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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玩啊,他们在玩老鹰抓小鸡,真好玩。”周武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教育机构门前,用听起来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那里此时正有一群小朋友在做游戏,玩的项目正是他所说的老鹰抓小鸡。
周文听到哥哥的声音,也去看了一眼,但他随即移开目光,去看邻近几个门市的匾额,按照广告提供的地址,诊所应该就在这附近。
很快,他发现了目标,露出了笑脸。
“哥,走,我们去那边。”周文去拉周武的手,却被周武一把甩开。
“我不要走,我要留在这里看他们做游戏。”周武像个孩子似的大喊大叫。
“哥,听话,我们到那边看一眼再过来,乖。”周文用哄孩子的语气劝道。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周武“咣当”一下直接坐在地上,用手不停地拍打地面。他异常的举动引来街面上好几个人的目光。
周文感觉脸颊微微发烫。突然,他握紧拳头,重重地在周武的头上敲了一下:“起来。”
由于疼痛,周武双手抱头,面部扭曲地抬头看着弟弟。
“我叫你起来,听到没?”弟弟周文提高了音量。
周武红了眼圈,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眼圈泛红,处在哭泣的边缘。
“先去看病,然后再回来看。”弟弟周文的态度柔和了许多,但周武仍是一脸委屈。
诊所内,乔若琳正在一脸伤感地同卓然讨论自己是去还是留的问题。
“老板,我认真想了想,我还是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正在整理档案的卓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为什么?”他问。
“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乔若琳低垂着头,不敢看卓然的眼睛。
“你已经换了号码,他们定位不到你的位置。”卓然面无表情地说。
“但我也不能终日躲在诊所里啊?感觉自己像是被关进监狱一样,生活的空间一共就只有这么大。”
原来是这个原因。卓然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也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乔若琳有这样的想法也十分正常,长时间闷在一个地方,换任何一个人都会崩溃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卓然突然话锋一转。
乔若琳没料到卓然会这么问,思维不由得凌乱起来,但她很快整理思绪,喃喃道:“还没想好,可能还会在这里待上一阵子,也可能明天就会离开。”
听到了不想听的话,卓然在心里沉了一口气,脸上却风平浪静:“好吧,这个随你的意吧,不过走之前最好能提前告知我,我好有所准备。”
卓然的话也让乔若琳感到失望,如果他肯说出挽留的话,自己或许就不会走了。
“好,我会提前告诉你的。”乔若琳这样说完,起身前往二楼的休息室。
两个人都如同吃错药了一般,明明已经很喜欢对方,偏偏谁也不肯迈第一步,就好像谁迈出了第一步,就输掉了整场爱情的战役。但最简单的道理他们偏偏想不明白,就算输掉了爱情的战役,赢得的却是爱情本身。
乔若琳刚上楼没多久,两个年轻男性推门进来。走在前面的长得很英气,后面的年龄似乎稍大些,但一看他的眼睛,卓然便立刻判断出,他的精神有些问题。
“请问,”年龄稍小一点的年轻人开口问道,“您是心理医生么?”
卓然笑着点头,示意让他们俩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两人坐好后,那个年轻人简单做了介绍,和卓然猜的一样,他是弟弟,名叫周文,是楼盘里一个最基层的建筑工人。坐在他旁边,此时正在东张西望的人是他的哥哥,名叫周武,周武的精神不太正常,弟弟连这个也直接说了。
卓然对这兄弟俩做了简单的观察。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很普通,脚下的鞋很是破旧,感觉已经陪伴他们过了好几个冬天。这哥俩的生活条件想必很艰辛,但弟弟给人的感觉却很隽秀,感觉像是一个读书人,为了生活所迫,不得不做起了粗糙辛苦的工作。
卓然去看哥哥周武时,发现周武正用痴呆症患者特有的眼神看着自己,并咧着嘴笑。
“是天生就这样么?”
卓然这么一问,弟弟周文的表情黯淡下来:“不是,我哥哥之前不这样。”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忍耐什么一般皱眉抿了抿嘴,继而艰难地开口说道:“实际上,是我把哥哥害成这样的。”
卓然并没有表现得多么震惊:“打架?”
“不是。”周文晃了晃头,“灾难选中了我,但哥哥替我承担了。”
周文随后讲了一段让人伤心的故事。他和哥哥周武原本生活在一个富裕家庭,爸爸是知名律师,妈妈是私企白领。
后面的事和绝大多数由幸走向不幸的家庭一样,由于没有老人帮忙带孩子,妈妈只有辞掉工作,在家照顾两个孩子。带孩子让原本温柔的妈妈日渐焦虑,一段时间后,爸爸对妈妈表现出了不耐烦。
这种状况造成的结果就是,爸爸出轨了,抛弃了家庭。周文说,爸爸做的很决绝,和妈妈离婚后,再也没回来看过他们哥俩。
妈妈因为抑郁,再加上沉重经济负担的压迫,终于垮掉,在哥哥上高二,弟弟上初三的时候病倒,在医院熬了两个月,撒手人寰。
周文说,为了给妈妈治病,妈妈昔日的朋友来帮忙,卖掉了他们唯一的房子,可天价的医药费轻而易举地就将房款吞掉,最后人也没留下,钱也消失全无,哥俩被迫辍学,开始了艰难的人生旅程。
由于学历不高,再加上年龄小,哥俩在找工作的时候处处碰壁,最终只能沦落到做苦力。
出事是在两年前。当时他们哥俩正在工地干活,周文在歇息之余,低头擦汗,却没注意到一个突然倾倒的木杆子正倒下自己这边。
哥哥发现时,提醒已经来不及,他想都没想就朝弟弟扑了过去,结果弟弟躲过一切,哥哥却被砸中了头部。
送去医院时,医生说能捡回一条命已算是万幸,但哥哥从此留下后遗症,智力出现严重的问题。
听完故事,卓然对他们哥俩的故事深表同情,但同时也表现出了无力:“你哥哥的情况需要去精卫中心,我主要负责心理层面的治疗,对此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听到卓然的话,周文叹了口气:“我们去过你说的地方,他们说哥哥需要住院,但我们付不起住院费,被迫无奈,才找到这里,以为你能帮得上忙。”
卓然遗憾地摇了摇头。
“明白了,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哥俩随后离开诊所,周文带着智力有问题的哥哥回到自己租的便宜公寓。
公寓大楼的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可移动报亭,有两个人正躲在里面,看到哥俩进入公寓大楼后,其中一个人开口对另一个人说道:“就是他们俩。哥哥智力有问题,对弟弟来说肯定是个负担。把他抓走,弟弟会以为他只是走丢了,一段时间内找不到,也就死心了,没准还会想,终于拜托了一个麻烦。”
这人说完,报亭里传来两个人贼贼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