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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终正寝,白发老头是安详地去的,他把一切看得超然,像小孩一样搭在电线上一摇一摇,晃着玩。
他们跟着古月淩低头迈进地下室,这里应该是地窖,空高最多两米二,让人有种压抑感。
家里堆着很多纸钱,想必从来没有人来过他家,古月淩好不容易找来两根大小不一的塑料凳,把他们安排坐下;他又东挪西用拿过来三个大瓷碗,为骆离和棠秘子倒上白开水,碗边全是缺口。
骆离为表尊敬还是端着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这水也有苦味,就跟他的表情一样,酸涩中泛苦。
住在这里不光是因为鬼,还因为穷吧。棠秘子刻意忽视了面前的“茶水”,站起来四处参观,走到骆离旁边碰了碰他后背。
骆离忙喊住还在四处翻找着什么的古月淩:“老丈你要我怎么帮你,先把那鬼的具体情况说说吧。”
古月淩在一个纸盒子里找出几块干扁扁的饼子,拿过来放在那破旧不堪的小几上:“这都大半宿了,也找不到地儿买吃的,你们随便吃点吧。”
盯着这黑黄黑黄的圆饼子,骆离看不出“它”的来历,说什么也不敢再吃了。
“老丈,我们是修道之人,几天不吃饭,也是可以的。”
“哦,是我没想到,这事啊,要从我那兄弟月洪说起......”
古月洪十五年前从热河到东沪。两年后便没了音讯,之前还寄钱给老婆孩子,之后再没出现过。更没有一分钱寄回家。
因为之前古月洪的名声就很响,早就挣下了一份家业;在没消失的前两年还寄了不少钱回家。家里的日子很过得去,他大侄子找了一年没找到就放弃了。古月淩觉得蹊跷,大活人一个,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况且他天生通阴,若是死了,他兄弟的魂魄怎么会不归乡;因为从小就有阴阳眼,所以他性格很古怪,并没有成家。两兄弟感情不错,于是继续找人的重任就落在他这个单身汉的头上,况且,只有他坚持说古月洪并没死。
一找就找了三年,他两兄弟长得相近,又是同宗同缘,有一天,被一个冤鬼缠上,寻他拼命。当时就是在原鬼市那条巷子里,那鬼戾气很重。不愿投胎,开始还有意识,只寻找仇人。后来魂魄不稳就不认人了,四处作乱。古月淩在三年里,遇到类似的情况三件之多,那些鬼最开始都是只盯着他,他心里惭惭有了谱。
知道老弟铁定是魂飞魄散了。
古月洪就是见识了邀请人的手段,对人家的术法垂涎,所以才跟着走的。本身他还算正道,与棠秘子的情况相当,甚至更好。因为他天赋更高,赚的钱也多。救的人当然更多。进到七七门的两年中肯定是起了分歧,最后闹了个不得善终。
古月淩查清后。也试过报仇,凭着他那点本事,要不是他没有法力,估计早被发现也弄死了;心灰意冷之下,便守在这鬼市来赎罪。与阴灵接触多了,没有灵气在身,身体越来越不好。
这次让骆离帮忙的事情,也是为鬼,说到这里古月淩喊道:“你出来吧,离远一点。”
骆离一直开着纯眼,瞧见天窗上飘进来一个女子,模样十分可怕,身体是两截凑在一起,中间还有一段是错位的,半边脸都瘪了进去,衣服破烂,血污未净。估计是车祸中去世的,她怯怯地贴着墙根立着,很是害怕。
棠秘子有随身携带阴符的习惯,立即掏出来布了一个非常小的引魂阵,骆离示意古月淩让那女鬼站进去。棠秘子和骆离早已形成了默契,不用说出来,只看情况都知道互相在想什么。
那女鬼很听古月淩的话,站进了阵中,抚了抚胳膊感觉没那么冷了。这鬼是阴体,没有温度,但他们到了骆离这种特殊体质的人身边,就感觉非常难受;就像磁铁的同极,磁性相斥,强制接近会浑身发寒,也只有这种情况,触觉尽失的它们才会有那么一点点感觉。
骆离再次催道:“寅时中了,有什么话赶快说吧。”
女鬼像是准备了很久,马上回道:“我是一年前沪远铁路上卧轨的那个女子,事后结论是自杀,其实我不是,我是被人推向铁轨的;推我的人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为了争夺家产......”
棠秘子没听完就坐不住了,怒道:“真是丧尽天良!”
女子依然用平静铁口吻说道:“我母亲早亡,父亲现在病入膏盲,继母和妹妹只盼他早点归西和我团聚,好霸占家业;她们想要的就是沪海路上的十间店面,那是我外公留给我的,我一死就成了我爸的,所以必须救救我爸,求求你们让他清醒过来,并告知他真相。”说到后面稍稍提高了音调,一张完全变形的脸,根本看不出什么。
女子说完就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
“唉!”棠秘子也没劝她起身,很想对骆离说句闲话:你有本事相这个人的面不?太惨了!
说道:“入殓时你父亲为什么不把你修归整一点,怎能让你这副样子就发丧;你确定你父亲心里有你?”
女子道:“我爸当时已吓昏过去,他有心脏病,是继母与我那贱人妹妹处理的我;世上我再无无其他亲人,若是不了了这桩遗愿,我是不甘心入轮回的,必会在这鬼市继续逗留,直到有人帮我为止。”
这件事情对古月淩来说确实很难,他做不到。这时,他也看向骆离和棠秘子,希望他们表态。
棠秘子的思绪不由飘远,他直接想在那对母女两人身上下两副烂药,让她们整个烂死得了。
“前辈,这事交给你办如何?”骆离打断了他的臆想。
“我?”
“是啊,很容易办,你想办法把这......”对了,他问地上的女鬼:“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何,叫何建红,何世勋是我父亲,现在玛利亚医院的重症病房里;我每天都去看他,可他却看不见我,现在只有一个护工在,继母二人几乎不去。”何建红声音发颤,非常激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