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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丝莹莹的红光正正地镶嵌在张凡的胸口上,放佛是星星之火般,羸弱闪烁,好像随时会被吞噬一般。
不过星星之火,自古以来,总逃不出两种结局,不是被飓风无情的扑灭,就是顶着风头逆势而上,幻化成燎原之势!
显然,这红光是后者。它在冷冷的红色的月光中,迅速燎原,几乎就在几个呼吸之间,便整个地将张凡包裹住了,远远地看像是个人形火把。
张爸苦笑:“得了,这下好了,黑夜中点亮了照路明灯,这么个大灯泡,还怎么战略转移啊。”
张妈却轻吐一口气:“还好,只是变成了个灯泡,不是卫星标注,反正周围也没人,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具体的位置,就当手电筒用吧。”
话还没说完,突然,从月亮上直直地照射下一缕粗粗的光芒,正好将张凡笼罩在红色的光芒里......
“好了,现在连卫星标注都有了。”张爸苦笑道。
张妈却不放弃希望,继续乐观着:“趁着现在还没人注意到,我们赶快走。这红色光柱肯定不会持续太久,说不定等我们逃离了足够远了,那些老家伙还没赶过来的时候,红色光柱就消失了,我们就安全了!”
话音还未闭,周围的树林里就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几道声音跟着响起:“别跑,魔头。”
“站住!”
“快点,抓住他们!”
张爸一脸苦笑地望着张妈:“乌鸦嘴!”
张妈瞪了张爸一眼,却并不答话,伸手从背后拿出一个黑色文件夹来。声音低沉道:“看来逃不了了,老娘记住你今天的话了,回去记得跪搓衣板。现在老娘只想打一架!”
“恩,跪搓衣板的事稍后再议,我也正想活动一下筋骨呢。”
张爸边说着,也从兜里掏出了两只钢笔。像握着两只匕首一样握于双手,垂在体侧。
“九儿,今晚月色不错,我能请你跳支舞吗?”张爸,嘴角微翘,眼神沧桑,好像忆起了往昔峥嵘岁月。
张妈的眼神也开始柔化,放佛眼前这个发已泛白的中年男人在红红的月光中,又幻化成曾经的青葱少年,自己也褪去了成熟,变成了往日纯净的少女。
她轻揽耳边垂下的几缕青丝,忸怩着身体,脸色微红,像涂上胭脂的白鸡蛋,看着就色彩斑斓,软嫩靓丽。轻启朱唇,柔柔的声音转入耳际:“我妈说,跳过舞就得娶我......”
“所以,我不喜欢丈母娘,这不是捆绑销售吗?”
“你说什么?!”
原本纯洁美好的画卷,瞬间便被张妈的怒火燃尽,纯洁的白鸡蛋嘴角和着眉毛一起上翘,瞬间好像是白鸡蛋破裂,中间蹦出个母夜叉来。
翩翩少年,遗世而独立,也瞬间被拉下神坛,变成市井圆滑的大叔,低眉顺眼,鞠笑连连,连声说道:“开玩笑、开玩笑。”
但不管,是白鸡蛋般鲜嫩的少女对着遗世独立的少年、还是怒发冲冠的母夜叉对上低眉顺眼的衰大叔,都透着一种和谐出来,这和谐来自蜜意,这蜜意产自爱。因为爱才可以相互忍受,因为爱才可以包容着少女变作母夜叉、少年化作衰大叔,同样因为爱才明白:时光可以轻易改变枕边人的外在,却很难改变他的初心......
所以,母夜叉还是曾经那少女,衰大叔还是曾经那少年。他们只是换了一种表达方式阐述初心,换了一种途径对抗世间而已。岁月磨不掉他们的勇气和坚持,只会增加他们的智慧和经验,于是他们更加和谐。
可是偏偏有人看不惯这种和谐,树林里随着刚刚叽喳的吵闹的声音,蹦出来几个奇形怪状的人出来。他们一入场,就毁了一副和谐的画、弄污了一锅美味的汤。
来者有四个人,他们自树林里跳了出来,站成一列,好像组成一首惊险的歌,高低起伏,变化莫测。
第一位是个身高两米的壮汉,貌似雷公,金面赤须,威武异常,嘴似瓢碗,好像是被故意撕裂,嘴角咧至耳根,即使紧闭着嘴唇,也可以看见后牙床裸露的牙龈。
他嘴角上翘,却愈加狰狞,张嘴似钟,声音却似蚊蝇:“哈!你们接着跑啊!”
这是曲子的前奏,外刚内柔,定下雄浑的基调,却只有苍蝇的声响。
第二位只到第一位的大腿根,挺多只有一米二的身高,长得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少年模样,脸上始终洋溢着阳光般的微笑,眼里满是纯真,头发却幽蓝的尽是沧桑。
他保持着微笑,嘴角并不见抖动,一阵高险至极的声音从胸腔里传来:“跑也是跑不掉了!”
这是曲子的第一小节,外柔内险,柔和的曲调里净是险峻起伏。
第三位比第一位稍矮些,但也有一米九多的身高,不过却瘦弱异常,像个竹竿似得插在地上。他面色也像是竹竿般青翠、僵硬,没有一丝表情。
他接着说道:“还不束手就擒!”
声音似钟鸣,雄浑苍劲,变换无端。
这是曲子的高潮,外险内苍,满是激扬。
最后一位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脸的皱纹像是朵盛开的菊花,身体佝偻着却比第一位还高。眉须洁白,直垂到地,盖在脚面上。
他最后总结,声音却像是个强壮的少年:“交出魔王!”
这是曲子的结尾,外苍内刚,盖棺定论,完美收尾。
一首曲子唱罢,他们再不多言,四周丛林里却净是回音,一遍遍的“哈!你们接着跑啊!”“跑也跑不掉!”“还不束手就擒!”“交出魔王!”交相辉映,一声强过一声,竟放佛是千军万马齐鸣,声势震天。
声波在小小的树林里一遍遍交响一遍遍回荡,从树林外边却听不到丝毫的声响,这等音功的控制能力着实让人吃惊。在一重重的音浪冲击下,树林里睡眠的小动物们要不是纷纷撤离,要不就永远陷入了睡眠。
一时间,鸟兽起飞,血色也同时在泥土里、在树林里、在草丛中蔓延,发酵。那是来不及逃离的动物被震破了内脏流出来的血。就连苍劲的老树,树皮上也开始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那四人定定地看着张凡的老爸老妈,神情笃定,似乎从不担心面前这两个普通的中年夫妻敢或者能抵抗他们浩大的声波攻击。
他们不动,多半是这两人在这等声浪的攻击下早已内脏破碎,失去意识了吧。
就在这时,张爸却突然向前踏了一步,仅一步,那四人就再也保持不了笃定的神情了,甚至连震惊也做不出来了,因为从没有人能在他们四人联手的声功下如此闲庭信步的移动。
他张嘴:“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
连着二十二声滚,每个滚的声音和音调都不相同,正好对应着那四人那首二十二字的“曲子”,只不过他们弱的时候他强,他们强的时候他弱,他们音高时他低,他们调低时他高。每一声都对应的严丝合缝,正好将一首声势浩大,激扬险峻的曲子中和成一首平淡异常,不见丝毫起伏的咏叹。
这二十二个“滚”也不断在树林里回荡,重叠,增强,抵消。终于冲破了树林的限制,和着那四人的二十二字的曲子,化成人耳不可闻的声波震动消失在天际。
那四人一口鲜血喷出,再也站不定了,屈身向后翻滚一周化解了冲击,才重新站起。
但他们眼里却满是惊悸,这等音功对决最是惊险,一丝迟疑不决都会万劫不复,最终丧命。这等对决最讲究的就是先发制人,以功压人,以力制人,以变化取胜。
他们抢的先机,偷袭进击,四人配合形同手足,功力相通,专研音律数十年,技巧通神,按理说,应该是冠绝天下,战无不胜啊。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认知。他以一己之力对抗四人联力,以更富变化的音调,强行抹平了他们的鬼神之音,后发却依旧制人,这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