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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对少主如何对待黄看守好奇,柳烟云将人带到后没有马上离开,打算装傻充愣能看一会儿就是一会儿,若是知道黄看守为何害怕少主就更好。至于陆清禾,她对柳烟云的映像还不错,也没有挥手让她离开,瞥了她一眼,由着她看去。
喝完了手中的茶,又将黄看守晾了一会儿,陆清禾才清了清嗓子,出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以前陆清禾闲着无事,跑去老爹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喜欢坐在旁边,围观老爹耍威风,给下属施加压力,虽说还不能模仿得十成十,但应付一下黄看守之流的人,尚且足以,何况陆清禾虽无权但地位摆在那儿,他若想弄死一个人,旁人也说不得。
果不其然,知晓了陆清禾身份,黄看守本来被鬼侍弄得怨恨的潜在情绪,咻然消失,这事儿还得说起昨天陆清禾走后,鬼侍原想暗地里把黄看守解决,转念考虑到陆清禾没有确切吩咐,就饶了黄看守一命,即便如此,也下了禁咒,封锁陆清禾在蛇堂的一系列问话。
在经历了一番生死挣扎后,黄看守再也提不起半分怨愤,整个人跟打了霜的茄子一般,主动交代清楚自己的所有底细。他脑瓜子也不笨,就是最近一些年安逸日子过久了,有点得意忘形,结果这次触了霉头,怎么传说中足不出户的少主他偏偏就出来了啊!
柳烟元看得美目闪烁不停,实在是对黄看守的狗腿样汗颜,魂修之人,少有长得十分丑陋的,就算是个胖子,也是镀了金的胖子,黄看守除了行为谄媚些,也没什么看不顺眼的地方,这也是陆清禾打算拉拢黄看守的原因。
下面没个自己人,诸事不宜。
要想还能好好保证今后的日子,黄看守只有投靠陆清禾这条路,认清现状,黄看守一改颓废之色,向陆清禾鞠了个大躬,主动承担了以后陆清禾所有的吩咐,充当陆清禾在蛇堂和内廷消息来源的耳目和爪牙。
“少主,今晚柳师妹去弟子舍找我,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了。”一旦站位,黄看守便非常卖力,将今晚到离心殿有可能引发的问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时不时往旁边的柳烟云看上一两眼。
黄看守是个什么意思,陆清禾也清楚,他笑道:“此事无须担心。”
一炷香后,黄看守遍体鳞伤的被柳烟云送了回去。
返回离心殿后,柳烟云眼神复杂的看着陆清禾,她此刻对自己的处境表示十分担忧,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了,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也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要说陆清禾会放她离开,从方才陆清禾的态度来看,那根本不可能。
陆清禾上下打量了柳烟云一眼,“你是个聪明的人,你下去吧。”
柳烟云震惊的抬起头,她想不通为什么陆清禾竟然什么都不做,饶是如此,她也不觉得那是陆清禾放过她,显而易见,给她时间考虑,要么投靠,要么交出能让陆清禾安心的东西,柳烟云这会儿才才幡然悔悟,陆清禾压根儿就不怕她看到或者听到,他早已留下两条路。
一条生路,一条死路。
柳烟云是个女孩子家,陆清禾对女孩子家总是有几分宽厚的,所以给了她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思考,很快,离心殿只剩下陆清禾一个人。
那边黄看守被送回去后,浑身是伤的样子把他其他弟子都吓了一跳,问了缘由才知道,昨个儿黄看守自己得罪了少主,今天就被少主拉过去狠狠抽了几顿鞭子,差点丢了命,大伙一时好奇,纷纷猜测黄看守怎么得罪了少主。
黄看守支支吾吾,终于不堪众人“逼磨”,委屈的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大意便是少主跑去蛇堂,欲向堂主提意见,对蛇堂进行改革,黄看守只是说了一句蛇堂不在,那少主竟然以为他是故意卡人,便一股脑把蛇堂贬低得连狗屁都不如,说什么蛇堂人才凋零,一个堂堂黄衣弟子除了看门还有什么作用,蛇堂若不按照他说的去做,日后除了在战场上捡捡漏,补补刀,只有被万人鄙视的份儿,最后说不准就没了蛇堂的存在。
就算是少主,岂能平白无故冤枉蛇堂众位弟子,黄看守一时不忿,就冲了他几句。
于是便遭了殃。
没多久,整个弟子舍都知晓了这件事,甚至,传到了刺部弟子舍那边,这还了得。本来蛇堂压力就大,整天听风就是雨,感觉其它堂口通通在背地里数落他们的不是,现在倒好,只不过一个傀儡少主,居然都直接骂上门来了!这要是传出去,其它堂口怎么看蛇堂?
要知道少主,在所有人心里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软蛋,你蛇堂被这样一个东西欺负,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蛋!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偏偏最近几年,蛇堂的确一年不如一年,随着赤炎神教死对头云天宫某阵道大师做出防御金甲石,他们刺杀的成功率成直线下降,现金甲石风靡整个修魂界,加之门派弟子历练三五成群,暗杀的任务是越来越难,而蛇堂修炼的功法,需要耗费大量资源,这已经让上面很不满意了。
听说前段时间,教主准备将蛇堂和狐堂合并,反正都走辅助路线了……合并一起还能省下开支,好不容易蛇堂堂主临时请命,甘愿跑到归元剑派当卧底,让教主这个念头作罢,结果昨天,赤炎神教少主登门将蛇堂骂得一文不值,若是传出去,蛇堂的地位便真的不保了。
黄看守被打一事,瞬间激发了矛盾,当晚,蛇堂比较有分量的弟子,齐聚一堂,对此事进行商议,务必找出一个解决的办法,事实上,现在想要翻盘已是不易,只能将计就计。
翌日,陆清禾让鬼侍带他去了炼天殿,还没进门,他再次感觉到空气中的压抑。
听到传唤,陆清禾推开门走了进去,大门自身后关闭,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陆清禾要放松许多,但内心还是比较紧张,面对其他人,尤其是赶不上他地位的弟子们,陆清禾那套威风的确能唬人,而面对诺达的赤炎神教的一教之主,即便看不到脸,那隐藏在空气因子中的肃杀和冷凝,也足以让陆清禾寒毛倒立。
炼天殿的气氛不好,一呼一吸皆如深陷泥潭。教主一如既往坐在垂帘之后,轻纱罗幔合着风摇曳,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里面的物事。
远处的角落里依旧有一团等身高的黑雾,里面有人,上次陆清禾就见识过了。
“我的少主,你可是愈发能耐了!”
教主甫一开口就将陆清禾吓了个半死,他闻声即跪,耳根处仿佛还残留着方才沙哑如枯腐之尸的嗓音,令人毛骨悚然,虽说那声音一听就是假的,但委实可怖。
陆清禾故作镇定,“我不知道教主是什么意思?”
教主反而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说吧,你找我有何事,说起来,这还是你头一次主动找我,是胆子大了些,还是神经又粗了点,嗯?”
陆清禾忍着嘴角的抽搐,直接无视了后半句,然后声色并茂道:“我是来认错。”
“认错?”仿佛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教主沙哑难听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陆清禾镇定下来,眸中出现极度后悔的神色,“前日,我一时无聊到蛇堂遛弯,哦不,观摩蛇堂弟子修炼氛围,却没见主事者坐镇堂中,也无人出来迎接,便将那看守人骂了一通,今早偶听我那侍女说蛇堂昨天晚上出了岔子,我心惶恐,还望教主饶了我搅乱之罪。”
说完殿内一片沉默。
半响,教主开口,音色比方才冷漠,“还以为你多少长点心,原来是我想多了?就不知道,你是来真认错还是来告状?明知整个教廷,除了鬼侍和各堂重点弟子,无人识得你,你偏生往蛇堂大闹一通,到底是你太蠢,还是别有用心?”
陆清禾一掐大腿,眼睛泛着水光,“教主,我真的知错了,还望教主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倒想听听,你怎么弥补。”
陆清禾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正要起身交给教主,却没想一阵风忽然托起那张纸朝帘子后飞去,陆清禾心里一阵失望,还以为能见到教主真容呢,不过面色不显,等教主拿起信笺纸阅览时,陆清禾口头上道:“那是我的检讨书,明天我就得去赤炎校场,为了平息蛇堂的怒火,我愿意和新来的弟子们同生共死,不带鬼侍,隐姓埋名。”
不带鬼侍去赤炎校场,对原主来说,比三天不吃饭还要严重,以他的修为和愚蠢,没有鬼侍,根本无法从校场中完好走出,何况随同一起的还有新弟子。
不过正因如此,教主放下了怀疑,他找不出来陆清禾有别的目的,若不是害怕他降罪,兴许也不会冒死去搏一把,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以前有鬼侍在,那蠢货少主根本不了解校场有多恐怖,所以才随随便便把不带鬼神放在嘴边。
教主没有马上同意,位置坐到他这种高度,总会深思熟虑前后三思一番。
陆清禾离开炼天殿后,便直接回了离心殿,路上碰到金蛇女,后者看待他的眼神越来越凶恶,恨不得将他扒皮拆骨,她的身后跟着两三个刺部杀手,他们并不知道陆清禾就是劳什子少主,不过对于金蛇女看不惯的人,他们自然也跟着看不惯。
掠过陆清禾,金蛇女停下来,头也不回道:“祈祷吧,你这样的人,终究坐不稳少主之位的。”
“少主?”后面几个杀手弟子瞬间转过头,看着陆清禾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一丁点修为都没有,还有脸往蛇堂泼脏水。”
“走了,教主还在等我们呢。”金蛇女淡淡说了一句,教主二字明显加重了语气。
陆清禾扭过头扯了扯嘴角,对于金蛇女这种把戏他还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