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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饭,祁连带着他们参观狐仙的钢琴房。
由于房门常年未换,一经开启,传来老旧机械的呻-吟,断断续续,略微刺耳。
房间里头虽说时常有人打扫,但没人居住,没有生人的朝气滋养,总觉得屋内死气沉沉,透着一股子发酵的酸腐味,从木制家具中倾泻而出。
白心四下打量,靠窗的位置是一架古朴的木制钢琴,与墙紧紧靠着。
偶有一丝风进来,吹动轻薄如纱的窗帘,如在水面飘荡的芦苇。
钢琴边上还有一张小桌,桌上还摆放着首饰盒,木盒抽屉微开,露出几个雕制精美的贝雕,上面绘画着女人的侧脸,栩栩如生。
祁连打开灯,带他们近距离观赏这架钢琴,“这架钢琴可不是电钢琴,需要有人手弹才能出声,所以说一旦传来琴声,那么难保不是狐仙驾到。”
a太太冷哼一声,双手抱胸,不屑道:“这是一种商业战术,所谓的钢琴声,不过是骗骗那些无知游客。他们心里有鬼,自然发生什么都往狐仙身上扯,图的就是个乐趣,不然恐怖片明知是假的,为什么还受众这么广?就这一点来看,人也是喜欢找虐的生物,但就因为有这种需求心态,才能促使商业发展。”
b先生不愧是工作狂,很快他就接口,补充:“也正是这样一批人在养活各大企业,不得不说,学会观察客户,了解他们的心理需求,也是做生意的一大关键。”
他们一唱一和,两句不离生意经,成功把l太太一对绕晕。
也只有苏牧在点头附和,肯定他们的观点。
祁连显得很难办,她可不需要这样的节目效果,只能再将话题引回来:“不过,钢琴声究竟是真是假?”
她话音刚落,房间的灯突然黑了,但走道的路灯没坏,很显然是灯泡坏了。
他们出门去找人,联系狐仙宅的看门老伯,询问有没有备用的灯泡。
老伯一手拿灯泡,一手拿手电筒,从外头的院子抓瞎进来,嘀咕:“狐仙娘娘发威哩!可不好惹,你们别进屋子去了,在外头拍,拍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的,干啥要拍那屋里头的玩意儿。”
祁连也不知道怎么跟老人家解释,只能呵呵干笑两声,帮他换了灯泡以后,暂离了那间房间。
今晚的节目录制就到了这里,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明天才是正式录制的日子,得好好养精蓄锐。
白心躺到床上,累了一天了,她浑身腰酸背痛。
节目组还算人性化,虽然同房,但好歹有两张床,毕竟情侣不是夫妻,单摆一张床也太尴尬了。
苏牧无论在哪里都能适应,此时已经进浴室洗澡,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白心很困了,她的眼皮上下开合,稍有不慎就能晕过去。只是她的脑海里还残留着之前的片段,一直幻想着所谓的钢琴声,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幸能听到那种灵异之声。
但多半都是骗人的,这种无稽之谈,不信也罢。
她昏昏欲睡,忽然眼前一黑。
白心受到了惊吓,猛地坐起,看了也漆黑一片的浴室,这才知道是停电了。
真倒霉,怎么又出现了这种事?
她待会儿要怎么洗澡?总不能臭烘烘的一团裹着被子睡吧?
“白小姐,能不能麻烦你用手机给我照个光?”
“好的,没问题。”白心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两下点开手电筒键,这才察觉不对劲了。
那个,苏牧的出浴图什么的,她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
白心说:“苏老师,我把光照门口了,你出来吧,不会看不见路。”
苏牧沉默了片刻,解释:“我需要你进来帮我拿一下睡衣,我有轻微的夜盲症状,在昏暗的情况下几乎没有夜视能力。”
难怪会让她打灯了。
夜盲的话,一旦在暗处,眼睛就如同瞎了一般。就算是轻微的程度,那和半瞎也没什么区别。
白心只能站起身,往浴室里走。
她刚走两步,又察觉出不对劲了。
她喉头干渴,咽了一口唾液,心想:苏老师让她帮忙拿衣服,也就是说,他没穿衣服?!
虽然白心能打能扛,武力值高过一般的异性,甚至是出于职业需要,男性-生-殖-器也见过不少。
但她好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能不能不要这么奔放!
白心窘迫了,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白小姐,你知道热水器是需要电才能加热的吗?也就是说,我现在没有在温水浸泡着,再不穿上衣服,我极有可能因为受冻而生病。”
白心豁出去了,她一把推开门,抓住衣服就往淋浴的小隔间里丢,随之逃之夭夭。
不过两秒,又传来苏牧咬牙切齿的声音,“白小姐,你是在报复我吗?”
“嗯?”白心不明就里。
“你抛掷的力度有问题,衣服都湿了。算了,你进来帮我照一下光,我自己出去找衣服。”
“呃,好的。”白心尴尬地回答。
原先她只要递衣服就好了,现在她却必须要兢兢业业,伺候苏牧沐浴更衣,还不能闭上眼睛,以免带错路。由此看来,事态越来越严重了。
白心又进了浴室,她把手机递给苏牧,低着头,说:“苏老师,你拿着,用好再还我。”
她已经尽量只看地,不看苏牧了。
但手电筒清冷的光像是一面镜子,总能完美映照出苏牧的轮廓,还原在地砖上。
她看到苏牧用宽大的毛巾遮住腰部,身上除了那处以外,不着一物。
很明显,他的皮肤很好,肌理紧致又白嫩,还透着冷冷的薄荷味,让她无所适从,只觉得尴尬。
白心躺到床上,用枕头遮住脸,示意自己绝不会偷看。
苏牧换衣时,发出布料摩挲的声音,悉悉索索,如夏日蝉鸣。
这些声音卷入白心的耳朵里,几乎无孔不入,让她情不自禁幻想出某个画面,一张脸颊燥热不堪,持续升温,濒临极限。
“好了,你不用当鸵鸟了。”苏牧冷然道。
他在讽刺她的样子难看,像是受到惊吓,将头埋在沙丘里的鸵鸟。
白心松开枕头,干咳两声,企图找些什么话题掩过这一段。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琴声,低迷而又浅缓,不算好听,但却着实诡异。
白心打开门,与闻讯而来的l太太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那声音是从走道尽头传来的,声源应该是在钢琴房内。
难道真是狐仙回来老宅,弹一曲钢琴祭奠爱人?
他们蹑手蹑脚走过去,在房门前停了下来。
那声音就近在耳畔,隔着一层门的距离。
只要他们推开,就会融入那个世界,就能得知狐仙存在的真相……
白心握上门把,猛地推开门。
就在这时,琴声又戛然而止了。
屋内漆黑一片,显然是和外头一样,还在停电期间,所以什么人都没有。
沈薄突然出声,说道:“这架钢琴不是电钢琴,需要人手弹才能出声。何况,现在停电了……”
他欲言又止,徒留无限遐想。
l太太吓得要哭出声,她哆嗦着说:“刚才我真的听到了,你们也听到了,对吗?”
白心点点头,“是有琴声,不是幻听。”
“所以说,这是狐仙作祟吗?”l太太几乎要尖叫起来。
祁连问询赶来,说:“不好意思啊,这里的电路出现了问题,我们已经派人在修了,很快就好,大家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主持人,这里是不是真闹鬼啊?”
“什么?”祁连不解。
“刚才真的有狐仙的钢琴声……”
“这……”祁连也犹豫了,但她也只能赔笑,说,“总之,大家先回屋吧,有事我们之后再说,可以吗?”
“嗯,好的。”白心配合地离开了,其他人也三三两两从房间中退出,迎面与闻讯而来的看房老伯打个了照面。
老伯还在埋怨着,“说了不听哩,娘娘会生气,天威哩!”
白心心不在焉,她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久久不能自拔。
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停电了,屋内没人,但出现了诡异的钢琴声。
究竟是谁在弹琴?
真的是狐仙吗?
这些谜团一个又一个困扰着她,拽着她往漩涡之中渐行渐远。
“你在想什么?”苏牧突然打断她的思绪,问道。
白心抬头,舔了舔下唇,问:“苏老师,你觉得狐仙真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这些。”
“但我很好奇,那个琴声是从何而来的。正如沈薄所说,那架钢琴不是电钢琴,需要人为弹奏才能出声,就算是电钢琴伪装成普通钢琴,没通电又怎么可能发出声音?”
“万事皆有可能。”苏牧只说了这一句,就不肯再说了。
“你有什么发现?”
“我需要验证一下。”他话音刚落,又退到了狐仙的房间,趁众人不注意,按下了灯的按钮。
白心觉得这样鬼鬼祟祟像是做贼,浑身不自在,她小声问:“你看,灯没亮,现在停电了,怎么可能有电?”
苏牧掩上门,和她一齐坐在椅子上,说:“先等一等。”
“在这等?”
白心不明白苏牧要做什么,只是想到要在狐仙房内待上一整个晚上,她有点心惊胆颤。
她侧头,小心翼翼窥了苏牧一眼。
他的眉眼在昏黑处晦暗不清,五官被阴影笼罩,也少了些许锋利,显露出柔和来。
他总是这样风轻云淡,从未对任何事物紧张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