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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用出‘弹弓指’指风雨点般击向倪红颜的要害穴道。如此骤密般的攻击连倪红颜也躲闪不开。她长袖中的“坤灵带”蓦地****而出,舞将开来如一面墙般护住全身,尽皆挡下指风。燕青毫不停歇,一连打出一百七十道指风,破风声不绝于耳,上中下三盘打了个遍,可仍难伤对方分毫。
幻影忽散,燕青现出真身,额头淌下汗来,任谁这般消耗内力都吃不消。当下改变战法,以轻功辅助“弹弓指”进攻。他脚踏奇步,忽快忽慢,忽左忽右,身法令人难以捉摸。进攻也依然强劲,曲指连弹,指风不断,还夹有掌法和相扑里的招式,朱雨时看的眼花缭乱,暗赞师公武功绝妙。
然而他的攻击连沾上倪红颜的边都没有,她倒像在有意试探燕青的武功,只防不攻,举重若轻,每次坤灵带轻轻一挥便卸去了十几道指风,毫无压力。朱雨时暗为师公着急,心想师公如此聪明怎会看不出这套打法对倪红颜全无用处,为何还不变招?难道师公已山穷水尽了么?便压低声音道:“鹰兄,我们准备了。”
正在这时,忽见倪红颜猛地倒弹冲起,在空中连换了七八种身法,刚一落下再次跃起,又变换了多种身法,左手坤灵带在空中上下翻动,似在拨弄着什么,朱雨时这才发现原来是李师师出手了。她没有直接加入战群,而是在五丈外施放暗器。银针的风声极小,而且出招隐蔽,在夜间极难躲闪。唯一的缺点就是重量太轻,不能站得过远,五丈已是极限距离。燕青刚才的强攻不退也是在为爱妻制造机会。
倪红颜的左手坤灵带急抖如波,柔韧如鞭,抵住李师师的银针,右手带则厚重如山,招架着燕青的指风猛攻。两条带一静一动,一疾一缓,这已不是一心二用,左右互搏那么简单,而是将内力刚柔并济,随心所欲,身在局中的二人都露出惊骇之色,朱雨时更是震惊不已。倪红颜本可利用林中的障碍物来躲避李师师的银针,她却偏偏不用,偏要用坤灵带抵挡,仅这份自信就足够让对手丧失斗志。
三人大战了一百回合,倪红颜始终未发一招,可她已成竹在胸,知他们已是黔驴技穷,有把握在二十回合击败他们。这时李师师又撒出了一蓬银针,燕青的指风也恰巧袭到,倪红颜没再抵挡,而是侧身躲过,本厚重如山的坤灵带忽然变的灵活迅敏,刹那间缠上了燕青的胳膊,令他挣脱不开,被拉着向前跌去,正撞上了李师师的银针,翻然倒地。李师师惊呼一声冲了过去,竟像忘了倪红颜一般毫无防备,她眼中只有燕青。
她迅速查看了燕青的伤势,见他腰部扎着二十四根银针,好在自己功力大减,银针又没有扎在要害部位,这才性命无虞。李师师紧握着他的手,美眸泪光闪动。燕青强打精神,勉强笑道:“我没事,你哭什么。”李师师道:“是我亲手伤了你,怎不难过。”倪红颜缓缓上前道:“没想到你的针上竟未淬毒,本打算让你亲手杀了这小白脸的。”李师师冷哼一声道:“师姐太小瞧我了,就算是生死关头,绣水宫的弟子也不屑靠淬毒取胜。”倪红颜微微点头,淡淡道:“凭你这句话本座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除了不做炉鼎,什么要求都可以。”
李师师迟疑了一下,默默看了眼燕青。燕青也直视着她,坚决的摇了摇头。李师师知他深意,轻叹道:“我只求死后师姐将我们同葬一穴,再无其他。”倪红颜眼底升起了一团怒意,冷冷道:“还是愚蠢如此,不过本座答应你就是。这就先送你的情郎上路。”说罢杀气腾腾的走向燕青。燕青毫无惧意,微笑道:“到时劳烦宫主选一处依山傍水,风景优美之处作为我们的墓地。”倪红颜冷笑道:“这本座可没答应你们。”说着举掌朝他天灵盖拍了下去。
就在这时,忽觉背后劲风袭来,劲力虽不甚大,所攻之处却是要害穴道。她心中大怒,心想定是李师师所为,刚才真应该先封了她的穴道。可转眼瞥见李师师仍在燕青身旁,这才知偷袭者另有其人,赶忙反掌迎击,她判断出偷袭之人的功力相差自己甚远,所以并不担心。
偷袭的当然就是朱雨时,他也知绝不是倪红颜的对手,所以攻出一道指后立刻抽身后撤,隔空又打出三道指风。倪红颜在不明情况下采用守势,衣袖轻摆卸掉劲力。李师师就在她的身旁,此时见她分心,趁机掷出了一蓬银针。她的出手动作极为隐蔽,银针的破风声又微,加上角度刁钻,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命中。可倪红颜就是倪红颜,身子蓦地极速转动,飞荡的衣裙卷起一股巨大的气浪,不但弹开了朱雨时的指风,还将银针悉数卷走,毫不费力的解除了危局,接着衣袖一挥便封住了李师师的穴道。
谁料就在这时,突然有两团黑影从天而降,一左一右袭向倪红颜的头顶。她这才大吃了一惊,竟没想到还有埋伏,而且还是两只飞禽。当她警觉时已然太晚,虽躲过了左边的雌鹰,却未能躲过右边的雄鹰,脖颈处被抓了三道浅浅的血痕。大惊下坤灵带连换扫出,二鹰虽然升空极快,却仍被余劲扫中,身子在空中摘了一摘,使劲振翅才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落在一株树上,伤势不轻。
倪红颜的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绿色,她察觉出有异,脸上尽是惊恐愤怒之色,在黑夜里看来好像来自阎罗殿的厉鬼冤魂。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摸脖颈处的伤痕,见手上沾的血竟是绿色的,顿时心如死灰,发出一声厉鬼般的尖叫。只有死亡的恐惧才能让她这样的一代宗师发出如此尖叫,叫声直透云霄,充满着绝望和不甘,四周树干颤抖,木叶飞扬。朱雨时后来回忆起这段往事时说自己是幸运的,若非距离较远,又及时捂上了耳朵,自己非成聋子不可。当时燕青强忍着伤势爬到李师师身旁将衣服撕成条状堵在耳中,然后自己才捂上了耳朵,但他的听力也因此大大下降。两只蛊王鹰也带伤远远飞走以避这要命的尖叫。
倪红颜的肤色眨眼间加深成墨绿色,好如池塘中的青苔。她睁大眼睛空洞的望着漆黑的夜空,神光渐渐暗淡,瞳孔慢慢涣散,嘴角处流下一注阴森可怖的绿血,身子缓缓倾斜,“噗通”一声摔倒于地。死就是死,就算是武学宗将,摔倒时的声音也没什么不同。
过了半响都无人说话,谁也不敢相信名满天下的倪红颜就这么轻易死了,被解开穴道的李师师心有余悸道:“她真死了么?”朱雨时仗着胆子来到尸体旁,见倪红颜的脸已绿的发黑,七窍中也流出绿血,这才点头道:“死了。”燕青骇然道:“刚才是什么鹰?竟带有如此厉害的毒性,连倪红颜都承受不住。”朱雨时道:“那是蛊王鹰,我刚才恰巧在海边遇上,这才请它们一起来此协助师公师婆。它们是我贾师傅三十年的心血,剧毒无比,碰不得也摸不得,见血更是必死无疑。贾师傅在中毒后也是立即砍掉了手臂才保全性命。”
燕青长长舒了口气,道:“原来如此,真是天助我也。倪红颜中毒后肯定也想到了壮士断腕,可她的伤口却在脖子上,砍掉脖子一样是死,所以才发出了那一声绝望的尖叫。哎,她本想令自己变得更强,谁知却因此丧命,真不值得。”李师师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好在老天眷顾,给我们送来个好徒孙,你不是已经走了么,为何还要回来?”朱雨时道:“晚辈情愿和师公师婆同生共死,绝不独生,好在运气不错,倪红颜接连化解了我们两次偷袭,却不知还有第三次偷袭,而且是来自天上的双鹰,如果双鹰无毒,或是伤在别处,都难以致她死地,可见真是天要亡她。”燕青道:“无论怎样她都是一代宗师,我们不可慢待她的尸体,找一处秀丽处葬了吧。”朱雨时道:“理该如此,不过抬尸体时要万分小心,绝不能用手碰触,只怕连她的衣服都染上了毒。”
三人在一座绿草茵茵的山丘上埋葬了倪红颜,填土堆石后摆上一块用树皮做的墓碑,上刻“绣水宫主倪红颜之墓。”此时天已放亮,三人重回木屋叙话。燕青道:“我们已不能在这里住下去了,另外隐居前我想搭你的船一起出海看看风景,送你们一程。”朱雨时大喜道:“晚辈本来一直心里没底,这回有师公师婆相助,晚辈就什么都不怕了,不过还望胡老大借船才好。”燕青揉了揉耳朵道:“刚才倒不觉什么,现在一静下来耳朵就嗡嗡直震,看来是被倪红颜的那一声震伤了,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