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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银和木金两人一起上,两只大虫当即就被杀死了。它们倒下,它们身后的场景也露了出来。
它们身后的稻草窝里,有两只虎崽子,虎穴里除两只大虫外,唯保存完好没有被撕咬的尸体,是的,就是尸体,它们全都被生生扭断脖子而死。
但这只是至死的原因,尸体上依稀残余的痕迹可以看出,它们是被凌虐而死的!
两只大虫死前眼中的仇恨,也由此解释得通了,他们对它来说,也是害死它们孩子的凶手。虎毒不食子,饿极了的它们,也没有用自己的幼崽果脯。
蒋书玦等人的到来,对它们来说,或许也算解脱。
从虎穴里出来,所有人的脸色都黑沉得可怕。
“是他,一定是他!”除了钟赫,他想不出还会有谁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了,能说不愧是顺元皇帝的嫡子吗?如此得其父精髓啊!
蒋书玦的目光俱是嘲讽和厌恶,他万分看不起钟赫。蒋书玦被那两只虎崽子的惨状勾起了很不好的回忆,他想起了他那继母韩氏。
他们那一类人,已经完全放弃了他作为人的良知,如此懦弱,如此恶心!
钟赫面对周允钰,面对陈氏屡屡失算遇挫,却将这口恶气发泄在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孩童幼兽身上,千刀万剐,都不足为过。
其他人不知道蒋书玦在说谁,但段之澜却是知道的,他的目光也变得阴沉起来,“如果是他,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安静蛰伏,这么作孽,是想死的吧,他成全他!
鲜少踏足的山林自然是难走,但蒋书玦这群人除了李猎户,都是有武功的好手,再加上段之澜研习了周允钰给他的奇门遁甲古篇,对这迷惑人的竹林,也有了些不同的研究,几乎没走弯路,很快就找到了歹徒留下的痕迹,一路往上寻去。
所有人都牟足了劲儿,要将那歹徒生擒活捉,然后慢慢折磨审讯。
从山脚到钟赫所在的山洞,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钟赫毕竟人手有限,并未发觉他们的到来。
他拉着司思,看他的下属清理,他虽然不觉得那些村民对他能有什么威胁,但被发现了,他就会选择离开。
村民之后,会是官兵,再多动静,或许就会把追杀他的人给引来,那些人可不会因为他手里有孩子,而有什么顾忌。
他看向牢笼,里面还有五个孩子,或许天然对危险的感知,时入深夜,也没人能睡着,他们脸上有惊惧,也有类似司思脸上的麻木,却无一哭泣。
钟赫不想让他们哭泣的时候,绝对不能哭,否则会死得很惨很惨。年岁再小,在这种极端扭曲恐怖的氛围中,也学会了忍耐。
钟赫的属下都不需要问他关于这些孩子的下场,当即就准备了柴火,要将山洞里他们的痕迹,以及这些孩子一同烧毁。
“恨司翡吧,是他无能,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他们!”钟赫低头摸了摸司思的惨白的脸蛋,他的声音如同诅咒一点不落地钻进司思的耳朵里,
“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都是因为你!”
司思毫无神采的眼中,再次浮现了几缕悲伤,浓郁到极致的悲伤。她不恨司翡,却恨自己,钟赫说的没错,他们都是她害死的。
她杀人了,杀了好多好多人……
钟赫其实有想让司思继续观摩这些孩子的死亡,但这半年被磨砺出来的警觉,让他放弃这样做,他留下两个属下,就带着其他人先从暗道离开。
“小崽子们,死吧!”一个身形微偻的大汉点起了火把,对着牢笼里瑟瑟发抖的孩子们,笑了笑,“比起之前那些,你们应该觉得幸运。”
他是这么说,但他脸上却全是可惜,施虐同样能带给他快感,放过这些孩子,实在可惜,不过,钟赫的命令是他绝对不会违背。
“噗嗤!”利箭刺入血肉的声音,段之澜和蒋书玦两个人极速前来,就看到正要点火的凶徒,蒋书玦当即弯弓射箭,段之澜也缠斗上另外一个人。
“死在我的手中,你也应该觉得幸运!”
他们全是钟赫身边最信任的人,背叛他的可能性太低,审讯也无必要。
段之澜的剑每次挥出都会带出一朵血花,唯美而血腥,但却能让他最深刻地感受死亡和疼痛。但比起他对这些孩子们所做的,还是差了许多,还是便宜了他。
木金木银等人落后一段距离抵达,几人前去将牢笼中的孩子救出,又几人去寻找钟赫退走的方向。
“哇哇哇,啊啊啊,”许久之后,牢笼中的孩子才确定了这些都是来救他们的人,积郁了太多时日的恐惧和悲伤,再也无法抑制,全部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但能哭都是好的。
李猎户知道这一带的土话,也养过孩子,帮忙哄了许久,才终于将蒋书玦和段之澜要知道的消息问了出来。
“逃走的歹徒一共八人,其中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女童被带走,”
“那个小妹妹她叫司思,她趁坏人不注意的时候,给我们送过水!”
走过来和蒋书玦说话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相比后面来的李猎户,她对这个从天而降,救下他们性命来的蒋书玦更加亲近。
“还有呢?”蒋书玦没有嫌弃她身上的异味儿,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不会说话,但她不是坏人,哥哥,你们将小妹妹救回来吧。”
“嗯,我们会的,”
蒋书玦心中大致明白,这个司思可能会是谁了,她应该是司翡的妹妹,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至少能让司翡反水的她,在他心中应该和亲妹妹是一样的。
他和舒瑶兄妹情深,自能理解司翡对司思的宠爱和担心,但正因为理解,更不能认同他的做法,无论他有怎样的苦衷,都不该将舒瑶牵连进来。
但司思他也会救。
村民举着的红色火把四散在山林,似乎毫无组织。但钟赫很快就发觉,他看不起的蝼蚁村民,给了他很大的麻烦,他们走不去这片山林了。
“这是阵法!”又诡异地绕了一圈儿,钟赫的属下中终于有人认出来了,他也算见识不凡,认出了蒋书玦和段之澜合计出的这个迷阵。
竹林和火把,再加上夜色,钟赫被困在这山林中了。
钟赫并不会认为他们被困在此只是巧合,他被设计了!
“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专心破解!”
“是,”钟赫的属下立马回复,从怀里取出几片薄笺,另一边手在空中刻画起来,随着时间推移,他额头上的汗水就越多,依稀就要超过钟赫给他的时限。
“好,好了,往这边走!”
“嗯,”钟赫奇黑无比的脸色终于好了许多,他走在前面,司思早已被打晕,被一个大汉背在身后。
他若是这么被困死杀死在这里,对他来说,可真是奇耻大辱了。
蒋书玦和段之澜准备的时间依旧太少了些,再加上,他们也没想到这歹徒会是钟赫,钟赫身边还会有懂阵法的能人。
再加上这从未开发过的山林,区区八人能困住,却不容易找到。
但这一夜也不算一无所获,钟赫只要露出了痕迹,就是他们瓮中之鳖,这东南之隅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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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城今夜也不平静,不过却不是因为宵小引起纷乱,而是朔城府台的老娘七十大寿,全城稍微有点脸面的都会到寿宴上露面送礼,极是热闹。
虽然是寒冬之夜,却也没有丝毫影响到寿宴的进程,戏台唱戏,酒宴歌舞,丫鬟小厮都忙得脚不沾地,迎来送往,锣鼓喧嚣。
前院热热闹闹,倒是后院调走了大批的丫鬟仆役显得有些冷清。
一个偏门的地方,一个灰扑扑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从容无比。
“拿到手了?”
“拿到了。”
对话的是莫棠和司翡,司翡从府台这里取走了朔城的军事图,里面涵盖了半个东南的海防布局,这东西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司翡能从里面取出也费了不少周折。
两个人一同走在漆黑的夜色当中,身形如同鬼魅,谁也瞧不清楚谁的脸色,但莫棠知道,司翡不信任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以告诉我上木在哪里了?”司翡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少年的音质,虽然他此时脸上还贴着一张中年男子的假面。
莫棠沉默无言,却转而走在了司翡前面,她确实知道异族的上木在哪儿可以联系得到,钟赫算准了司翡不会杀她,也算准了她放不下心中的挂碍,除非是死,她都难以逃脱不了棋子的命运。
一个很简单的民宅里,司翡见到莫棠口中的上木,一个又矮又丑的中年异族人,大虞话说得很遛,显然在大虞蛰伏的时间不算短了。
在将军事图交给他之前,司翡就先逼问了他一番,但是他也不过是异族海寇里的小头目,根本无从知道钟赫的藏身之处。
但毫无疑问的一点,在海寇攻克朔城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
“我一定会杀了他,”到现在他也无需再对莫棠掩饰他对钟赫的杀意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他相信在钟赫利用完他之前,司思不会有性命之忧,但钟赫也不会给她好日子过。时间耽搁越久,他心中的担忧和烦躁就越多。
而在他们离开府台府邸不久,蒋言昪就将消息传给了周允钰身边的暗卫,暗卫知道了,周允钰自然就也知道了。
“鱼儿要上钩了!”
周允钰穿着寝衣从外间回来,抱过被窝里温暖而柔软的舒瑶,看着她沉静的睡颜,轻轻笑了笑。
周允钰动作和神情都很温柔,眼中残存的冷酷也在舒瑶的呢喃中化去。
大山里的钟赫并不好过,他的属下便是算出了破阵之法,却也耽搁了太多的时间,村民里潜伏了近百的虞皇军将士,再加上蒋书玦和段之澜从后面包抄。
钟赫从大山里出来,几乎说得上是断尾求生,八人队伍,除了他和司思之外,就只剩了两人,死去的人里也包括那懂奇门遁甲的属下,他被蒋书玦一箭射杀。
那一箭差点擦过他的脖颈,是他拽过那个属下借力,才逃得一命。
幸好他近来逃命的经验很多,留给自己的后手也足够,终于等到了接应的人,也因为天色渐明,阵法失去了夜色和火把,威力骤减,才让他逃出升天。
十一年前,他就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出大虞。
如今却也没有任何改变,他以为那些屈辱会有血洗的一天,但在此又逃得一命的时刻,他也不由得怀疑起了宿命。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明明他才是天命之人,明明他才是大虞真正的主人,如何甘心,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