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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空在一旁听到几人说着明年就有了武举,不由想起了未来的点点滴滴,他还记得父母曾说笑,陆家会不会出状元。
“武状元……”陆承空心中暗自念着这三个字,清楚自己不论在未来还是古代,是文也不行,武也不行,现在还沦落到在酒楼给人斟酒,真是可笑。
吕征平日随着家师吕文长云游四方,但在半年之前,楚州刺史杨庭找人重金请家师到楚州。楚州乃是大唐最富饶之地,能在此任刺史之人,自是枭雄之辈。吕文长应邀带着二人前来,当路过毫州时,见到故人,只得稍作停留,便让吕胜、吕征二人先行一步来到楚州。吕征、吕胜二人在席间不停揣摩杨再思的心思,心头暗道:“此番杨庭相邀,定是为了武举之事,看来他的这个二公子,对武状元是势在必得。”
吕征摸清了杨再思的性子,便投其所好道:“今日一见杨二公子,乃是人中之龙,如若再能得家师所传的《太公二十四篇》,定能高中武状元。”
听了吕征的奉承话,杨再思更是情绪高涨,举杯又与众人饮着酒,可一旁的店小二却听得入了迷一般,只站在原来地,也不来斟酒。安绍文皱了皱眉,说道:“小二,过来倒酒。”
陆承空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走过去,给众人斟满酒,又退站到角落里。听着他们的谈话,感受酒楼的气氛,自己好似又回到了在应县茶楼里听书的光景……
杨再思自饮了一杯酒,兴致高涨地问道:“敢问吕先生,这四部兵法孰强孰弱?”
吕胜自幼跟随吕文长云游四方,自是博览兵书,又逢而立之年,见杨再思只有二十出头,便想卖弄一番,于是哈哈笑着,说道:“既然今日杨公子开口问了,吕某也就斗胆评评这四部兵书孰强孰弱。《陆圣兵法》、《太白遗策》、《虎吟经》、《太公二十四篇》,此四书虽都是旷世奇作,但又各有不同。”
“先说说《太白遗策》,‘太白’二字源自‘太白星’。此星主掌杀伐,故此书精髓在于‘布局杀伐’之事。全书共有十策,所述之事,是如何依照这地势、人谋、器械、战马、营垒、阵图等,全局谋划战场,进而诱使敌方入局。一旦敌方入了自己设的局,就如那瓮中捉鳖——是手到擒来啊!”
杨再思点头说道:“吕先生说的极是,上战场拼杀容易,可要能部下杀伐之局,并请君入瓮,这可真难如登天啊!”
吕胜接着说道:“这《虎吟经》嘛,乃是主说策算之事。”
一旁的安绍文也听得入了迷,脱口问道:“策算?岂是同这占卜、观星、奇门遁甲一般?
吕胜说道:“《虎吟经》乃是古时江郡所著,据传此人参悟了天道。在战场上,敌军的数量,所行路线,出、撤兵时日,都能不差毫厘的算出。你所说的占卜、观星、奇门遁甲之类仅属于天道中的小类。至于江郡是如何策算的,书上只记载一二,多半都遗失了,想必也只有他的后人才知晓。”
安绍文说道:“难怪这《虎吟经》只记载了一种算法……江郡这般神机妙算,真乃神人也!”
吕胜说道:“《太公二十四篇》乃是家祖所著,共有治国之法一十八篇,兵家权谋六篇。先祖遗训,治国先于治兵,富民胜于强兵。民富国强,便战无不胜!只是世间所传的《太公二十四篇》仅有原著的十之一二。”
杨再思说道:“吕太公乃是兵家“谋圣”,杨某佩服万分!”
“敢问各位,这几本兵书可都曾读过?”吕胜问道。
安绍文说道:“在下只读过《陆圣兵法》。”宿子骞想了想说道:“我也只读过这《陆圣兵法》。”
不等杨再思开口,吕胜接着说道:“杨公子自不必说,定是全读过。这四本书里,《陆圣兵法》所读之人最多,上至文人武将,下至老弱妇孺皆是耳熟能详;而《太公二十四篇》大多知道此名,却不曾读过;更别说这《太白遗策》与《虎吟经》了,寻常人定是连名字都未曾听说。何也?只因《陆圣兵法》通俗简易,《太公二十四篇》深藏权谋治国之术,寻常百姓、军士学这何用?《太白遗策》、《虎吟经》神秘难懂。也正应了那句古话:曲高和寡。这是其一。”
见旁人频频点头,吕胜接着说道:“《陆圣兵法》是陆武所著,陆武仅为秦国上将军,而家祖吕太公乃是“百家宗师”;《太白遗策》传闻乃是五朝丞相所著;《虎吟经》的江郡早已参悟了天道,传其晚年入山求仙,不知所终。话说人分三六九等,更何况兵法?这是其二。”
“这其三嘛……”吕胜说得渴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参悟天道,为首;能做局者,其次;先治国后带兵,次之;仅传人战场上的细枝末节,最次。若要把这四部兵法论个高下,吕胜认为依次是:《虎吟经》、《太白遗策》、《太公二十四篇》、《陆圣兵法》。”
安绍文听着吕胜的高谈论阔,钦佩不已,端起酒杯,说道:“绍文敬吕公子一杯!”
杨再思也说道:“今日听吕公子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来!咱们干杯!”
安绍文一饮而尽,说道:“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次我随老爷入京,长安城里的人都在说崔西良反叛一事,说那赵墨无能,竟在南岗城外中了敌军的雕虫小技,折了两千军士。倘若有吕先生这般熟读兵法之人为将,怎会有此惨败?”
吕征比吕胜小几岁,心头暗想:“世人都知大唐军在南岗败于崔西良,皆因赵墨无能。若要杨再思信服自己,定要有标新立异的说法”。于是问道:“杨公子,你可知晓南岗之战的细节?”
杨再思自是听过南岗之战,此时听吕太公的后人有此一问,心想:“这南岗之战,难不成还有那秘闻不成?”于是打起精神,说道:“听是听过,吕先生有何高见?”
吕征眼睛一转,叹着气说道:“这领兵之人本是赵墨,可就在南岗山道里,就折了两千军士啊……”
杨再思点点头,这折兵之事人人皆知,也不知吕征有何见解,只侧头听着。
吕征说道:“早前,我与大哥也仅是听过崔西良的名字,对南岗之战颇为好奇,便去了南岗一探究竟,这才从陵州过来。世人都说折兵之责在于赵墨,可当我在陵州探了一月后,才知并非赵墨之过。”
杨再思平日听身旁之人谈及南岗之战,都说是那赵墨无能所致,可此时吕征不仅亲自去了陵州,还说不是赵墨之过。这可提起了兴致,忙着问道:“那可是崔西良诡计多端?”
吕征摇摇头说道:“崔西良等人只是乌合之众,何足挂齿?当日在南岗山道之中,咱们大唐军虽被困,但仍有两千之众,而崔西良仅有五百人,区区五百人就轻松歼灭两千人。赵墨虽是无能,但这折兵之责,并不在他。”
杨再思不解道:“那是?”
吕征笑道:“吕某在陵州打探到了实情,先说说这陵州军府,军士每天不曾训练,都在饮酒赌博。在看那陵州之境,州下共有二十六县,皆是那穷乡僻野,战马骨瘦伶仃,与这楚州一比,乃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吕征“哎”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虽说应县军府有军士三千余人,可都是胆小如鼠之辈。那日两千军士在山道里,一见中了崔西良的埋伏,无不哭爹喊娘的四处逃窜而去。这样的军士,哪个将军来了还不得吃败仗?最后可是戴权戴将军带着咱们大唐最精锐的羽林军,才活捉了崔西良!”
宿子骞武将出身,虽不是陵州人,但他自幼在军中长大,清楚每一个士兵的艰苦,此时听着大唐的府兵在吕征口中竟是如此不堪,不禁皱起了眉头。
吕胜接着说道:“《太公二十四篇》中的《国》、《民》两篇早已有论断,如此胆小如鼠的军士,必败无疑!”
杨再思听吕胜、吕征说得颇为在理,正想向两人讨教,身后突然传来“哼”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