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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家的大门“怦!”的一声巨响之后,被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路灯苍茫,家家别墅窗户都射出明亮的灯光,门前更有几盏白炽灯将树影和建筑物照得影影绰绰,一片繁华夜景在一轮朦胧的弯弯月下显得特别地妖娆多姿,但又因为夜深人静而清冷冷地带着几分凄美!
汪小影从车上下来,司机将车开走了,她独自站在欧阳家的别墅门前,默默地望着这一幢仿佛是熟悉已极,却又陌生得可怕的别墅!一阵晚风吹来,她机怜怜地打着寒战,身子不停地哆嗦着,尽管她双手已经牢牢地抱着了双臂,但是,呼呼的夜风还是夹带着寒意不停地吹袭着她,掀起她的裙子,吹乱了她的发丝,冰冷的感觉好象从脚底上开始,一直钻进她的心里,于是,她发现了她的脚只穿了一双拖鞋——
她想回去的,她已经不想站在这里了,但是她的脚不听她的使唤,它们一动也不能动了——她蹲了下去,因为心太沉重,身体也太沉重,她的双腿却很无力——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哭,因为她知道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但是,眼泪也不听她的使唤了,它们要从她的眼里涌出来,不停地涌出来——她想叫他——欧阳龙君——欧阳龙君——但那声音只在她的心里不停地嘶叫,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来——只有风声呼呼地在耳边叫着,但她听那风里的声音,竟好象她心里的叫声——欧阳龙君——欧阳龙君——欧阳龙君——你出来!你出来骗我啊——你出来哄我啊——你为什么不出来骗我——我宁愿被你骗——骗我一千次一万次——我仍然心甘情愿——只要你出来,只要你能站在我的面前,只要能让我看着你的脸,你真心也罢,假意也罢——只要能见面——
欧阳龙君被关在房里捶床捣枕,象一只困兽一般,一想到小影必定在那里痛哭失声,他的心就象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一样,啃咬着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抽痛着。突然,蓝烈刚刚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你,要让小影为你痛多久?受多少的苦?你连自己都保不了,又有什么能力保护好小影?也许十年之后,你都未必有本事将小影娶回家,给她幸福。你又凭什么认定小影就是你的女人?”这些话其实一句句都象惊雷一样重重地打击着欧阳龙君,他此时此刻被妈妈困着,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想到他身上一无所有,连吃饭的钱都要小影掏,他不觉冷了下来,一颗心也跌到了谷底。趴在床上抱着头没法再想下去。
他不知道如果他探头到窗外的话,他就可以见到夜风中蹲在他家门口流泪的小影了。
蓝烈在滨海宾馆自然是没法见到小影,打电话问学校的女生当然也没有她的影子,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他又折回了欧阳家的别墅里来。没想到他真的在这里见到了象一只流浪猫一样蹲着的小影,在夜风中颤抖着,她的双脚竟只穿了一双拖鞋——穿着那么单薄的衣服和裙子,她的长靴到哪里了?丢在宾馆里了么?
他的心在剧烈地绞痛着,象被针刺,被刀剐,被箭穿心!小影啊小影,你何苦这样?何苦那样痴痴地望着这冷冰冰的别墅?如果你肯回头,回头望我一眼,就回头望你的蓝哥哥一眼,你就会发现,你的蓝哥哥爱你一点也不比欧阳龙君爱你少一分一毫,甚到更多——但是,他站了有多久,她也就蹲在那里有多久,甚至比他更久了——始终痴痴地望着前面,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后面站着蓝烈。
蓝烈终于不愿再跟她耗下去了,如果他想等她回头来发现他,只怕她已在风里冻僵了,或者冻病了——却绝不会回头看他一眼吧?呆了的小影只会看着前面了。他脱下外套走到她的身边,给她披上——她总算会回头了!
泪痕狼籍的小影回头看到了蓝烈,突然想站起来,却因为蹲麻了双脚,差一点跌倒,好一个狼狈的小影啊!令人心痛的小影。蓝烈再也看不下去了,弯腰一把抱起了她,语声激动地低声骂道:“笨小影!你要在这里哭到什么时候?你不知道除了欧阳龙君之外,这世上还有许多人会为你心痛吗?!你将自己折磨成这样,是要拿刀子捅着爱你的人的心吗?难道除了欧阳龙君之外,你就谁也不在乎了吗?你爸妈弟弟你都不用想了吗?他们都在找你,等你回去,你知不知道?”
“我,我,蓝哥哥,我——”她在他的怀里说不出话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扑嗽嗽地掉得更加凶了!他把她抱到车上,将她放好在副驾上,自已坐在驾使座上,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条蓝色的手帕,帮她轻轻地拭泪,但她的眼泪却越流越凶,象块了堤一样。蓝烈越是怜她,她越是哭得厉害——
“你要哭就大声地哭吧!”蓝烈终于知道她的泪一时三刻也流不完了,他既是心痛又是生着无名的怒气!帮她把安全带扣好之后,他又说道,“你就在车上大声哭好了,没有人能听到。”听到的只是他吧?他不是人了么?
小影总算拿着他的那一方手帕抹干了眼泪,却不敢对着蓝烈的眼,而是望着窗外说道:“你要笑就笑吧,我这么不争气。”
“你觉得蓝烈是为了笑你才来的么?”蓝烈这句话就象要呕心沥血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汪小影一边说一边又想到欧阳龙君的妈妈给她听的那一段录音,那些声音象魔鬼的爪子一样在揉碎她的心,撕裂一般的痛。蓝烈说什么?她听不进去,刚刚止了的眼泪又开始狂流。
蓝烈听着她抽抽泣泣的哭声到越哭越大声,心里象被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地切割着他的心一样,痛得象在流血,他没法开车了!他突然将车子向旁边一转,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车子急刹让小影的身体突然向前倾去,她总算又一次停止了哭,问道:“你停在这做什么?”
“我没法开车了,你哭完了我再开,我的心被你的哭声杀死了。你什么时候哭完了,等我的心活过来再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