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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颂被她这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
满意似乎想到什么,咧嘴就笑,停不下来啊!
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多的事情被唐颂一股脑地说出来,她虽然接受,却总有一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变得没有什么意义的感觉。
但要是事情重来一遍,即便知道了是这样,她可还会如此做呢?
满意觉得是答案是肯定的。
如此,又有什么好矫情的?
想通是一回事,能愉快又是一回事。
瞧着唐颂一脸懵逼的样子,满意觉得自己的心奇异地平衡了一些。
唐颂先是担心的,也不知道满意想起什么他原本忽略的问题,只盼望能够好生解决。但看她的笑脸愉快又带着揶揄,一颗心就放进了肚子里。
外头传来一阵响动。
两人自动消音。
“姑娘,您可在里头?”是春草的声音。
满意用眼神示意,让唐颂躲起来。
唐颂却故意一动不动,还有些挑衅地望着她。
跟个孩子似的。
满意也不管他,就直接去开门。
咣当一声,只开了一半,再扭头,唐颂果然已经自己隐藏起来了。
满意这才打开门,敛了笑意,“我在这。”
春草脸上很是悲戚,拿了香烛并纸钱,零零总总的一大堆。
都不忍心瞧满意此时在做什么,“姑娘,您……不是说五爷还有一线生机吗?外面的那些人都说五爷已经不在了。”
满意撇了一眼屋内,“嗯,也不知道死到哪去了呢。”
咣当传来一阵声响。
春草居然也没有惊讶,“我听他们说,这屋子里头经常有响动,乔婶说是因为五爷的关系,跳跳他们都经常到这里来,它们都没有事情,是不是说,咱五爷爷不会出事啊?”
如没有见到唐颂,满意自然希望他们都这么说,但此时想着屋子里的人,满意有些促狭说道:“这个说不准的。”
唐颂没有如何,倒是春草的眼泪大大滴往下滑,怎么都停不下来。
满意就有些傻眼。
“姑娘,你说为何总是会这样呢,秦公子好好的就走到了那里,怎么就撞见了五爷呢,我娘说村子里的老人,年纪大了,就把老屋跟寿衣都准备好,也能多活几年,五爷这边他们也在争吵,有人说准备下了,又有些人说五爷年纪轻轻的,不会如此,我们拿这些东西,就这么放着先不烧……”
“还有,我婶子他们,都去问过花娘的,花娘说,五爷一个人就十几条命呢,跳跳他们都没有事情,他更加没有事情,谁出事他都不能出事,再有人问,就被花娘赶出来了……”
满意瞧着流着眼泪的春草,赶紧收起原本要逗她的心,在她所不知道的外头,也有这么多的人,为了唐颂,做了这么多事情。
她就道:“不用担心,天理昭昭总是有报应在,五爷是不会有事的。”
“五姑娘说得对!”
娥娘就进了屋子,手里还拎着一篮子的东西。
“咱们外头的人,都不信五爷会有事,人救起来的时候,都还在呢,这么久没有坏消息传来,定然是会好起来的。”娥娘坚定地说道。
而后,生怕满意不相信一般,“花娘那头求来的东西,我刚才在外头院子已经洒过了,说不准五爷很快就能够回来呢,外头倒是需要人想来,就怕扰了清净,秋娘他们又要顾着甘蔗地,也就我有一些空。”
外头的形势如何,满意是知晓的,许多原本心思不定的人,也都去了朱家,这剩下的……
想着唐颂所说的计划,要是他真的不回来,真的越发艰难,这陈家糖坊到时候又是谁接手,到时候赵老憨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满意便说道:“娥娘,要是五爷当真的回不来……”
“呸呸呸!菩萨勿怪勿怪。”娥娘好一通虔诚地谢过罪,之后才来得及说满意,“你断然不能如此说,什么真的假的,等等就回来了。”
满意只好换了一个说法,“五爷这一次伤得有些重,要当真的不是回不来,而是真的治好了身子回来,不懂会不会要到明年,这真的是那般,甘蔗又没有多少,到时候大家伙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这个问题,显然娥娘没有想过,“不是还有五姑娘吗?”
满意只好干巴巴地笑了笑。
娥娘这才反应过来满意要问的是什么,“说来这么多人,那些赶着去朱家的,也不是咱们这一伙跟着陈家糖坊一路过来的,逃难是那么好逃的吗?”
“且不说这路上,人根本就不能当成人了,缺衣少穿不说,连一块遮身的地方都没有,好容易跟着陈家糖坊过来,咱们才算是在这安了一个像样的家,别人都说糖坊是真的难,我们是不信的。就算是今年难,还难得过以前吗?各家屋子都还在,田里虽然说没有多少收成,总算是还保住了一些。”
“当年都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咱们都撑着一口气,没有卖了身,这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哪有现在明明活得下去,还要自己去为人奴婢的。”
满意点头表示认同,看来像娥娘他们这样的想法的人并不少,也不知道朱彩屏那头究竟使了什么手段,那么多人跟着去。
或许是觉得能够过上了好日子?
寄希望于别人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未免也有些太过虚无了吧?
“那万一,万一明年年情也不好呢?”满意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
她就真的有些介意唐颂说的计划,娥娘他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要像是唐颂说的,等他们逃出去,让老三那头接手,也未尝不可,好歹也考虑到了。
但他是否想过,这些人,都不想走呢?
就跟自己这般,这日渐熟悉的地方,给了别处替代不了的安全感,真的走了,满意自己都想象不出来要如何。
娥娘浑然不在意,“五姑娘你别担心,要说现在难,是真的难不过当初咱们刚刚到这里的时候的,就算是干旱一些,南流河都还有水,这就好过什么了,地里的收成有个两三成的,种菜也不是不行,顶多多费点心思挑水就是了,这就饿不死了。
咱们还做了这么久的买卖,东西都存着呢。就是早两天夜里,咱们几家还商议过,过完今年是不会有问题的。
这还有半年多呢,要实在不成,秋娘他们顾着甘蔗地,也不是没日没夜在那边,忙不过来,我们几家,就打算合伙一并做饭,剩下多少功夫,我别的不会,叶子熬粥……”
满意似乎抓住了什么,“怎么现在就要开始喝菜粥了?”
见满意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娥娘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就是喜欢操心,过日子,哪里能有一碗米就吃一碗的,眼见年情这般,又是菜粥,就很好了,小娃儿偶尔还能吃上鸡蛋呢!何况现在又热,喝粥就行,时不时的,就块米糕,也尽够了。”
“这还有这么久,外头也不是做买卖了,五姑娘你说的那问题咱们也都想到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要是咱们屋子里有存粮,没得叫那些肯干活的饿着是不是?赵大哥跟孩子他爹几个,都商量好了,真的过不下去,咱们的生意就做大一些,雇了他们,只要一家人之中有一个人能够有工钱,就饿不死,咱们这边现在的东西都是自己现成的,到时候人要是多,就让男人们去外面,去鹤渡,去鹿鸣,甚至去城里,年情不好,城里也是人多的,这买卖做得下去,咱们就有活路。”
这是要把原来的那几样小生意,扩张了?满意有些由衷的高兴起来,这还是当初自己为了让他们日子好过一些,想出来的,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能够想到这一步。
不得不说,站在他们的角度,这样的安排挺好的,既没有死扛着,也想到了村子里别的人家,如此,这村子里的人,怕是真的要稳定下来了。
娥娘见满意的神色,就笑了起来:“日子,总是人过出来的,就算他们去城里做买卖,也断然比一家人逃难的强,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这里干旱,难道别的地方就能好到哪里去?好歹这里还有一个窝呢,人活着,就不想走咯。”
说完这才想起什么一般,“五姑娘……这原本还要过来跟你商议,一来事情也没有到那个境地,二是这边……”
满意瞬间就明白过来,“你们能如此,我高兴都来不及,这买卖一直都是你们在做,该如何就如何,我是不管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是看着那么多的人去朱家糖坊,娥娘今日一来固然是为了做刚才的事情,为唐颂祈福,也是过来安自己的心,看着是她来而不是秋娘等人,就是不想做的太过明显。
娥娘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松了口气,神色就和缓不少,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瞧我这人!五姑娘,甘蔗地今年也不好,咱们这边才是有点起色,干活的那些人,很多去了那头,剩下的,都是自己人呢!这糖坊要是发不出工钱,要不然,就记着,等以后糖坊发达了,再给回来就是了。再如何,也比卖了糖坊的好。”
这是连工钱都不肯要了?看来胡作非纠集起来的那么一批人,看着虽然多,也都是乌合之众罢了,哪里有好处就去哪里。
只不知道朱彩屏画了那么一个大饼,要到时候实现不了,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何况,还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宁青桐在那推波助澜。
满意都有些期待了。
娥娘等这么一大批愿意留下来的人,是这样的心思,唐颂那头知道吗?满意又扭了头看屋子里。
也不知道里面的唐颂听见,是个什么滋味?
还能是什么滋味呢?难不成的真的因为这些,就全部留下来吗?老大几个人,努力了这么久,哪里能因此,就放弃?
满意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也就索性随了自己的心,也不至于让人起疑,至于其他的,她虽然做不到如何,却也不会在一旁瞎说什么,“你瞧,为了这些人,难道不能改变计划吗?”什么一类的话。
他们做的,是他们乐意做的事情!
自己难不成的不能跟娥娘一般,留在这不也是顶好的?日子哪里就至于过不下去!
想通这一点,满意瞬间也有些开心。
“娥娘,你想多了,甘蔗地里是什么个光景,难道秋娘他们都没有提?二叔也在那头呢,长得还算不错,这有甘蔗就有糖,不会连工钱都发不出来的,咱陈家最先开始熬糖,总不能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吧!”满意就透了透底。
娥娘脸上就有了些笑意,一拍巴掌,“看吧,这比想象中还要好呢,更不用挪窝了,等五爷回来,这糖坊总不能没有干活的人,我今日也是给他们带话的,要真的难了,千万别客气,工钱有没有都一样的,那头买卖的钱能过下去的呢。”
满意还是有些不死心,有些玩笑地说道,“这甘蔗今年是没事,要是熬糖不行,跟朱家一般,可不就是拖累了你们吗?我一个姑娘家……”
娥娘脸色又开始认真起来,动了动嘴唇,摇摇头。
像是很艰难地要说什么,说不出口一般。
满意更加好奇了,这难道是有什么难处?
娥娘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竟然一点征兆都是没有的,刷刷地流,倒是让满意有些吓到,这不知道原由,就连安慰都无从下嘴。
好在流了一会,娥娘自己忍住了,赶紧擦干净眼泪,“五姑娘,咱们都知道,你都是为了大家伙,这才把陈家撑起来的,要不然早就被胡家夺走去卖了,你这才多大呀,这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满意正要表示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艰难。
娥娘又道:“你一个姑娘家,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看着你这般,大家就想到了当初的二娘,二娘已经不在了,你总是不能有事的。要是……要是……”
她又开始泣不成声,满意不知道当年是什么事情,却能感到他们的愧疚。
“二娘还不是为了大家伙,结果变成了那般,连命都搭上了,当时你把福儿接生出来的时候,大家就怕你又走二娘的老路,是以现在五爷在外头……过一年,要五爷还没有回来,要不然您就去找他吧,外头天高地阔,到时候你带上我们几家当中随便哪家,找一个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