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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景轩就朝着纨绔的方向一路奔去,跟端王学起吃喝嫖赌,斗鸡走狗的艺术来。不得不说,端王的确有点本事,除了待人接物让人挑不出错处,还能把各种不入流的东西玩出高雅的花样。如果换一个人,或许真的会像陆羽说的那个帮主遗孤一样,被算计了还对端王感恩戴德。
当然,景轩也要注意把握尺度,不能玩得太过火,否则在楚京的所作所为传回周都,对他可没有好处。
因此,景轩虽然跟着端王出入花街柳巷,但会留下度夜的,只有嫣然的画舫。端王大约觉得景轩是对嫣然动了情,暗中嘲笑一番,但没有产生怀疑。嫣然也定时将真假掺杂的情报交给端王,例如景轩常常梦魇,酒醉后对周皇有怨怼之词,感激端王的厚待等等,很好地营造出了一个内心惶恐心怀怨恨又故作镇定的质子形象。
周国方面,因为和约的签订,前线的周军被陆续调了回来,周皇便开始着手整理军务。此次出征,损失了不少精锐却只占了一个郡,虽胜犹败,齐家自然捞不着什么功劳,还折了一个齐盛和不少亲信将领。而且,先前周皇没有追究齐从虎的父兄的罪责,说是为了让他们戴罪立功,不过等他们从前线回国后周皇便不会手软了,降职的降职流放到流放,齐家的势力再次受到打击。
当然,周皇也不是一味打压齐家,议定阵亡将领谥号的时候还是给了齐盛美谥,并赏赐了他的儿子。而军中空出来的职位,周皇没有像许多人以为的那样让叶家人补上,而是提拔了不少中立的将领,舒为笑也是此时起复。
然而,对于朝野上下都存有疑虑齐从虎通敌卖国一案,周皇却没有丝毫再查下去的意思,似乎认定齐从虎就是烧毁粮仓的元凶。作为当事者的薛家对此也没有表示异议,于是这件事在喧嚣了几个月后渐渐沉寂了下来,似乎就此尘埃落定。
只是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恐怕比不少人想象的要深远。
除了朝政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平静极了。吴王府的产业被林远打理得不错,王岳在巫行山的“事业”也蒸蒸日上,不过随着周楚和约的签订,他能够浑水摸鱼的机会少了很多,因此景轩命他收缩势力,静待时机。
景轩寄出的家书也有了回信。周皇与陆昭仪的信中是一些让景轩保重身体的套话,景轩略略扫了几眼便收了起来。景炎的信倒是厚厚的一大叠,详细描述了景轩走后他的生活:对三哥有多想念,收到三哥的信有多高兴,自己学习骑射有多刻苦,一定能完成把三哥抢回来的重任等等。除了这些罗哩罗嗦的琐事之外,信的末尾还附上他最近练的大字,画的画,笔法还是稚嫩不堪,框架却已经初步成了型。
不过景炎的信也不全是废话,还是提到了两条有用的信息。首先是关于薛瑞的,景炎在信中抱怨这个新伴读木头木脑袋,无趣极了。薛家家教甚严,薛瑞又遭遇了那般重大的变故,自然少年老成一些,与活泼好动的景炎玩不到一块去。再加上,景炎早已经有了两个伴读,所以他与薛瑞不亲厚看上去很正常。上一世也是如此,虽然薛瑞是景炎的伴读,但进入军中后却与叶家派系的将领格格不入,还是景轩继位后提拔重用的。
但是现在景轩却能读出一些上一世没有注意到的信息。他对薛瑞很了解,薛瑞虽然有时候正直到有些迂腐,却绝对不是景炎信里描写的那样木讷呆板的人,是什么原因让他在景炎眼中是这样一个形象,或者说他有意让景炎以为他是这样一个人,不声不响地与景炎保持距离?看来薛家虽然在周皇的暗示下保持沉默,但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可以利用,景轩在心里记下了一笔。
第二条信息则是关于被送往周国的质子沈晔。沈晔的情形,正是景轩预期中最糟糕的那一种,悄无声息地进入周都,之后就消失在人们眼中,作为一颗被投到水里的棋子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就沉到了底。到楚国这么久,景轩竟不曾听人提起过他,仿佛这个皇子从未在楚国存在过。从景炎信中的描写来看,沈晔一到周国便被半软禁了起来,而他本人似乎一点不介意,顺势闭门谢客,自己也从不外出。
不过他闭门可“谢”不了景炎这个恶客。景炎对沈晔有着“都怪你来了,所以三哥才要走”这样孩子气的迁怒,因此在信里得意洋洋地炫耀他是如何上门找沈晔麻烦,给三哥出气多丰功伟绩。读到这里,景轩在心里对被无辜迁怒的沈皇子表示了一下同情。
说起来,这个沈晔的母妃是怎么忽然失宠也算一个谜题,按现在景轩收集到的情报似乎是前一天还是宠妃,后一天就被打入了冷宫,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拿上台面上的理由。因此也引发了一系列猜测,例如密谋诬陷皇后,谋害太子,与侍卫、太医、王爷之类的人私通等等。
景轩对这种为人津津乐道的宫闱阴私一点兴趣也没有,他的目光一向是放在这些表面文章之后的利益牵扯上,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在知道这位妃子是出身宫女,能获宠只是因为貌美而没有任何势力之后,便失去了探究的兴趣。
看完情报和书信,景轩开始写给景炎的回信,简略说一些楚国的见闻,点评一下他寄来书画,再寄上一些有楚国特色的小玩意,便算是打发了。
总的来说,一切平静,没什么要紧的消息需要传递,所以除了试过速度外景轩不曾动用过青羽,倒是让它在楚国胖了一圈。
日子便这样平静地一天天过去,景轩到楚国已经两月有余。这一日,他又与端王一起出来赏“风月”。
画舫还是那艘画舫,不过两岸的景色已显出不同。现在已经入秋,白日里虽然还是炎热难当,但傍晚的风中已经有了凉意。太阳此刻变成了一个橙红的球,虽然失去了正午的热力,却能将眼前的一切都染成赤色。
景轩斜倚在榻上,看着眼前舞姬的舞蹈,但似乎十分无聊,时不时看向窗外。教坊此时正是热闹起来的时候,一群莺莺燕燕坐在临街窗前,轻摇着手中的团扇或帕子。
坐在景轩身旁的嫣然见状,拎起桌案上的一串葡萄,对景轩道:“公子,嫣然剥葡萄给你吃。”
纤长如玉的手指在紫色的葡萄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白皙好看,果然把景轩的目光吸引了回来,而更吸引景轩的是嫣然颔首认真剥葡萄的神情。一贯以活泼明艳示人的嫣然,难得地露出了娴静的姿态,自然格外动人。
去了皮,挑了籽,嫣然将绿色的果肉送到景轩嘴边,景轩吃掉了葡萄的同时还顺势舔了一下嫣然的手指上的汁水,惹得嫣然娇嗔了一声。坐在对面的端王看到了这一情景,笑得眯起了眼睛。
而站在景轩榻后的皇甫靖依然尽职尽责地充当着背景,对眼前的情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喂完了葡萄,嫣然又斟了一杯酒,要敬景轩,此时端王开口了:“嫣然姑娘这么敬酒可就没什么意思了,我看应该碰个皮杯儿!”
“沈爷,你又为难嫣然了。”嫣然露出羞涩的表情地看了一眼端王,又看向景轩,景轩则似笑非笑地回望她,既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反对。
“以我这贤弟和姑娘的情分,这算什么,若是顾忌,我回避就是啦,哈哈。”端王笑道。
嫣然又略微推辞了几句,便当真红着脸喝了一口酒,含在口中,樱唇凑近景轩,便要渡给他。
这时,有侍卫匆匆进门,在端王耳边说了什么,使得端王立刻敛了笑容:“对不住贤弟了,我有些事不得不去办,今日只能先告辞了。”
“沈兄去忙吧!”景轩此时已然搂住了嫣然的腰,一副你不在一点没关系的样子。
端王也不在意,带着他的人匆匆离开。他一走,嫣然向舞姬们做了个手势,她们便停止舞蹈,行了个礼后依次退出了房间。待人走干净,嫣然立刻从景轩怀中起身,垂手站到了景轩身侧,一副忠心下属的样子。
“怎么,不碰皮杯了么?”景轩懒洋洋道。
“端王在,做戏自然无可厚非,但现在他都走了,嫣然可不敢放肆,再说……”嫣然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皇甫靖,声音里带上了笑意,“再说皇甫侍卫长的眼神可扎人得很,嫣然可不想被扎着了。”
嫣然久在风月场中,自然不会看不出景轩对皇甫靖的心思。而与陆羽他们假装不知道不同,她偶尔会调笑两句,景轩也不不以为忤,她便越发大胆起来。
而对于嫣然的调笑或者类似的行为,皇甫靖维持着一律无视的态度,这一次也是一样,面无表情专心致志地站着,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不过嫣然也知道不可过火,轻咳了一声道:“嫣然去打探一下,到底是什么消息让端王走得这样急。”说罢也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景轩向后靠了靠,抬起头,从这个角度他正好可以看到皇甫靖白皙且线条优美的脖颈。想起上一次那个或许不能被称作吻的吻,景轩忽然也起了调戏的心思:“皇甫,要不我们碰一个?”
皇甫靖还是没有反应,景轩以为他按照惯例无视了自己的话,没想到他忽然低下了头,和景轩四目相对:“这样喝酒,酒会更好喝么?”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对不起大家,暑假开始出去玩了,更的晚了啊!现在回家了,肯定会把落下的进度上。
此外放假在家我会做一下日更的努力,只是以我的速度……大家千万别抱太大希望就是了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