,一边快速的朝明珠问道,“是谁送来的消息?怎么发现的?”
虽说心里紧张,但沈千姿一反平日的冲动,稳住了心神,镇定的问道。
明珠指着外面,慌张的说道:“是有人送信到淮阳王府来的,信已经交给王爷了。”
闻言,沈千姿也不多问了,从柜子底下翻出自己的‘宝贝搭档’,赶紧往书房跑去。
而在书房里,不仅月钦城正在交代手下如何去救人,一旁,还有名白衣男子同样也紧张不已的来回走动。
沈千姿没多余的时间跟卢子杰打招呼,径直走向月钦城。
“钦城,信呢?给我看看。”
见到她来,月钦城从桌上将拆过的信笺给她,沈千姿抽出来快速的看了一遍。看完以后,她朝月钦城说道:“暂时先别轻举妄动,听我说几句。”
月钦城停止和手下说话,抬头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可是发现了什么?”
沈千姿将信拍在桌上,脸色极冷,眸底沉冷的气息看得出来她在压抑自己情绪,“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嫣然被人抓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这么一封信,以嫣然的性子,我们先排除恶作剧的可能。但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明,这可能是熟人做的案!”
闻言,月钦城蹙紧了浓眉。
而一旁,卢子杰突然停住来回走动的脚步,朝她看了过来,隽美的脸上布满了忧色和紧张,“沈小姐,现在应该派人去寻找嫣然才对,不管是谁带走的嫣然,这些都没嫣然的命重要。”
沈千姿冷漠的朝他睇去一眼,顺便将他的神色全都收入眼中,“卢公子,你同嫣然的事嫣然已经跟我说过了,你担心嫣然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若是没有选择好目标,我们就盲目的搜寻,不但毫无头绪,还有可能拖延搜救时间。”
卢子杰微微诧异,似是没想到她会知道得如此多。但很快,他又是紧张的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从何处下手?我并不知道嫣然在你们这里,要是知道,我今日就早点来了,也不会让嫣然出此意外。”
听出他言语中的自责,沈千姿拧了拧眉,看向月钦城,“钦城,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月钦城面色沉冷,突然看向卢子杰,低沉的说道:“卢公子,嫣然同本王犹如兄妹,而今嫣然出事,本王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为了寻找嫣然,恕本王不便招待,还请卢公子改日再来。”
卢子杰见他们并不急着寻人,似是也没耐性在此停留下去了,听到月钦城的逐客令,他很干脆的拱手说道:“那在下改日再登门拜访王爷。王爷,沈小姐,在下告辞。”
说完,他脚步匆匆的离开了书房。
待他一走,沈千姿果断的朝月钦城说道:“钦城,派暗卫跟踪他。”
月钦城没问原由,依她的话照做了。
看着暗卫离去,他这才沉冷的问道:“为何怀疑他?”
沈千姿摸着下巴来回在书房走了两圈,才回道:“嫣然在我们府中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这几日她都在府里,一出府就被人劫走了。想来对方应该有密切的关注她的行踪。刚开始,我还怀疑沈韵堂,可是我想了想,就沈韵堂那性子,他都可以大摇大摆的睡嫣然的房间,也能当着我的面欺负嫣然,没必要还把嫣然抓走。而且,我知道嫣然出去,身边有暗卫护着,一般人想对付她也不容易。能让嫣然乖乖上钩的,且没有防备之心的,也就这个卢子杰了。”
听着她的分析,月钦城也忍不住的点了点头,“你分析得有理。”
的确是,上官伯父给嫣然身边安排了暗卫,这些年嫣然时常在外面走动,也从来没出过事。一般人想抓嫣然也并不容易,真出了事暗卫就算死,也会发出求救信号。
能带走嫣然的,或许说能让嫣然放下戒心跟对方走的人,除了她信赖的人外,别人要做到,很难。
只有卢子杰……
……
而此刻,在某间民宅内
上官嫣然在房里坐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眼看着天快黑了,她突然有些坐不下去了。这么晚不回去,千姿肯定会担心她的。
可起身走到房门口,她突然就停了下来,且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还有一晚,她跟那个可恶的男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晚,她还得再陪他一晚……
而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再看到他!
想到某个黑面又可恶的男人,上官嫣然又返回了桌边坐下,微红的眼眸一直停留在房门口,眸光带着一丝期盼。
子杰为什么还不来?
就在她看着房门出神的时候,突然,从门外进来一抹白色的身影。
“嫣然。”来人低声唤道,磁性的嗓音充满了温柔。
“子杰。”上官嫣然欣喜的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你去哪了?说让我在此等你,可你一去就一个多时辰。”
听出她的嗔怪,卢子杰朝她笑了笑,歉意的说道:“我临时被琐事缠住了,所以来晚了。”
“哦。”上官嫣然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即低下头没再说话了。
“怎么了?”看出她不高兴,卢子杰贴心的问道。
“我饿了。”上官嫣然嘟嘴,轻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娇气。
卢子杰‘呵呵’低笑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可爱。”
见上官嫣然并未避开他,他眸光微微一闪,这才将手揽在上官嫣然肩上,往外走,“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嫣然饿肚子呢?回来的时候我就令人准备好了食物,全都是你爱吃的。”
闻言,上官嫣然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温柔而甜蜜。
晚膳准备的很丰盛,且全都是平日里上官嫣然爱吃的,可见准备这些东西的人也算是用尽了心思。饭桌上,上官嫣然吃的很开心,而卢子杰则是不停的为她添菜,一顿饭,他自己没怎么用,几乎都在伺候上官嫣然。
久别的心上人,久违的温馨甜蜜气氛,这些,让上官嫣然都倍感幸福,仿佛思念的分别从来都没发生过,面前的男子依旧温柔体贴,对她依旧关怀备至。
只是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向来食不言的她也忍不住的向卢子杰问道:“子杰,你不是说你住在客栈里吗?为何要人带我来这里?”
今日她从淮阳王府出来,本来是想找家酒馆喝酒的,结果没想到在路上竟然碰上了子杰。两人说了几句话,他就说他有要事需要马上去做,让她先跟他手下到这里等他,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她的疑问,卢子杰含笑看着她,深邃的眸光潋滟而温柔,甚至带着一丝疼惜的味道,“客栈人多嘴杂,我哪能放心你在客栈久留。这地方是我一朋友的家,他临时外出,我想着正好借来用一用,这样也方便你我来往。”
上官嫣然朝他抿唇笑了笑,“子杰,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的确,客栈来来往往的人多,若是被她爹知道她跟子杰约会,不知道会发多大的火呢。
晚膳,在温馨而愉快的气氛下结束,看着外面夜色渐浓,上官嫣然起身告辞。
“子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了,她的气早就已经消了。那个混蛋,大不了以后离他远一些就可以了。被他毁的那些东西,大不了重新做过,她家又不缺那些布料和针线。而且今晚一过,她就可以跟那混蛋划清界限了。以后,她再也不会搭理他们沈家的男人了。
现在天色这么晚了,那混蛋怕是早就溜到她房里了吧?看她不在,那混蛋肯定会离开的。她现在回去,搞不好就彻底清净了……
看着她欲离开,卢子杰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唔……”上官嫣然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卢子杰紧张的问道,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她柔滑的柔胰,这才发现她的手背上有一团淤青,于是更为紧张了,“何时弄成这样的?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他责怪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担忧,特别是那双迷人的眼眸中装满了心疼。上官嫣然不自然的朝他笑了笑,并将手抽了回去,低声解释道:“没什么,不小心碰伤了而已。”
她这解释一点都站不住脚,什么碰法能让手背碰伤?
看着她不自然的神色,卢子杰眸色微微一沉,抿了抿唇薄唇,他突然又将上官嫣然的手握在手中,这次很是小心翼翼,尽量不触碰到她淤青的地方。
“嫣然,今晚别走,留下来陪我好吗?”他走近了一步,低下头突然在她耳边求道。
他温热的呼吸突然洒向上官嫣然的耳后,上官嫣然猛的一僵,当一条胳膊缠上她腰际时,她突然回过神来,将卢子杰狠狠的推了一把。
“子杰,我、我不能留下来!”尽管她娇颜上带着羞涩的红晕,可她还是很果断的拒绝道。
“嫣然?”卢子杰后退了一步,似是很受伤的看着她,“嫣然,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四年前不该轻易的放弃你。可是嫣然,我是有苦衷的。”
上官嫣然怔愣的看着他。这是四年来他第一次对她解释。
“嫣然,你知道吗?这四年来我每天都活在后悔之中,我甚至每一天都在恨我自己,为什么当初就不能勇敢一些,若是我勇敢的向你爹提亲,我们就不会分开,就不会给彼此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嫣然,我这次回来就是特意来向你恕罪的。”卢子杰越说越激动,见上官嫣然一动不动的听着他的解释,他上前一步又将她的手抓住,心酸的神色爬满了他隽美的脸,眸光更是充满了伤痛和自责,“嫣然,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你为了我还未嫁人时,我心里是有多激动?嫣然,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吗?我爱你,即便分开了四年,我也一如既往的爱着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子杰……”上官嫣然木楞的看着他,红唇微微颤栗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此刻的她满心复杂,是激动,是复杂,是心酸,是甜蜜,是满足,是不安?她自己都分辨不清。她是幻想过他们能有破镜重圆的一天,可是当这一天到来时,她却总觉得自己处在梦境之中,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四年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别人最美好的岁月,却是她此生最难熬的日子。
一个女人,到底能有多少个这样美好的日子来让她承受?
看着面前同当初一样温柔体贴的男人,为何她的心不像当年一样跳动得那么剧烈?面对着心爱男子的求爱,她心中忽然生出退意,甚至不喜欢听到他说这些话……为何?
难道就如同千姿说的一样,这四年里,她变了很多?
是,她是变了,变得没心没肺了,哪怕就算是让家里人伤心、生气,她也是在按照自己的性子做事。她酗酒,她整日游手好闲,她四处游荡久不归家……四年来,她变得越来越任性,任性到自己都无法理解,她只知道要潇洒的生活,不受任何干扰的生活……
“嫣然?”见她久久不吱声,卢子杰突然握住她的肩膀轻微摇晃了起来,“嫣然,你有听我说吗?”
“我……”上官嫣然蠕动着红唇开口,只是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她忍不住的抬手按住了额头——
看着她软软的往下倒,卢子杰手快的将她抱住。
他并没有出声唤她,盯着那失去知觉的娇颜,他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弯腰,顷刻间将女人打横抱了起来并往屋子里走去——
那个女人他肯定会想办法弄到手,只要跟沈家堡攀上了关系,他不愁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但在得到那个女人之前,他必须先将这个女人拿下……
抱着怀中因食物而晕过去的女人,卢子杰大步的走进了一间卧房,只不过站在房门口他整个人就愣住了,甚至脸色都变了。
只因房里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名黑衣蒙面男子,对方一双冷冽如冰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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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好讨厌渣男!都恨不得一巴掌拍屎他!可是情节需要又不得不写。看来不仅要买锅盖,还要买口袋预备着随时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