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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功全心全意叮嘱,朱骜静静的听着。却不知道贺阳送了朱铭还没到电梯口,这家伙就闹腾起来。
他显然还记着中午的仇,他毕竟跟朱骜一起长大,和贺阳相处的日子没有多久。对比外人,他是觉得贺阳隐隐亲切的,可对比朱骜,他还是向着朱骜的。于是今天对待贺阳,就有些不太喜欢。看着贺阳送自己,就推着他闹着让他走,“不用你送,不要你,你坏。”
朱铭除了体型,其实跟孩子无异,他闹腾起来,却是不好哄的。于佳只能歉意的看着贺阳,“要不您先回去吧,您在这儿他肯定不好哄,下了楼就有司机和保镖,安全都没问题,您放心。”
贺阳瞧了瞧不肯看他的朱铭,叹口气,知道大哥今天是犯了倔了,只能停了下来,目送他们进了电梯,自己这往回转,不巧到了门口,正听见这一段。
朱成功在里面叹着气冲着朱骜说,“我知道这为难你了,他心里有你,却又过不了自己那关,只能拖着你跟着受罪。可他在国外十年没找人,日后找别人的可能性也小,豆豆,我老了,不知道能陪你们多久,你别放弃他。”
他声音中的疲惫与无奈是瞒不住人的,贺阳在门外一听就知道,朱成功这肯定是看了他对朱骜的态度和处理事情的手段后,给他做补救的。他是生怕自己别扭的太厉害,让朱骜彻底死了心,成了孤家寡人了吧。
他不由侧耳听朱骜是如何回答,却听他先笑一声,挺轻松的说,“养父,您想多了。阳阳挺好的,他性子果断办法多,有他坐镇我觉得就跟有定海神针一样,干什么事都有底气。你看像是这次水城的事儿,若是没有他居中,我可不敢这么干。您不知道,来之前在陈州也有这么一次,我只要一想着他在公司等我,就充满干劲。”
他说着声音一虚,“他就是看着厉害就是了,是个纸老虎,你看我每次招惹他,他不都是嘴巴上厉害点,也没还手啊。今天我把他气坏了,他也就是冲我牙尖嘴利了一些。”
朱成功就笑骂他,“你眼里他什么都好!”
却不想朱骜真的回了一句,“不是都好,这人谁没缺点呢。是好的坏的我都喜欢。”贺阳忍不住心中一动,却听朱骜接着说,“爸,你放心吧。这么多年够过去了,他要找早找了,我要忘早忘了,我们俩都没有,那就是缘分,剩下的就是磨了,一年,五年,十年?总有个头,他是别扭又不是傻子……”
贺阳听到这儿,终于准备不再听下去,放在门把上的手就没使劲摁下去。路过的护士还以为他没有钥匙,想要帮忙,却被贺阳摇手拒绝了,慢慢的轻轻的离开病房,从消防通道,往下走。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性子的,肆意而为是一方面,环境使然又是一方面,他倒是没觉得这样是错,毕竟如果不是这性子,他活不到这份上。只是他从没想到,嵊腥颂嫠p模s撬暮舐贰;够嵊腥司醯茫褪谴淼囊埠谩
贺阳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有股暖流流过,烫的他的心肝脾胃肾都舒坦的不得了,说真的,比原先心脏仿若被一只大手捏碎的感觉,要好上太多了。只是想到是让朱骜那些话,贺阳忍不住边下楼边想笑,就那个傻大个,好的坏的都喜欢,这样的大话也敢说?
贺阳就着这股子好心情,在下面转悠了好一阵,还看了一会儿隔壁街上大码跳的广场舞,准备晚些时候再回去。却不防半途接到了陈艺文的电话。当时朱成功心脏病发昏迷,贺阳和朱骜是从野营直接去的机场,hy的一切事物,自然都交给了陈艺文运作。
一来公司接着陈州外遇的案子做宣传,已经步入正轨,二来陈艺文能力出众,所以这段日子,北城那边一直安然无事,也让贺阳和朱骜有时间腾出手来收拾昌茂的人。只是这时候陈艺文打电话来,贺阳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
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了电话,果不其然,陈艺文的声音十分急促,“吴总,廖家出事了。”
或者应该说,不是廖家出事了,而是神光出事了。
廖永跟张家的外孙子徐泽文沆瀣一气,自觉虽是酒肉关系但情比金坚,尤其是事儿一出,原先与廖家交好的官员们都退避三舍恨不得没跟他们认识过,却唯有张家还肯帮忙,并且徐泽文对他也是一如既往,就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四面楚歌之下,连廖老爷子也被张家迷惑了,试探了几次后,就全力相交,试图让张家带着廖家走出这个困境。
可惜,张家是条咬人不吭声的狗。
他们通过徐泽文麻痹着廖家,让廖家把最柔软的肚皮露了出来,等到如今,外面已经风声鹤唳,他们用廖家给他们的信任——那些拜托他们做的贿赂,那些无意中露出的秘密,成为致命一击。
陈艺文说,“神光在多次国内的竞标中存在非法操作行为,而且十分恶劣,廖永胆子又大,听说中间有人想要分杯羹吃,结果人却消失了,如今墙倒众人推,有人传是他找人弄死的。廖老爷子是法人,廖永是嫌疑犯,他俩谁也跑不了,说是早上就被抓起来了,消息现在才传出来。”
贺阳就说,“杀人的事儿跟神光没关系,就算有贿赂行为,神光充其量就是罚钱,换个董事长照样运转,什么叫神光要倒了。”
陈艺文叹口气说,“原本是这样,不过廖永在神光的手脚不少,最起码,偷税漏税绝对不少,已经有审计组入驻了。更何况,廖永好大喜功,这几年上市圈钱是风潮,他也不例外,花了大量的钱财准备上市,可如今在关头上出了这事,上市无望,钱也白花了,董事长没事的企业大部分都是死在这时候,何况如今廖家进局子的进局子,精神病院的精神病院,怎么可能稳定下来,我收到消息,已经有股东在抛售股份了,神光要散了。”
贺阳听了也唏嘘起来,上市这事儿贺阳听廖鲁川说过,神光作为行业内的老大,早就有资格上市,可老爷子观念在这点上跟朱成功一样,不愿意稀释股份,更不喜欢自己的企业被操控,所以在他掌管中,这事儿一直没通过。后来廖永成了实际的掌权者,这才又启动起来。
当然,陈艺文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廖鲁川曾经说过更多,他那个哥哥认为政府的钱就是自己的钱,不知道负债上了多少项目,如今他出事了,这款恐怕就能让神光资金链断裂。这么大一个企业,说倒也不过顷刻之间,想想也是让人难过。
不过贺阳终究没因这个就忘了陈艺文打电话的目的,“那你打给我是什么事,神光的事儿,我们hy小小一个公司,压根不会有接触。”
陈艺文刚铺垫了,却忘了说主要的事儿,这才反应过来,冲着他说,“是这样的,有人打上了廖鲁川的主意,他们想让他出来主持大局。三少在精神病院里,他们见不着,知道咱们跟他有关系,找到了我,我这才知道廖家人被带走的事儿。”
呵?贺阳简直想笑。这时候谁主持神光都是一身骚,谁知道神光有多少龌龊还不知道呢。贿赂,非法竞标,杀人,逃税,这已经四处都是丑闻了,除非天纵奇才谁上去都挽救不了这个局面。他们这显然不是要救神光,而是怕神光倒的太快,让他们没法忽悠人卖出去股份,故意找个廖家人来当幌子呢,理由他都知道——廖家的财产啊,只是他们不知道,这都是廖鲁川干的事,他要看得上那些钱,神光就没这一难了。
贺阳直接说,“你就说三少性子莫测,推了就是。”
陈艺文这才张张口说,“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打听你的地址,恐怕会找你。”
“他们倒是有韧性,”贺阳听了就一句话,“让他们来,他们以为我比三少好对付?呵!”
跟陈艺文聊完,叮嘱他最近注意点廖鲁川的消息后,贺阳这才往回溜达,路过超市的时候还挑了些抗饿的东西,拎着东西往回走。只是还没到住院楼下,就瞧着朱骜朝着他走过来,明明是在黑漆漆的夜里,路边的灯也不是那么亮,他却发现自己,几乎是瞬间捕捉到了朱骜咧开的大笑容。
朱骜紧走两步迎了上来,伸手就将他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却没说点什么。贺阳就问他,“你这是来找我?怎么没打电话?”
朱骜这才顶着那张兴奋脸极不相符的闷声闷气的说,“你今天下午不是不愿意吗?我寻思你不高兴呢,万一不接我电话呢。”
贺阳听了他跟朱成功说幕埃那楹驮缟嫌植灰谎饣氐故悄训糜行┝澈欤皇怯植辉钢戽袼邓祝澳悄憔筒慌挛蚁衷诜8俊彼樟耸郑瓦a诉p渥樱谱胖戽褡艘蝗λ担霸缟险嘉冶阋硕园桑俊彼底牛湍媒判轷吡酥戽裥⊥纫幌拢疤逯乇任掖螅俊敝戽窬秃俸僖簧拔遗治沂侵怼!
“压着我不让动?”“我担心你踢着腿疼。”
贺阳忍不住就勾嘴角笑了,欺身上前,问他一句,“那亲我呢?”
朱骜瞪着贺阳近在眼前的俊脸忍不住呼吸急促了起来,许久才说了一句,“我……我真喜欢。”说完他就闭了眼等着挨打,贺阳那性子可不是一般人,他早就知道,早上让他占了一次便宜,肯定会找补回来的,所以也不准备反抗。
却不知贺阳瞧着他一副什么都忍着他,哄着他好的样儿,再想想刚才朱骜说的话,心里却无端端软了下来。贺阳瞧着那张因为累而显得有些疲倦的脸,扪心自问,别人的确进不了他的心,国外不是没有年轻俊杰,黎瑞安之流也不是不优秀,只是,他的心对他们是闭合的罢了。既然这样,难道要孤家寡人吗?还是真要再磨十年?那时候他们可都四十了。
他叹口气,若有所思地往前走去。
朱骜却是等了许久,却发现浑身上下却没地方感觉到疼,睁眼一看,人却是已经走了好几米远了。
他连忙提了东西追了过去,又不敢离得太近。走了几步,快到楼前了,贺阳却停住了脚,转头回来,冲他说,“如果你坚持,那就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