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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澈也反省了一下自己,那姓崔的能影响他,让他心情不好,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对那姓崔的还有感觉,要非得说有,那也是对他们的那段过往,那么漫长那么亲密的一段时光,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一生,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
至于说崔长安本人,他现在看到他好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他占据了崔长安的躯壳,顶了崔长安的皮囊,可是那里面的灵魂呢,早就灰飞烟灭了,感情,从何谈起呢。
很快下一个剧本也确定了下来,一个古装欢喜剧,名字暂定为《捕快一条街》,预计十一月中旬开机,一个多月的空档期,正好让他调整一下。
其实除了在别墅院子里转转,也并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之前拍的那支运动鞋广告也已经播出来了,不是黄金时段,可是一遍又一遍地疲劳轰炸,也够人消受的,之前又给安大明星做配给邱影帝做配,总的来说,他这张脸的辨识率是持续走高,轻易出不得门的。
小哲九月初的时候便正式地成为了一名小学生,平日里有学要上,易先生也不在家里的时候,就剩他和可爱玩了,可爱已经快要两岁了,现在好有他的膝盖那么高,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是一条十分英俊潇洒的金毛犬,他在露台上看书晒太阳的时候,可爱就懒洋洋地趴在他脚边,偶尔金色的尾巴往地面一扫,端的是悠闲又寂寞的范儿。
十月底又到易先生的生日,这回苏澈早有打算,没再去寻思袖扣之类那华而不实的东西,他一早从网上订做了一副皮质手套,上好的皮子加工制作的,并且必须得说的是,他让铺子把他自己的一张大头像印在两只手套的手背上,大头像是他自己精心选的,笑嘻嘻的样子,模样不难看。
私底下偷笑着想,这样的礼物,也算别出心裁了吧。
至于这手套好不好戴出去,就由收礼物的人去寻思吧,他不费那个脑子。
他也不是光准备了这一副手套,到了易先生的正日子,天还没亮呢他就摸上了厨房,热锅热油地就忙活上了,面条和五花肉都是提前一天悄悄交代了厨房准备好的,他要给易先生做炸酱面吃,想当年这炸酱面可是他老爸的拿手绝活,别的他不会,就这个跟他老爸学了一手,连他老爸吃了,也觉得他这一手学得不错。
切葱切姜,切肉成丁,肉丁用料酒和酱油腌上,热锅上油,葱姜爆香,腌好的肉丁倒进去,翻炒,炒至变色,把调好的酱汁倒进去,咕噜咕噜冒了酱泡,转小火熬稠,不时用木铲搅一搅,这个时间长了方能入味,一个多小时过去天亮了,算着时间煮了面条,炸酱面上桌的时候,易先生正好下来吃早饭。
“快来尝尝我做的长寿面,”苏澈马上愉快地招呼,“早上吃了长寿面,活得长,一生顺溜。”他笑嘻嘻地讨着口彩,顺便把炸酱面换了个名字,今天它就叫长寿面了。
这易先生可没有想到,脸上露出一种惊讶的神色,同时心里有一股暖流流过,让人心神熨帖,他走过来,苏澈已经把椅子拉开,笑嘻嘻地请寿星入座,易先生坐下,苏澈在一边又跟个小侍者似的,服务周到地把筷子也递人家手里,易先生手里接过筷子,刚出锅的炸酱面冒着阵阵的酱香肉香,引得人食指大动,易先生情不自禁地笑问:“你做的?”
“可不是?您尝尝呗。”苏澈在旁边的椅子上笑嘻嘻地坐下来。
易先生马上叨起一叨放进嘴里,苏澈等他吃完这一口就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样?好不好吃?”
“嗯,”易先生点头赞道,“很好吃,很香。”他是真心觉得好吃,这肉酱炸得很香很入味,火候很足,面条也很筋道,有嚼劲,搭配在一起真是口齿留香的,易先生已经觉得自己的食欲被勾起来了,尤其是,这一大早的,就冲这份心意,让人觉得不好吃也不能够。
这话听得苏澈十分高兴,这么久不做他还担心自己手生了,做出来不好吃,现在他明白了,做厨子做高兴的事就是人家赞你做的东西好吃啊,偶尔客串一回厨子也是一样一样滴!
易先生说:“你也吃啊,一会儿凉了。”
这面条和肉酱都很够,足够四五个大人吃的,苏澈便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吃起来,一会儿小哲来了,一大早上的看见炸酱面也奇异了一下,这小家伙嘴不叼,吃什么都容易满足,一劲儿说苏哥哥做的真好吃,苏澈听得乐呵,认定小孩子是最不会撒谎的,于是很愉快地表示下回苏哥哥还做给你吃,小家伙听了很快活,一句夸奖就哄得人家下回还做给他吃,这买卖不赖!
易先生今早的胃口特别好,一碗吃完苏澈又给他添了一大碗,照样被他吃了个精光,他吃得香,苏澈看了高兴,也是胃口大增,于是大清早的,俩人一人吃了两大碗炸酱面,真是不能更好了。
两人消了会儿食,易先生心情很好地同他说话:“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手艺。”
“呵呵,我就会这个,就等着哪个时候给您露一手哪!”
易先生脸上笑微微的,说:“这面很好吃,”过一下,又说,“炸酱面很好吃。”
苏澈说不对,“它不叫炸酱面,它叫长寿面。”他坚持这一点!
易先生失笑,哄着他似的说:“好好好,是我说错了,不是炸酱面,是长寿面。”语气里带着点宠溺,自己都没发现。
易先生微笑着微笑着,脸上又慢慢地沉静下来,刚才只觉吃得高兴,现在肠胃得到满足了,偏又品出了一点别样的滋味来。
小时候就不用说了,在别人家里讨生活,哪顿饭不是冷言冷语,十几岁就到社会上闯荡,他自己倒是会做饭,从小就在厨房里帮忙,可是孑然一身的人,一餐饭随随便便也就打发了,后来池衍考到北京来,他们又在一处,可那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蒸米饭放多少水都不知道,更别说洗手作羹汤了,到如今他家里请着厨子,山珍海味没有他买不起的,只有想不着的,没有吃不到的,可是又怎么样呢,都说家里的饭菜味道不一样,可这家里的饭菜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呢,他想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了,结果他过生日的这一天,有人一大早地起来忙活,就为了赶在早餐时给他做碗炸酱面吃。
这让他模模糊糊地触摸到一点什么,也许这家里饭菜的味道,是一种温暖的味道。
温暖得让人心里发烫。
厨子手艺再高妙,也赶不上。
也才知道过生日为什么是“过”生日,得有人想着,有人给你过,才是生日。
忽然又想到池衍,他还记得这个日子吗,他永远只会在冬至他姐姐忌日的时候出现,他为什么不去想,如果他能在他生日的这天上门来,让他知道他还记得这个日子,说不得他提什么要求,他都答应呢。
易先生一时有些心潮起伏,他忙制止了这些不愉快的念头,想着炸酱面吃得这么高兴,不应该让别的事情破坏了兴致,于是专心致志地把精力集中到眼下的时刻来,他看看苏澈,想想吃到肚子里的炸酱面,不一会儿,果然心里又快活起来。
看向苏澈的目光,也缓缓流淌着温暖。
苏澈注意到了这个,心里有点雀跃,不知怎么也有点不好意思,说到底,不过是一碗炸酱……长寿面而已,易先生这样子地看着他,好像受了他多大好处似的,这让他一时简直要害羞起来,越害羞越不好意思,他忙做出平常那大大方方的模样来,用笑容掩盖羞怯,笑嘻嘻道:“您喜欢吃就好,下回我还给您做。”
“好,”他点头微笑,“我等着。”
伸手过来摸摸他的头发,微笑着又说一遍:“我等着。”
这摸着他头发的动作像摸着自己宠爱的孩子似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情在流淌,又让人心里痒痒的,让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似的,可是又挺喜欢这种感觉,让他有种安全感,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孩子,是孩子就有特权,闯了祸有人给靠给收拾,用不着担惊受怕,再安然不过的感觉。
苏澈静静地享受了这样的抚摸和感觉,这一刻,他想到了一辈子这个词。
晚上,他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易先生拆开一看,顿时就啼笑皆非了。
“料子倒挺好,可是印着这大头像,这可怎么往外戴啊?”
“怎么不能往外戴啦,您这要给人看见了,还给自家艺人打广告了呢!”苏澈不以为然,强词夺理。
他这赖皮似的劲头让易先生心里高兴,脸上发笑,可还是摇摇头,说“不成不成”。
苏澈也不执着,他退而求其次,“不往外戴就不往外戴呗,您可以在家里戴啊,您不是天一冷就手脚发凉吗,戴这个就暖和啦!”
这个可以,而且他还注意到自己一到天冷手脚容易凉,易先生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发暖,答应他在家的时候就戴这双。
天气进入十一月,天气一天比着一天地冷了下来,易先生说话算话,觉得手冷的时候果然在家里戴起了这幅手套,苏澈挺高兴的。
其实易先生并不习惯戴手套,手上戴着东西总觉得隔了一层,不很方便,而且家里通着暖气,就是手脚发凉又能凉到哪里去,手套戴上,哄着人高兴罢了。
十一月中旬时候,《捕快一条街》剧组如期举办开机发布会,大冬天的,古装戏,眼看又是楚楚冻人的一冬,不过这几个寒暑下来苏澈已经历练出来了,这一身皮肉,耐热又扛冻,结实!
十二月冬至的前几天,天上落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第二天苏澈下戏回来得早,看见易先生同小哲一起,两个人在庭院里堆雪人玩,可爱也来凑热闹,围着越团越大的雪团一会儿跑到这边一会儿跑到那边,金色的大尾巴在雪层上一扫一扫的,透着欢快和活泼,一大一小两个人身上俱都穿得暖和,手套也都戴着,大的那个手上戴着的正是苏澈送他的那副,笑嘻嘻的大头照,反射着积雪上的阳光,阳光和雪堆里,一闪一闪的。
太阳不大,冬日里却是正好。
一点细碎的雪花飘下来,似乎昭示了一个很美丽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