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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幺闻言不紧不慢道,“既然我们是妖怪,姑娘为何不怕呢?”
“我乃本国公主,生有王气护体,你们虽是妖怪,但却不能轻易动我,否则便要沾上大因果,难渡妖劫。”沁心得意道,“我说的可对?”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正是有恃无恐,只是不知这凡人,怎的知道这么多事情?
阿幺暗自忖度,须臾拱手道,“原来是小公主亲临,真是失礼。”
“别来这些虚礼,快快把你那稀奇的酒拿出来,”沁心不依不饶道,“就是那千金难求的猴儿酒。”
阿幺苦笑道,“不瞒公主殿下,这酒我这会儿可真没有,若是那些陈酿,倒还有剩余,只是不知公主可看得上?”
“我要那些酒干甚?宫里多得都快要摆不下了。”沁心疑道,“猴儿酒真没了?”
“不过一点儿猴儿酒,我何必哄骗公主呢?”阿幺笑道。
他本就一幅翩翩公子模样,看上去正直又恭谦,这样亲切地笑着解释,沁心一时还真信了。
不过这街霸一称岂是说说而已?小公主胡搅蛮缠的功夫可谓一流。
沁心滴溜溜转了转眼珠,道,“你说的可是‘这会儿’没了,想必‘待会儿’还是能有的?”
“公主咬文嚼字这般厉害,可吓得我连话儿都不敢多说了。”阿幺微讽道,见她堂堂一国公主,为了点猴儿酒如此较真,亦觉好笑。
沁心愣了愣,道,“你在笑话我?”
“这是没有的事。”阿幺视沁心如没讨着糖吃的小孩儿一般,并不想要同她闹腾起来,只是一直被缠着,也有些头疼。
沁心刚来,那老伯就跑了个没影,连摊子都直接搁这儿了,花非人把那卖酒得来的三成银子放在桌案之下后,就等着阿幺。
怎料这凡人竟没完没了,花非人顿时不耐道,“理她作甚。”
说完果真没理会这公主,拉着阿幺的手就要走。
沁心岂能轻易放过他们,就要伸手拦人。
花非人微微一动,没让她碰到衣衫,冷冷道,“你看我可是妖怪?可会惧怕你那身臭气?”
沁心从未被如此冒犯过,怒极反笑,喝道,“哪儿来的无礼家伙,藏头缩尾可是见不得人?”
阿幺闻言噗的一笑,“原来我家阿花竟是这样的。”
原来离开桃夭阁前阿幺又把纱笠给花非人戴上了,他现在这模样看着可不太磊落。
花非人见阿幺看他笑话,微恼道,“夫人看戏可还看得开心?”
沁心本还在生气,一听吃了一惊,道,“你叫他夫人?”
这小公主倒是心眼宽得很,一转眼就不记得花非人的冷言冷语,一个劲打量着两人,觉得非常新鲜。
她连瞅了花非人几眼,因其身无妖气,看上去与凡人无异,沁心兴奋道,“没想到我今日仅能看到戏本里常演的人妖相恋,实在是有趣得很,”半响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面色怪异道,“你们莫不是在捉弄我?都是男子,如何嫁娶?”
花非人哂笑一声,“他愿嫁,我愿娶,干卿何事?”
见沁心还欲开口,阿幺岔道,“公主问了我们这么多问题,不如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妖怪的?”
“你当我是小孩咧?我才不会说出来。”沁心双眼圆瞪,很是不屑。
“那我自然也不用回答公主的问题。”阿幺悠悠道,“公主虽是贵体,恐怕也管不到妖怪的嘴巴。”
沁心一时语塞。
“青卿姑娘久等了,”阿幺对蛇妖道,“此事已毕,现下去寻访你我所需之物可好?”
“听公子言。”青卿笑应。
三人对沁心视而不见,踏步行去,那几名护卫伸手要去拦,却被一阵轻风拂开。
沁心如何能忍,手一伸,拉住了走在最后的青卿,“大胆妖怪,竟敢如此轻视我!”
青卿一时不备,竟被这公主扯住了衣袖,她手腕内那只金灿灿的镯子露了出来,引得沁心‘咦’了一声。
“你…”她似惊似惑,手被青卿甩开了都无甚反应,居然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阿幺等人在眼前离开。
沁心脸上异色三人俱瞧见了,待行了一段路,阿幺不问,青卿对那镯子也没解释的意思,只道,“这公主在妖怪间也是难缠角色。”
沁心之事说来甚奇。这小公主自幼体弱,养在深宫,寻常人难得一见,也未传出什么能辨识妖怪的传闻来,直到三年前,一位僧人云游至宝钗国,治好了沁心天生弱症,自此被国王奉为国师,享受供奉。
亦是三年前开始,这位公主开始出入于街坊间,因其言语泼辣,性子娇蛮,为人所忌惮。
至于她在妖怪间的声名,则与她喜欢找小妖怪们麻烦,又身怀王气,无人敢动其分毫有关。
阿幺原是一头白发,入城前已用妖法染黑,凭谁一眼看去,都只是一名凡间小郎而已,那小公主却一眼就看穿了他。“她不似修道中人,竟能识出妖怪,也算奇事。”阿幺惑道,眼睛却自然而然暼向花非人,千万年来,这人总能满足他所有的好奇心。
“你记得她额头上悬着的那枚宝珠吗?”花非人问道。
“有何蹊跷?”阿幺疑道,那公主通身金银珠玉,亮闪闪得很,他并未留心这处。
“那是迷糓木化玉之后雕琢而成的珠子。”花非人道,“她身后另有他人。”
迷糓木取自上古招摇山中奇树迷糓,自带华光,若有人持此木,则可保灵台清明,寻常妖鬼不可惑。
此木被不周山祸事牵连,昔日女娲炼化补天石,取天下异木奇矿为材,凡选中者,皆灭绝其衍生,借天道为秤,以生机换生机。
自女娲补天后,世间再无迷糓树。
偏那木头,因无大用,故少有人搜集,及至其根种皆无,才被引之为贵。
是以此女现下所佩,可算上古遗物,以其珍稀程度,可归为世间异宝。
至少花非人遭遇天劫前,已少有迷糓木踪迹。哪怕他们此番醒来,对这世间认识不多,想来这木也不会泛滥到遍地可寻的地步。
“迷糓木是何物?大王可真见多识广,妾身竟是听都不曾听过呢。”青卿讶然。
阿幺听了,与她解释一番后,叹道,“这背后之人底蕴不浅,能让她识得妖怪也不足为奇了。”
“在妾身看来,大王与公子才是底蕴不浅,连这等上古异闻都知晓呢。”青卿道,心中不由对这两人来历愈发好奇。
阿幺只是笑。
因那小公主不曾追来,三人便在大街中逛了起来。此处商业繁荣,不缺各地夷人出入,其中毛发深重,肤色迥异者,一眼看去竟是比妖怪更像妖怪。宝钗国国民想来早就习惯,见之也无甚异色,有伶俐者,还学会了几口异国语,一边叽叽咕咕,一边指手画脚,连蒙带猜地与他们做生意。
阿幺见着好玩,拉着花非人停在一处货铺前面,这卖主正与人论价,是要出手一卷绢画,那上面画着一幅美人图,对月扑萤,煞是娇美。
“这卷画乃是我从本国羡鱼公子处亲求得来,不议二价,必要这个数。”卖家伸出五根手指头,神色坚决,牙口咬得极紧。
这要价太贵,那买家看那画半响,还是犹豫不决,见阿幺探着脑袋在瞧,便道,“这位小公子也是此道中人?不知有何见解?”
阿幺没料到看场热闹也能被牵扯进去,他又不是真正的凡间才子,自然不懂此间奥妙,不由愣了,呐呐无言。
花非人见此道,“他哪看得懂这些。”
这话说得直接,阿幺登时不乐意了,气道,“容我细观一二再说。”
花非人便隔着纱笠发出哼哼的笑声,好不狭促,一副看他笑话的姿态。
阿幺见那买主期待看着自己,只好假模假样瞅了一会儿,才道,“这卷画笔风清奇,观之韵味十足。”
买家是个耿直的人,闻后便奇道,“羡鱼公子素以画风旖旎著称,公子是从何处看出清奇来?”又道,“韵味十足倒是用得好。”
阿幺神色一僵,讷讷无言,不懂装懂,贻笑大方,最是尴尬。
花非人嗤笑出声。
“羡鱼公子有‘艳笔’之名,想来这位小公子家里管得严,平日里怕是不曾见到这样的美人图吧。”卖家打趣道,倒是没让阿幺更加难堪。
阿幺这才细观画中仕女,暗中与青卿比较后,终于发现这月下美人盘着式样别致的高髻,香肩微露,纱裙单薄,不似青卿一般穿得层层叠叠,其身姿若隐若现,眼神流连处,竟有一抹黑影藏在假山之后,他随之看过去,隐约是一个男人的轮廓。
刚才竟没看出有个人在这儿,阿幺暗想。
又再去看那女子,叹道这双含情目可真画得活灵活现,如同真人一般。
此时阿幺似嗅到一丝甜香扑面而来,他再去细闻,又转瞬不见,心道这画者可真风雅,所用墨水都掺了香料。
“羡鱼公子之画最妙的便是这欲拒还迎,珠胎暗结中晕染出来的那股子勾人意味。”买主也注意到那藏在加上后面的男人,他又看了半响,终于定下了决心,“我且付你三成订金,留它到七日后,我套出现银再来结余款。”
阿幺旁听着,心道这回可算长见识了,这不就是一幅含蓄些的女子春-情画吗?这人竟能从中领悟这诸多的意味。
有了这层觉悟,他进这铺中看其他东西,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此处原来是一家情趣店铺,凡画必撩人,诗必淫-艳,除此之外,角落处一些刻着春-宫图的小件竟也不少,只那卖家机巧,摆在外面招揽客人的,看着只有些暧昧不明,能在其中看出多少意思,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倒是青卿跟着他二人看,竟也不露丝毫尴尬,倒教阿幺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