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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你怎么哭了?”
“对不起,我努力不这样的,可……”
我长吸了口气,努力让眼泪别掉下来,打起精神笑道:“我没事,真的,就是舍不得你们。≧ ”
海朱一把抱住我:“阿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我叹口气,笑说:“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是我错了,不该惹你,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
“我还以为嫂子怎么了,你看我哥脸都白了,原来是我们的二小姐掉金豆了?”世珂嘻嘻笑着,揽过我的肩低声道:“阿昭,别怕。我哥和嫂子走了,我不是回来了嘛?魔王二人组又要重出江湖啦,以后哥罩着你。”
我瞪他一眼,对海朱和世舫说道:“海朱,我亲爱的表姐,以后你就要跟着表姐夫一起生活了,不要担心我,我在国内一定好好的。”
“是呀,一定会很好的。”
吃过午餐,花园西角的私人乐队拉起了小提琴,和留声机里的舞曲不同,小提琴曲调悠扬,音色优美,加上一旁修剪得当的绿色草坪,只叫人有置身英国园会的感觉。这几十年来,西风渐渐东进,很多富贵人家都以崇尚西洋礼仪为荣。童吴两家的这场婚礼,便渲染着浓厚的英国色彩。
英菲尔曼教堂本身就是英国人设计修建,其建筑风格更是典型的十九世纪维多利亚时代的“哥特复兴”样式。
草地上摆满了无数由淡粉色和乳白色花束组成的花架,黄昏时点了灯,这些隐藏在花架里的光物体立即照着人影影绰绰的,仿佛古时上元灯节里描绘的男男女女。这一个下午,女人们换了几次衣服,头戴着时下流行的宽檐礼帽,堪堪在看不见的名利场中来回穿梭。因童家开着医院,祖上又曾是太医院院使,此次来参加婚礼的,不是曾经的旧交好友,就是如今在政府里能说得上话的人物,而男人们在屋内关起门来谈政治,女人们则穿起衣来聊家常。虽然谈话内容不大相同,效果却惊人得相似,无非是你来我往的交际手段罢了。而这样的谈话过后,总是需要一场热闹的舞会来调解氛围,所以,当夜幕降临,屋外的阳光不再,这场庄园舞会便由室外改成了富丽璀璨
的大堂内。
“阿昭,父亲说一会顾部长和贺次长会来,你……要有些心理准备!”
他们竟也来海朱的婚礼?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舫哥,父亲怎会邀请他们?”海朱问道。
“我也不清楚,父亲说他本不愿,是舅舅说我们家要想将医院从苏州迁过来,贺次长是不得不结交的人物,所以想趁着这次婚礼碰个面。我也是刚刚遇到父亲,他才告诉我的。”世舫无奈道,“所以阿昭,你不会怪我们吧?”
我听了也只能苦笑:“舫哥哪里话,岂能因我们家而连带你们家?你放心,我不介意的。”
“是吗,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待会你和海朱在一起,不必理会他们。等舞会开始,我和阿珂来找你们。”
世珂听的一头雾水,他刚回国,对我的事只是听了一知半解,并分不太清顾贺两家是谁与谁。“哥,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他这句话刚问出口,教堂的大门被打开,顾贺父子四人风姿卓越地从门口走了进来。
刚刚还在聊天喝酒的宾客们瞬间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望去。这是自“政敌”事件后顾儒林次出席非政府活动,因童家并不是南京本地豪门,所以此次世舫和海朱的婚礼并未邀请媒体参与,而只是在南京几家大的报纸上刊登了结婚启事。所以人们乍然见到两大政府要员同台亮相,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热烈欢迎两位大员的到来,反而是深深地遗憾今晚并未有记者在场!直到童家的大舅率先走上前去迎接,握手,刚刚沉寂的气氛才又重新点燃起来。
男人们忙着应酬寒暄,女士们则聚在一起讨论着哪家的公子少爷更加帅气迷人。世舫和世珂被拽去交谈,海朱也被童太太叫去结实家里的亲戚。只有我百无聊赖,目光清冷地看着周遭言笑晏晏的人群默不作声。
“看什么呢?”忽而有人温和地摸了摸我的头,我惊喜的转过身去,就看到顾少顷含笑站在我面前。
“师哥!”我开心地挽了他温暖干燥的手,暂时丢开了几日前摆在我们两人面前千难万险的问题。或许是海朱和世舫的婚礼刺激了我千疮百孔的心,也或许是即将到来的离别告诉了我该珍惜当下。总之,这一个夜晚,我无比庆幸他又一次在众目睽睽下来到我的身边,不管他以何种身份,谁的儿子?
顾少顷挽着我走到一旁,低沉地嗓子格外好听。“问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我以为他要说关于姐姐的事,刚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说话也没有了刚刚的明快:“你……你要问什么?”
“刚刚站在你旁边的男人是谁?”
此时日头已完全沉了下去,月影渐渐蔓延上来,屋内的水晶灯也早已全部点亮。大厅内金碧辉煌,墙上的油画在灯光的照耀下越璀璨艳丽,仿佛活了一般反射着画面流光溢彩的浪漫与典雅。这是繁华的延续,也是午后园会的升级,乐对的小提琴手们演奏了一曲又一曲经典迷人的乐曲后,曲风一转,突然换成了欢快的圆舞曲。而我就在这欢快的氛围中,偷偷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严肃的问题,原来师哥你是问世珂呀?他是世舫的弟弟童世珂,刚从东洋学医归来。我们从小是混世魔王二人组,很玩得来。”
顾少顷静默了一会,似是不相信我般问:“真的吗?”我笑道:“你是在吃醋吗?”
他嘴角扯了扯,似乎很不屑一顾:“我需要吃醋吗?”
“我看分明是吃了醋。”我说着愉悦地笑了起来,但他却脸色严肃,目光冷淡,一丝笑意也无。
“师哥……”我肃了脸,不知为何顾少顷对世珂如此紧张,他连贺叔同的事都不计较,却对尚未正式认识的世珂充满敌意,这不是非比寻常嘛。
“阿昭,你一定诧异我的态度。只是,我要是和你说我在香港见过你说的这位世舫的弟弟,你会相信吗?”
师哥在香港见过世珂?怎么可能,世珂明明说他这五年一直在东洋学医啊,怎么会出现在香港呢?我脑中一片模糊,不知该如何反应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