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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子夜静谧,月华皎洁如洗,只是时而响起的虫鸣打破了这夏日的宁静。 ≥ ≦李云初摸黑起身如厕,未到茅房便听到脚步声,迷迷糊糊中看到篱笆外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李云初打了一个激灵,以为这半夜三更的时候招贼了,定睛一看现这身影竟然有几分熟悉,很像自己的二叔,于是李云初轻轻叫了一声:二叔?只听那人嘿嘿一声,
“小兔崽子,干嘛还不睡觉”
“尿尿”
“奥”
“二叔,三更半夜不睡觉,去干吗”
“额……云初,想不想吃桃子”
“想”
“那就跟我走”
“去哪”
“别问了,来了就行了”
“好,我去跟我爹说一声”
“回来,说了你就别来了”
“……”
李云初心头一乐刚尿完就边跑边提裤子,屁颠屁颠跟过来了。叔侄二人一路便随着月光往村外西侧走去。但见月光皎洁,映衬着这乡间这条小路,一路蜿蜒到视野的尽头。路上小云初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李文峰听的头都大了一圈,把这个小家伙带出来肠子都悔青了……
“等下不许说话,依我手势行事,不然被人抓到,挂在树上吊打我可不救你!”
“为什么会抓我”
“我们去偷桃子啊”
“啊?偷桃子的不是猴子吗”
“混账!”
……
“走夜路,明水暗道,不要往亮的地方走,肯定是水坑,晓得?”
“恩”
不时有风吹过,路边树叶沙沙作响,树影斑驳,隐隐闪现几分狰狞。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李文峰悄然钻进一片树林,李云初尾随而至,不多时便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片桃树林,李云初看到桃子身子一纵身就要窜过去,还好李文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并把手放在嘴边:“嘘……”说着便扔了几个土块过去,现林子里有脚步声就示意李云初别动,待到脚步声远了才跟小青山说:“走,此地不宜久留,有看园子的人,咱们从另一个地方下手……
绕了一大圈,李文峰如法炮制,许久没听到脚步声,方才带着李云初钻进去,果然四下无人,这下可把叔侄二人乐坏了,李云初直接来了个大快朵颐,在满树桃子的围绕下,叔侄二人有些忘乎所以……
李文峰一边摘桃子一边对李云初说:乖侄儿,差不多摘几个得了,咱也要有点江湖道义,给人家留点,”说着便拉着他往来路走去,走了几步叔侄二人停下来,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大汉坐在地面上饶有兴致的望着他们。李文峰心想:坏了,这位不知是同道中人还是……李云初一看认为这是遇到桃园主人了,他想到了各种被抓到的情景,就是单单没想到桃园主人在他们弄好准备撒丫子走人的时候坐在出口守株待兔的情景。
李云初做贼心虚扯着二叔的衣服,悄悄地站到了李文峰身后,那人皱了皱眉打量了他们一下说:敢问二位,咱家仙桃味道如何!李文峰向李云初使个眼色陪笑道:“好吃的紧呢,这不我叔侄二人也帮您摘了一些,”说话间就把手中袋子里的桃子慢慢放到那个大汉身前,李文峰又使个颜色,李云初会意掉头就跑。
“毛贼!你们给我站住!”大汉边追边喊。
一路上跌跌撞撞,也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总之李云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顾一切也要跑回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李云初感觉双腿轻飘飘的,耳边风声、桃园人的呐喊声呼啸而过,李云初实在是跑的累了,只想趴到地上昏睡过去,但考虑到眼前的情况只有咬牙坚持,保留最后一丝清明,慢慢的李云初实在坚持不住,直到眼前出现熟悉的轮廓,李云初眼前开始泛白……
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竟然是有些刺眼,不知不觉中李云初感觉自己竟是跑到了空中,只见四处云气缭绕,青山绿水、古树青藤,楼宇殿堂,仿若人间仙境,可是李云初回头一看那个桃园大汉还在追他,而自己的二叔竟然不知所踪,李云初只有又继续跑,跑了没多远现脚下踩空了,眼前却是一个断崖,四处云气太浓以致自己连这个悬崖都没看到,刚想收住脚,却又现为时已晚,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李云初的一颗心开始往下沉,我这是要死了吗,就这样死了吗,是不是有点窝囊……心里这样想着,然后艰难的转头望了望悬崖上面的桃园大汉,只见大汉露出狰狞的笑脸,并嘲笑道:让你偷桃!报应啊!
山谷的风呼啸而过,李云初后来什么也看不到了,然后知觉消失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想起了阵阵悦耳的鸟鸣,李云初缓缓睁开眼,心想着我不是从悬崖摔下来吗,怎么都没死……
此时耳边传来了阵阵破风之声,李云初转头看过去,却是现不远处站立一人,只见那人一袭青衫,头系青色丝带,手执一柄秋水长剑,身材颀长,浓眉方脸,眉宇间一股英气沛然而,让人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之心,清风袭来,那人青衫在风中猎猎作响。须臾,只见他脚步轻动,长剑在他手中仿佛灵动起来,长剑在他手中或砍、或刺、或挑、或劈……眼随剑走,身随步挪,脚步虽快不乱,隐隐自含章法,那人身轻如燕,仿若跋山涉水如履平地,但见他闪转腾挪,蹿蹬跳跃,时而若猛虎下山,时而若倦鸟归林,柔韧掌法行云若水,刚猛拳术虎虎生风……李云初看的目不暇接,同时心中暗生仰慕之心,此时那人剑归左手,双脚同肩宽而立,两手自胸前徐徐放下,同时闭目呼出一口浊气。
李云初看的血脉贲张,但又隐约觉得此人身影有些熟悉,对此人的功夫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正想倒头便拜,却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云初,云初”,叫声中还带了几分关切,听着此人声音耳熟原来是父亲叫自己,而后方才感觉头上、背上痛的要死,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自家屋顶,然后看看右边是自家的床,“我什么时候睡地上了?”李云初自忖道。猛的回想一下,原来刚才是在做梦,梦里以为的坠落悬崖,实际上却是从床上滚落下来,不过那种高处跌落的感觉却分明那么真实。李云初闭上眼睛又睁开便不去想那些杂事,想想感觉有点尿急,刚想起身,却现根本动不了身,他睁眼看父亲,却现父亲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开了,然后周围变得诡异的安静。
李云初头脑清醒,身子却分明动弹不得,不由得感觉毛骨悚然,想放声呼喊却不出声音,李云初就这样躺在地上开始焦灼,开始恐惧,开始绝望,开始万念俱灰……天地开始旋转,李云初头脑也开始眩晕,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了,醒来看到父亲在身边轻轻叫唤着自己的名字,然后微笑着摸摸他的头道:“你终于醒了。”
李云初此时却一脸委屈“爹,我以为你都不管我了。”
“怎么会呢,傻儿子,来,吃点东西”。
“我梦到我躺在地上,浑身疼痛难忍,想说话说不了,动也动不了,想问爹爹是怎么回事,你却转身走了,”说着便有些委屈的哭起来……
“好了好了,都是做梦,赶快吃点东西,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李文靖说着抹抹儿子脸庞的泪水。李云初这才感觉腹中饥渴,但是另一种感觉更加强烈,李云初挠挠头说:“我先去茅房。”说着便起身下床,还没站稳就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还好李文靖在一旁扶住他才不至于跌倒。“小心点,烧三天,大病初愈没什么力气,以后不要随便逞强跟人打架了。”
“知道了爹,但侯建仁那小子太气人了!”
“不就是一窝麻雀嘛,他喜欢你给他便是!”
李文靖不说倒好,这一说李云初小嘴一撅:“爹,侯建仁那个混蛋,上次就抢了我的鸟窝,还把哪些小麻雀给玩死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带走,再说了,他还说有本事你跟我抢啊,你说我能怕他吗。”
“哈哈,我儿倒是一副菩萨心肠,不过你可知道,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怎么去管得了别人”说完,李文靖眼中更是多了一份慈爱的拍了拍李云初的肩膀。
“谁说我是泥菩萨了,我打的他也走不了,最后还不是把那一窝麻雀放回去了。”
李文靖似有所悟的点了一下头,然后似笑非笑的道:“我怎么是听说你被人家摁在地上打,后来你二叔凑巧路过……”
李云初脖子一拧,抬起头道:“我这是落地不败,躺着战斗。”
“然后你就躺着回来了?”
李云初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又偏过头,噘嘴道“我是不是你亲儿子啊,你不想着跟我报仇,还在这里笑话我。”
李文靖爽朗笑了两声道:“赶紧去茅厕,自己去行不行?”
李云初小眼一瞪“那还用说,不过,爹,我刚才好像做梦的时候梦里有梦,好生奇怪?”
“李文靖!儿子都伤成这样你还不扶他去茅房,还激他自己去,”此时过来一位妇人,穿着朴素,眉目清秀,眼中满是嗔怪的瞪了李文靖一眼,又满是慈爱的走到李云初跟前,扶着他往茅房走去。
“初儿,还疼吗,想吃点啥,娘给你做。”
“娘,我自己能行……”
李文靖微笑着看了母子二人一眼,便回身在正堂一旁木椅上坐下来,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左手捻须,右手按在茶杯上,食指慢慢敲打着茶杯,望着门外如血夕阳,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