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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舒微微一怔,忙答道:“家父往日也曾提及道长的轶事,晚辈也略有印象。”心中却奇怪,父亲从来不曾说起他同清逸的交情,不知道清逸道长何时曾与父亲同游江湖。
清逸哈哈一笑道:“楚少帮主定是不曾听令尊提起过我。以令尊的身份和心性,定然不会将对我援手之事挂在嘴边。”顿了顿,注视着楚云舒,接着道:“你的样貌同令尊当年非常相似。二十年前,我在汉州被五鬼教伏击,伤重不支之时,令尊独剑剿杀众寇,使我得以身免遇难。至今我还记得他当时的风姿啊。五鬼教也是从那时候起,就逐渐式微了。”
楚云舒也不禁遥想父亲当年的英姿,心动不已,点头道:“原来如此,家父的确没有提过这些往事。”楚泽远的事迹楚云舒多数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从来没有听他自己讲述过。楚泽远经常向一双儿女讲述的多是当年同爱妻的点点往事,再就是乾兴帮的帮务了。
清逸叹了口气道:“楚帮主倒是来过青城几次,不过我常常在外行医,却没有再见到他一面。这次能同楚少帮主相见,也是缘分。你的事情清梧都告诉我了,真是青出于蓝。”招手让楚云舒坐到身旁,凝神看着楚云舒的双目,沉吟半晌,低沉道:“贤侄,你真气内敛,神完气足,何来病弱之说?依我看,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没有一个的修为能比上你的,你真的需要我们帮你吗?”说罢,双目神光迸射,如同利剑,逼视着楚云舒。
楚云舒身躯瞬时一颤,心中暗惊,没想到这清逸道长神目如炬,竟然如此轻易就识破了自己的伪装。好在自己本来也没想将实情一直隐瞒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将自己装病的详情全部告诉了清逸。说完这一切,楚云舒略显尴尬地向清梧解释道:“清梧道长,还请饶恕晚辈欺瞒之行。”同时也对“黑白双剑”深表歉意,好在两人得知楚云舒的病情并没有想象中严重,心中甚喜,并无见怪之意。
清梧完全没有在意楚云舒解释的话语,依旧满面疑惑,只是迫切的向楚云舒询问着:“楚公子,你是说你完全有能力控制体内的吞噬之力,真气并未消耗殆尽?这怎么可能。”
楚云舒无奈答道:“晚辈也不甚明了,目前还没出问题。不过,这股力量越来越强,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压制住。总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也是我上青城山的初衷之一。”
清逸在一旁沉吟道:“的确奇怪。化骨焚心散久已不现江湖,现在竟然又有人开始使用了,实在是练武之人的噩耗。据说化骨焚心散的确是对练武和修习丹道之人有极强的危险性,能令真气尽失。不过效力只是维持很短的时间,失效之后,真气还能慢慢恢复,不过真元要大大受损。鲁兄这次毫无损伤,而化骨焚心散竟然转化成吞噬之力被楚贤侄吸入体内,的确怪异。”清逸向鲁钦鹤询问道:“鲁兄,当时你所服用的‘九转还魂丹’可还带在身上?”
鲁钦鹤点头答道:“尚在身上,我们也是对这‘九转还魂丹’深有疑虑,不过多方求证后,确信这些丹丸即使不是真的‘九转还魂丹’,也绝对不会是毒药,大补的成分居多。”说罢,从怀中掏出那个盒子,打开后平端着递给清逸。
清逸伸手接过药盒,端到鼻端深深吸了口气,凝神细品,半晌后低声道:“确如鲁兄所言,没有丝毫有害成分。”清逸钻研医药多年,无需品尝,只是闻过这药丸的气味就能很准确地确定它的成分。
楚云舒也熟知医药,却始终没有想明白吞噬之力的成因,见清逸似乎成竹在胸,不禁问道:“清逸道长,你可知这吞噬之力缘何产生,竟然如此诡异?”
清逸点头道:“已经猜测到若干端倪,只是不知是否准确。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这化骨焚心散应该是一种奇怪的蛊毒。这种蛊非常奇特,仅以真气为食。一般的武者真气耗尽,这蛊就无粮为继,毒自然就解了。贤侄体内的吞噬之力定然是受到‘九转还魂丹’补益而成长壮大的蛊毒。真气吸食的越多,它就越强大,吞噬真气的能力也就越强。偏偏贤侄天纵之才,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将丹道修炼到炼神还虚的境界,真气生生不息,这蛊就成长的越发迅猛起来。”
众人听的大惊失色。
蛊毒向来是蛮人所精擅的异术,被天下人视为异端邪术。如今楚云舒体内竟潜伏着如此诡异的蛊,岂不是万分危险。
马行风突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快步来到清逸的身前,深施一礼,恭声道:“道长,这些天我们找了很多所谓的名医,面对少帮主这病都束手无策,就数前辈最厉害,还没细看就知道少帮主的情况了。还请您施展岐黄圣手,解了这蛊毒吧。”
出乎众人意料,向来鲁莽的马行风竟说出如此恭谨的一番话来。
清逸面现难色,忙不迭地连声道:“难啊,难啊,楚贤侄自己能压制住这蛊毒,本身就是非常了不得了。若是我们身中这蛊毒,不死也要真气耗尽,真元受损。”
顾箐虹闻言黛眉紧皱,清冷的面容满是焦虑,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道长胸罗万有,可否再想想办法?”
顾箐虹素来神情冷淡,心绪沉静,如此焦急的神态从未在众人面前显现过。
众人均用渴盼的目光看着清逸,连清梧道长也眼巴巴的注视着师兄,指望着他能马上拿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虚含和虚晨也不例外,唯有虚悟神色淡定,似乎对清逸满怀信心,料定他定有办法。
楚云舒却并未因为清逸的话而显露出慌乱,反而神色从容,面带微笑地道:“前辈切勿为难,生死祸福,莫非有数。若这区区蛊毒就能让我死于非命,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目光坚定而自信,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
众人看到楚云舒的目光,被他强大的自信所感染,顿觉心中一缓,心中焦虑不驱而散。
顾箐虹双眉微展,神情再现恬淡。她心中却是暗做决定,若是楚云舒蛊毒无法可解,自己定要想法为他报仇。
清梧心中暗赞,此子却是人中之杰,年纪轻轻,竟然已具备领袖群伦的个人魅力。
清逸也点头暗许,沉吟片刻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难度比较大,且后果难测。”
他手捋长髯,注视着楚云舒接着说道:“由于这蛊毒先后受到鲁兄和贤侄你们两人真气的滋养,已经颇具实力。听清梧师弟言及,现在这蛊毒的吞噬之力隐隐含有道家丹功的力量,且纯正异常,想来是楚贤侄的真气不断压制它的同时已经被它吸收了。目前要想再将它迫出贤侄的体外,势必具备超越贤侄数倍功力之人才可以轻言成功。这样的人,估计满天下也没有几个。”
说到此处,清逸吁了口气,微微一笑道:“好在掌教师兄就要出关了,这次出关,功行圆满,他应该有把握帮助贤侄驱除蛊毒,再不济加上我们几个师兄弟,总能解除蛊毒。”
鲁钦鹤喜道:“那就再等一天好了,也不急这一时了。”他心中也为楚云舒感到担忧,如果他的蛊毒不能解除,自己实在无颜面对多年的老友楚泽远。
众人也知道只好如此,也就不再着急。
用过午饭,众人被安排在西跨院的客房休息。
楚云舒此时已经无需装作病弱之态,借着这次机会,倒要好好游览品味一下青城幽境。
他独自一人出了跨院,在幽幽山色间信步闲庭,悠然自得。
此时正是午课时间,多数道士都在做功课,山间空寂,正称了楚云舒心意。
楚云舒沿着山间石路逐级上行,绕过天师洞,在岔路口处略一犹豫,拐向东北方向更行幽静的山间小路。
极目山间,浮云缭绕,树木清幽,野花飘香,溪水潺潺流过,不禁惬意十分,他朗声吟道:“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时有落花至,远隋流水香。”
语音未落,就听远处有人低声喝道:“何人在此喧嚣,不知道清霞道长在此静修吗?”
只听得衣襟带风之声,一道青影从山间掠下,轻盈若落雁,转瞬既至,是一名年轻的道士。
楚云舒突然惊觉,听到对方的喝问,略感歉意,忙抱拳施礼道:“在下楚云舒,游山误入此间,实不知清霞道长在此,还请道长禀明原委,请清霞道长见谅。”
身形刚刚站稳,年轻道士双目突地一亮,讶异的问道:“公子就是近日名动巴蜀的乾兴帮少帮主楚云舒?”
楚云舒微微一笑,淡然道:“近日敝帮同羽辉阁有些冲突,双方确有大动干戈,我只是自保有力,何来名动巴蜀之说。道长勿听人妄言。”心中却也惊异,没想到自己同羽辉阁争斗的事情竟然已经在巴蜀江湖迅速传开,青城修炼的道士竟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