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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小草顶着晶莹的露珠钻出了尖尖的小脑袋,怯怯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陈木槿在院子中打完了一整套的阴冥掌,正缓缓收势。肤光胜雪的脸颊透出丝丝红晕,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
“呼,真舒服!”她接过西芸递来的帕子,囫囵擦了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
“姑娘耍的真好看!不像是街上看见的那种,软绵绵的没什么意思。”东雪在一旁铺了绣花小垫子在石凳上,笑嘻嘻地赞她。
“嘿嘿,那我回头教你啊!只要小东雪想学,我一定倾囊相授。”她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坐了下来,喝了几口早上刚泡的新茶。
“这么大方,不如教我如何?”门口一道温醇的男声传来,西芸和东雪都恭敬地行礼。
陈木槿扭头,只见司马稷一身玄色深衣,灰色图腾细绣的滚边,腰系玉带,配着玄色暗纹发带,衬得他颜色如雪,眸若星河,他就那么简简单单地站在院门口,目光含笑地看着她,就让人移不开目光。
“早啊,司马稷,你怎么来了?”她笑吟吟地打招呼,眼睛随着他移动。
真是有气质,若是冠儿穿这身,反倒显得过于老成,偏偏他驾驭起来就如鱼得水,优雅又大气,陈木槿在心里感叹着。
司马稷明显心情很好,他选了陈木槿对面的位置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小酌一口。
“无事不起早,来了自然是有好事情。”他故弄玄虚地对她说,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
陈木槿对这样的眼神最没什么抵抗力了,她仰起脸,桃腮杏面,容色逼人。
“什么好事情?快说来听听!”
“今日我要出去拜访友人,顺便可以带你们出去市场置办东西。这算不算好消息?”他勾起嘴角,俊朗的脸上带着魅惑的浅笑。
她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清亮的眸子闪着兴奋的光彩。她一把抓住司马稷的袖子,反复确认着:“真的吗?真的吗?”
“嗯,真的,快去收拾收拾吧。”他双眼噙笑,温柔之色显露无遗。
“太好了!西芸东雪,快跟我走!换衣服去!”她乐的如同三岁孩童得到了最想要的糖果,一阵风似的拉了西芸和东雪飞跑进屋子。
司马稷失笑,摇摇头,还是这么急急匆匆的个性。眼神中的宠溺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当她再一次出现在院子里时,司马稷感觉连风都放轻了脚步。
只见她笑靥如花,皓肤胜雪,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长辨垂肩,一身鹅黄衫子,头发用银色丝线束起,阳光一照粲然生光,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
司马稷挑着眉,嘴角笑的邪魅勾人,墨色的双眸中更是满满的欣赏之色。
“明眸善睐倾城色,旖旎朝生一笑开。”他不吝赞美之词。
陈木槿被他说得有些羞涩,微微低了头,扯了扯鹅黄色的衣角,脚尖却冲着院子门口,悄悄地挪。
“那个,我先去叫冠儿他们。”她没有抬头,飞快地从门口溜走,衣袂翻飞,身姿轻巧如林间的精灵。
司马稷浅笑,随即也大步地走出了院子,往门口的方向去。
东雪和西芸在他们离开以后笑作一团。东雪胆大,边笑边打趣着:“我看主子啊是迷上姑娘了,那眼神,恨不得把姑娘当个纸娃娃折起来随身带着才好呢。”
西芸也捂着嘴笑个不停:“你没看见姑娘的脸也红了吗?我看他俩啊,是有苗头。”
“唉,咱们这么高兴又有什么用,你没听姑娘说,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西芸忽然间又伤感起来。
“若是姑娘能嫁给主子就好了,姑娘性子好,又没架子,还愿意逗我们开心。”东雪也有些惆怅。
“这也不是我们这些奴婢能决定的,还是做好分内的事吧,尽力服侍好姑娘。别说闲话了,快去吧要出去的行头收拾一下,马上要出门了。”西芸交代着,与东雪一同回了里屋。
一盏茶的功夫,人就都聚在了宅子的正门门厅,一屋子人,男俊女靓,好不打眼!
“诸位,最近青阳镇大事小情不断,并不十分太平,我给大家备了帷帽,诸位都有伤在身,不宜再起事端,还是谨慎些为好。”司马稷简单地做了个出门说明,吩咐下人给大家带上帷帽。
陈木槿仔细端详这巨大的家伙,长得有点像斗笠,却又在四周附了一层白色细纱,这难道不会挡视线吗?她琢磨着,不知如何下手,抬眼望去大家都已经基本穿戴完毕。就连小石头都戴了一顶小的帷帽,细纱飘飘,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轮廓,却看不清样貌,很是神秘的样子。
西芸见她发呆,马上从她手里拿过帷帽,十根手指灵巧地摆弄片刻,这帷帽就好端端地戴在了陈木槿的脑袋上。
她立刻就觉得,这个东西很挡视线!
“门口已经备好马车,请大家跟我来。”一个外院管事模样的男子从旁走出,为众人指引。
一行人开始往外走,忽然就听见一声惊呼!
“师妹,你踩到我脚了!”胥冠儿忍着痛的声音有些扭曲地从对面的帷帽下传来。
她低头看看脚下,果然是踩到了谁的脚,怪不得感觉有什么硌得慌!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这帷帽实在挡视线,看东西模模糊糊,她光着急出去,根本看不清前后左右都是什么东西。
“啊,对不起!”她立刻后跳,不巧,又撞在了后面的人的帷帽上。
“陈木槿!”邬航怒喝。
“啊,抱歉,抱歉!”她立刻点头哈腰的认错。
“姐姐,你干嘛打我?”小石头委屈的声音在左前方响起。
“我?诶?”她还未来得及道歉,帷帽便被从脑袋上拿起,她又重获光明了!
“木槿,你还是戴这个吧。”司马稷摘了她横冲直撞的作案“凶器”,将一张月白色的面巾递给了她。
陈木槿接过面巾一看,很是清雅秀丽,月白的色的软料绣着银色的竹叶滚边。她想这样也好,就不用怕看不清了,于是高高兴兴地带上,只露出额头和眼睛。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下子,总算可以平安出门了吧。
马车一共两辆,前面那辆是四马拉车,车身较大,后面那辆是两马拉车,车身稍小。
管事引着众人上了头一辆马车,而西芸东雪这些仆役则上了后一辆马车,陈木槿这才放心了下来,她可是答应西芸和东雪要带她们去逛街的,司马稷这个人还是挺靠谱嘛。
众人依次上了马车,马车很宽敞,但是五人坐进去就有些拥挤,小石头只好爬进胥冠儿的怀里,这才正式上路了。
再次坐马车,陈木槿倒是适应了许多,也不觉得特别颠簸了,她左右看看,却只能看见几顶硕大的帷帽,很是无趣。
“司马稷,你要去什么地方啊?”陈木槿是个闲不住的,才刚刚上路就开始找话题了。
“有朋友相邀一叙,就在城北,刚好路过邺街,所以可以捎带你们一程。”司马稷隔着帷帽耐心解释。
“那你朋友......”陈木槿还欲再问却被邬航打断了。
“陈木槿,他人之事你何须知之详尽,女孩子家,不该问的别问!”竟然还真有些师父的架势。
陈木槿最讨厌的就是男尊女卑的不平等,没想到这番话会从不拘礼法的邬航嘴里说出来,既生气又委屈。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索性闭嘴不言。
胥冠儿惯是心疼她的,见她不悦,开口解围道:“小师父,师妹她只是觉得无趣,找些话题罢了,并无利害,你这样说她,倒是冤枉了。”
“冠儿,你别说了,在他眼里,我一个女孩,本就不该说话!”陈木槿赌气道。
邬航明显有些恼了,语气也急切起来:“陈木槿,你别曲解我的话!我没有那个意思。”
小小的一个空间里,剑拔弩张的几句话就把气氛弄得愈发紧张起来。
“小师父,师妹,今日出行本是好事,何苦坏了兴致。邺街马上就到了,莫不如想想一会儿要买什么?”胥冠儿做起了和事佬,企图转移视线。
陈木槿想起逛街,稍稍气顺,开始逗弄小石头:“小石头,想不想吃糖?”她伸手穿过白纱,捏了捏他的小脸。
小石头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甜美糍糯,他点点头,小声地说:“想。”
陈木槿唇角一弯,眼睛骨碌碌一转,瞟了一眼某人,露出了个充满深意的笑容:“姐姐一会儿给小石头买糖吃,小石头可跟紧了姐姐啊,别跟错了人,某些人呐,思维古板,小心眼又爱乱发脾气,可是不会给你买糖的。”她斜了一眼邬航,指桑骂槐地说着。
“陈木槿,你!”某人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气的脑袋冒烟。
“诶诶诶,我可没说是谁,某人别对号入座啊!”她故作无辜地一摊手,看着邬航握紧的拳头,内心暗暗发笑,哼,跟我斗嘴,你再修炼几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