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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大王那边也是急得焦头烂额,自从南越太子动身去了北昭之后,对阵的北昭敌军反而积极地操练了起来,两军虽休战,但北昭大军却不见丝毫懒散之态,反而日日整装待发。每日密人递出的消息,都令南越大王寝食难安,而接到使团呈报的消息后,南越大王更是心焦不已。
北昭到底存着什么心?南越大王琢磨不透。但北昭公主的回复更是令南越大王摸不着头脑。薛平?为何是他?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和蹊跷?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头萌了芽,就会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南越大王派人暗暗盯着薛将军府,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好早点心中有数。薛平目前对阵北昭敌军,府中只有隐退的老将军薛东元。薛老将军还有位二公子,但似乎因为薛老将军的夫人病逝之事,和家中闹得不可开交,一走很多年不得见。
但近日这位二公子回来了,但薛老将军却给气病了。
这都是盯梢的人返回来的消息,南越大王原本并未放在心上。他心急火燎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南越与北昭联姻之事。旁的事都可暂缓,唯有此事似重石压在心头,搅得他日夜难眠。他暗暗派出探子潜入北昭打探是否太子从中作梗,又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既然公主愿意嫁到南越,可见北昭也是有和谈的诚意的。当初大王命太子亲往北昭求娶公主,也是为了显示我南越求和之心。既然公主愿嫁,北昭也愿和谈,最终是否太子亲娶公主,也并非那么重要。”
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其实北昭公主嫁给谁倒也无妨,只要嫁到南越,和亲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罢了,她不愿嫁给太子,太子又何尝愿意娶她?说到底,太子的心都在东宫那个女人身上,他是太子的父亲,自己儿子的心思,焉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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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渊也没有想到可以这么快收到父王回复的消息。见父王爽快同意青夷公主和薛平的婚事,他也有些意外,但同时又觉得悲凉。如此急躁,确实不太像父王平日里的作风,可见联姻之事在他心中的分量,此事是万万不可能更改了。
青夷公主与薛平……明渊想到这里有些头痛。一时的谎言,竟然会导致这样的结局,连他自己也是始料未及。薛平人品自然不错,若是公主可以嫁给他,自也是天定姻缘,只是,公主真的愿意吗?
明渊自己也不懂,他在纠结什么。为什么会觉得青夷公主知道真相定会伤心?他是不是有些太自恋了?一面而已……嗯,他劝服自己,不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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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昭大王因为青夷离宫出走的事情,气得大发雷霆。
意料当中被禁足宫中,青夷也无话可说。但对待南越求亲一事,却是态度坚决。北昭大王恩威并施,也是丝毫不见效果。
原本只是找说客透露出一些青夷公主的意思,没想最终南越竟然愿意接受青夷的任性,同意由那位薛将军迎娶青夷,这也是北昭大王没有想到的事情。原以为这桩婚事恐生变故,谁想异常顺利。
两国兵戎相见已久,乍一出现转机,双方皆有悦色。
南越使团即刻返回南越,准备迎娶公主事宜。青夷公主本想在明渊走前再见他一面,可是因为上次的恶例在前,她现在被看管得甚严,根本无法脱身,而且他们如今已是嫁娶之身份,总归有些尴尬,所以最终这面也未得见。
和谈似乎终见曙光,但世上的事情总是起起伏伏、好好坏坏,总难一成不变。
两国联姻已定,南越大王这边却又得到一个糟心的消息。负责监视薛将军府的眼线回禀,说薛老将军和新回府的薛二公子又起了争执,这次比较厉害,因为薛老将军动用了家法,打得二公子皮开肉绽,而且似乎薛平将军也回府了一趟,这件乱子才终得平息。
这事本也是人家的家务事,南越大王最初读完也没觉得什么。谁家父子还没个嫌隙?就像他和太子,也是因为意见不合总是吵得面红耳赤,但随后再次收到的密报,却令南越大王变了颜色。
还记得两军对峙时,潜在北昭军中的密人曾报,北昭大军染了怪病,那时原本也是朝议后公认最佳的进攻时机,甚至太子也觉得那时候出击,将比主动向北昭求和,更加有利。
但后来这突袭北昭全军的怪病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治愈,以至于让南越陷入被动尴尬的局面。最初,南越大王只觉得密人之信有误,后来又忙于两国联姻之事,也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此刻,看着密报上字字清晰的缘由始末,南越大王只觉得眼前发黑。千算万算,未算入自己人。千防万防,没防住身边人。
原来给北昭大军治好怪病的人,就藏在薛将军府中。那个恰是时候出现的薛二公子,被惊动回府的薛平将军,还有动用了家法的薛老将军……
南越大王只觉得头痛欲裂,而同时一个念头再度浮上了他的心头,那就是北昭公主和薛平素未谋面,为何会执意嫁给他?难道薛家真和北昭有所勾结?
猜疑的种子已默默在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此刻透过心隙上的那条缝,射入了绝望的阳光,于是失控的根茎开始疯长,根本无法遏制。
太子不在东宫,可是南越大王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东宫门前。他的儿子不在,看看他的孙子怿儿也好。
见到怿儿,自然也见到了那个女人,薄姬。他儿子的爱妃,怿儿的亲生母亲。
或许是因为明渊不在,她倒也未曾奢华打扮,素素静静立在那里,倒也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南越大王逗弄怿儿,薄姬只是侍立一旁,不曾多言。
南越大王心中疑问重重,但这话除了太子,也不能轻易和任何朝臣直言。太子不在,他心中烦闷,便哄着怿儿喃喃道:“好孙儿,你要是怀疑一个人该怎么办?”
怿儿只有一岁,只会出些模模糊糊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懂的怪声。这话明显不是问怿儿的。
薄姬抬头看了南越大王一眼,“父王有何愁闷,不妨说给薄姬听听,或许薄姬还能帮父王分忧一二。”
若是平时,或许多一个字,南越大王都不会对薄姬讲,但此刻他倾诉*浓厚,本就是想找个人聊聊这无法示人的愁闷,于是薄姬便成了最适合的人选。
她来历不明无依无靠,东宫和他的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南越大王倒是不担心她会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毕竟她的身份注定了他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何况,她还有怿儿。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和前朝无关,所以这些要避着百官的事情,倒是可以含蓄地问问她的意见。
南越大王简单地将事情讲给了薄姬听,当然重要而需要隐瞒的东西没有说。
薄姬蹙眉想了想,“此事发生的时机很微妙,父王有此担心,确实无可厚非。”
她说的,正是南越大王的隐忧。两国联姻迫在眉睫,可是联姻对象却疑点重重。倘若薛平真和北昭那边有所勾结,一旦再与北昭公主完婚,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父王不妨设一个局。”薄姬终于开口了。她说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了南越大王极大的兴趣。
“什么局?”
薄姬妙唇微启,“此局名为两头瞒。”
既然怀疑薛平将军和北昭有所勾结,那不妨给北昭和薛平将军各设一局。北昭的局,薛平将军不知;薛平将军的局,北昭不知。
如果双方真的有所来往,这样的试探便可捅破天机。如果双方无事,此局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薄姬是这么对南越大王说的。南越大王考虑了许久,觉得此计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