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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木槿只觉得口干舌燥,头大如斗,就像是被别人蒙了一棍子似的。然后她就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一声一声的,温和又关切。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一脸焦急的司马稷。这一看,她就没移开眼睛,因为他这身打扮真的很是养眼啊!
黑发高束,露出轮廓鲜明的面庞,剑眉星目,鼻梁高直,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爽利,俊美无双,和平时总是披着头发的感觉完全不同!
司马稷见她睁眼之后就一直愣愣的,以为她被七涎晶魇住了心神,他当机立断,立刻伸手点她明神穴!
“诶,疼疼疼!稷你干嘛?”她立即双手捂住头,抗议地大叫。
司马稷见她回神,如释重负地将她拥入怀里:“太好了,你没事。”
陈木槿享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心里觉得十分妥帖,但是很快她又对他的话反应过来,他是在担心她出事。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她脸色几番变化,最后她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怀抱。
“稷,你见过他了?”她眼睛稍微往旁边一扫,已经看不见邬航的身影,所以她明白司马稷应该已经将他带出了这间屋子。
司马稷却没有正面回应她,他异常温柔地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自责:“对不起,木槿,都是我的错,要是再晚一点,再晚一点,你也许就被他劫走了!都怪我太自负,太......”
话未说完就被她用手轻轻压住了嘴唇:“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自己要求的。”
突然,门口传来守卫的通报:“大当家,二当家求见!”
司马稷直觉不对,铁书生刚刚离去,怎么会去而复返?他扶了陈木槿躺下,自己走了出去。
陈木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充满了不安,她起身下床,偷偷跟了出去,将门开了一个小缝,偷听起来。
“书生,发生什么事了?”
“是苏云海,他派人传话,想要见你!”
“哼,这是要跟我演忠心护主的戏码了吗?那就看看他的诚意吧,告诉他不见!”
“我已经说了,大当家不是他相见就能见的,但是他说他可以用一个秘密来交换,事关炽鹰寨的将来。我觉得他应该不敢糊弄咱们,所以就没继续回绝,你看呢?”
“炽鹰寨的将来何时轮到他来告诉我!除非......”
“你是说事关玉池?”
“嗯,看来他已经算准了我必定会去。邬航醒来了吗?”
“没有,而且刚刚石头过来通传,说是他似乎看起来情况不好,我还没顾得上去看就又接到了苏云海的消息。”
“嗯,书生,你先去回复苏云海,让他自己去望涯台等我。邬航那边我会处理,其余人先不要惊动。”
“好。”
接着就是铁书生衣料摩擦的声音,似乎是在做什么动作。
陈木槿不敢再逗留,一步并做两步悄悄跑回了床上躺好。心里却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邬航情况不好是什么意思?她记得他是最后碰到她的人,也就是说,是她让邬航变得情况不好了!她开始焦虑起来,随着她情绪的变动,她忽然感觉身体一热,一股强烈的内力在体内游移。
陈木槿稍稍一运气,整个人就如遭雷击!她终于明白邬航不好的原因了,那是因为她身体里的七涎晶替她将邬航的火属性完完全全地吸收了过来!她的身体里现在已经有十几年的火属性内力了!
不!这算什么?她没有一丝欣喜和快意,反而被羞耻和自责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不问自取是为偷,她就是一个小偷,一个强盗!
习武之人一下子失去一整个属性的内力就基本等同于庶人了啊!她竟然亲手废了邬航的武功!
正当她抓狂不已的时候,司马稷回来了,他坐到床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平静镇定。
“木槿,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好好休息,我让孙娘子过来陪你如何?”
她摇摇头:“不用了,我并无大碍。稷,我知道你把邬航囚禁起来了,我能见见他吗?”
司马稷知道她也许是感觉到了身体里的火属性所以对邬航有所担心,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再一次将她置于自己无法掌控的范围,所以他拒绝了。
“不行,他先前做了对不起你们师门的事情,后来又想偷走你,此人心机慎重,不是你可以应付的,所以无论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再见他。”
“可是他被我所伤!稷,我都记起来了,我......”她急于分辨,却被司马稷打断了。
“你想说你的七涎晶吸了他的内力是吗?”
陈木槿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他:“你知道了?”
司马稷呼出一口气:“黑狼都告诉我了,我也把过你的脉,还有一件事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黑狼的那部分七涎晶已经被你的那部分吸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应该只有你知道。”
他语重心长地握住她的手,认真凝视她:“木槿,七涎晶是武林至宝,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找它,为了它发生的血案不计其数!所以你拥有七涎晶这件事绝对不能传扬出去,不然你会陷入无限的麻烦之中,知道吗?”
“可是......”她还欲再说却已经被司马稷点了穴道,放倒在床上。
“木槿,我知道你对邬航心存愧疚,但是你别忘了,是他间接导致了怀霄谷的灭亡!这算是他报应吧。”
说着他站起来准备往外走:“你睡一觉吧,不要再想着救他,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木槿绝望地看着他的背影,根本动弹不得,她没有想到司马稷还会再点她穴道。她明白他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却不喜欢被别人左右,这算是她坚守的底线吧。
邬航的确犯了错,但是这跟她抢了他的功力还任他生死不管是两回事。
他的错误需要他来承担后果,而她的错误也必须由她来改正!
她闭上眼,开始缓缓感应胸口的七涎晶,稷说的没错,她的确感觉到了不同,它变得更强大,更灵活,而且已经可以完全因她的心念而动!她自如地调运着水火双重内力不停歇地冲击着穴道,这一回仅仅用了不到半个钟她就重新坐了起来。
她感受着充盈的力量在她体内缓缓游走,五感再一次刷新到一个她也未曾感受过的新境地!
她睁开眼,走下床,打开了司马稷的匕首柜,毫不犹豫地取出那把熟悉的匕首别在腰间。然后她脱去喜服,重新洗漱、换衣,将头发高高盘起,紧紧固定。最后她脱下脚上的锦鞋,取了那双白色短靴穿好,站起身细细打量床上那套鲜艳的喜服。
良久,她长叹一声,将喜服叠好放在床头,连同她手腕上的纱布一起。是的,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的手腕痊愈了。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了她爱恨情仇的屋子,心中酸涩。
稷,也许你忽略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毫无内力,只懂草药的伤病姑娘,随时等着你来救我。稷,你有你的谋划,但是我也有我的坚持,我爱你,但是再见。
她不再回头,转身轻巧地开门闪身而出。
她必须得抓紧时间去救邬航的命!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她唯一的师父了,而且他受伤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他因自己而死......她不敢去想这个结果。
要救人就要知道人被关在哪里了,炽鹰寨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囚禁人,那就是地牢,虽然她也不确定司马稷会不会别出心裁地将人关到别处,但是现在她只能去试一试!
一跳出院子她就感觉到有了内力果真不同,无论是飞檐走壁还是翻墙爬顶都毫不费力,再匹配通达的五感,她简直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不能满意更多。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陈木槿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很快就来到了地牢门口,不过一到这里她就犯了愁,据她目测,门口守卫就有十几人,更不用想进入以后的人数。她想救人但是也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等着哪个当家的过来抓她。若是这次不能成功,那么以后司马稷就会更加防范她,这一拖延,邬航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得活。
要是现在手里有逆风醉就好了,她郁闷地想着。
忽然她感觉有人接近,她立刻双腿一点地就飞上了树冠,接着天色的掩饰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她的身影。
那人走过来,四处巡视一圈,似乎是在找什么人,陈木槿屏息静气,一个奇怪的念头冒出来,他难道是在找她?
待那人走到树下,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陆离!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她眼珠一转,立刻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陆离!”她冷不丁地跳下树,轻唤陆离的名字。
陆离这下子被吓得不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还未回头就被人捂住嘴拖进了暗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