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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风铃是被渴醒的。
喉咙痛的厉害,嘴巴几乎要裂开,她感觉身上的细胞都塌下去了,成了扁平状。
缓缓睁开眼睛,撑着手站起来,手感软绵绵的,低头一看,身下是一摊沙子。
连绵不断的黄色背景,不远处高高低低的土石堆,只有枝桠没有叶子的小树杈,和打着卷铺面而来的狂风,都提醒着她这里是荒凉的戈壁。
几块巨石相互堆积着,三面墙一般,中间架空出一块空地,她就躺在空地上,石头的阴影下。
子衡正趴在一块小石头上打盹。
这是什么地方,是梦里吗?
玉风铃揉了揉眼睛,伸手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传来,她咧了咧嘴,走过去叫醒子衡。
“怎么回事?这什么地方?”
子衡揉了揉眼睛,嘟囔道:“你终于醒了,累死你师兄我了。”
“咱们怎么在这啊?”玉风铃一头雾水,她可是记得方才还在昆仑山的梅花海呢?
“还说呢!”子衡揉着麻的脚,郁闷道:“你不会喝酒就别喝,逞什么英雄啊,你喝醉了往那一躺倒是没事了,累死你师兄我了。”
玉风铃不明所以,赶紧讨好地上前帮他捶背捏腿:“我迷糊了嘛,到底怎么回事啊?”
子衡对她的讨好很是受用,脸上带了一点得意:“其实你师兄我累点也没什么,关键是等你睡醒等的心焦。”
这次昆仑山的宴会,飘羽道长宴请了仙界中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显示诚意,也为了显摆,下了一番功夫和血本,竟把埋在梅林里百年之久的“琼仙酿”贡献了出来。
这种酒看着清清淡淡,口味也不算重,其实后劲十分之大,一般的仙喝几杯也就迷糊了。
玉风铃这种没经验的菜鸟,竟然连饮三杯,自然醉的不省人事。
幸亏碰见了师傅,把她送到厢房休息了,不然躺尸一般躺在路中间,也挺丢人的。
等到宴会结束,要回山的时候,她还没醒,沐云涧本想把她唤醒,但看她睡颜十分可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弄醒她,施法让她悬空漂浮着跟在三人身后。
“我喝醉了之后说什么了吗?”玉风铃紧张地抓住衣角,盯着子衡,千万别酒后失言才好。
子衡想起她不停嘟囔的傻样子,不由得乐了:“你何止是酒后失言,差点酒后乱性。”
“你胡说!”玉风铃从地上弹起来,小脸唰的一下红成猪肝色,手却不自觉的抖起来,不会吧?她真的,那是对谁?子岚,子衡,还是?
“怎么不是,你竟敢调戏师傅他老人家,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子衡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不可能,不可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一片苍白,玉风铃吓得跌坐在地上。
“哈哈,吓傻了吧,我逗你的!你没有做什么,就是嘴里不停的嘟囔,不过大家都没听清。”
一颗心突然落在肚子里,一惊一乍的,玉风铃觉得自己都没劲了,浑身酸软,白了子衡一眼:“那他们去哪了?”
本来是四个人,怎么就剩俩人了。
“你那帅气的子岚师兄走到半道突然缠着师傅陪他去一个地方,师傅拗不过他,跟他走了,叫咱们在这里等着。”
“等多久了?”
“大半天了,还没回来。”
玉风铃点点头,沙哑着嗓子道:“师兄,我想喝水。 ”
子衡摊开双手:“这荒野茫茫的,我上哪去给你弄水,不过方才御剑来的时候,我看见下面有一个小黑点,应该是一个村子,你去找找看吧。”
给她指了指方向,趴在石头上又睡去了。
玉风铃手指一挥,剑自动出鞘。跳上佩剑,朝着他指的方向御剑而去。
飞了没多久,一块绿地就映入眼帘。
大片大片青草绿油油地铺展开来,不远处是一条宽阔的小河,清澈见底,小河两边斜扎着两排嫩嫩的柳树,微风拂过,柳条飘来摆去,姿态优美。
沙漠中的绿洲,竟然是这样子的,一瞬间,玉风铃怀疑自己是来到了江南。
顺着河边往里走,是一排排的居民房,青砖白瓦,高低错落。
玉风铃往左一拐,进了第一家。
一个白色的身影立在那里,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呆,宽阔的衣衫,竟然有些眼熟。
“请问...”玉风铃小心地开口,人影转过身,是一张陌生的脸。
“什么事?”那人面无表情。
“我路过这里,很渴,想要讨口水喝,可以么?”
“我这里没有,你顺着这条路往里走,最后一家,你想要的,那里都有。”人影说完又转过身,对着墙壁呆。
这人真抠门,玉风铃暗自嘀咕,连个水都不给,不过好歹也给她点了一条明路,那就上最后一家去好了。
拐了几个弯,到了最后一家房前。
这栋房子比其他要高,房顶尖尖的,屋檐有些歪,整个房子给人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眼花了吧?玉风铃晃了晃脑袋,推开房门。
“请问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她。
一室寂静。
玉风铃嘀咕着往前走,房间十分空旷,地面明镜光滑,就是没有一个人影。
走了半天,仍然没有一个人影,房间大的异常,四周不见边际,连墙壁都看不见了,玉风铃有些慌,想要退出去。
往后退了两步,被什么挡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掉头看过去,竟然是台阶,台阶很多,高不见顶,竟然有些像蓬莱仙宫前的九九八十一层天阶。
她记得这里是没有台阶的?玉风铃心生警惕,反手从背后取下无影弓来。
一个人缓缓拾级而下,仪态从容,脚步沉稳,一如既往的气质出尘。
只是他没有穿平日爱穿的白袍,而是一身绯红的长袍,腰间加了一条黑色宽边腰带,明明是很俗很接地气的颜色,却硬是被他穿出一身仙气飘飘。
“师傅?你为什么穿红色?”
奇怪,为什么感觉自己问过类似的问题?还有,他怎么在这里?自己又为何在这里?
脑子却像是一团浆糊,似乎明白,又完全不懂。
“这不是你喜欢的颜色么?”沐云涧眸中闪着温暖的光芒,声音轻柔的令人沉溺:“你喜欢,我就穿了。”
她喜欢?
玉风铃低头一看,她身上也穿了一件红色的袍子,长长的裙摆拖过数层台阶,袍子上绣满了金色的花纹,衬的她皮肤吹弹可破,肤光胜雪,惊艳到极致的美。
头很重,玉风铃捏了捏头上金步摇垂下的坠子,有些疑惑,什么时候带的饰?这套行头为什么像嫁衣?
嫁衣?她被自己惊到了,结结巴巴的问道:“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你忘记了,你要嫁给我啊!”沐云涧伸出莹白如璧的手指,把她耳边的碎拨弄到脑后,眼中闪着光芒,流光溢彩:“我说过要娶你的。”
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魔意,玉风铃彻底沉沦,抬起自己的手,抚上他的大掌,声音带着欢喜:“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何曾骗过你?”沐云涧伸手揽过她,下巴抵在她额头上,带着宠溺的笑容:“你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
玉风铃靠在他怀里,眼泪却滚落:“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有多久呢?其实她也不知道,只觉得很漫长很漫长,比一辈子还长。
眼泪落下,脑子似乎有了一丝清明,玉风铃听见自己疑惑道:“你是我的师傅,我们的婚事,别人是怎么同意的呢?”
师叔怎么会同意?她的几个师兄会怎么看待她?仙界众人知道吗?没人觉得她是耻辱而想方法阻止或者杀死她?
沐云涧似乎被她问住了,面色一沉,向后站了站,撤掉环住她的胳膊,又将她紧抓自己衣袍的手甩掉。
“师傅!”
猛然离开温暖的怀抱,玉风铃大声叫喊,急切地伸出手,踉跄着向前跑去,想要抓住不停向后退去的沐云涧,他却离自己越来越远,她连衣袍的一角都抓不住。
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眼前一片模糊,再也看不见沐云涧的身影。
努力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看见一扇大门,不知为何,她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里了,一鼓作气冲了出去。
黄沙漫天,土石成堆,一座座土丘孤零零地伫立着,像是这片戈壁的守卫者,风呜咽着,黄沙打在脸上,生疼生疼。
她为什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