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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和终于见到了朱禾。
倒不是公子和眼尖,而是被揍成猪头的朱禾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看到朱禾的惨样,一股怒气无可遏制的从心头冒起,这是身体的前身作祟,公子和也没精力去压制,只是冷静地盯着朱禾,思考对策。
拥有前身记忆的公子和在看到朱禾的一瞬间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同时也意识到后将军对自己的监管是何等的严密,朱禾一定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要禀告自己。
在公子和见到朱禾的瞬间,朱禾也看到了公子和,当他努力挣扎着要拜见公子的时候,公子和已经满脸怒容的冲了过来,不等他开口说话,一脚便将他踹到。
“狗东西,本公子受伤之后,你跑到哪去了?”
朱禾是公子和乳母的儿子,两人喝同样的奶水长大,他瞬间就明白公子可能有什么打算,于是低头不语。
黄猗迷惑的的看了杜庆一眼,见他摇了摇头,知晓公子和昏迷期间府内无人进出,心中微感有些不妙,这个酒鬼千方百计的混入府中,显然有什么图谋。
但智珠在握的他还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公子和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看到公子殴打朱禾,黑衣卫眼球掉了一地,谁不知道公子与朱禾亲如兄弟?众人方要向前劝阻,公子和森冷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众军汉识趣的闭上嘴巴。
“俞锡!”
“末将在。”刀疤脸应声而出,刀疤脸就是俞锡,他快向前,行了军礼,刀鞘和皮夹相撞,出沉闷的响声。
“张廷何在?”公子和扫视一圈,不出所料,人果然不在,嘴角微不可察的翘了起来。
“把他给我绑来!”
俞锡欲言又止,但还是本能的服从了命令,“诺。”
“马季、郝翊何在?”
“属下在。”
“取规尺。”
“诺。”
规尺本来是刘府中先生教育弟子时所用的戒尺,后来子女每当触犯了家规,刘使君就用它惩戒他们,等子女稍大,戒又换成了惩罚奴仆的杖棍,但公子和等人私下里仍叫它规尺。后来规尺就渐渐演变成了执行家法的代词,意思是上杖棍。府里的奴仆和私军都知道它的意思,外人却不得而知。
“景伯。”
“老奴在。”
“准备香茗,我正好有事要和玉琼兄商量一下。”
“诺。”
黄猗本来准备看一出好戏,没想到公子和霹噼里啪啦一连串举动,毫无联系可言,公子和要做什么,一点头绪也无。
“玉琼兄请。”公子和笑眯眯的看着黄猗,变脸征兆一点也无,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此间的主人。
黄猗看了看射雄看押的朱禾,见公子和不要人,也乐的装糊涂,边琢摸着怎么编出一条谣言,好打击公子和来在军中的威信,便跟着公子和走进了内屋。
屋内的摆设二人都很熟悉了,便各自进屋安坐下来,俱是一言不,等茶水上来,便自顾自的喝起了茶。黄猗自诩城府深沉,你不言我也不语。
屋内便沉闷了起来。
“报,”不一会儿,屋外传来俞锡的声音,“张廷带到。”
“杖脊二十,”公子和头也不抬,用茶盖压了压茶叶,轻轻抿了一口。
“去吧!”
“诺。”门外先是一阵嘈杂,随后便传来沉闷的敲打声,如击皮革。
公子和琢磨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口道,“玉琼兄,茶也喝完了,不若出去看一看?”
瞅着公子和平静的面庞,黄猗实在想不明白下面藏着什么诡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善!”
……
刘使君以军法治家,家法即军法。
看着血肉横飞的场面,黄猗脸色有些白。
黄猗也见过不少执行军法的场面,少则五十军棍,多则一百军棍,刚才还以为公子和是做做样子,现在却被刘家的家法吓了一跳。
做为一个娇生惯养公子哥哪里知道,杖责也有真打和假打之分。
他见到的那些杖责,执行法的都是军中袍泽,那个会往死里打?多数情况下,下令的将军也未必真想拿这些人怎么样,毕竟还要靠这些人戴罪立功呢,否则早将他们斩或收押了。
今天公子和好好地给黄猗上了一课,看着黄猗煞白的小脸,公子和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终于在气势上占据了上风,。
此时行刑完毕,,张廷肩胛以下血肉模糊
马季、郝翊收起杖棍,立起来伫立两旁,沾满鲜血的杖棍的另一端还长着绿叶,显然是方才不知从哪棵树上现砍下来的枝干。
公子和踱了几步,停在了张廷面前。
“张廷你可知罪?”
张廷挣扎着起来给公子和行礼,但很不服气。
“末将不知。”
公子和冷笑一声,“好,本公子就让你心服口服!”
他最恨别人顶撞自己,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三日前本公子坠马你在何处?”
张廷欲要强辩,公子和理也不理,“这个暂且不提,先看这个”
公子和一指朱禾,“可是你将朱禾拒之府外进府,并下令将他打成这样?”
黄猗暗道一声,坏了,见公子和将目标引到朱禾身上,有些明白了他的目的,便欲插口,
公子和说话又急又快,哪里会给他插嘴的余地。
“于私,我与朱禾同为阿母养大,我们二人如亲兄弟一般,你对他不敬,就是对主人不敬,触犯的是家法。”
“于公,朱禾乃天子亲自册封的骑督,殴打上官,触犯的可是是国法!”
‘如今双罪并罚,今日我撤去你亲军统领一职,暂由俞锡摄代,罚你为朱骑督牵马坠蹬三年,你可服气?“
张廷额头宽广,赤面虬须,脸庞犹如刀削一般,一副硬汉的模样。
黄猗现在哪里还不明白明白的了公子和的意图,只盼望张廷再硬一点,起码对的起他的长相。
没想到硬汉张廷起身便拜,“末将知罪。”
黄奕顿时眼前一片漆黑,被耍了!
杜庆可不管二人什么双簧,冷哼一声到“和公子,你恐怕弄错了,统领一职早就被后将军封给了末将,张廷早被后将军府下令,关进了在柴房,何来撤职一说?莫非公子想违背后将军的命令不成?”
“哦?玉琼兄,可有此事?”
黄猗在心中大骂杜庆多嘴,却不得不接上此茬儿。
“确有此事,杜统领乃是我军中有名的悍将,伯衡出事后,后将军极为担心,特意调拨了杜统领过来护持。”
黄猗已知道了公子和的打算,不想顺着他的意思走,死死咬住统领二字。
“后将军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和感激涕零。”
公子和也不是省油的灯,想南方拱了拱手道,
“不过黑衣卫却非朝廷编制,乃是我刘府私军,由朝廷大将担任统领确实不妥,本人好歹也是乃是天子亲封的怀义校尉,刚刚委任了新的统领,实在不好朝令夕改。若是杜将军有意,不若卸下军职,先到我这里担任副统领一职,改日我面见后将军,再亲自商讨此事可好?”
杜庆一听,差点破口大骂,老子统领都嫌弃小了,也还想撸了我的军职,让我去当狗屁副统领?
黄猗闻言脸色大变,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杨长史私下嘱意,特意要求行事低调,不要坏了后将军的名声。公子和一旦把事情闹到后将军面前,岂不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伯衡,此言甚是,只是你的伤刚好,实在不宜奔波,后将军那里自有大兄我帮忙。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杜副统领的军籍一事,后将军府已经将其销去,伯衡且安心用着便是。
“‘我……”杜庆刚要作,便被黄猗一眼瞪了回去,心中暗骂杜庆莽夫一个,这两天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故作爽朗的对公子和笑了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进行下去。
“不知伯衡方才欲谈何事?”
“说来惭愧,和来汝南已数月,却从未拜访过大闳先生,实在是失礼。”
看着黄猗有些黑的脸庞,公子和嘴角藏着笑意。“如今身体大好,实在不宜再拖,择日不如撞日,我打算今天修整一下,明天便去拜访。玉琼兄,你看可好?”
黄猗心中大恨,暗骂小贼奸诈。
自后将军起兵以来,一路顺风顺水,短短两年间便席卷三州,靠的便是家族四世三公的声望。
大闳先生虽然从未入仕,但他在民间的声望,当朝的衮衮诸公没几个比得了,可谓是宗族中的领袖人物,每年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虽然大闳先生常常避而不见,但在天下的声望却越来越高。
若是今日阻止公子和前去拜访,明日就会传到宗族,自己只是袁家的女婿,阻塞贤路的名声,他可担不起
黄猗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勉强说道:“伯衡有所不知,大闳先生喜爱清静,最烦的便是繁文缛节,为了躲避前来拜访的人,特意搬到到了临县长居。伯衡若是有什么话,我帮忙带到便是。”
“不可,不可。”公子和那会让他如意,朝东南躬身一拜,
“大闳先生身为长辈,若是不见,我自然要尊重他的决定;可我作为晚辈,去不去拜见,却代表着我的态度。若是因为大闳先生可能不见便不去拜访的话,传到后将军的耳朵里,还以为伯衡不会做人呢!”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黄猗脸色彻底黑了,知道公子和已经抓住了自己的底线,今天是讨不了好,便不欲不多做争执,面无表情道,
“周贼弃朝廷大义而不顾,出兵偷袭阳县,后将军大怒,如今正与之交战于下蔡。周贼不敌,从颍川一路败退到九江,现在汝南到处是周贼败逃时走散的兵卒和一路招安的匪寇。郡内各处都是盘查的甲士,伯衡若坚持出行,还是带上杜副统领的好。”
说完,不待公子和回应,黄猗长袖一挥,走了出去,跟来的射雄军一群人丢下朱禾,呼啦呼啦全跟着撤了。
杜庆见此,骄狂气大减,也跟着道:“将军刚刚醒来,末将不便打扰,先行告退了。”
“善。”公子和看向杜庆的眼神极其温和,对杜庆身份没有半点介怀,一派文儿文雅的风范。
待众人散尽,公子和的脸色才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腿脚一软,向后跌去,幸亏郝翊为人机灵,见机得快,上前一把扶住了公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