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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的响声在秋天的原野中回荡,浓厚的柴油味飘散在地里,机械的美学和力量在这里展现无遗。? ?
东风卡跟在收割机的后面,几个人在上面装进麻袋,二百斤的麻袋被一个个的捆扎好,堆放在地上。
壮实点的纷纷比较着谁有力气,将麻袋抗在身上。力气小点的,两个人一组,手牵着手将麻袋横在手臂上,扔到车上。
秋日的阳光正盛,**辣的汗水落在地上,热得脱掉外衣,露出黝黑的皮肤和鼓胀的肌肉。
仿佛整个原野都在移动,平静的山村时隔将近二十年,再一次听到了收割机的声响和一群人欢喜的叫声。
不是村民们傻,不知道机械的好处,而是在于村民们太聪明。
小片的地,这种收割机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转弯。同样的时间在连成片的地里一天可以收割四五百亩,但在小块的地里一天最多一百亩。好说也是受过义务教育的,基本的数学题还是能算明白的,人家收割机当然不愿意来村子里赚那几个钱。
三台收割机不断将成熟的黄豆放倒,于洋站在卡车车厢里,和一个村民负责捆扎麻袋。
才干了一会就被陈娥拽到了一边,他扎口的度太慢,几个人一边笑着,一边嘲弄着于洋拿绳子的动作可比拿钢笔别扭多了。
以往的秋天既是收获的季节,又是担心的季节,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一场秋雨,会降下一场初雪。
而今天这二十多户人的心里,却没有了这份担心。
收割机的钱于洋会出,万把块,看起来不少,但算起来却是四五十多个劳动力和将近三十天的工时。
中午本想叫大家吃了饭再说,可看着就剩下二百多亩地,都说等干完了再吃。
于洋想到昨天买的菜还剩下不少,就让几个妇女先回去做饭,剩下的活都是重活,女人干不了。
下午四点多,三台收割机的声响终于停歇。
一千五百多麻袋的黄豆堆放在地上,整整一座小山,村里人自家收个几十麻袋,哪里见过这堆积如山的场景,不少人咧嘴笑着,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实在是有些震撼,让人不知所措。
“洋子,这豆子弄哪去?放在这可不行。”
“大家伙加把劲儿,都拉到我家场院去。大家伙谁要留着弄豆油、豆饼或者换豆腐什么的,晚上和女人们商量一下。”
看了一眼四周,除了自己学历最高的是老爹,差点高中毕业。可惜年过半百,学的那点东西都用在看小说上了。
剩下的就是陈娥了,在家一年多,至少数学基础还算扎实,当年初中也是个学习不错的苗子。
“大丫,你晚上把大家伙的地统计一下,咱们晚上在我家场院开个会,你问二丫要个本和笔,记好了。”
陈娥点点头,看着堆积如山的黄豆,心里也是微微一颤,任何一个农民都不会对这样的粮山无动于衷。
虽然这些黄豆里并没有自己家的,可是于洋既然说了有办法让二丫上学,想必肯定是有办法的。
村民们倒是都在琢磨着是全卖了还是留出来一些用,于洋站在马车上冲着乱哄哄的人群喊道:“大家伙先别乱,晚上再说这个事,先把豆子弄回去啊!”
一声令下,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爬到麻袋上,两个人配合,将黄豆一袋袋地扔到牛车上。
“杨木杆子”坐在牛车上喊道:“可劲扔,我家这大牤子有劲,咱村里谁家的牛也赶不上我家的。”
“是啊,杨叔你拉的屎都比别人硬,尿泡尿都能把洋灰地面呲个坑,谁能比得了你家牛啊!”
杨木杆子哈哈笑着,伸出鞭子微微一收,在空中打了一个炸响。自己从没想过收秋可以这么简单,可以这么快!
每年秋天,自己哪次不是靠去疼片顶着?
这时候牛车上已经堆满了麻袋,杨木杆子看了看自家的牛,知道已经到了极限,挥了一下鞭子,却舍不得落在牛背上。
二十多辆牛马车,对付一千五百多麻袋的黄豆,还真有些费劲儿。马跑得快,可惜拉车远不如牛,十几袋就压得受不了。
于洋看着堆积如山的黄豆,心说这要是家家都有拖拉机,何必这么麻烦。可惜拖拉机一台万把块钱,一家一家的买实在是不太现实。
等到晚上七点多,累了一天的人这才聚在于洋家的场院里。
朱得光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道:“大家伙先歇着,我得回趟家。”
“呦呵?今天怎么转性了?平时见了酒就走不动道,今儿怎么有酒还回家?”
“说笑呢?你们都有个暖被窝的,老娘们儿把炕烧热了,我这光棍一个,不赶紧回去烧点火等着晚上睡凉炕呢?我一会就回来……”
众人打趣了几句,于洋也没多想。
在场院里点上两堆火,扯出电线拉上电灯,这时候已经没了蚊子,天虽然有些冷,可心里面热乎,倒也感觉不到。
按照在中原老家的习俗,几家人把自家的门板儿拆下来,垫在木墩子上,当成桌子。
摆了一遛的木板当凳子,几十号人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黄豆,怎么看怎么觉得舒服,有几个好事的回家找了挂鞭炮,噼噼啪啪地热闹起来。
大家都没动筷子,等着于洋说话。
于洋端起酒杯,先朝着地上一浇道:“这第一杯酒,咱先敬敬老天爷,今年风调雨顺,我算了一下,一亩地合25o斤,算是不错了。”
虽然未必信这东西,但朴素的村里人还是点点头,到底有没有老天爷,他们当然知道。但这是一种朴素的情怀,一种质朴的天人合一的追求,拜未必信,只是一种对生活充满希望的表达。
于洋又倒上一杯酒道:“这第二杯,我敬大家伙。都说一起干活就会偷懒,可今儿大家伙谁偷懒了?我倒是没看出来!要是偷懒,这一天也忙不完这么多的地!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那是!”
“净瞎扯淡,一边说队长逼着咱们干活没人性,一边又说大家都不干活,这不胡扯吗?到底是偷懒还是干活?当时种子不行,化肥也不够,合着五十多岁的人当年都是懒汉子?”
“我老头子当年在北大荒的时候,那是人歇机器不歇,愣生生开出来多少地?那是偷懒偷出来的?动动嘴皮子就能打出来粮食了?要不是老娘们在那有克山病,我也不能来这啊。”
于洋举起酒杯道:“大家伙干了这一杯,咱农民穷不是因为咱们懒!凭啥说咱们懒?大家伙说是不是?”
“是!”
轰然而起的声音,举起酒杯,将这一杯酒一饮而尽。不知道什么时候,全国上下流行着一种古怪的说法,你穷是因为你懒,这些老农民没有话语权,说的话又有谁听?家徒四壁,却只能默默接受这个说法,整天看电视,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酒入愁肠,却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相思泪,而是将这怨气化为一股劲头,谁说穷是因为懒?
于洋又端起一杯酒,举到眼前道:“这第三杯酒,得跟大家说个喜事。大家伙把豆子堆在一起,而不是一家一家的,咱们是不是可以直接把豆子送到粮库?少了二道贩子的差价,一斤豆子怎么也多个五分钱。这一千五百麻袋,就是将近三十万斤,大家伙算算这是多少钱?”
平日里谁也不在意这个,都是等着二道贩子来收,毕竟数量太少,粮库的人横眉竖眼的也不愿意接待,你自己去了,那么点粮食,要是人家粮库不要,你总不能再费劲巴拉地拉回来吧?
文化不高,可是加减乘除却算的明白,不少人惊叫一声道:“一万五千块钱?”
一万五千块钱,比一万句别的话都能让这些村民震动,连一直没说话的朱得光都吓了一跳。
陈娥坐在那,看着在前面说话的于洋,嘴角满是笑意,于洋也真有本事,豆子还是这么多,却凭空多出来一万五千块钱。
于洋笑道:“是啊,一万五千块钱,每家能多分个七八百,不算多,可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大家伙说是不是?”
一行人都笑道:“这哪是蚊子肉啊?洋子这话说的,就跟自己是大财主似的,七八百都不放在眼里了?”
众人都笑,于洋也端起酒杯,在桌子碰了一下道:“就着这蚊子肉,大家伙干一杯!”
“好!”
杨木杆子喝了两杯酒,身上一热,猛然起身道:“这杯酒先别忙着喝,今儿收割机的钱是洋子出的,这多出来的一万五千块钱,大家伙一家多分个三头五百的,要我说这钱不能让洋子出。”
这几户都是和于永贵平日不错的,此时倒也没有反对,毕竟这钱是凭空多出来的,若不是于洋,这钱也等于没有。
虽说有几个小心思,老娘们儿心里未免有些心疼,可这时候却也要几分面子,这话却说不出口,最多晚上吹吹枕头风,嘀咕几句。
于洋却笑着说道:“既然说了明天让大家伙帮忙,我岁数虽小,可也是长卵子的,说话还能不如拉屎?还能抽回去?”
杨木杆子刚才仗着酒劲说出这番话,此时也有些后悔,倒不是觉得自己不对,而是觉得这么说出来,只怕有人要记恨自己。
于洋端起酒杯道:“这一万多块钱,还是大家伙的,来,喝了这杯酒,庆祝这个丰收年!”
众人都举起了酒杯,纵然是那些地被烧了的,此时却也觉得于洋能给他们带来一个不一样的冬天——于洋可是说了,有个好活等着大家伙呢,而他这些天说的话可有胡扯的?
唯独朱得光端着酒杯,眼睛朝外瞥着,似乎在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