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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和张天泽在安顺的床前从上午10点一直熬到晚上10点,幸好,安顺及时醒了过来。
然而安顺并没有脱离危险,二十四小时里面的任何一分钟的危险度都是一样的,它并不会因为时间的前后而有所不同。
不过安顺叔醒来总是会让这几个心里紧绷的人,放松几分,大概因为有过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这是惯例。也希望这是惯例。
九爷不禁落泪,他这一生流血多过流泪,然而危急时刻的男儿泪,方显英雄本色。
男人一生父母情、男女情、儿女情、兄弟情,这四种种感情谁排前后那是因人而异,但是这绝对是排前面的几位。
然而当哪种感情逐渐失去,逐渐远离我们,我们内心的惶恐、不安、纠结……让我们产生的情绪却足以将我们湮灭。
人类经历的感情每一次都会让人发生改变,是升华还是毁灭?因人而异,不得而知。
唐棠看着张天泽突然觉得惶恐,如果阿泽躺在这里自己一定会崩溃,然而幸好不是,然而可惜是安顺叔。她终于觉得戏词里那阙《长命女》原来是包含了这样真切的感情: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她轻轻将头靠在张天泽的肩上。
张天泽将唐棠的手,十指交缠,紧紧相握,恨不得勒出几条痕迹,方显的他们此刻心里的慌乱,我们内心对于生活无常的无奈。
所幸生命并没有辜负我们,生活并没有辜负我们。
安顺叔终于脱离危险。
当愿望达成我们最想做的事,我们第一个做的事便是感谢上苍。
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正月初七,北方政府传出消息,段世勋被刺杀,死于北方政府总理府。
此事众说纷纭堪称乱世奇案之一。
有人说是政府同僚□□,也有人说死于e国人手,还有人说段世勋与南方政府合作没有谈拢,惹怒了方泯华,更有甚说他开罪了金海九爷和张天泽,所以死于非命。
但是再多的纷乱都随着他的离世告终。
正月初十新的总理武司御走马上任。
段总理一派被打压。
此后,北方内阁分立三派,纷争不断,总理轮番上台,常常三五周之后总理便变换了个人。
三月西北军阀梁佐夫和黄耀安的战争宣告结束,经此一事,两人元气大伤,实力大不如前。
正月二十思南路
吴敏茹坐在院子里的香樟树下,白色的欧式桌椅上摆满了各式的头纱。
唐棠拿着本《西方政治史》,母亲说一句,她点一下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不在焉?!问你哪个你都说好,你到底喜欢哪个?”吴敏茹无奈的看着唐棠。
唐棠笑嘻嘻的看着母亲,“这婚姻大事由母亲帮我操持,比让我自己做都放心。”
“你呀,我看你是想偷懒吧?”吴敏茹甜腻的剜了女儿一眼。
“哎呀,我都好多年没享受到有母亲宠爱的感觉了,所以……”唐棠的话像一滴水,涩的吴敏茹也想落泪。
多年未见,没想到乍一相逢,却要送女儿出嫁。
唐棠笑着安抚母亲,“有母亲帮我操持,我真是再幸福不过的新嫁娘。”
吴敏茹笑着揽过自己的女儿,为人父母的这种情况下也是在高兴不过。
“姐姐,这是今天的报纸,你快看看!”唐天佑拿着报纸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唐棠不解,拿起来一看,前北方总理夫人梁凤仪下嫁前司法部长邱铨。“这是将段总理的势力全部接手了呀。”
“姐姐,这是什么情况?”唐天佑紧紧盯着唐棠的表情。
“小孩子,打听这些干什么?!好好上学!”唐棠瞪了弟弟一眼,“母亲,我去成宅一趟。”
吴敏茹微微皱眉,虽说不是旧时代了,但是毕竟没有成亲,这样频繁不太好吧。“你呀,别给你姐姐、姐夫添乱!”
唐天佑不理母亲,同学来信告诉他北方自从段世勋去世,这短短十日,已经换了两个总理。北方政府只怕要走到头了。他有些待不住,现在他的同学都在投入战斗,而他却在这里没有施展的空间,真是让人抑郁!
唐棠坐着汽车赶紧到了成宅,初十一过,阿泽便又去了东北,九爷重新坐镇市政府。她此来只好找安顺叔。
安顺叔自从上次受伤一直在宅子里养病。
问清楚安顺叔所在的地方,唐棠便直接走了过去。
“安顺叔,今天感觉怎么样?”唐棠笑着将补气血的药交给一旁的佣人。
安顺笑着转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你看看这些东西怎么样?”
唐棠一看,原来是结婚的请帖。“这些样子都不错呀。”
“您本来在家里修养,现在反倒要给我们操持婚事。”唐棠有些过意不去。
“说的什么话,你们就和我自己的孩子是一样的,给你们操持还不是应该的嘛。”安顺笑着将请帖放下。
唐棠将带来的报纸递给安顺。
安顺放下手里的请帖,接过,他眯了眯眼睛,“没想到北方政府里这么多不安份的人。”
“安顺叔,您怎么看?”
“看来北方政府最近几个月是安定不下来了。”安顺叔笑着说。
北方政府确实如安顺叔所说,政府内斗不断,而各地学生*的浪潮也是一次高过一次。
北方政府这边如走马观花一般,南方政府也没闲下来。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南方政府的人力、物力不断朝北地输送。
谁都没想到三月份这场博弈的最终胜利者还是原来段总理一派的实权人物-邱铨,只是如今这人还是不是段总理政策的拥护者还两说。
三月份也是各大高校开学的日子,唐天佑不清不愿被他们送进金海大学。
唐天佑最近几个月除了联系北方革命者同盟,便是缠着廖康学习拳法。
廖康不胜其烦之下,也教授了一点基本的技法。
但是唐天佑还是在廖康的身上发现了些异样的蛛丝马迹,不是说廖康不够小心,而是唐天佑觉得这样一个能文能武的男子,本身就不应该是池中之物,反过来说他身上要都是平常的事情,那自己才应该奇怪。
廖康每隔三五天便要去里安路的一处邮局,时间久了与邮局上下都熟识了起来。
廖康平日里在云上路开了一家贸易行,贩卖世界各地的物资。
利用和张天泽、唐棠的特殊关系,他的来往货物,都有免检证明。
这一日,廖康正在码头仓库验收货物。
唐天佑又追了过来,不巧却将搬送货物的工人撞翻在地。
箱子里的瓷器砰砰碎了一地,唐天佑还没来得及道歉,却发现了藏在瓷瓶里的消炎药。
“怎么做事的!还不快收起来!”廖□□气的收起地上的东西,看都没看唐天佑一眼。
唐天佑目瞪口呆的,这种西药在金海属于处方药物,没有医生的开据证明,不可能私下买卖。这……这……难道廖大哥做的是走私生意?
“你和我来一下!”廖康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满是严肃。
唐天佑内心有丝窃喜,发现了这件事情,是不是廖大哥会对自己不一样。
是会教自己拳法还是告诉自己他的真实身份?
“你……你太过冒失,金海的地下党联系过我,要同意你的加入申请,可是被我驳回了。”廖康将唐天佑带到他的办公室开门见山的说。
唐天佑瞪大眼睛,原来他们是一个组织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允许他的加入?!
“你先不要有情绪,你知道现在北方的同志工作有多么难以开展?你知道我们做任何事情前都要保障自己和同志们的安全吗?你一心革命,可是你完全不具备革命者的素质。”廖康看着窗外。
唐天佑不服气的喊:“这些我都可以改,都可以学,凭什么驳回我的申请?!”
“你知道如果今天有海关的人看到刚才的东西,不仅咱们会有危险,连咱们的整个地下组织都可能被铲除吗?!你看到的这些都是同志们一点点建立的,我来此就是为了保障据点的安全,不是为了帮助你这个大少爷!”
唐天佑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今天确实是他冒失了,差点害了廖大哥和大家,但是他之前并不知道这里是组织的一个据点啊!
廖康看唐天佑自责的神情不似作假,他微微一叹气,今日被他发现这些,为了组织的安全,也只好将他拉入组织。“你姐姐和姐夫必然不愿意你走上这条道路,我今日拉你入伙,他们他日必怨怪我。”
唐天佑坚定的说:“我自己的选择与他们无关,您不必放在心上。”
“我拉你进来何尝不是担心你不在我的范围内做错事,害了大家!”廖康无奈叹息。
“廖大哥,我保证听你的话,不会单独行动!”唐天佑难掩高兴,赶紧保证。
廖康转了转心思,“其实咱们组织主要是针对北方政府,和阿泽他们完全没有冲突,寻求他们的庇护不是不可以,而且必要时刻还可以寻求合作,但是组织就是组织,你今天加入便要守这里的规矩,不让你说的话,不让你做的事,那就不说、不做,懂了吗?!”
唐天佑举手发誓,“我唐天佑今日在这里发誓,加入北方革命党,纯粹是我的个人行为,我必定严守党的秘密,遵守党的纪律,完成党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