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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么骄傲优越的一个人,现在狼狈到用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和方咏琳说:“我不会离婚。”方咏琳只记得他夺走了方氏,他欺骗了她的感情,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现在她越来越搞不懂周子衡。
她觉得他总是这般残忍,每次在她下定决心要抽身离开时给了她坚持的希望。
她穷尽一生,爱得死心塌地,爱得遍体鳞伤,爱到体无完肤,爱到心灰意冷,却始终可笑地无法轻易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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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咏琳回到医院,发现司机正焦急地等在医院门口,拿着电话神情焦虑地不知说这些什么。见到方咏琳,他的眼神中出现一种不可置信的光,迅速挂了电话过来:“周太太,您可是回来了,哎,你去看看周先生吧,他……”
方咏琳抹了一下眼角溢出的泪:“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
再无顾忌,司机急急拉着方咏琳就奔向病床。
等电梯的时候,司机的眼里是深深的复杂情绪:“周太太,周先生前些天刚醒过来,他睁开眼问的第一句话是‘方咏琳有事吗?’我们都不明白他的意思,就说了你没有来过医院,他听到后我第一次见周先生脸上这么失望的表情,平时公司发生多大的事他都没有过这样的神情。”
“今天他看到了报纸,不顾医生的劝阻一定要出院来看你,他就是怕那样的新闻给你带来困扰。刚刚医生说由于站得太久,伤口又二次受伤,需要重新手术。可他刚刚得知你从洗手间逃了,他把病房里的东西全摔了,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让进去。”
“谢谢你告诉我。”方咏琳说。可是,我不会再相信他。他一次一次骗我,又一次一次让我信以为真,这一次,我要自己做决定。
方咏琳来到病房门口,司机急急地取了钥匙替她打开门,他住一个豪华的私人病房,相当于是一个小小的套间,里面一应俱全。可现在,宽敞的套房里东西散乱地摊了一地,周子衡把房间里能摔的东西全摔了,由于工作问题,周子衡还把文件带到了医院,可现在这些文件全杂乱无章地扔在地板上。
周子衡没有开灯,由于傍晚的缘故,天气逐渐变暗,最后一丝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微弱地打在地板上,客厅一块可以看到散乱的布局,渐渐晕开去,所有的物体却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方咏琳打开电灯,在卧室最里面的角落里找到坐在地上的周子衡。他打着石膏的一条腿伸直,把另一条腿蜷起来,他把头埋在腿间,用手环住,黑漆漆的一片,方咏琳看不清他的表情。
方咏琳想开灯,想了想把手缩回来,借着仅有的最后一丝光线向周子衡走去,她张开双臂,将周子衡搂紧怀里。她竟诧异地感到周子衡整个人都在瑟瑟的发抖,他抖得厉害,却用尽力气狠狠抱住方咏琳,好像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一般。
“你骗我来医院就是想逃走?”周子衡的嗓子哑哑的,他的鼻音很重,声音间尽是苦涩。他没有看方咏琳,只是紧紧抱着她,炽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处,却让她莫名地心酸。
“……”
“你宁可从二楼跳下去也不愿回到我身边?”
“……”
“既然走了你又回来干什么?”
“……”
“你是不是可怜我?”
“……”
“方咏琳,你不是说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
“……”
“我……”
“我求求你……”
“……”
“我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
“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这时方咏琳已泣不成声。
周子衡硬是撑起身体,他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他想挺直身体,可疼痛却让他慢慢地靠着墙角滑落,他的脸上是一种异常狠戾的表情,带着某种恨意他伸手擦去方咏琳脸颊的泪水,他一字一顿地说:“方咏琳,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你休想。”
“如果你爱过我,或者对我有过一丝的歉疚,就请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呀……”
方咏琳想退开两步,却被周子衡牢牢固定住,她身子一倾倒进周子衡怀里,周子衡没有说话,贴着墙壁紧紧抱着方咏琳。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从我认识你那天起,你就一直在骗我。对你来说,你恨我可你仍然可以和我在一起,可我做不到,我承认我爱你,可我更爱我爸爸,他生我养我,我宁可自己去死也不要他离开我,可你却残忍地让我再也见不到他,你知道的,这样报复我的确让我更生不如死。”
方咏琳拉起衣服的袖子,她的左手腕有一条浅浅的细痕,六年前她为了周子衡的不重视割开自己的手腕,还以为如果自己就这样死去就可以换得他的心。
周子衡盯着那条细痕久久没有说话,眼睛好像要把方咏琳看穿一样,方咏琳抹了抹眼泪说:“我现在生不如死,可我不会去死,因为,如果爸爸知道,他也希望我过得好,我为你死过一次,我不会为了你再死一次了。”
“你出车祸后,纪翎来找过我,我来了医院,可我却发现你是为了程诚才伤得这么重,你心里明明就放不下她。我当时大概真的是绝望了,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你,你在关键时候却可以为她而死,对她我觉得抱歉,还以为她是小三介入了我的婚姻,其实是我把你从她手上抢过来的不是吗?她爱你你也爱她,只要我们离了婚,我不会再来找你,你尽可以和她在一起。”
周子衡终于失控,他的胸口在剧烈的喘气:“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和她在一起!我只是把她当做我的妹妹!当时我还以为坐在我身边的人是……是……”
是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提出离婚,我喝醉了酒,一路叫着你的名字,我还以为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可是周子衡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这话,他顿住,可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眼神锐利盯着方咏琳,他甚至想不到方咏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