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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黄骅才的加入,整个派对的气氛才真正称得上狂欢。
黄骅才把一个空酒瓶当成麦克风,对着它唱了一首五音不全的歌,然后振臂高呼:“来,姐妹们,为新一代女歌王崛起而干杯!”
她的酒量是所有人里面最低的,偏偏又喝得最急,害怕别人跟她抢似的,一杯接一杯猛灌,不用多久就醉态毕露了。
陈静不喝酒,只喝杏仁露,钟璇被林医生逼着喝了小半杯香槟,脸皮红都不红一下,却硬说自己头晕,歪着身子,脑袋蹭着陈静的肩膀,活像一头向主人撒娇的大型犬。
“你以前的酒量没有这么浅吧,才喝两口就醉?”陈静嫌钟璇的脑袋太重,压得自己半边肩膀都累了,但又不忍心把她推开,只好继续让她靠着。
钟璇当然没有醉,她只是在装醉接近自己喜欢的人。她知道陈静容易心软,就算猜到她在装醉也不会将她推开,于是她很放心也很肆意地装下去,鼻子贴在对方的身上,隔着一层衣料也能嗅到醉人的玫瑰芳香,本来只是装醉,但嗅着嗅着,便真有了几分陶陶然。
“你先坐好,我去帮你冲杯蜂蜜水。”陈静其实不太相信钟璇真的喝醉,但她侧头看了她一眼,对方又真的双颊绯红,眼睛像蒙着一层水雾,潋滟润湿。于是陈静从不信到将信将疑,对她的态度也柔软了一些。
钟璇像个小孩一样坐端正了,看着陈静走去厨房,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陈静是漂亮,但钟璇也不是花痴,再漂亮的女孩看多了总会产生点审美疲劳,但钟璇也搞不懂为什么一看到陈静就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挂到她身上,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黄骅才又开了一瓶香槟,走到钟璇身边搭着她的肩膀说:“你不是吧,才小半杯就不行了?”
钟璇说:“不行了,我不会喝酒。”
黄骅才还是拿起她的杯子倒了大半杯,然后推到她面前说:“香槟算什么酒,饮料而已,来,我们干一杯,庆祝我们有缘相识。”
钟璇摇头婉拒:“我真的喝不了酒,这样吧,以杏仁露代酒。”一边说一边拿起陈静已经喝了大半盒的杏仁露,作势要和她碰杯,不料却被对方一把按住。
“你用这个和我干杯就太不给面子了。”黄骅才歪着脑袋故意装出不悦的表情,她不了解钟璇的脾性,不知道钟璇是看在林医生曾经替陈静的膝盖上过药的份上才愿意给她一张笑脸,现在对方得寸进尺,她也不笑了,自顾自地闭目养神,懒得再应酬半句。
黄骅才瞠目结舌地站了片刻,没想过钟璇竟然真的让她当众难堪,虽然当众也就两个人而已,但也够她尴尬的了。
万莉一看气氛不对,连忙站起来打圆场:“小黄,那酒我替小钟喝了,来,我们干一杯。”
黄骅才的脸色依旧不好,她转过头看向万莉:“不要叫我小黄,请叫我的英文名谢谢。”
万莉个子高,手脚都长,她横过桌面拿起钟璇的酒杯,豪爽地一饮而尽。林医生笑眯眯地在旁边替她鼓掌:“好棒好棒。”
黄骅才也跟着鼓掌:“厉害厉害。”一边夸赞一边冲林医生挤眉弄眼地笑,林医生只当她喝酒喝多了造成面部神经失控,没去理她,心想还是我的万莉漂亮,没喝酒时漂亮,喝了酒更加漂亮,就算喝醉了应该也不会像黄骅才那样发酒疯。林医生转念一想,其实万莉喝醉了发酒疯也挺好,那她就有借口把她扑倒按住了,虽然以往她把对方扑倒压住从不需要任何借口。
陈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大家那么欢腾,也不自觉笑了起来。钟璇仿佛有心电感应般,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落在陈静脸上,似乎是被那美好的笑容迷住了,竟久久回不过神。
“你看着我干什么?”陈静纳闷地问,一手端着蜂蜜水,一手摸了摸自己脸,疑心是不是脸颊沾到了什么东西。
钟璇接过陈静递来的蜂蜜水,又看见她抽了张纸巾出来擦脸颊,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陈静瞪她一眼。
钟璇把杯子放到一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道:“我帮你擦。”说完,手指便在她那张干干净净的脸上慢慢描绘,陈静不是傻瓜,马上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推开钟璇的爪子:“不用你帮。”
钟璇再接再厉,不让摸脸就摸手,她轻轻扣住陈静的手腕,啧啧称奇:“你的手真娇气。”
陈静的手皮细肉嫩,手指纤长匀称,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粉色的一小片,宛如樱贝,堪称艺术品。
这么漂亮的手当然不全是天生丽质,也有后天保养的成分,钟璇看陈静的手,陈静也盯着钟璇的手看,看了一阵,开口评论道:“你的手倒刺真多。”
钟璇不以为然地道:“反正不痛。”
陈静听她这么说,便伸手拨弄了一下,钟璇立刻拧起眉毛叫了出声:“痛、痛!”
“你不是说不痛吗?”陈静觉得她喊痛的表情有趣,还想再来一下,钟璇立刻松开陈静的手,把自己的手藏到了身后,露出一脸被欺负了的委屈表情:“小静,你对我好一点。”
陈静一愣,随即舒心畅快地笑了起来,有种出了口恶气的痛快。
“你以前就没少欺负我,现在我总算欺负回来了。”
钟璇惊讶地看着她,无法相信:“我怎么可能欺负你?”
黄骅才和林医生一起齐刷刷地看过来,一脸等着听八卦的样子,万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陈静这才想起对面还坐着三个喘气的,双颊微红,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好意思,别过头低哼了一声:“反正就是欺负了。”
黄骅才抓起林医生的手含羞答答地道:“你欺负了我,还一笑而过。”
林医生用另一只手捏着她手背的皮,微微用力提起:“就欺负了,怎么样?”
黄骅才的酒意顿时被痛醒了,龇着牙道:“你忘恩负义,亏我刚才还成全了你。”
“你成全我什么?”林医生问完之后,脑袋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当场脸色遽变。
“难道……?!”林医生指着她的鼻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更圆更大。
黄骅才眨巴一下眼睛,眼睛比林医生更水汪汪:“是的,就是那个难道。”
其余几个人都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只看见林医生的脸色一瞬间白一瞬间青一瞬间红,最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转头凶巴巴地看万莉说:“你吃饱了没有?”
万莉放下筷子说:“怎么?要切蛋糕了?”
还切什么蛋糕,现在发生了一件比切蛋糕更严肃、更严重、更严阵以待的事情——居然真的在万莉的酒里下药了,而且做得不着痕迹,若不是她的那句“成全”和刚才那个挤眉弄眼的古怪神情,林医生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人太危险,太让人防不胜防了!
林医生在心里对黄骅才真是又恨又爱,一时之间分不清她的举动是成全还是陷害,但当务之急是把万莉骗进房间,不然等一下药力发作,被精明的陈静看出端倪的话,自己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蛋糕先不管了,我突然觉得头晕,想回房间躺一下,万莉你扶我进去。”林医生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借口让万莉乖乖跟自己进房间,猛地看见陈静旁边正摆着一个装醉的榜样,于是立刻有样学样。
万莉对钟璇的“不胜酒力”抱了七分怀疑,只是轮不到她去拆穿,黄骅才是林医生的朋友,也许本来就爱疯爱闹,跟醉不醉没有关系,所以万莉也不认真计较,但现在林医生喊头晕,她就真的觉得奇怪了,香槟的酒精度才多少啊,没道理喝那么一点就醉吧?
奇怪归奇怪,万莉对林医生总是有求必应,她也担心对方真的头晕,便立刻站了起来。
“咦……”不知道是不是站得太急,万莉居然觉得一阵头重脚轻,她连忙伸手按住桌沿,这才保持了平行。
陈静发现万莉似乎不太对劲,忍不住问道:“怎么?你也醉了?”
万莉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没醉,怎么可能醉?然而在她摇了头之后,就发现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团火,从丹田一直往上烧,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发热,喉咙也有点发干。
林医生也觉察到了万莉的异样,很冷静地一手勾住她的腰,连扯带推地将人往卧室里带,不忘扔下一句:“陈静你今晚自己睡,不用等我。”
陈静:“谁要等你!”
钟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陈静亲手炮制的蜂蜜水,立刻从嘴里甜到心里。
“小静,我房间有空调。”
陈静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钟璇又喝了一口蜂蜜水,舔舔嘴唇道:“我以后不会了。”
没头没尾的话顿时让陈静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不会了?”
“你刚才不是说我以前欺负过你吗,我现在向你保证,以后都不会了。”钟璇信誓旦旦地保证完之后,又道,“我让你欺负回来,你不要再记恨我。”
陈静没有她那么幼稚,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被欺负了就要欺负回去,而且:“我才懒得记恨你。”
钟璇立刻很欢喜地道:“真的?真不记恨?小静,我房间有空调。”
陈静:“……”请问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所以今晚你可以来我房间睡觉。”钟璇热切地看着她。
“我们切蛋糕吧,我想吃蛋糕。”黄骅才屁颠屁颠地跑到两人面前,煞风景地插了一句。
钟璇吃了一惊,转过头瞪着她看:“咦,怎么你还在?”
黄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