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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潋衣将萧玉节从井中带出,环顾四周依旧无人这才放下心来,让潇潇带李若可出来。夜色之中崆峒夜火只余几处黑烟,外间院内不知情况如何,杜潋衣带着依旧易容的萧玉节道:“我去前院打探,你们在此等候。”
萧玉节轻咳一声道:“如今崆峒遭遇袭击,正是分外警觉的时候,你和我们同去,便说我吸入浓烟喉咙不便,向他们讨些药,不至于让人疑心。”
杜潋衣见她所言有理,点点头搀扶着她带俩个小的慢慢往前院去。
经一番折腾,那前院挤满了前来贺寿的江湖好汉,有些人看来是睡梦中被雷火惊醒,□着上身来不及穿衣,披头散发就跑了出来,此时提着兵刃立在前院大骂魔道无耻,院子前边还有数位被火药伤着的汉子,一个老大夫正赶着治疗,另一群人在一起议论纷纷,又有神色不定者,心中道,八大派在此魔道仍能穿庭过院,若真是来犯只怕抵挡不住……竟是后怕起来,向崆峒嚷嚷要离去。
那守卫领着弟子对众人道:“大师兄吩咐,魔道来袭或窥伺在外,大家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安全。”
崆峒弟子忙着劝阻江湖好汉,场面乱七八糟。杜潋衣退到一边向老大夫求药,又见几人伤情严重便留下来帮大夫处理一些包扎事宜。那好汉被药石炸了手臂,皮肉翻开咬牙忍痛,杜潋衣帮他清洗创口敷上膏药,便闻他道:“那祸首已经被曹大侠所擒,连那漏网之鱼亦被九华何道长发觉拿下,想来虽然魔道猖獗,但八大派高手齐聚,后辈人才济济应付自当不难,说逃的都是些没出息的鼠辈!”
杜潋衣只点头并不评论,本对江湖事已心淡,听过法无天遭遇更觉这正邪恩怨索然无味,只盼找到法儿拿到药治好萧玉节的病,自此归隐。
正思索,听得一崆峒弟子传令,见数位大派高手从厅门中跨出,为首正是嵩山派大师兄曹延习,身侧依次站着几派高手,最右便是九华代掌教何君瑶。一夜激战,众人神情也自凌然,曹延习高声大嗓抱拳喝道:“众好汉稍安勿躁,得好汉相助,那魔道祸首已经被生擒,好汉放心,八大派相聚本就是商议灭魔大事,如今送上门来正求之不得,当年天门大战,我们团结一心才有了魔道势微,如今大家众志成城定能一举歼灭余孽!”
他本生的魁梧威猛带众高手如此一亮相,风采卓著,数百号人心中已安了下来,纷纷围过来喊起口号支持曹大侠,追随八大派剿灭魔道,仿佛适才狼狈均不存在。
众人群情激昂,曹延习这才慢慢吐露道:“为使大家团结一心,八大派已经推举少林无色大师、武当青龙散人为正道盟主,率领八派抗击魔道来袭,为集合力量,大家如果愿意,便暂时分为八组,暂时归八派党首统领。”
他言语一出,下面好汉也正愁单枪匹马无法对抗群魔,有少林武当牵头坐镇,配合八派率领,这主意好过各自为阵。众人有个大派庇佑,又能掺上一脚除魔大事纷纷表示赞同。
曹延习站在台阶上看众人支持,心中甚喜,对着身旁道:“何掌教,你这主意当真拿的不错,这下不但集合了八派力量,也把这群散兵游勇有力组织起来,若鬼蜮魔窟来袭,自当也叫它有去无回。”
何君瑶还不曾说话,隔壁青城派大师兄连在野面带笑容道:“这下也好,九华门下死的死,伤的伤,确实也要找些江湖散兵撑一撑门面,免得魔道千军万马冲来,你九华就剩一个何君瑶。”
那嵩山掌门袁万里作为长辈出言道:“连贤侄此言差矣,九华派当年天门大战乃为八派魁首,只因与魔道大战才落得人才凋敝,长老接连仙游,掌门被萧玉节那魔女一掌打伤至今未愈,又出了什么勾结魔道的祸根,可谓倒霉到家,如今能出个何掌教当家已是幸事,魔道前来之际,我们作为盟友怎可让何道长冲在前头,自当我们要挡在前头护一护九华,免得何掌教受伤,九华如何是好?”
“袁师伯教训的是,侄儿自当遵从。”连在野眼角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何君瑶。二人一唱一和,显是还记恨宝图之事,犹自不信九华抓了人却没得到图,见何君瑶一介女流,九华如今式微便百般挖苦。
这二人嚣张跋扈,一旁的点苍掌门夫人温于佩实在看不下去皱眉凑在何君瑶面前小声道:“贤师侄好歹也是九华代掌教,管理偌大门派,怎能任他们一味鱼肉?切莫不可让这些小人小瞧。”
何君瑶望着满庭江湖好汉,清秀的眉眼略越也有些忧郁,只是把心事都压了下去,对好言相劝的温于佩道:“如今正是八大派联合抗敌之际,我不想为一些私怨伤了大家和气。”
温于佩见她年纪虽轻但沉稳内敛,能以大局为重不禁另眼相看,又对连袁二人更加厌恶。曹延习对众人争端看在眼里,一声讥笑道:“适才若无何道长六灵心识感应之功厉害,便是连兄剑招再凌厉也抓不住那黑白无常,他二人这套锁气化功决,稍稍一运便能藏起周身内力杀气,影遁无形,若给他跑了只怕后患无穷。”
连在野哼一声不理会,曹延习这才对着满院好汉重新吩咐起来,指派弟子将来者名录一一再查,按个人意愿编为八个小组,再派八派弟子接引,与好汉再进一步讲解如何配合之事。
几位崆峒弟子拿着名册开始逐一点名检查身份,杜潋衣在台阶之下望望一旁的萧玉节,萧玉节低头咳一声牵着孩子,心知八派怕混入奸细正在查人,不由往后又退了退隐在角落。
杜潋衣立在伤患中,眼看登记点名的人盘问十分仔细,还需好汉之间互相指认……不由高声开口喊了一声道:“何道长!”
几个高手本自督查,此事都回头望去,见一普通汉子喊起何君瑶都稍稍留意。灯火映照之下,何君瑶转头看见是她在喊,因有缘分又承过恩情,眉梢一松,嘴角翘起淡雅的笑了道:“原来是木镖主,上了山一时疏忽,把你留在前院未曾好好答谢你,我正要派弟子寻你,还请你海涵。”
“不敢当。”杜潋衣拱手,对她也笑一笑,面对众人还有的疑惑目光道:“这里伤者众多,可惜大夫只有一位,我过来帮手,你们能派几个人把伤者抬去一处清净好生休养吗?”
何君瑶见他宅心仁厚,笑着对众人道:“这是金州镖局的镖师木士远,他为人侠义略通一些医术,曾在山下救治过九华弟子。”
那金州地处偏僻,总镖主虽有些名望名声也不算太隆,和八大派关系平平,众人见他和何君瑶相识也不再去管。曹延习吩咐人将伤患抬走,伤者对杜潋衣连说谢谢,杜潋衣笑一笑吩咐着众人养伤,灯火摇晃间便觉何君瑶走下台阶,清丽的脸孔笑容温婉道:“木先生没有受伤吧,夫人和孩子呢?”
杜潋衣示意萧玉节所立之处,弓身道:“多些何掌教关心,在下一切没有受伤,只是夫人被烟呛了嗓子,俩个孩子受了些惊吓。”
何君瑶闻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托在手里道:“这是九华蜂花蜜露丸,你且拿去给夫人服下,应该有效。”
“多些掌教赐药。”杜潋衣接过药对她笑笑。
四目相对,何君瑶也是一笑眼眸里多了一丝温柔关怀道:“木兄本来贺寿,遇上魔道侵袭也是无奈何。你拖妻带女怕多有不便,你待九华有恩,如今情况危急,若不嫌弃暂时归在我九华门下,你与我弟子也稍稍熟悉,我会让他们多加保护你家人。”
想要拒绝,眼瞧形势又无法开口,杜潋衣只得点点头道:“有劳掌教照料,感激不尽。”
何君瑶见他答应心中欢喜,点头召来记名册的弟子,让杜潋衣签名。
杜潋衣唯恐笔记露陷,双手一伸尴尬道:“不瞒何掌教,在下粗人一个……不会写字。”
她正着急,萧玉节领着俩孩子走过来,笑一笑道:“我们家汉子目不识丁,就剩下一身体力活,会几招拳脚功夫承蒙何掌教看得起,我帮她写吧。”
说完拿笔胡乱写了一家人名字。别人鲜少识得她字迹,倒也无人在意。
何君瑶并无疑心,对杜潋衣笑道:“夜已深了,为联络方便,木兄不如和九华一起住在西厢,我让弟子挤一挤,给你们腾俩间房休息。”
“如此甚好,何掌教快请带路啊,我和孩子都想早点歇息。”萧玉节皮笑肉不笑。
何君瑶淡淡一笑,点点头,领着她们往西厢去了。
众人折腾一夜如今都有了归属,前院也渐渐少了人声稀少,各自归队去了。
西厢乃是上房,条件比柴房好出数倍。让俩个小的和九华弟子在一起,只要身份不暴露,安全上倒让人放心些。何君瑶让弟子腾出俩间卧室,潇潇和李若可住在最里面,杜潋衣和萧玉节在旁边房,一切安顿好后。何君瑶告辞,杜潋衣为礼节送她去了门外,长廊上又说了多谢。
何君瑶一身素衣,容貌之中比数年前多了几分成熟,又越发显得她这人温柔懂事善解人意,见杜潋衣多礼笑道:“木兄太客气,倒叫贫道好生惭愧。”
杜潋衣道:“我一家受九华关照,感谢乃是应该,掌教何出此言?”
何君瑶温婉音容道:“你救君海一命此乃大恩大德,怎可与我的小恩小惠相提并论,还望木兄莫要折煞贫道。”顿了顿道:“你们就安心住下,我已经吩咐人守夜巡逻,不会有事。”
“如此甚好,多……”她正要说谢,一眼瞧见何君瑶表情,又把谢字生生咽回肚子,只是尴尬笑笑。
何君瑶和他认识时日虽短,但不由多瞧了他两眼,目光之中似有隐忧。
杜潋衣被她瞧的不自在,心道,君瑶她乃是好心要保护我一家,但如此却又让我行动不便,该想个法子早点找到药才是。
见对方似心事重重,杜潋衣不由道:“何掌教还有事吗?”
何君瑶暗暗叹口气,摇摇头道:“也算不得什么事,只是除魔在即,八派尚不能合力,我有些担忧……”
杜潋衣耳力之好,自是也听到那外间人嘲笑奚落九华,虽然出走日久,但毕竟仍又牵挂,见人侮辱师门心中也是不喜。眼瞧偌大一个门派要她一个年轻姑娘来撑也十分辛苦,心下不由生了几分怜惜道:“魔道再猖狂终究不合天道,不得人心自有气数尽时。正道之中随不乏小人但毕竟侠义为多,何掌教不必多虑。”
她言语浅淡又包含关怀,何君瑶闻言惆怅之中一丝笑容,点点头道:“木兄所言极是……”言罢好听的声音自顾自言语道:“怪只怪天不怜我九华……”
杜潋衣不愿再聊,正要告辞,忽闻何君瑶道:“谁在哪儿?出来吧。”
她呵斥一声,墙角边便有俩个缩头的小弟子紧紧张张的出来,瞧见不是外人,何君瑶道:“你们怎敢偷听掌教谈话?”
那俩个小弟子连忙跪下说着不敢,杜潋衣走近看看正是日间在马车里俩个受伤弟子,便道:“是你们?你们在这儿干嘛?”
那俩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怕责罚般低着头,其中那个能说会道一点的开口道:“我们身上内伤发作,疼的厉害,听说镖主你过来了,便想让你再给看看伤……不料瞧见掌教在此,怕她说我们不懂规矩,打扰你休息,走也不好,留也不好,就躲在旁边……”
何君瑶听完道:“先起来吧,今夜已晚,你们明天再让木镖主看伤吧。”
“没事儿,你们先随我回房我帮你们施针。”杜潋衣放了点心。
那俩个小弟子倒也恩典,连忙说了谢谢,一个正要爬起来,另一个眼珠子一转,张口吐露道:“何掌教……弟子还有一事放在心里,着实食不下睡不着,想着犯下大错不知如何是好,但念在你平日教诲我们做人要诚实,所以……所以我还是自己向你请罪。”
“且说是何事?”何君瑶道。
那弟子吞吞吐吐道:“下山之前,我和师弟闲时在山上闲逛,逛着逛着走去了小峰,本想着小峰清净没有人,但瞧峰上白云阁里陈设甚是精致,我俩好奇就溜了进去,在阁中游玩不小心弄乱了摆设……回去后听说白云阁是掌教亲自扫撒的,心中有愧,所以……”
他说完,何君瑶眼眉中多了几丝忧郁,却淡淡道:“这也算不得大错,只是以后不要再去了。”
“尊掌教教诲。”那弟子很懂事,最后才道:“我们在山上时听前辈说,那白云阁是昔日一位师叔所住……但不知道是不是真,是不是有这人,掌教你听过这位师叔吗?”
杜潋衣早知他要问,可偏偏自己在场要打断话头也不好,唯有耐着性子,想来当着外人面,何君瑶怕无论如何也不能提起九华的丑事,心道,我是九华弃徒,她如今贵为掌教,自是维护九华颜面最重要,自当不应记得我。
岂料身旁那道姑微微一怔,清澈的眼眸中水光潋浩,盈盈如波,说悲甚悲,说忧有忧,但也平静坦然道:“太师叔她已离开九华不再是门下弟子,门中自有规矩,你们今后不要再追问她的事,如有犯戒自当受罚,念在你们无知初犯我姑且放过你二人,今夜天色已晚,你们便回去面壁打坐反省己过去吧。”
“谢掌教宽宏。”那弟子趴在地上俩人交换眼神,目的已经达到心中又喜,连忙退走。
何君瑶再瞧一眼杜潋衣,似有万般心事缠身,最后只有一笑道:“我管理门派时日不长,能力不强,众弟子顽劣,倒叫木兄看了我门下笑话。”
“不妨……”杜潋衣道。
“镖主早点歇息,明日再与商讨对敌之事。”何君瑶告辞。
“请。”杜潋衣立在廊下送走了她。
月色清亮,山风吹袭,庭中几分萧瑟,目送她走远,杜潋衣叹口气回去房中。却见萧玉节坐在桌边自斟茶水一脸嬉笑道:“瞧你这死没良心的样儿,一跑就是块十年,江湖上也不曾给人留个音信,让人知道你是死是活,把人家好好一个姑娘惦念的,生生瘦下来十斤,你这不是想害死人吗?还不快去相认,一解相思,免得把你九华最后的希望给活活憋屈死了。”
杜潋衣皱着眉头,老半天对着她可气可怜模样付之一笑道:“缘何我多年不见,和君瑶一比你反倒是脸圆肩宽,胖了一轮。”
萧玉节闻言气的一杯茶就去泼她,呸她一脸道:“你眼睛长脚底了,我这病的还有人模样吗?再敢说我比她胖,我现在就去杀光你九华。”
杜潋衣躲开,走过去抱她道:“小声点,别给人听见露陷了。”
萧玉节气道:“瞧见你和那小丫鬟眉来眼去,我就想扇你几巴掌。”
“那你怎么没扇?”杜潋衣把脸挨在她跟前,一副任打任骂模样。
萧玉节哼一声道:“我傻啊,我要扇也是扇那处处勾引我相公的小贱人。”顿了顿手扶杜潋衣的脸,忽而亲了她脸庞一下道:“将来我要杀她,你不许拦。”
杜潋衣没有答话,把她抱起来往床边走,萧玉节一笑道:“我和她之间是不共戴天之仇,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若要选她,我不介意,只是今生你再别想见我,便是来生,来来生,我永不会原谅你。”
她言语之中尽是荒唐,杜潋衣把她往床上一丢,按住她这张胡说八道的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没事儿别乱赌咒。”顿了顿松开手道:“你身体不好,早点休息,若再不睡觉……”
“怎么样?”萧玉节反问,忽而唇际一温,杜潋衣吻了她一下眼眸温柔看她充满依恋也算调戏她一回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