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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累了,北山定就坐在石翊给她准备的椅子上继续看,太阳西沉后的晚霞特别红,几乎红透了半边天,让她觉得怎么看都不够似的!
虽然太阳已经西下,可这里现在正是夏末秋初,难免还是觉得有些炎热,正好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到让北山定舒服的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眼睛一闭上,耳朵就特别灵,北山定不但听到了蝉叫、鸟叫,也听到了石翊的脚步声,石翊和石母的脚步声很容易分辨,一个轻一个重,所以她一听就能听出来,这也算是她在房间呆了几天的功劳之一。
她还听得见隔壁三家的人在说什么,做什么,但她并不会特意去听,反而会刻意避开,因为她觉得尊重别人的*也是尊重自己。
她不但听得见附近的一切,就连几里之外的水浪声,只要她想听,她也一样能听得一清二楚,这明显超出一般人的听力,到让北山定有些疑惑了,而让她疑惑的远不止这个。
原主叫什么?是干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为什么会女扮男装?为什么会掉到河里?为什么会被官兵追杀?为什么……..?这些都是她的疑惑,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北山,鱼汤已经炖好了,娘让我叫你去吃饭”说完石翊也到了北山定的身后。
“………”正沉浸在自己满脑子疑惑中的北山定并没有回答,或者她想回答但行动慢了不止半拍,所以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得不到回答的石翊很疑惑,一看才知道她闭着眼,便以为她睡着了,顺着北山定的方向望去,石翊看到了正在慢慢退下的晚霞,她觉得今天的晚霞和以前的并没有什么区别,摇了摇头,她真不知道这夕阳有什么好看的,竟让眼前这人看到睡着了。
“吃饭了!”生怕北山定又听不到,石翊故意加重了语气。
石翊知道打搅别人睡觉很不礼貌,可这里是睡觉的地方吗?而且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等会蚊子一来岂不是咬得满脸都是包,何况再大的事都没有吃饭的事来的大,所以她这么做都是为北山定好。
“知道了”被这么大声一叫,北山定立马就气得睁开了眼,“我又不是聋子,你以后能不能小声点!”
“行!…只要你别在椅子上睡,否则照旧如此”看到北山定生气,石翊一点也不着急,反而火上浇油。
“我根本就没睡”说完北山定就撑着拐杖往厨房走了,她根本就没生气,刚刚会那么说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
对于石翊时不时爱和自己抬杠这一点,北山定觉得很熟悉,以前她和死党几乎天天都抬杠,有时甚至互相嫌弃对方嫌弃到不行,可关系却并没有因此变淡,反而越来越好,因为她们的关系,两家家长也越来越爱聚在一起。
看到北山定已经走了,石翊连忙拿起地上的椅子跟了上去,她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救北山定,也许是因为她和父亲的遭遇一样;也许是因为母亲的教导,能帮一把是一把;也许是因为她和自己年纪相仿;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她不后悔!
因为另外三家邻居的孩子都比石翊大很多,所以石翊从小就是自己和自己玩,否则也不会因为想和小狗玩而忘学了。现在石翊很高兴,因为她终于有了朋友,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个人看偷偷看杂记!
“来了,快坐下吃饭吧”已经盛好饭的石母看见两人进来,连忙招呼道。
很简单的三菜一汤,可北山定却吃得很开心,以前要忙班上的事,忙学院里的事,有时还要去当义工,所以她很忙,几乎每次吃饭都只能吃一半,现在能这么安静的吃饭,她自然很开心,除此之外她还是有点不习惯。
“来,多喝点鱼汤,伤口才好得快”石母说着又帮北山定盛了一碗汤,“真是上天保佑,才过了十天,你就能自己撑着拐杖走了………”。
“谢谢大娘”虽然刚刚已经喝了一碗,可石母已经盛了递过来,北山定也只得双手接了过来,听了石母的一番话,她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有另一番想法。
心里:我不知道老天有没有保佑我,但我知道你和石翊对我的好,也知道我之所以能这么快的恢复都是你们的功劳,虽然我穿到了这里,但我依然不信天、不信命!
“娘说的对,像你好的这么快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不是天佑又是什么?”在母亲面前,石翊倒是规规矩矩的,就连说话都是一板一眼的,看的北山定只想笑。
晚饭就在温馨的气氛下结束了,洗漱完毕,北山定告别了石母就回房间去了,古代没有电脑没有电视,不睡觉,她还真不知道能做什么。后来石翊又来和她聊了会天,还给她带了石母刚给她做好的新布鞋和补好洗好的衣服裤子。
因为北山定一直都很爱干净,所以之前的衣服早就被她自己脱了,这么久以来她穿的都是石翊的衣服,石家一直很节俭,石翊的衣服也不是很多,这让她很过意不去,如今终于能穿自己的了,她自然是激动的看了又看。
看完北山定不得不佩服石母的手艺,鞋子既好看又好穿,之前破烂不堪的袍子更是完全换了一个样,要不是那截补上的袖子颜色有点不对,她都怀疑是不是买了件新的。
原来是北山定的那件衣服料子太好了,一般富商都穿不起,何况这个小山村,石母自然也就找不到和它相配的布料,所以只能用一般布料代替,差距自然也就很明显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石翊就像往常一样起床了,可反常的是今天母亲竟然亲自给她穿了衣服和鞋子,还给她重新束了发,虽有疑惑,但她并没有问,因为她知道母亲之所以这么做必定有她的道理。
整理完毕,石翊和母亲告别完就出去了,就在她背着药篓拿着小锄头、柴刀和火把,准备出发的时候,竟然被石母从后面叫住了,说让她等一会,就看到母亲去了自己的房里。
睡得正香的北山定突然被人叫醒,有些不高兴,可一看到是石母后立马就没了,石母没有像往常一样说一大通,只让她把衣服穿好就出去了。
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的北山定急急忙忙的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可就在她整理好准备出去的时候石母又进来了,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坐着就开始帮她梳头,石母不说话,她也不好开口,满肚子疑惑也就只能是疑惑。
看到石翊的时候,北山定突然就明白了,她之前很好奇采药是怎么做的,就和石母说过想和石翊一起去,哪怕看看也好,看来今天她的好奇心能够得到满足了。
“北山一直都很好奇你怎么采药,今天她就和你一起去吧!你们一起去也好有个伴,这是干粮,带好了,别又掉了………看我,一说就停不住了,赶紧走吧,走吧”石母说道这里已经转过身去,可两人还是看到了她拂袖的动作。
“娘……”石翊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这样,但她就是觉得不一样,很不一样,心中更是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她突然不想走了,不想离开母亲。
“大娘……”北山定和石翊几乎是同时喊道,她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心里很不安,很不安,因此想问些什么。
“走吧!”知道她们要说什么问什么的石母直接厉声打断了她们的话。
两人无奈,只得举步离开,举着火把的石翊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可石母却已经进了屋里,她看不见母亲,但她知道母亲一定在窗户看自己,所以她也只看窗户。
石母确实如石翊预料的一样,在窗前看着她离开,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石母早已流泪满面。
北山定撑着拐杖走得慢,又是看着火把走,所以根本没时间去看别的、想别的,光走路就已经够她费心的了。因为她的原因,两人更是到中午才采好药,采药没有她想象中的好,失望之余更多的是对石翊的感激。
“今天虽然晚了许多,但好在我们采了这么多药,估计够用两三天了”背着满满一筐药、手上又拿着锄头和柴刀的石翊看着快到家了,总算松了口气,也有了说话的心思。
听到石翊说话,北山定也停了一下,看了看已经快要西沉的太阳,擦了下额头的汗道:“那你也可以休息两天了,快走吧,否则大娘要着急了”。
“娘,我们回来了”一脸喜悦的石翊在抬头的那一瞬间立马变成了死灰。
走在后面许多的北山定对于石翊只说一句话就再没其他声响很是奇怪,可她离的又太远,看不到那里发生了什么,心急之下,只得加快了速度,还好她用拐杖已经用的熟练,不然非跌倒不可。
看到所有的那一刻,北山定宁愿自己永远都没有看到,四栋房子,全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了屋基上的火灰和几根没有烧完的焦木,现场几乎惨不忍睹!
“娘……”终于回过神的石翊哭喊着就往那一堆废墟跑去,她身上带着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洒落了一地,她现在只想找到自己的母亲,只想再和她说说话,哪怕只听她说也好!
北山定完全不能接受,她不相信那么慈爱的母亲,对自己那么好的大娘竟然已经离开!石翊撕裂的哭喊声直接将她击垮,跌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石翊在自家的废墟中找了一个下午,直到北山定喊她第二次,她才停手,全身更是黑得不成样子,北山定在地上坐了很久才起身四处仔细打探了一番,毫无线索,显然是老手干的。
飞机飞过都会留下痕迹,何况这种大肆杀人放火,所以北山定坚信一定有线索,只是自己没找到而已,皇天不负有心人,后来她终于在院子里的石子路上发现了一块石头特别松,轻轻移开石头,里面竟然有一块牌子和一封写给石翊的信。
“石翊,这里有你的一封信”北山定兴奋的朝着还在继续埋头苦干的石翊大声喊道,可显然石翊对这个不感兴趣,所以刚刚在做什么,现在还在做什么。
“你娘写了信给你”知道石翊为什么不回话的北山定立马改了话,果然,一换效果就来了。
“那里?在那里?快给我…给我”听到是母亲写给自己的,石翊立马像打了鸡血似的,没几秒就到了北山定的面前,信更是眨眼就到了她手里。
信不是很长,但却给她们解了惑,今天石母之所以这么反常,完全是因为她已经预料到今天早上会有一番腥风血雨,所以才把她们两个支走。还说北山定是个好人,让石翊以后跟着她,离开这里,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其他任何事,她石翊都会照做,只有不要报仇这件事,她做不了,杀父之仇未报,如今又新添了杀母之仇,若不报,她岂不是枉为人!枉为人女!所以这成了她生平第一次叛逆,也是最后一次。
石翊看完,北山定经过她同意方才得意阅览,纵观整片信文,毫无半句提到那个牌子,显然这牌子并不是石母放进去的,那就是另一拨人,可这些人是谁?为什么会帮自己?太多的问题,却暂时无法找到答案。
“是我害死了大娘他们,石翊你杀了我吧”就算再多的问题无解,但有一个一定是有解的,要是石翊不救自己,她们就不会卷入这场是非,大娘他们就不会死!
双眼无神的石翊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竟然奇迹般的有了反应,定定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北山定,以雷霆之势一拳打在了北山定视死如归的脸上,“救你,我不悔!谁害了我娘,我就找谁报仇!”说完早已泪沾襟。
以为自己死定的北山定并没有死,只是脸上火辣辣的痛在提醒着她,她刚刚又一次经历过了一场生死,她在这里无牵无挂,所以她不怕死,何况她早已经经历过了几次生死,这一次死得其所,她就更不会惧怕了。
“石翊,我从未和人结拜,今天当着大娘的面,我想和你义结金兰,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你救了我,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总有一天一定会有的。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皇天在上,母亲在中,厚土在下,我石翊今日和北山定义结金兰,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皇天在上,大娘在中,厚土在下,我北山定今日和石翊义结金兰,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对着家中方向,两人齐齐跪拜,石翊比北山定大,自然就当了长者,北山定就只能当小的了,这些她倒不在乎,她只在乎手足之情。
结拜完,两人就按石母在信中说的那样,拿着东西就离开了这里,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北山定把脸弄得黑黑的,其实她不弄黑别人也认不出,石翊那一拳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硬是打乌了半边脸。
可为了小心行事,她不得不如此,就连衣服她也反着穿,要是有机会,她更希望换一件,可现在是在逃亡!哪有么多的讲究!
石翊只去过附近的镇里几趟,问北山定往哪里走,北山定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自然也是一头雾水,两人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后来经过证实,四家十六口无一幸免,就连一个刚满周岁的婴儿都没有放过,这是两人在市井打探到的消息,其实也不算什么消息,因为死了这么多人,又烧了那么大的火,自然是早就传遍了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