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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无岁月,说个话睡个觉转眼儿一天又一天。
余震的次数和幅度渐渐减少,雨也时停时下,偶尔也有放晴的时候。
这一天,正是蓝天白云。
闻人罄拿着布条熟悉地打了个结,每过一日她就做个记号,心中莫数七个,这日子竟过得如此之快,转眼一周过去了,“子兮,原本,我们在四日前就应该到京了吧。”站在车门前的人,边问边甩着手里的绳结。
商子兮单脚站着,身子依靠在车厢旁,连着几日阴雨,车窗用石头和木板封死,里头气味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忍受,趁着难得天晴,闻人罄把她扶下了车,透气也松松骨头。
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垂眸算了算,“若无意外,池儿那头该察觉出不对了。以她的性子必会先使人查探,再联络分号,若是她知道有地牛发生,必会立即安排人手过来,按日子算,来寻我们的人应该已经进了山。”说完抬起头,眯了眯眼儿,久不见阳光,这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子霉味。
闻人罄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几分,走到一边捡起了石头,这四周围,被她开发出了不少,空地面积逐渐增加,如果卡在树坡间的车子能够称之为正房,那这小院子已小具规模。
找了处相对平坦空地,把石头围成圈,开始垒火沟,边做边又说道:“从那张地图上看,这片山脉长的很,进了山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在哪一段出的事,不能光等,要想法子主动引她们发现才行,记不记得我教你的法子?”
商子兮侧过头,心念一转便想得明白:“你是想要引火,用烟为信?”她记得这人曾经教过的,这是个类似乎烽火传信的法子。
“嗯,就是这个。”弄好后,拍去手上的泥,闻人罄捡了些看上去比较干的柴草,用火石引了几次,却没能成功,再摸了摸,叹了口气:“看来,这柴还需要晒一晒才能够用。”说完,也不歇着,又跟去拉藤打草,开疆辟土。
商子兮已习惯了她的忙忙碌碌,自己伤了脚,帮不上什么,能做的也只是陪着她说说话:“你别急,也未必会有这么快,京城里的状况也不知如何,”这事,在心里头早就有计较,好的坏的都想过,稍作斟酌,继续说道:“这地牛来势汹汹,你提过,只怕这次连京城也会被殃及,还有这山路怕是会塌,恐怕……没这么快的。”
手上不停,闻人罄知道这话说得含蓄,最坏的处境不是没想过,事实上,自己考虑得更多,这里离京城不算远,这山里头震动虽大,但未必就是震中,如果,那最大的皇城才是震动的源头,会发生怎么样的惨事, 512的结局是让人难此忘记的,人口密集的城市,地基不深的住房,不懂得应灾的百姓,心头猛地一颤,急忙打住,这事不能够深想。
见这人不出声,商子兮只当是说得太过严重,又主动开解道:“池儿跟了我这么些年,做事是极有主意也极妥当的,应当不会出意外,就算她那一头出了岔子,也不用担心,你别忘记,这京城里头可不止她,还有另一……。”猛地想到了什么,急忙收住了声。
那话虽没说完,闻人罄却是晓得那‘另一’后面的意思,整个人像是被定了身一样,心口堵得发闷。
闭了闭眼儿,不再去摆弄这些草藤,也不做声,默默地爬上车子,不一会儿,把包着的垃圾和盂拿了下来,走到一边,提着还剩小半水的铜壶:“我去把这些处置了,有事就大叫。”说完朝,也不等回话,直直林子快步走去。
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含在嘴里,直到看不见那人身影,商子兮面上带着几分懊恼,长长一叹,望着那新踏出的小路,有些失神。
闻人罄脑子有些乱,提着东西走得飞快,等回过神,已经走得有些远,把垃圾污物就地处置了,拐了个弯,来到了山边的一条小涧旁清洗。
这条山涧是她两日前无意中发现的,也亏得下了那么一场大雨,这水势突然加大,这才让她听到了如瀑般的声响,紧接着转变了寻找的方向,不然这与原路相近,却几乎平行的水源,她怕是要生生错过。
把东西全洗干净了放在一边晾着,又洗净了手,走了一边的大石旁坐下,长叹了一口气,听着水声,怔怔发呆。
之前的行为,确实带着赌气的意思,原以为,日子久了,心结渐渐放下了些,可是,这名字出现在那人嘴里,哪怕没有说出来,还是让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君然,这人始终是横在心上的一根硬刺。
想着就觉得有些无力,为何会如此,闻人罄心里头清楚的很,若自己真是个说放就能彻底放开的人,也不至于为了那么一个不值当的女人,心死了那么多年。
好不容易又动了一回心思,偏偏老天弄人。
气她无心却不明说,气她狠心困住不放,其实,真正气的还是她心里头,仍旧想着那个人。
这几日,患难与共,朝夕相对,完全没动过念头这是不可能的,特别在夜里,盖着同一条被相依相偎互相取暖,偶尔在深夜惊醒,看着她静静地窝在怀中,也会有那样的心思,就这么永远困在这里,即便是没有爱情,相伴着过完一生也是好的。
深吸了几口气,人慢慢静了下来,理智也重新回归到了正位,小龙女和杨过被困谷底是美好的,可有谁想过他们吃喝拉撒怎么过?现实不是小说,总是残酷的不是,这就是命,心情逐渐平复,重又走到山涧边,伸手泡到水中,冰凉彻骨的感觉从手缝间快速划过,总有一天,一切的伤痛也会如这流水一般,逝去的。
泡了一会儿,抽回了手,毕竟已是深秋,这山里头的水又不比一般。
甩去水珠,两手搓了搓,是真的感觉到了冷,这天,若不活动,站久了,也够受的。
打了个哆嗦,再下几场雨,这温度下降的速度绝对不会慢,点心已经吃光了,桔子放不久,长在山里的那些也烂得差不多了,那栗子是耐饿,可数量却不够多,天气越来越恶劣,外头能吃的东西会越来越少,别说一百天,能撑到一半就不错了,还想什么风花雪月吃什么干醋,君然要是会出手,平安离开这里的希望就会提升好几成,无论多憋屈,这就是事实。
再一次把自己给说服了,心里头总算舒服了些,把水壶装上了水,准备返回,日子总要继续,就算死过一次,还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这一路,闻人罄又特意绕到周围走了走,总希望能够有新发现,她做的那几个简易的陷阱,里头都是空空的,不免有些丧气,甚至忍不住怀疑起那些求生技巧的可信度。
回到了车厢,已过了小半天,天色也有些暗了。
远远瞧去,商子兮仍旧站在原处没动,脸色显得十分的苍白。
“我回来了,”见她无声地看着自己,多少有那么点不自在,闻人罄主动打了声招呼,没听到回应,不免又有些讪讪:“怎么还傻站着,外头冷,也不晓得……。”话说一半,意识到了自己犯的错误,神色一变,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冰得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不由生出一股子歉意来:“是我不好,我忘了你的脚……冻坏了吧,来,我先扶你上车。”
商子兮没动。
闻人罄有些尴尬,“我真不是有心的。”
仍是冷着脸,毫无反应。
……
静静地对视。
渐渐的空气中仿佛也带上了别样的味道。
哄劝变成了对峙。
许久,正在僵持无法被打破的时候。
商子兮猛然抽出手,握成拳,毫无征兆地用力砸向闻人罄。
被突然袭击,闻人罄眼睁大了几分,肩膀吃痛晃了晃,人却没反应过来。
而那出手的人,下了黑手后,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一声不啃,反瞪着她。
闻人罄懵了,只觉得自己的情绪像是在几秒内坐了一回过山车,便是踩到了实地,仍有些缓不过来。
她也是个有脾气的,上辈子积压的,这辈子忍受的,还有这几日极力去忽略的,委屈谁不委屈,脑仁跳着疼,紧绷多日的弦拉到了极限。
正想要说什么,小臂一阵刺疼,本能地低下头,看到那只死死抓着,紧拽不放的手,几乎冲上头顶的怒气,硬是一下子卡在了半道。
又是极长的沉默。
风无声地吹过,带走了怒火的同时驱走了冲动。
人冷静了几份,堵在心口的义气慢慢平顺,理智的回归让闻人罄很快联想到了这人之所以如此反应的原由,这一来,面对着头一次像孩子般,情绪完全外露的人,竟不知如何才好。
最终,还是闻人罄先让了步:“好了,别气了,这回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扶你上车。”
缺了血色的唇,抿了抿,另一个人脸上并没有胜利的喜悦,这次有了回应,低喃般的声音中透着异样:“脚麻了,动不了。”
只一句,闻人罄就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去恼她,伸手扶着她靠稳:“我先帮你活血,忍着点,要站不稳就撑着我的背,那只脚千万别用力。”说完又看了这人一眼,弯下腰,开始轻捏小腿。
肌肉从紧绷,再微颤,到放松,整个过程两人都没再出声,直最后站稳当了,才各自轻吐一口气,之前的种种也随之淡去了些。
血脉畅通后,商子兮扶着闻人罄试着稍稍活动了一下,整个人这才缓过来了几分。
“好了,先回车上去,你不能再吹风了。”说完闻人罄半抱半扶地把商子兮送回了车里,才坐好,就拉了边上的被子给她仔细裹上,不放心地再次摸了摸手,仍旧是不带一点儿热,想到自己一时置气,害她在外头干站了这么久,到底是有那么些愧疚的,好声好气地说道:“你好好地捂着,我去外头再试试,看能不能把火点上,到时候,我们就有热茶喝了,若是觉得累,你就先躺会儿。”
商子兮顺从地点了点头。
闻人罄冲着她笑了笑,这才转身,临了又加了一句:“我说过不会扔下你的,说到做到。”也不等回音,低头离去。
下了车,长长地吐了口气,那话说完了,人也轻松了些,闻人罄撩起袖子,泛着青色的指印出现在光洁的小臂上,隐隐有些疼,不知为何,偏有了笑意,甩了甩头,不再浪费时间,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她要先干活。
说是要生火,却没有急着蛮干,重新选了一块相对干燥的地,找石头围了起来,再寻了几根略粗的木枝,拿石头砸入地中几分,再用藤条绑成了三角支架,摸了摸原先晒在一边的柴枝,似乎比之前干了些许。
用枯叶在底下铺了一层,再放上两三根细枝,开始打火。
事实上,做总比想象中要难得多,就算做足了准备,生火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闻人罄蹲在火沟旁,不停地擦打着火石,好几次出了火星,却没能够点燃,甚至点着了那么一次,可转瞬间儿又灭了。
在府里,明明很容易做到的事,偏偏在此刻变得异常的艰难,闻人罄觉得自己眼睛都快能喷火了,可就是点不燃那堆柴,看了看磨得有些发红的手,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嘴里配合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她已经有些脚麻头晕了。
时间长了,竟有了那么一丝想要放弃的念头,可,脑海里又闪过那双冰凉的手,回过头看了看车厢,想到里头的那个人,眼神变得坚定。
远山,近百人集结成的队伍,分成了十路,领队的少将翻看着地图,守在他身边的副将皱着眉头:“大人,这京城乱成了一片,长公主却派我们来这里,这山脉光走完也要两三天,在这里头找几个生死不明的人,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我们是皇上派来守护公主的,哪里是来干这些的。”
少将叹了口气,这道理他怎会不知,可是……
脑海中忆起长公主的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寻不到,便不用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抽风呀,文老发不上来,晕死
要不,我存上几章,等不抽风了一下子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