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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无忧刚才的怀疑一下子就释然了,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女子在姚氏面前低眉顺眼的,而且十分的小心翼翼,而姚氏则是可以说处处提防她,原来是妻妾之间的吃醋。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哎!”
“我的家事让你笑话了。”沈镇望着无忧问。
“没有!侯爷误会了。”无忧赶紧否认。
“那你为何叹气?”沈镇追问。
无忧只好回答:“我只是感觉这个世界让女人好难,丈夫本来是最亲密的人,可是还要跟别人争来争去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丈夫就被别人抢走了!”
听到这话,沈镇的眼神望着窗子外面的树木道:“男尊女卑,一夫多妻都是自古以来潜移默化而成的,在这个世界是不可改变的!”
“可是这对女人来说不公平!”无忧冲口而出。
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沈镇不禁多注视了无忧一刻,无忧这时候也自知失言,毕竟在这个社会说出这样的话可以被人当怪物的,她只得低头不语。屋子里寂静了一刻,幸好随后去传点心和酸梅汤的春花回来了,才打破了宁静和尴尬。
“大爷,点心和酸梅汤来了!”春花转身从丫头手里端过酸梅汤双手递到沈镇的手里。随后,又给无忧端上了一碗,这酸梅汤果然清甜冰爽,可是比在庄子上用井水镇过的要凉多了。要知道在古代这冰可是奢侈品,只有贵族和商贾才可以用得起的。
随后,无忧又嘱咐了春花几句应该注意的事项又修改了药方,才告辞从沈镇的房间里出来。无忧都可以感觉得到好像出来的时候沈镇看她的眼光都不同了些。心里不禁有些打鼓,是不是自己今日说得话太过于让人惊异了?
刚走出安定侯的院落,连翘便提着食盒跟了上来。笑道:“侯爷开口就是不一样,今日的点心啊是厨房里花色最好的,奴婢都从来没有见过糕点还能做出这么多花样来!”
听到这话,无忧不禁笑道:“你呀,就知道吃!”
“奴婢想得可不是自己能尝上一块,这要是拿回去给老太太和大奶奶您不是也有面子吗?”
无忧的嘴角一抿,脚步刚刚跨出二门,不想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人正好走进大门,后面跟着沈言,他一边走一边在和后面的人吩咐着什么。突然看到沈钧,无忧的脚下的步子一顿!
“您说沈将军是不是个怪人?不苟言笑也就罢了,怎么不管春夏秋冬都是穿一身黑啊?这大热天的也不嫌热?”连翘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沈钧,不由得在无忧的耳朵边上道。
“在人家家里议论人家,小心让人听到!”无忧提醒了连翘一句。
听到这话,连翘赶紧左右望望,没有看到有下人经过她才放心的抚了一下胸口。埋怨道:“您要吓死我啊!”
连翘的模样让无忧忍不住扑哧一笑。正在此时,沈钧大概也已经看到了无忧,竟然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径直的朝她们这边走来。见沈钧走过来,无忧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紧张!
“参见沈将军!”等沈钧来到了她的跟前,无忧作揖行礼道。
“小王大夫不用多礼!”沈钧单手放在背后,单手虚让了无忧一下。
“谢将军!”无忧低首称谢。心里此刻突然在想:他哥哥沈镇几次就认出自己是个女儿身,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自己来?所以微微低着头,竟然有些不敢抬头了。
沈钧望了半垂着头的无忧一眼,然后道:“兄长的病已经大有起色,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多少年了他一直活在瘫痪的阴影中不能自拔!这可多亏了你。”沈钧自小和哥哥沈镇感情甚好,这些年来安定侯的病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这次能有如此的转机,沈钧心里异常的高兴。
听到沈钧感谢的话,无忧赶紧道:“小王是个大夫,让病人消除病患是小王分内之事,所以沈将军不用挂怀!”
随后,沈钧便从身后沈言的手里接过了一张银票,递给无忧道:“我明日就要出征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来,这是我兄长下半年的诊金,请收下!”
听到这话,无忧一抬头,只见沈钧的脸上仍旧是没有多少表情,一双幽深的眼眸如同潭水一样深不见底,不知道怎么的这双眼睛总是让她感到一抹莫名的心慌!随后,无忧赶紧接过沈钧手中的银票,低头一看,不禁道:“一千两?不行!这太多了,上次我已经收过你那么多了,这次绝对不能再收了!”可见这个沈钧真是个败家子,就算是大夫医术高,也没有这么给钱的,可见单身男人过日子就是不行,没有管家婆的话一辈子都存不下钱的!
“只要兄长的病能治好,让我倾家荡产也是在所不惜的,你收下吧,希望我不在的日子你能好好照料兄长的病,我还有事,失陪了!”只说了两句,沈钧便扭头走去,根本就不管身后的无忧的推辞。
望着远去的那道黑色的身影,无忧低头望望手里的银票,不禁感觉手里的那张纸真的挺重的,收了人家这么多银子,安定侯的腿要是不能恢复如常那压力还是蛮大的!
走出安定侯府的大门后,一直上了马车,连翘在无忧的耳朵边上道:“二小姐,奴婢刚才随着那安定侯夫人的贴身丫头春花去厨房里听到那些厨娘和下人们都在议论威武大将军和秦家玉郡主的事呢!”
“她们议论什么?”无忧问。
随后,连翘便又唠叨了起来把听来的都讲给了无忧听。“据说秦显秦大人成亲之后,秦家和沈家都有意操办沈将军和玉郡主的婚事,可是谁知道沈将军就是不同意娶玉郡主,玉郡主听说了之后就来找过沈将军呢,不知道沈将军和玉郡主说了些什么,玉郡主便哭着走了!”
听到这话,无忧低头不语。心想:玉郡主喜欢沈钧的事大概全城皆知,要不然也不会到了二十岁还没有出嫁。一直都认为沈钧无意于玉郡主,那今日看来是果不其然了。只是不知道沈钧到底是不喜欢玉郡主,还是心中已经另有他人了?沈钧今年大概也有二十四五岁了,在大齐这个年纪大概都当爹了吧?就是要为父亲守孝三年,现在这三年的期限也已经到了。
见无忧没说话,连翘又说:“对了,据说呢沈将军有一个红颜知己,那个红颜知己在京城里开了一家酒坊,说是玉郡主以为沈将军对那个开酒坊的女子有情所以才不肯娶她的,所以玉郡主就跑去那个酒坊大闹了一场!”
“有这种事?”听到这话,无忧不禁眉头一皱。心想:这玉郡主也太不理智了,这样做岂不是落人口实,以后她可怎么做人啊?不过想想玉郡主苦恋沈钧这么多年,等到都成了老姑娘了,而且性格天真烂漫,从小父母双亡,极受秦丞相夫妇和秦显的宠爱,所以性格有点任性,一时冲动做出这种事也是在情理之中。
“据说秦老夫人为了这事很是恼怒,秦沈两家本事世交,而沈将军和秦显秦大人也是好友,为了这事两家闹得很不愉快。正巧边疆地界的彝族部落滋事,所以沈将军自请去边疆平定呢,说其实是为了避开玉郡主!”连翘继续道。
“那玉郡主还真是可怜见的!”无忧心想:有什么比自己苦恋痴等多年的人原来对自己本来无意更为让人痛苦的呢?这让无忧也有些揣摩起沈钧的心事来,难道真如外界所传,沈钧心中的那个人是那个开酒坊的女子?是因为对方的身份低贱所以才难以入沈家的门?如若是这样,那沈钧倒也算是个长情之人,想玉郡主的家世是何等的显耀,如果娶了她,沈钧的仕途肯定会平步青云,这应该是许多世族公子梦寐以求的一桩婚事,可是沈钧却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不知那个开酒坊的女子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冷漠如冰的沈钧如此对待,无忧倒是真想见见那位女子是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而无形之中,无忧对沈钧也有了些许的好感。毕竟在这个把婚姻当做垫脚石的贵族圈子里能够真正的追求自己的爱情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当然,秦显也算一个,怪不得他们两个会是好友,不是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吗?看来还真是有些道理的。想起秦显,不禁会想起兰馨,不知道她在秦家过得怎么样?和秦显是否相处融洽?这些她帮不上忙,只能是在一旁暗自祝福他们了!
“可不是嘛!您说玉郡主要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又对沈将军一往情深的,怎么沈将军就是看不上呢?啊,看来啊沈将军一定是有意中人了。估计呢就是那个开酒坊的女子!哎,不过一个开酒坊的女子想嫁给沈将军做夫人,恩,那也真是痴人说梦了!”连翘在无忧的耳朵边上继续唠叨着。
在马车上颠簸了许久后,马车才在薛家门口停了下来。下了车后,马夫把马车牵走,无忧和连翘才踏进大门口,不想一个看门的小厮便上前请安道:“给二小姐请安,传老太太的话,说二小姐一回来就让您去她的屋子里呢!”
听到这话,无忧不禁愣了一下,因为老太太不是有事的话是不会这么急的叫她的,而且她现在身上还是一身男装,连衣服都不许换了?知道这小厮只是看门的,但是还是为了一句。“知道老太太找我什么事吗?”
“小的不知道,是老太太身边的燕儿姑娘来传的话。”那小厮赶紧回道。
“恩,知道了。”听到这话,无忧便转头朝老太太住的方向走去。
在身后背着药箱,手里提着食盒的连翘一边走一边道:“二小姐,老太太干嘛这么急得叫您啊?”
“去了不就知道了?”无忧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但是心里知道肯定是有什么缘故了。
又走了几步,到了后宅的时候,平儿忽然迎了上来。急匆匆的道:“二姐,您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见平儿在此等自己,无忧拧了下眉头。
“大奶奶,二奶奶,还有蓉姐现在都在老太太的屋子里呢,说是要等着你说明白什么账目的事。我在门外听了两句,就跑过来找你了!”平儿的脸上满是担忧。
听到这话,无忧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扯了扯嘴角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你可要小心点!”平儿嘱咐道。
“我自有分寸,连翘,跟我走一趟!”无忧对身后的连翘说了一句,连翘赶紧把背上的药箱子取下来递给平儿,然后提着手里的食盒就跟着无忧去了薛老太太的屋子。
一走进薛老太太的屋子,就感觉气氛有些紧张,只见薛老太太坐在正堂之上,朱氏坐在左手的椅子上,李氏坐在右手的椅子上,蓉姐则是坐在李氏的下手。一看到无忧进来,薛老太太这些日子少有的扳着脸,朱氏则是一脸的担忧,而李氏和蓉姐则是嘴角含了两分冷笑,分明是在看热闹似的!
看到这里,无忧似乎心里已经有数了,上前去穿着男装飘飘下拜。道:“无忧给祖母请安!”
还没等薛老太太说话,李氏便抢白道:“呦,我说二小姐您这一身打扮又是去安定侯府上看病了吧?”
见李氏好像来者不善,无忧面部表情的问:“不知二娘有何指教?”
“哎呀,谁敢指教你啊?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却是不小,借着管家的名号竟然把什么钱都往自己的腰包里划拉。姐姐,您教导的好女儿啊!”最后一句,李氏是对着朱氏冷嘲热讽的道。
“妹妹,无忧不是那种人!”朱氏当然是帮着自己的女儿说话。
看到李氏那副嘴脸,无忧则是斜睨着她问:“二娘这话说得什么意思?无忧不明白!”
这时候,薛蓉说话了。“二姐,你买庄子也好,给祖母买马车也好,可是你得用自己的钱,你不能用薛家的钱是不是?要知道咱们薛家虽然有两个铺子几百亩地可是人口也不少啊,本来家道就不是特别宽裕,你这样一来日后咱们家的人还不得去喝西北风啊?”
薛蓉的话让无忧冷笑一声。“哼,有什么话你就说明白好了,不用左扯一点,右扯一点!”
“我可是说不出口!”薛蓉把脸一别。
李氏这时候接口道:“你自己做的事情当然自己明白了,要是现在求老太太原谅的话,我们呢也不会死缠烂打的,毕竟都是一家人嘛!”
“哼,我真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要求祖母的原谅,还请二娘明示吧!”无忧很不屑的道。
“够了!”这时候,坐在正堂上的薛老太太呵斥了一声,谁也不敢再说话了。稍后,薛老太太便神态严肃的对无忧道:“无忧,现在蓉姐说你贪了家里的一笔银子,你怎么说?”
“银子?不知祖母说得是什么银子?就算是要指证无忧的话也需要把话说明白吧?”无忧不解的问。
“恩。”薛老太太感觉无忧说得对,便转头对坐在椅子上的薛蓉道:“蓉姐,你说你二姐到底贪了哪一笔银子?要说得仔仔细细的,这样的事情可是不能冤枉人的!”
听到薛老太太的话,李氏冲着薛蓉使了个眼色,薛蓉马上站起来,回答:“禀告祖母,前几日祖母不是说让孙女帮着管家里的琐事吗?所以孙女就四处走访了一下,无意中到账房翻看了一下账本,发现咱们家有一笔一万两银子的银票,那银票上写着这笔银子已经在钱庄里存了有半年多了,钱庄是每半年就会结一次利钱的,所以这一万两银子就有四五百两银子的利钱,可是孙女发现这笔银子是亏空的,一问账房先生才知道,原来是半个月前二姐支走了,不知这件事二姐是否知会了祖母和大娘?”五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如果要在账房里支取这么一大笔银子的话,就算是没有薛老太太的首肯,那么最少朱氏也应该是知晓的。
听完了薛蓉的话,无忧眉头微微一皱。这时,薛老太太又问:“无忧,这银子是不是你支走的?”
“回祖母的话银子是无忧支走的!”无忧点头称是。
这一句话立刻让李氏和薛蓉的嘴角上扬,而座位上的朱氏却是如坐针毡,薛老太太转头问朱氏。“无忧支走银子的事你知道吗?”
“这……”朱氏虽然担心女儿,但是她一生都不会说假话的。所以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支支吾吾的是个什么意思?”朱氏的支吾让薛老太太恼怒不已。
“老太太,这您还看不出来?当然是没有了。”李氏抢白了一句。
“我没有问你,我在问你呢!”薛老太太的眼光锐利的扫了李氏一眼,李氏便不敢言语了。
见朱氏害怕担忧的样子,无忧对母亲道:“娘,你实话实说就好了!”
“姐姐倒是敢作敢当的!”薛蓉说了一句。
“我敢做当然就敢当,但是我没做过的事,谁也别想冤枉我!”无忧不卑不亢的对薛蓉说了一句。
“到底知道不知道?”这时候,薛老太太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不知道!”最后,在婆婆严厉的目光下,朱氏回答的声音像蚊子般。
一听这话,薛老太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按压住心内的怒气问:“无忧,五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你怎么不跟你娘知会一声就支走了?你拿这些银子做什么去了?”
“祖母,这个无忧先不能回答您,过几天祖母就会知道了!”对于薛老太太近乎指责的问话,无忧脸上仍旧平淡无惊。
“你这叫什么话?你是做什么去了就是做什么去了,还过几天再告诉我做什么?”薛老太太对无忧的回答很是不满意。
这时候,李氏道:“老太太,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二姐没有理由吧?”
“姐姐,你不是拿那些银子给祖母买了马车或者是贴补到你的农庄子上去了吧?怪不得你行医能赚那么多银子回来,哼,其实也贪了家里不少吧?”薛蓉在一旁帮着娘亲把话点明了。
“我清者自清,无需跟你们废话!”无忧真是不想多跟她们费唾沫星子。
“你拿了家里的钱还这般强硬,老太太,您要说句公道话啊!”见无忧没有半点示弱,李氏马上向老太太发难了。
薛老太太虽然现在很是欣赏无忧,但是这管家贪钱的事情真是太恶略了,所以她也不便维护,盛怒之下拍了桌子,质问道:“你还不给我快点说实话,这笔银子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真如你二娘所说被你贪了用在你的庄子上了?”
“回祖母的话,无忧承蒙祖母和爹的信任帮着娘管理家事,实不敢中饱私囊,一切都是二娘和蓉姐的污蔑!”无忧从容的回答。
“既然是污蔑,那你就说那笔银子到底去哪里了,你放心,只要你说得在理,祖母一定会还你的清白的!”薛老太太苦口婆心的劝道。
“无忧不能说!”无忧只说了这几个字。
无忧的话已经让薛老太太气愤之极,而旁边的李氏和蓉姐仍然在火上浇油。“老太太,她哪里是不能说啊,是说不出来,这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她把钱给贪了,老太太,这种事可是太恶略了,竟然贪家里的银子,您要是不杀一儆百的话,这以后谁都可以随便拿家里的银子或者是家里的东西了?”
李氏和蓉姐的话让薛老太太脸色一狠,便发了最后通牒,“无忧,祖母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无忧还是那句话不能说!”无忧站在那里脸色如故。
“家法伺候!”随即,薛老太太便拿着拐杖狠狠的敲了下地面。
听到这话,朱氏和连翘皆是一惊!而李氏和蓉姐则是幸灾乐祸的扯着嘴角。随后,丫头燕儿便双手捧着一把竹子做的板子走了进来。朱氏一看,赶紧跳下椅子跪倒在地,哀求道:“老太太,无忧绝对不会贪那些银子的,您不能动家法啊!她一个女孩子,身子怎么能受得了呢?”说着,眼眸中已经滑落下了泪珠。
“我不是不给她机会,她就是扛着不说,要是人人都像她这个样子,那我还怎么管这个家?”薛老太太对着朱氏说了一句,然后便对着燕儿喊道:“给我打!”
“这……”燕儿低头看看手中的板子,不禁犯了难。
“听到了没有?”薛老太太见燕儿不动,声音又大了一些。
燕儿无法,只好拿着板子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无忧,连翘见状,赶紧提着手中的食盒跑过来并且跪倒在地不断的磕头。“老太太您就饶了二小姐吧!老太太打不得啊……”
面对连翘和朱氏的苦苦哀求,薛老太太仍旧脸色沉重,燕儿见状,不得不拿起手中的板子举起到了空中……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板子马上就会落到无忧的身上,并且会发出打疼的声音的时候,不想一个洪亮的声音忽然传来!
随后,薛金文已经走了进来,看到燕儿站在无忧身边,手里还举着家法,不禁立刻就皱了眉头!
这时候,李氏赶紧站起来,恶人先告状的道:“大爷,您可回来了,二姐啊做错了事,老太太正要拿家法教训她呢!”
此刻,跪在地上的朱氏赶紧上前挪了挪身子,伸手拽住薛金文的袍子,求道:“大爷,您快点救救无忧吧!她一个女孩子可是禁不住这家法的。”
低头看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妻子,薛金文心中一软,弯腰伸手把朱氏扶了起来,然后便低首对薛老太太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让蓉姐对你说吧!”薛老太太伸手指了指已经站起来的薛蓉。
“蓉姐,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薛金文转眼望着蓉姐道。
听到父亲的问话,薛蓉扫了一眼母亲李氏,然后回答:“爹,姐姐在账上支走了五百两银子,祖母为她拿银子去做什么了,她就是不肯说,所以气得祖母就动了家法了!”
“什么五百两银子?”薛金文眉头一皱的问。
“就是咱们家不是有一万两银子存在钱庄吗?每半年结一次利钱,这五百两就是那个利钱。爹,这几日下人们都在议论呢!”薛蓉把话说了一半,然后眼眸望着薛金文便不说了。
“都在议论什么?”薛金文眼眸锐利的盯着薛蓉。
“下人们说二小姐一下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又是给老太太买马车,又是买庄子的,就凭看个病能有这么大的进项吗?就算请二小姐瞧病的都是大户人家也没有这么给钱的道理啊。所以……大伙都怀疑是二姐在帮着大娘管家的时候悄悄贪了家里的银子!”薛蓉在这一刻表现的很是为难,好像不能不说的样子。
“这个大伙是谁?”薛金文一边问一边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就是咱们家上上下下的人啊!”薛蓉回答。
“这银票结利钱的事只有账房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薛金文又问。
“回爹的话,祖母不是让女儿帮着料理料理家务吗?女儿是去账房无意中发现的,毕竟五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所以女儿就回了祖母。”薛蓉小心的回答。
随后,薛金文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眼睛盯着薛蓉看,看得薛蓉浑身都不自在了。而站在屋子中央的无忧则是扯了扯嘴角,一抹冷冷的笑意似有若无的挂在了脸上!
啪!
果然,不多时后,只见薛金文伸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桌子发出了阵阵的抖动声,连桌子上的摆着的茶碗也发出了和桌子碰撞的声音。那声音也让薛蓉抖了一下!
“你祖母是去让你帮忙管理家事,没有让你去查账!”薛金文怒斥女儿。
“我……”薛蓉被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李氏,马上上前道:“大爷,您这也太不公平了,是二姐贪了家里的钱,又不是蓉姐,您怎么能对蓉姐发脾气呢?”
“都是你这个好娘把儿子女儿都教导成了这个样子!说无忧贪钱,你有证据吗?就会在这里唯恐天下不乱!”薛金文指着李氏的鼻子训斥道。
“这还要什么证据?账房先生说明明那五百两就是二姐拿走的,这还能冤枉了她不成?”李氏很是不服气的道。
看到李氏不依不饶的样子,薛金文烦躁的道:“那五百两银子是我让无忧支走的!你们整天闲着没事猜东猜西的,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
一听这话,众人一愣,唯有无忧冷眼看着好戏,李氏愣了一下,立刻就不相信的道:“大爷,您最近又没有大宗的话费,您那这么些银子做什么?您可千万别为了袒护无忧而自己认下了这笔烂账啊?”
这次,李氏的话已经让薛金文怒不可揭,他被气得点头道:“好,好,你竟然说我是在袒护无忧,那我就告诉你银子去哪里了。兴儿!”随后,他就朝门外喊着。
“大爷,小的在!”几乎立刻,兴儿便弯腰走了进来。
“你去把我刚采办回来的东西搬过来!”薛金文扳着脸吩咐道。
听到这话,兴儿愣了一下,然后陪笑道:“大爷,您不是说那个东西先不要拿出来吗?”
“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兴儿的问话让薛金文不耐烦了。
“是,小的这就去!”兴儿马上就快速的退了出去。
兴儿走后,厅里一片寂静,李氏和薛蓉都不知道薛金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朱氏和连翘则是一脸的紧张,无忧的脸上仍旧是淡然无惊,倒是薛老太太忍不住问儿子。“金文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娘,一会儿您就知晓了!”薛金文对母亲恭敬的道。
不多时后,只见兴儿带着小厮搬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过来,那小厮把在兴儿的授意下把盒子放在了薛老太太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兴儿便打开盒子,从盒子里搬出来一个还蒙着红色的绸缎的东西来。众人不禁眼眸都盯着那个东西看,不知道这块红色的绸子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薛老太太在一旁好奇的问。
这时候,薛金文站了起来,摆手示意兴儿和那小厮退了下去,然后走到桌子前,在众人的疑惑中伸手就撩开了那东西上面的红色绸子。随后,只见桌子上出现了一株半尺多见方的红色珊瑚树,在光线下散发着五彩的光芒,让在座的人眼前一亮,都盯着那珊瑚树欣赏了好半天,才接下来又话归原题。
“好美的珊瑚树啊!”薛老太太不禁望着那珊瑚树赞叹道。
这时候,薛金文低首道:“母亲喜欢就好,这是儿子为您下个月的寿辰准备的。本想给您老人家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今日就提前拿了出来!”
听到这话,薛老太太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手抚着珊瑚树的树干问道:“这么好的珊瑚得多少银子啊?是不是很贵啊?”
“虽然这珊瑚不算大,但是成色到底也难得,这是儿子的一个朋友的,他因为急需用钱,看儿子又喜欢,所以就只要了儿子五百两!”薛金文回答。
在这一刻,事情似乎已经很明了了,李氏和薛蓉的脸上都没有了刚才的得意,心里也开始打鼓了!而朱氏和连翘则是没有刚才那么担忧了。下一刻,薛老太太便望着儿子问:“那五百两银子不是你拿去买了这珊瑚吧?”
“正是!”薛金文点头。
听到这话,薛老太太不禁自责的道:“这么说是祖母错怪了你了?你这个孩子,刚才祖母问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说呢?原来银子是你父亲拿去给祖母买寿礼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是啊,你可是把娘给吓坏了,为什么不说出来?”朱氏也在一旁嗔怪的道。
下一刻,无忧微微扯了下嘴角,道:“回祖母的话,当日爹说想给祖母一个惊喜,所以我帮爹在账房支走银子的事先不让女儿说出来,等祖母的寿辰到了,祖母看到这珊瑚一定会高兴得。不过这事也怪无忧,无忧应该先告诉母亲一声的,可是这几天给忙忘了!”说这话的时候,无忧故意拿眼睛瞟了一眼李氏和薛蓉那母女两个,此刻,她们可是都灰头土脸的了。
“这有你的什么错?要怪就怪我,我那天自己去账房和账房先生说一声就好了,也不会造成今日的误会!”薛金文赶紧承担了责任。
误会澄清了,薛老太太脸上不禁有些抱歉,所以便把火发在了李氏母女身上。不禁对她们斥责道:“你们也是,没有查清楚就到我这里来乱告状,让我差一点就冤枉了好人!”
听到训斥,李氏赶紧道:“老太太,蓉姐也是为这个家着想,只是她年纪小做事鲁莽而已!”
“她年纪小,你的年纪还小吗?由着她这样胡闹还不知道劝阻?”自从上次她娘家兄弟的那事开始,薛老太太心里一直对李氏窝着火呢。
“都是妾身的错!”李氏此刻只有低眉顺眼的。
“蓉姐,你知错了吗?以后还这样污蔑姐姐吗?要知道你们可是亲姐妹,就算是心里有什么疑问,可以私下问姐姐,而不是当着所有的人的面指责污蔑她!”薛老太太扳着脸问薛蓉。
薛蓉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她心里不禁感觉自己没有错,反而更加的嫉恨无忧,所以下一刻,便抬头道:“祖母,蓉儿没有污蔑姐姐,还有些肮脏的事情蓉儿没有说出来已经是在为姐姐留面子了,没想到祖母还要斥责蓉儿,蓉儿心里真是委屈!”
听到这话,薛老太太不禁愣了一下,然后问:“你这孩子又在胡言乱语什么?什么肮脏的事?还给你姐姐留着面子,你倒是都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
此刻,众人的眼光都落在薛蓉的身上,下一刻,只见她的眼光狠狠的盯着无忧说:“这几日孙女留心咱们家采买东西的账目,感觉似乎什么东西都比市面上买得贵那么一点。祖母,咱们家烧的炭,吃的用的一买就是一两个月的量,这样的量应该还会比外面市面上卖得价钱便宜一点不是?可是怎么还会比外面的价钱贵呢?可见大娘和姐姐管家这是要把咱们家都搬到她们的私房钱里去了!”
薛蓉的话一落地,朱氏便气得不得了。“蓉姐,你说话可是不能血口喷人啊,虽然你大娘我脑子不如你的娘伶俐,但是我也从来不敢有贪家里的钱的胆子!”
“蓉儿当然不敢诋毁大娘,祖母,爹,到底是非曲直叫账房先生把账目拿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薛蓉转头对薛老太太和薛金文道。
这时候,李氏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有些如坐针毡,在薛老太太和薛金文正在思虑的时候,她赶紧上前抓着蓉姐的手臂道:“你这个孩子,在胡说些什么?你大娘的为人不但你我,就是老太太和你爹也都是知道的,她是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来,快给你大娘赔不是。”说着,就拉着蓉姐到朱氏的跟前赔不是。
可是,薛蓉却是不以为然。反倒转头对李氏道:“娘,女儿说的都是事实,为什么要赔不是?祖母,爹,女儿这次没有错!”
“简直是放肆,你竟然敢诋毁大娘,老太太,夫君,我在薛家也待了一辈子了,别说贪家里的钱,就是这种想法也不敢有的!”朱氏急的都要掉下眼泪来了。
这时候,薛老太太扫了一眼哭泣的朱氏,对薛金文道:“金文,你媳妇嫁到咱们薛家也有二十多年了,虽然她做事我也不是件件都满意,但是这贪家里的钱的事我想她是不至于的!”
“娘说得是,儿子也不相信!”薛金文望着朱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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