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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由蔡智恒写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带动了我国网络小说改编电视剧第一波尝试,而后2010年由瞬间倾城的《未央·沉浮》改编的《美人心计》,再到由郑小龙导演的《后宫·甄嬛传》,更是掀起了随后一大波网络文学改编成影视作品的风潮。网络文学改编影视剧已然成为一种不可抗拒的文化产业热潮,同时,这也是网络文学延伸性发展的一个新趋向。
一、网络文学改编影视作品兴起的原因
首先,网络文学的内容更加贴近生活。网络小说的写作主题和素材大部分来源于自身的真实故事和生活中的琐事。这种源于作者自身生活积累的作品更容易与读者产生共鸣,这与传统意义上的文学创作有很大不同。虽说传统文学也有不少来源于真实的生活,但是网络文学中的故事更加接近当下老百姓的生活状况,贴近生活的真实感。除此之外,最近比较流行的后宫“穿越”系列的网络小说被改编成影视作品,这是因为网络小说的语言十分新潮有趣,“历史中穿越”这一主题颇为新颖,而这种以古代时空为背景的小说,很多情况下与当今社会中热点的现象联系在一起,与观众的猎奇心理产生了很好的共通效应。于是,越来越多的历史、言情、职场等元素开始为影视改编提供了另一个重要源泉。这些网络小说所具有的独特点也使得改编后的影视剧具有其相对应的特征。正是由于网络小说频繁地改编成影视剧作品,促使网络小说的写作更接地气,使得网络小说与影视剧作品共同发展。
其次,网络小说有很好的群众市场与互动。在网络上进行文学创作,网络小说的作者与网友随时进行互动交流,这样一来,网络小说的内容可以根据网友希望的方向进行发展,作品与观众、市场的需求更为接近。影视作品本身就要面向大量的观众群体,而网络小说本身就有很广泛的受众群,因此,很多制片人、投资商认为,改编网络小说的投资风险比较小。较好的读者基础、改编难度低、戏剧冲突性强,这也是越来越多的网络小说被改编成影视作品的原因。“此外,网络小说能够顺利地转换成影视剧还与成熟的网络代理有关,一些网络代理公司一旦有了好的剧本后,就会积极向影视公司或电视台推广,其结构细化程度不亚于一般的影视公司,有审核内容的部门,专门负责版权营销的部门,还有专门对口影视改编的部门。影视公司可以通过网络代理完善剧本的改编计划。”于是,当今荧屏上,越来越多的网络小说被改编成影视作品。
二、网络文学改编成影视作品的优势
随着网络文学与影视的相结合,改编网络小说成为影视创作的一个重要的趋势,其主要原因主要由以下几点:
(一)“又多又好”的故事、成本价格实惠
一部好的影视作品必然要有一个很好的文学剧本。网络文学就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素材库,其中的题材丰富多彩,而且紧跟时尚脉搏与时代特征。
网络文学包含着诸多题材,比如:玄幻、武侠、穿越、争斗、官场、后宫……其中有很多题材是十分具有新意的。“晋江原创网的王赫男总编介绍,网络文学作为剧本的素材库有其自身的优势。第一,数量庞大、题材广泛,可供编剧不同的选择。
第二,能够及时根据观众的阅读心态做出自我更新完善。同时海量的作品可保证满足不同观众要求。这样编剧在选择时更能针对不同观众。第三,经典的网络小说不会褪色。目前比较热门的网络小说改编剧如《泡沫之夏》、《美人心计》等的原著都是前几年就已经为读者熟知的作品。”观众需要接受到多种多样、题材新颖的故事,网络文学的应运而生使得影视作品找到了一块宝地。将其改编成影视作品,正是由于其新鲜的故事内容与题材更加能够迎合观众的需求,同时题材涉及广泛,适合不同人群的品位。
除此之外,网络文学剧本的价格还很实惠。目前一部热门网络小说的影视改编权销售价格在10万左右,而改编名作家的小说,其版权费则要过百万。这样的话,对于制作方来说,肯定会选择网络小说进行改编,其成本也会低很多。这对于很多影视制作公司和投资方来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网络小说本身就发布于各种门户网站之上,其作者也希望通过他的文学作品被更广大的读者了解与熟知,影视作品为他们提高知名度起到了极其关键的作用。有的网络小说可能仅仅只在网络上风靡一时,然而通过电视这一最为广泛传播方式的推波助澜,能够使得更多的网络小说作家的知名度进一步提升。这样一来,通过影视作品,能够让原本不看文字小说的观众希望了解更多与影视作品相关的内容,一方面可以使得影视作品的风头更为强劲,一方面借助影视剧的传播力量,使得更多的网络小说的写手能够有机会出版正式的图书,从网络走向图书市场。因为很多观众会出自对于该影视剧的喜爱,而去购买原著来阅读。这其实是一种互惠双赢的方式,既提高了网络作家的知名度,也为他们创造了利润。以至于很多投资商寻找优秀的网络小说,会很容易与原作者达成共识,甚至心甘情愿将自己的作品卖给影视公司,当然其价钱也随之合理和优惠。
(二)收视群体稳定,收视率有保障
之前就在网络上爆红的《后宫·甄嬛传》被改编成电视剧之前就十分受关注。
在起点、晋江等网络小说网站之中,几百万的浏览点击,表明其潜在的市场收视基础。而孙俪、陈建斌、蔡少芬等知名演员的亲历加盟,更为瞩目。为播先热足以证明它将来的高收视,果不其然,《后宫·甄嬛传》不断刷新全国多家地面台电视剧的收视纪录。“据制片人曹平透露,正在北京电视台影视频道热播的《后宫·甄嬛传》,更是在2011年12月18日创下单集收视率10.78%的纪录,位列同时段各地电视剧收视率之首。”也就是说,网络小说的网络高点击率是其高人气的保证,也表明网络小说在改编成影视剧后蕴含的潜在的巨大观众群。
据了解,喜爱阅读网络文学的群体年龄主要集中在18~44岁之间,而这一群体中的大多数也是电影、电视的主要受众。其中,又以女性读者居多,这是由于30~40岁左右的女性主要以家庭妇女为主,她们除了照顾家庭之外,更多地喜欢通过收看电视剧、电影来消磨休息时间。当然,当一部网络小说被改编成影视作品之后,会有不同的声音出现,可能是极力赞扬的,也可能是骂声不绝的,但是都能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它的流行度。例如,当《步步惊心》上映后,就获得了众多小说追捧者的热议与喜爱,其中也不乏诸多批评,然而并不妨碍它获得良好的收视率,甚至在台湾获得了较好的口碑与收视率。这表明仍有一个庞大的观众群体在关注这一影视剧。“收视率是万恶之源”,电视台为了追求收视率,希望通过网络小说的人气和群众基础,提升改编剧集的收视率。“粉丝效应”也必然会使得喜欢该网络小说的读者成为电视观众。因此改编剧播出时,便会自然而然地吸引书迷们捧场。
也正由于积累了大批热衷读者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网络小说越来越受到影视制作公司的重视。这是大多数制作公司和投资商率先考虑的事情。我们也就能看出,越来越多的网络小说被一部接一部地被改编成影视作品,并且影视公司也乐此不疲的对网络小说进行购买和改编。既然有收视,能够赚钱,这才是网络文学改编成影视剧的核心原因。
网络文学网站的运营有条理与规范,并且前期宣传成本减少。起点、晋江这些专业的网络文学网站蕴含大量的文学素材,其中的文章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并且符合一系列规范才能发布上去的。这样一来,当专业的文学网站与影视制作公司合作之后,就能创造巨大的利润。“去年起,盛大文学成立了专门的影视部门,每两个月就向各大影视制作机构寄送约15个有改编潜力的网络小说。众多影视机构表示,这种推介为他们在素材选择上节约了大量时间。”“如今,盛大公司更是与湖南卫视联合成立了盛大影视,坚定了网络文学影视化的产业发展方向。”另外,由于网络小说的阅读群体较为固定,这一批网络小说的粉丝不用进行宣传就会跟踪自己喜欢的网络小说所改编的影视剧,因此其宣传的成本相对低,能够形成良好的群众效果。
三、网络文学改编成影视作品的劣势
“2011年的电视荧屏将是网络小说年。”虽说这是一种趋势,然而在这背后也暗藏着诸多风险,有利也有弊。
(一)题材敏感,改编难度大
网络文学的体裁很多,内容也十分丰富,然而很多题材在中国是十分敏感的,对于剧本改编和影视拍摄来说,是很困难与复杂的,涉及诸方面的因素影响。原广电总局曾对电视剧的创作提出六大建议:革命历史题材要敌我分明;不能无限制放大家庭矛盾;古装历史剧不能捏造戏说;商战剧需要注意价值导向;翻拍克隆境外剧不能播出;不提倡网络小说改编,网游不能改拍。也就是说,在中国网络小说的改编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不是所有的网络小说内容都能被改编成影视作品。一般涉及神怪、玄学等相对敏感的内容难以在影视局通过并得到支持。玄幻盗墓小说《鬼吹灯》的影视版权高调售出,但最终被搁浅,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并不是任何受欢迎的网络小说都能够成功地改编成为影视剧。笔者认为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玄幻小说题材立项较难,此外,此类小说中天马行空的幻想场面是很难用镜头语言来完全表达的,再加上投拍玄幻、武侠类题材的影视剧对人力物力与资金的要求都非常高。慕容雪村的《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中对一夜情、婚外情等私密话题的大胆揭露,使其在中央八套播出时,成为第一部在播出中途下档的电视剧。可见,网络文学真正转变为影视作品还有一定局限。
(二)低俗化倾向,与初衷相悖
通俗化背后暗藏低俗倾向,与初衷相悖。一般网络文学中也会涉及诸多大众化、名俗化的内容,“接地气”从一方面理解就表明其中必然存在一些低俗的内容,这就对改编增加了难度,然而,如若去除掉里面这种很“接地气”的东西,不能忠于原著,也就缺少了一种平民化、大众化的特点。从影视剧的名字的改变就可以看出其中端倪,《和空姐同居的日子》在翻拍为影视剧之后就改为《和空姐一起的日子》;电视剧《恋人》根据风靡一时的网络小说《爸爸,我怀了你的孩子》改编,讲述了一个早年丧父的女孩与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相爱的故事。这种题材本身就有很多禁忌,但是通过改名的方式稍稍降低了其敏感度。再举个例子,各种“虐”挑战观众极限,《千山暮雪》中女主角被男主角掐住脖子快要窒息,紧接着又被男主角的老婆扇了一巴掌。从《回家的诱惑》到《命运交响曲》再到《千山暮雪》,使得“虐恋剧”一词成为新的话题。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相对低俗的内容。与此同时,网络小说与其他文学发表形式相比,仍存在很多问题:文学性不足、思想深度浅、以快餐文学为主;在语言文字上,网络文学中充斥着大量的错别字,脏话俚语层出不穷,语法规范不合理的现象屡见不鲜。更关键的是,网络小说原著的追随者对于某些改编是无法接受的,经常在改编之后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对影视剧的收视率造成一定影响。
《佳期如梦》受到的最大争议是电视剧改变了原著中男女主人公的爱情主线;而获得作者赞同的《泡沫之夏》受到的质疑则是,为了宣传,在某些桥段生硬地搬用了原著的情节,忽视了对原著中的氛围、心理描写的表现,让不了解原著的观众难以理解,对故事和主人公产生误解。
(三)实际题材单一,戏剧张力不够,太过商业化
在影视作品中,存在这样一个现象:大多数被改编成影视作品的网络小说的主线还是围绕男女主人公的爱情纠葛,也就是说其中的主题还是“言情”。不论是像《宫》、《宫锁珠帘》那样以清朝为背景的后宫争斗剧,还是像《杜拉拉升职记》的都市白领职场剧,再或是像《泡沐之夏》的娱乐圈的是非、成败,这一系列网络小说被拍成影视剧之后,不难看出都将言情成分突出了,依旧略显俗套。从琼瑶剧开始,观众已经熟悉了言情剧惯用的催情伎俩、故事的叙事方式,因而,当网络小说被用言情成分加重之后,其情节依然失去了原有小说的戏剧张力,变得温和缓慢,甚至显得拖沓。这就对改编网络小说为剧本提出了高要求,将冗长的网络小说改编为剧本,需要改编者精选小说中精彩的部分,在删改方面也需要有一定水平。如果改编失误,必然会使内容缺失,完整性大打折扣。同时,由于网络小说逐渐走向商业化,使得网络小说不免夹杂着一些低级趣味的内容,不道德和扭曲的价值观的内容出现使得这一片文化场所遭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当一切以盈利为目的之后,这也是网络文学必然面临的问题。
(四)演员选择不当或固定,新意全无
网络小说和传统小说一样,都是通过文字来使读者对故事中的情节、人物产生想象与共鸣。因此,当一部网络小说被改编成影视作品时,观众就会期待导演如何选择演员,只有一个合适的演员才会胜任这部小说里的人物。然而,现实总会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是说越著名的越受欢迎的演员就能胜任任何小说中的人物形象。观众在看小说时,就会设想到底谁最适合这部小说里的人物形象,当然不是说,一定要跟观众设想的一样,但是至少外貌、年龄、性格等各方面必须具备一定的人物设定。然而,还存在另一种问题,在选角方面,网络小说改编剧的演员阵容常用“熟脸”。比如杨幂、姚笛和刘诗诗,她们都是靠网络改编剧才火起来,这虽然打破了以往影视剧靠大牌人气演员博收视率的老套做法,但要注意的是,观众也会有看腻的一天。因而,对于演员的选择需要我们慎重考量。
四、网络文学改编影视剧的发展趋势
如今,越来越多的影视作品是从网络小说改编开始。上文中笔者已经谈及网络文学改编成影视作品的优势和劣势。然而,这一势头并没有减弱,仍有大量制作公司、投资方在走着一条网络文学改编影视剧的道路。
网络小说商业化会导致影视剧改编的低俗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影视化和商品化为影视和网络小说的快速发展提供了一条新的道路。“没有商业和戏剧事业的发达,就没有以莎士比亚为代表的欧洲文艺复兴。”多样化的文化传播方式,使得各种文化得以发展与繁荣,网络文学也是如此。
“网络作家言轻歌认为,网络文学的各种转化昭示了新出路,也显示了网络文学生命的短暂——如果不通过传统媒介,如出版、影视改编等,单纯的网络文学,很快兴起,又将很快被人遗忘。”网络小说给影视创作带来了一种新的生命力,它与影视剧的相互联系、相互发展、相互促进,使得影视作品焕发出另外一种魅力,同时也促进了网络文学与影视作品的不断发展进步。然而,我们不能一味地将网络文学作为影视作品改编的唯一方式。另外,由于投资上大量地将精力投向影视改编,可能会导致网站的阅读收益下降,对于网站自身的发展、网络文学的发展也是一种消极的影响。
我们需要看到,网络文学虽然已经成为影视等产业关注的焦点,并且网络文学市场得到了高速的发展,但是在创作方面,网络文学创作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盗版、内容低俗、轻视作品质量等问题,也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其前进的脚步,这需要相关部门制定相应的标准和政策。因此,在将网络小说改编成影视作品的过程中,需要专业人士去除糟粕,避免走向粗制滥造,使改编的作品能够紧跟观众的审美需求、真正适应时代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