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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早晌那一幕,秀娘就躲进了里屋去绣花,要不沈氏又该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得意样了,她可不想给自个儿添堵。
回了里屋,她寻到绣蓝拿起花样绣了起来,可她的心思全不在这个上面,不仅走错了针脚,还扎了手。
秀娘微微皱眉,把扎破的手指放到唇边,她心里越想越气,把花样搁到绣蓝里,将篮子扔到一旁。
气死她了,这个直愣子咋就这么实在哩,他老娘不过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把戏,他咋就这么沉不住气哩!!!
昨个儿都说好了的,一见到他娘那副样子就软了性子,这事儿越磨叽越掰扯不清了!!
秀娘心里有火,抓过一旁的枕头打几下来撒气,虽说她有言在先,这件事儿让楚戈自个儿解决,可最后她还是生气。
楚戈一上午没看到秀娘,寻了一圈找到里屋,见她正拿枕头撒气,他大半知道秀娘是为了啥,他笑了笑走过去。
秀娘看到楚戈来了,俏脸一皱扭过头不去理会他,“你来干啥,准备收拾东西去上工了么。”
听秀娘说的气话,楚戈反倒是笑了,他媳妇儿咋这么爱吃味儿哩,“秀娘,你生气了?”
秀娘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我有啥好气的,我乐呵还来不及呢,你去上工,咱家的地就得荒了,我能不欢情么。”
楚戈有些奇怪。“上工?我没有要去上工啊。”
秀娘一听就憋不住火了,“你要不是上工,你跟婆婆说去上阳村干啥。抓耗子去啊!”
楚戈老实道,“不是你说的吗,我的想法只有我知道是不行的,荷花跟我娘也得知道啊。”
秀娘一时转不过弯来,还想问他说得是啥想法,后头转念一想,楚戈说的想法是没有想法。对谁没有想法哩,只有那个荷花妹子了。他今儿之所以答应沈氏去上阳村,并不是答应她去上工,而是要去找荷花说清楚,沈氏这边是说不通。但是只要荷花断了这个念头,那沈氏自然也歇菜了。
楚戈见秀娘一会儿笑一会儿气的,真不知是咋的了,“秀娘?”
秀娘琢磨出楚戈的心思,心头那点怨气自是没了,她笑着拿过木箱子上放着的一件长大褂,让楚戈穿上看看,这件衣裳是那天秀娘赶镇子买的,那天楚福是要去赵家见工。沈氏为了让楚福看上去精神些,就让他穿了件长衫去,还别说。确实不错,那时秀娘就有心给楚戈也买上一件,他让楚戈穿上看看,要是不合身她可以给改一改。
楚戈看了这衣裳一眼,是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这衣裳他见大哥穿过。领口窄不透气,穿上了铁定闷的很。而且长长拖拉的,干活也不轻便不是。
可瞅着秀娘那满心欢喜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拂她的面子,只得先穿上看看了,好么秀娘才刚有了笑脸……
上阳村,郭家大院
杨氏吃完晚晌饭,去荷花屋里坐了一会儿,瞅着天色不早了,就回屋歇息去了。
她洗漱好了换了身衣裳,却见她男人还在书桌前坐着,点了盏油灯正在看账本哩。
杨氏走上前,不满的埋怨道,“当初我家小姐要嫁到京城去,要把我带上,你要是跟着去,在我家姑爷的宅子里当个管家多好啊,不比你在这个穷乡僻壤里强,不过是当村长罢了,一天到晚为了村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忙个不停,到晚上才得空坐下来看账本!”
这个杨氏以前在一个大宅子里当丫头,伺候那家的小姐得心,她嫁人时原想带她走,但那时她已经许给了郭守财也就是如今的郭村长,他当时不愿意走,她自是得留下了。
郭守财没在意,一笔一笔的盯着账面看,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点头应了几声。
杨氏去给他倒了杯茶,放到书桌上让他喝的时候仔细烫,“后个儿说不定楚戈就要来了,前些天楚家老大来找我,估摸着是想寻个活计,我探出他娘还惦记着咱荷花,咱荷花也放不下楚戈,我就跟楚福说了,他要是想来咱家上工,就得把楚戈带上,到时你琢磨琢磨,跟楚戈好好说说。”
郭守财心不在焉的应着,“嗯嗯,知道了。”
杨氏一瞅郭守财这个样子,推了他一下,他的眼睛还没离开账面,依旧“嗯”了两声。
这把杨氏气得,一把抽过桌子上的账本扔到一旁,叉腰道,“我说你知道我在说啥么就一个劲儿的应着!”
郭守财这才抬眼看着杨氏,“哎呦,你这是干啥呀,我才看了一半,到时跟老赵家对不上账你又该赖我了。”
杨氏唬着脸,指着一旁的账本道,“就这么几页子你还要看多久啊,对不上就把老赵家的人叫过来问呗,这会儿我跟你说的可是头等的大事儿。”
郭守财回想了一下,“啥大事儿啊?”
杨氏怒道,“你说有啥比咱闺女的亲事儿重要啊,这不是大事,还有啥是大事儿!”
郭守财满不在意道,“哎,这有啥,就咱家这条件,啥样的人家找不着,再说了,你不是叫那媒婆子留心着呢么。”
杨氏道,“你不是没瞧见那些婆子给咱荷花寻的都是些人家,一个个都是草包,都是奔着咱的家底来的,要我说,这事儿都赖你!”
郭守财让杨氏这没头没尾的话说晕了,“这怎么又关我的事了?”
杨氏哼了一声,“还说不赖你,早些年要不是你非要找啥的上门女婿,咱家闺女也不至于拖这么久,她跟楚戈说不定早就成亲了,这会儿咱都该抱上大孙子了。”
一说到这个郭守财也有些来气了,“这事儿怎么能赖我哩,我跟那个楚老头都说好了,咱聘金聘礼啥都不要,就要楚戈这个人,你说他还不答应,自个儿拖着几个带把的都快养不活了,还不撒手,要我说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俩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不行咱就慢慢找!!”
杨氏不同意他的说法,“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啥叫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俩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你咋对咱闺女的事儿这么不上心哩。别人咋样我不知道,可楚戈这娃子是我们打小看着他长大,秉性脾气没的说,最起码他是个啥样的人咱知根知底啊,还有最重要的是咱闺女稀罕,你说当初干啥跟老楚头把话说的那绝哩!”
郭守财听着杨氏的唠叨,心里不满的埋怨着,谁叫你肚子不争气,过门十来年,只给他生了这么一个闺女,他不得找个养老女婿么,都说女婿是半个儿,那他咋不能要的全乎的儿子哩,这除了入赘再没别的路走了。
不过他是敢怒不敢言,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能说些好听的,哄自个儿婆姨消消火。
他今年都五十多了,杨氏才三十好几了,他比她大了十来岁,杨氏保养的好,身段风流的很,他自是宠着惯着,家里边的事大多也是听她的,这十来年亦是如此,毕竟要不是她上下打点,他也当不上这一村之长。
郭守财那次去提亲就跟楚老爹闹掰了,这会儿更不想放下身段去找他,只得从侧面打消他婆姨的念头。
他拽着杨氏到身边来,让她坐到自个儿腿上,“是是是,夫人别生气,楚戈这小子是不错,人品好也孝顺,可现在人家这会儿不也娶媳妇儿了么,咱荷花没戏了啊,难不成你这个当娘的想让咱荷花去做小啊,你舍得我还不肯哩!”
杨氏佯装挣扎了几下,便道,“这有戏有戏不是咱说了算,得楚戈说了才有用,不过,我是不会让咱荷花做小的,只要楚戈心里有咱荷花,我就有法子让她扶正,俩女侍一夫,便宜楚戈那小子了!”
郭守财不大赞同,“你真是想的好,咋可能么,以前楚戈对咱荷花就不咋地,到这会儿怎么可能会为了咱荷花把他婆姨踹了哩,原先我听别人说过,楚戈这小俩口感情好着哩,他们俩还总是一起去赶镇子哩。”
杨氏不以为然道,“感情好又咋的,若楚戈铁了心要咱家闺女,他娘他爹都同意,就她一个陈家村来的外乡户算个啥,那还不是说踹就踹了,我之所以让她留下来,还不是为了要让她替咱闺女伺候就家里老小,还有他们俩口子么。”
说杨氏打了个哈欠,挣开郭守财的手走到床边,“行了不跟你说了,明儿你去咱作坊看看,打发俩伙计走人,留出俩空缺来,后个儿楚福要是带着楚戈来了,咱也好说不是。”
郭守财自知说不过杨氏,只得叹了口气,“知道了知道了,明儿我去看看,要是有伙计偷懒的,我就让他们卷铺盖走人。”
杨氏点了点头,又说让郭守财明儿打发个伙计去药铺里抓一帖药回来。
郭守财问她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杨氏坐到床/上,道,“我没有哪里不舒坦,就是晚上睡不着觉,让伙计去给我抓帖安神药来,记住,要那种一喝就睡的。”
“说笑哩,真有那种一喝就睡的,都快赶上蒙汗药……哎,你要这玩意儿干啥,你向来不是一沾枕头就睡的么?”
郭守财说着回头看向杨氏,顿时扯了扯嘴角,好么,都打呼了,这哪里是睡不着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