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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一章 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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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融看到易从云独自撤离,心中大惊,忙不顾一切的甩出身上携带的火器,灼热的火浪逼开了围攻的青城弟子,朱融也顾不得伤人,急忙追赶易从云而去,生怕被他甩下,独自应战。

    清逸赶至清铭身前,一边仔细查看他的伤势,一边轻声问道:“清铭师弟,你在何处遭受伏击?”

    清铭由玉清宫至朝阳洞需绕过上清宫,一路下山。

    清逸想不明白为何羽辉阁的人又走到山上去伤人,究竟是如何绕过朝阳洞的。

    清铭微咳了一声,嘶哑的声音道:“就在壮观台。本来就朱融一个人拦住道路,我心急赶路,上前同他相斗,不想他且战且走,绕过一处岩石之时,易从云突然从后面拍了我一掌。咳。”说到激动处又咳了起来。

    “多亏清栖师弟及时赶来解围,不然我可能已经惨遭毒手了。”断断续续地说完这番话后,清铭的真气已经虚弱至无以为继的地步,再也没有力气说话,只好闭上双眼,借着清逸缓缓输入的真气,慢慢调息。

    清梧在一旁听到清铭的话,恼怒异常,狠狠道:“又是易从云,这个卑鄙之徒,真是欺我青城无人了。”已过知命之年的清梧暴烈脾气依然不改,此时实在恨不得同羽辉阁之人厮杀一番。

    清栖走到近前,平和地道:“两位师兄,事已至此,还是先进洞救治清铭师兄吧。”说罢扶起了清铭,缓步走进朝阳洞。清栖相貌平淡无奇,神情寂寥,青城遭遇如此大事也未见他如何惶急。

    清逸和清梧两人深知清栖脾性,也不再多言,相继返回洞内。

    看到伤重的清铭,楚云舒心中颇感歉意,为了乾兴帮的事情,累及青城派死伤如此惨重,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低头轻叹。

    这时候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说出来也不过是让自己得到一丝安慰,于伤亡者及亲朋没有半分意义。

    向来沉默寡语的清栖进洞后却一反常态,看着楚云舒微笑道:“楚少帮主何必长吁短叹,作为楚泽远的儿子当不必做此儿女之态。”神态飒然,竟有出尘之意。

    楚云舒料不到被清栖看破心意,听到他的话不禁顿生敬意,放开胸怀,也微笑道:“云舒愚钝,一时勘不破,到要道长见笑了。”说罢放下心事,专心调息,争取多恢复一分真气,以便应对羽辉阁即将发起的新一轮攻击。

    此时距清霄道长出关已为时不远,羽辉阁不会错过最后的机会。

    看着入静的楚云舒,清栖微微一笑,点头默许。

    在一旁观察清铭伤势的清逸心中也是一松,继续专心救治清铭。

    清梧站在清逸的身后,一会儿看看楚云舒,一会儿看看清铭和清逸,到似比受伤之人自己还着急。

    此时,一缕箫音遥遥传来,清远悠扬,如晨钟暮鼓,令人心神一震。

    箫音越来越近,音律也在不断转变,一时如和风细雨,滋润心扉,忽而化作少女幽咽,悱恻缠绵,箫音婉转,却又变作九天飞瀑,飘洒人间。

    众人都听得痴了。

    楚云舒情不自禁地再次陷入梦幻般的回忆之中。

    云舞在庭中翩翩起舞,身形化作彩蝶,在花丛之中舞动着,婀娜动人。

    妹妹竟有如此天赋,舞姿飘逸,令人迷醉。

    楚云舒也不禁为之喝彩。

    瑶儿站在身旁,一直默默地欣赏着云舞动人的舞姿,此时也不禁叹道:“云舞的舞姿完全不是人间凡世所应有的,天上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楚云舒接道:“不错,这等舞姿没有一丝尘世的气息,确实只有仙界才能得见。”

    瑶儿黯然叹道:“如此仙姿,连女人都要嫉妒,只怕不容于俗世。”

    楚云舒摇头笑道:“瑶儿,你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有我这个哥哥护着她呢,谁敢伤害云舞,谁又能伤害云舞。你放心好了。”

    瑶儿默默点头,没有再言语,目光依然注视着云舞的行云流水般的舞姿。

    突然之间狂风大作,花瓣飘飞,洒落漫天。

    一道黑影越过院墙直扑云舞,瞬间来到云舞的身后,一掌击在云舞的背心。

    柔若无骨的云舞被来人震得飞出丈余,摔倒在地。

    楚云舒看的心胆俱裂,狂吼一声,飞扑向云舞。

    此时的云舞,容光消散,眼神黯淡,口角挂着血迹,生命即将逝去。

    楚云舒悲痛欲绝,用身体护住云舞,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袭击之人被楚云舒阻挡在身前,无法接触到云舞,却折转身形,直奔瑶儿,运足真气拍向瑶儿的头顶。

    楚云舒声嘶力竭的喊道:“不,不要伤害她。”抱着云舞直奔向瑶儿身旁。

    瑶儿危在旦夕。

    楚云舒心痛异常,突然回转心神,却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地上,拦在清逸的身前,腹部阵阵伤痛告诉自己这是活生生的现实世界。

    清逸眼中闪过一丝惋惜,轻轻地拉过楚云舒,然后冷然道:“玉箫天王的销魂魔音确是厉害,令人难以匹敌,神迷魂销,任人宰割。”

    凤凌飞绷着脸,神态漠然,心中却有种难言轻松。

    刚刚运用箫音,本已控制了楚云舒的心神,令他迷失在虚幻的世界里,痛不欲生。青城众人也神志恍惚,竟然无人阻拦她,任由她走进洞来。

    意外的是在自己全神运功吹箫,操控楚云舒心智之时,清逸竟然没有沉醉于箫音,悄然靠近,意图制服自己。不知道楚云舒梦境里究竟出现了什么景象,他竟突然起身,跃至自己身前,拦住了清逸,令自己逃脱一劫。

    世事真是难料,自己欲加伤害的人竟然解救自己于危困。

    说来也奇怪,这楚云舒竟然如此痴迷于自己的箫音,每次箫音起时都是立即陷入深深的幻境之中。此人必是至情之人。

    此人已经被易从云击伤,此时仍未见焚心蛊反噬,难道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抑或是天数使然。此次前来本是要以箫音令他陷入幻境,心力衰竭,加速焚心蛊反噬,促其死亡,不想反被他救了一命,实在不忍再对他下手。

    凤凌飞暗暗劝慰自己,既然被他救了一命,此时暂时饶他一回,两不相欠,再杀他心中也没有任何遗憾。

    看着楚云舒伤后略显苍白的面孔,双瞳清澈深远,竟似隐藏着无限哀伤。只有真正的知音才能领略自己箫声中深沉的情感,难道他竟聆听到了自己的心意?凤凌飞心中阵阵悸动,不敢多想,并不答言,轻挥玉箫,泛起阵阵清音,在青城众人仍然回味天籁般的箫音之时,纵身飞退,飘然出洞。

    看着凤凌飞翩然而去的身影,楚云舒仍沉浸在刚刚幻境中的伤痛里,又几乎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好似两个跟自己最亲近的女人真的就在自己的面前遭受巨大的伤痛,自己却无能为力。

    楚云舒痛苦的几乎要呻吟出来。

    这箫音太可怕了,自己修持多年的心境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她破坏了,竟然被虚幻的情境扰的心神大乱。即使是真正发生这种事情,自己也不至于心境如此慌乱。

    不过,楚云舒心中也对凤凌飞的萧艺敬佩万分。

    箫音竟能让人遍尝五味,幻化出千变万化的景象,已经是绝顶技艺了,天下再也找不到能够匹敌之人了吧。

    楚云舒心中实在不敢相信清逸所说的温秀莲、李芳环之辈的技艺能同凤凌飞比肩。凤凌飞的萧艺已经不是语言能够描述的了,这就是所谓的技近乎道了。

    凤凌飞不应该成为自己的敌人,而应该成为知音。

    她的箫音里透漏出淡淡的哀愁,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孤傲冷清。她处身江湖,却毫无江湖习气。

    她就像云舞。

    她的箫音就像云舞的舞姿,只应存在于仙界,不属于这茫茫凡世。瑶儿若是听到如此箫音,也定会拜服。

    此时,楚云舒心中对凤凌飞毫无敌意,却多了几分仰慕和怜惜。

    清逸看着凤凌飞远去的身影,也并不追赶。

    如此女子,任谁也不忍伤害。

    刚刚箫音起时,他心知又是凤凌飞的绝艺,由于有了上次的经验,自己早已想出了应对箫音的办法,急忙封闭住听觉,静立调息,假作痴迷状,只待出其不意制服凤凌飞。不想楚云舒陷入幻境,竟跃身拦住了自己,以致功亏一篑。

    清霞此时突然发话道:“清逸,如何放走这妖女?此女出入青城如入无人之境,实为我教心腹大患。若是她趁机扰乱掌教真人的清修,以致掌教真人修为受损,我们岂不是铸成大错?”刚刚凤凌飞突临,清霞、清雍及清栖等人也都措不及防,陷入幻境,此时方始恢复过来,心中犹有余悸。看到清逸竟然能不受箫音的影响,却又放走了凤凌飞,清霞忍不住出声责问。

    清逸微微一笑道:“这销魂魔音也不是没有办法防范,只须早作准备,封闭听觉即可。掌教真人闭关之期将满,只要我们细心防范,料他不致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