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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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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锦仰头望着他,知道他是开心的,也就不再多话,就这样靠着他。听着彼此的心跳,闻着彼此的呼吸,一句话也不说,静谧的空气里泛着甜甜的味道,心里万分的慰贴,惬意。

    姒锦下意识的抚着心跳,默默的数了数,据心跳的次数推算,她好像真的越来越喜欢他了。

    萧祁靠着软枕,怀里抱着姒锦,这样的气氛下一句话也不想说。好像一开口,就打破了这令人愉悦的一刻,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两个人呆在一块,一句话也不说,却感觉更亲近了。

    “咱们这是不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萧祁闻言心口猛地一跳,低头看着姒锦,就见她的眼睛跟一双钩子似的,都能吐出丝来紧紧的缠着自己。泛红的面颊,亮晶晶火热的眸子,让他的心跳也跟着一下一下的加速起来。

    什么叫做目光如钩?

    萧祁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

    姒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等回过神来,萧祁的唇舌就压了下来,急切中带着狂野的肆虐,将她整个人死死地压在身、下……

    管长安面无表情的关上大殿的门,他发现最近皇上越来越不忌讳了,虽说是傍晚了,但是也还没黑不是么?就不能等到晚膳之后再寻欢,可怜他单身狗一个,被人甩了一脸的恩爱啊。

    哎!

    旁边云裳同样神色尴尬的守在殿外,看着管公公那模样,装的一本正经的,若不是知道他的本性还真能唬人。不过,皇上也太急了点,眼看着就用晚膳了,就不能等等?亏的颐和轩门禁森严,不然要是传出去,主子难免会背上一个狐媚惑主、白日宣、淫的罪名。

    哎!

    花容悄悄地走过来,手里了提着一个大铜壶,看着云裳守在门外,顿时脚步一顿。得,怎么提来的怎么提回去吧,估摸着这一时半会的也用不上。提着大铜壶,花容又笑米米地回了茶水间。将铜壶蹲在不灰木的炉子上,又添了一大瓢水,坐在旁边的马扎上,拿起绣了一半的帕子穿针引线。

    金织玉绣瞧着花容又回来了,两人也不敢多嘴,一个继续熨衣裳,一个继续熏衣裳,各忙各的,屋子里静谧无声。旁边绣房里的小宫人也没发出一丝声响,只偶尔有人过来倒点水过去,冲茶提神。

    宫里头的等级森严,熙主子的位份是不能有自己的绣娘的,这些小宫人也只是给主子做些袜子,手帕之类的小物件。像是主子的里衣那也只有云裳跟花容才能做,贴身穿的自然是不同的。

    她们有心孝敬,也不能越了界。

    陈德安脚下生风一路进了茶水间,花容瞧见他进来,就忙迎了上去,“陈公公,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是有事儿?”

    陈德安瞅了一眼屋子另一头的金织玉绣,拉着花容去了小外间,低声说道:“窦芳仪出事了,主子那边还是要禀一声,你去问问云裳方不方便。”他看了管长安挺着苦瓜脸站在外头,就知道屋子里头不方便,他又不傻,才不会这样撞上去。

    花容闻言就往外头瞧了瞧,看着云裳还站在那里守着,顿了顿才道:“我过去问问云裳姐姐。”

    “哎,快去快去。”陈德安一屁股坐下,额头上满是汗珠,这一路走得鞋打脚后跟,真是累死他了。

    花容抬脚出了门,尽量跟寻常一样,走到云裳跟前低声数语。

    云裳扬扬眉,侧头看了背对着她的管长安一眼,然后对着花容说道:“这事儿你别管了,先回去,我心里有数了。”

    云裳做事花容一向敬服,她这样说肯定就是有主意了,就点头回去了。

    花容才走,云裳就琢磨着过不大会儿和时意就该来跟管长安送信了。崇明殿那边先得了消息,再送到颐和轩来饶了路,自然要比陈德安慢一步。这个时候她可不能让管长安觉得颐和轩的消息太灵通,上回要不是窦芳仪惊慌失措的反推主子一把,主子兴许就不会撞了头。她心里对窦芳仪很不满,花容又没说有性命之忧,也不急在一时。

    果然过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和时意就脚步匆匆的来了,在管长安身边嘀咕两句,就看到管长安回头看了大殿一眼,眉头皱得紧紧的,颇有些犹豫。

    云裳能猜到管长安在想什么,不过就是窦芳仪自打进了宫就没承过宠,跟齐荣华一样,位份升到现在是跟着后宫大封一起走的。现在皇上正忙着,他为了一个窦芳仪搅了皇上的事儿,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生气。心里估摸不准,这才犹豫起来。

    云裳正是不想因为这个惹了皇上生气,这才压着花容不让她出声,就让管公公头疼去吧。他伺候皇上这么多年,想来是有法子避过这一劫的,他们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喽。

    犹豫了一小会儿,管长安决定还是要通禀一声,抬脚往大殿走,侧头看了云裳一眼,只见她低头看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收回目光,抬脚上了台阶,隔着门轻声开口,“皇上,和时意刚送来消息,窦芳仪落水了。”

    然后云裳就听到屋子里有声音传来,按照她们主子的心性,就算是皇上不上心,她也会念着窦芳仪曾跟齐荣华来做客的面子上催着皇上去看看的。云裳这个时候也抬脚踩着台阶到了殿门外,果然就听到主子在里头吩咐备水。

    云裳连忙去茶水间喊了花容叫人提了热水过来,铜盆、巾帕、香胰子一件件的捧在手心,五六个工人一次站好候在门外。云裳打头站好,听这里头喊叫进了,这才推开大殿的门,带着人头也不抬的走了进去。

    姒锦披了外衣,随意拢了拢头发,就忙着给萧祁穿衣裳,嘴里还说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我瞧着窦芳仪妹妹是个性子极好的人,可别吓坏了。”

    窦芳仪是哪一个萧祁没什么印象了,说起来嫔妃落水这样的事情不是应当去找皇后吗?可是姒锦心善非让他去看看,只得憋着气起来,黑着脸洗漱更衣,压了姒锦不许出门在颐和轩等消息,这才带着管长安往凝翠阁去了。

    萧祁一走,姒锦挥挥手让屋子里多余的人退出去,看着云裳就问道:“具体怎么回事儿,你可知道?”

    “陈德安送来的消息,奴婢没机会问,不如宣他进来问问。”云裳低声说道。

    姒锦点点头,“把人叫进来吧。”

    陈德安在皇上走后,就在门外候着了,云裳出来叫人,他就赶紧走了进来。

    “奴才给主子请安。”

    “起来吧,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姒锦背后点了个软枕垫着腰,看着陈德安说道。

    陈德安站起身来,也不抬头随意乱看,就那么低着头回道:“奴才先是去御膳房看晚膳,就让顺全去内廷府取上回送去重新上漆的炕桌。奴才从御膳房回来,顺全就半路截了我,说是听说窦芳仪落水了。于是我就跟他饶了偏僻的路赶过去看看,等我们过去的时候,窦芳仪已经被救了起来,送回凝翠阁了。奴才就私下里打听了一下,据说是窦芳仪被张嫔顶了嘴,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吵了起来,张嫔一‘失手’就把窦芳仪推水里去了。”

    姒锦眨眨眼,看着陈德安问道:“那张嫔呢?”

    陈德安顿了顿,然后才说道:“张嫔‘失手’把人推下了水,为了弥补错误,当时就跳下水救人了。”

    姒锦:……

    这个张嫔还挺有急智,就是不知道是提前安排好的,还是真的是意外。仔细回想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时见过的张嫔,只是这人非常低调,跟窦芳仪差不多,在宫里几乎是没什么惹人注目的举止,就算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也永远是那个坐在一角闷葫芦的样子。姒锦一时间还真想不太起来张嫔的长相,只隐约记得好像是个身量苗条的人。

    没想起来,姒锦也就不勉强了,就看着陈德安又问道:“这事儿是‘意外’?”

    陈德安就道:“这奴才没打听出来,不过素来没听说窦芳仪跟张嫔之间有什么纠葛。”

    之前从无恩怨的两人,现在却突然之间吵了起来,然后还‘失手’把人推下了水。话说,为什么后宫的女人都这么热爱在水边谈话呢?

    啧啧!

    姒锦大约了解了经过,反正这事儿她也没资格插手管,就等着外头的消息就是。捂着腰皱皱眉,她现在需要休息,看着道貌岸然的男人,在榻上耍起花样来,也令人招架不住。

    可怜她战斗值不相匹配的时候,简直被虐成渣。

    她需要休养生息,努力备战!

    一直到半夜的时候萧祁才回来,姒锦早就抱着软枕半倚在榻上睡着了。萧祁一进来就看到姒锦身上搭着薄被,半歪着头靠着软枕睡得正香,就放缓了脚步走过来,谁知道才到她跟前,就见她睁开了眼睛,“吵醒你了?”

    姒锦揉揉眼睛做起来,就道:“本就睡的浅,怎么才回来?”这都半夜了,姒锦是有些小抱怨的,反正萧祁不可能留下安危美人儿,她还以为去看看就能回来的,谁知道一走就是这么久。

    听着姒锦略带抱怨的声音,管长安伸出去的半只脚都吓得不敢落地了,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就看到皇上坐在熙婉仪身边,方才还乌黑的脸这会儿就放晴了。看得他心头酸涩莫名,很是吃醋,皇上待熙婉仪也真是太好了,这么没规矩的话,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敢这样说啊。

    不过,皇上愿意宠着,他操什么心呢。

    伸出去的半只脚,管长安又收了回来,转过身就去门外当门柱子去了。

    “吃东西了没有?”姒锦边起身披上衣裳,看着萧祁摇头,就下了榻就趿拉上鞋往外走,“我让人在茶水间熏着饭菜呢,估摸着你也没时间吃东西。”现在嘴巴被她养刁了,外头的东西他轻易都不碰了,想到这里心里就美滋滋的。

    萧祁之前一肚子气还不觉得,到了这里整个人放松下来,被姒锦这么一问,还真的有些饿了。隔着帘子就听着她吩咐人备饭菜,娇娇柔柔的声音透过帘子传进来,祥和静谧的夜色里,让他的心头也跟着暖暖的。

    没想到她一直等着自己,还温着饭菜。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等他。

    姒锦打起帘子走进来,马上就到中秋了,半夜里外头十分寒凉,她吩咐完就赶紧进来了。看着萧祁已经脱了鞋上榻,坐在炕桌的另一边,半歪在软枕上,抬起头看着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到没有方才棺材脸的模样了,她心里也是松口气。

    方才他一直黑着脸,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能把他气成这样。反正萧祁这个人是个很理智的人,基本上很少有事情能牵动他极大的情绪,但是明显的今晚被气狠了。看来今日这事儿怕是不那么简单,不过姒锦不打算问。

    坐在萧祁对面,两人隔着一张炕桌,姒锦先倒了一盏热茶给他,笑着说道:“先喝点茶暖暖胃,一会儿饭菜就上来。”要是自己院子里能有个小厨房就好了,茶水间的小熏笼还是陈德安从御膳房偷偷摸摸借来的,只可惜只有皇后跟贵妃才有这个荣幸,她也只能仰望了。

    萧祁坐起身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你吃了吗?”

    姒锦点点头,“我之前吃了一点垫了垫肚子。”

    萧祁神色微缓,就怕她一直饿着肚子等着,“以后遇上这样的事情不用等我,你自己先休息。”

    “那可不行。”姒锦直摇头,“见不到你我睡不着。”哼,你要知道我早休息了,下回指不定就睡在哪个小妖精哪里了。得让他知道自己有等他到天明的决心,心里惦着自己,可不就回来了。

    萧祁就笑出了声,只盯着姒锦不肯挪开眼睛。

    姒锦被他盯得有些连冒青烟,却梗着脖子说道:“瞧我做什么?”

    “闻着哪里的醋瓶倒了。”

    姒锦:……

    就在这个时候,云裳带着人送了饭菜过来,姒锦松了口气,总算是没觉得那么窘迫了。反正萧祁这么聪明,看穿自己的小心思也属正常,她就吃醋怎么了?

    酿八宝鸭子、火腿冬瓜、烩两鸡丝、栗子烧白菜、桔花白菜还有一道四蘑汤,荤素搭配正合适,大晚上的太油腻的也吃不下,这几样清亮爽口,再配上一盅海鲜粥,一顿饭吃的是有滋有味又不腻歪。

    “这道桔花白菜做得很不错,你想出来的?”萧祁看着姒锦问,眉眼力俱是笑意。

    姒锦哪里看不出来,这人分明是取笑自己连桔花也不放过都要做菜吃,于是就笑着说道:“真是桔花盛开的好时节,满院的桔花在我眼前晃,这可怪不得我,怎么样好吃吗?”

    “尚可。”

    切!姒锦忍不住就要翻个白眼,但是好悬忍住了。

    两人漱了口,浄了手,姒锦亲自泡了一盏山楂消食茶来,“太晚了,不好去院子里溜圈,就喝这个吧。”山楂是今岁新摘下来的,红彤彤的很是喜人,洗干净了,切了花刀泡在茶里,酸甜爽口,健胃消食。

    萧祁不爱喝这些,但是姒锦亲手泡的,他就端过来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几乎是皱着眉头喝下去的。

    姒锦捧着茶盏看着他的模样,觉得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如果不是个皇帝有多好?

    犯了花痴的姒锦,眼睛又跟缠上了丝一样,萧祁一对上她的眼睛,就挪不开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又是合法夫妻,不做点有益身心的活动,都对不起那双勾了丝的眼睛。

    姒锦被萧祁拦腰抱起,压进了帐子里,两人面对着面,一双眼睛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

    除了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这一刻,姒锦就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了。

    要是这辈子他的眼睛里都只有自己多好?

    姒锦抿抿唇知道这不可能,心里一泛酸,一口就咬了过去。

    萧祁:……

    妖精打架是个体力活,等到芸雨过后,大战初歇,姒锦窝在萧祁的肩窝里一动也不愿意动了。一身香汗淋漓,也不愿起身去洗,抱着萧祁的腰耍赖,也不许他下去。萧祁被缠的没办法,只得暂时作罢,忍不住的抱怨道:“怎么跟个小狗一样缠人。”

    “那你不喜欢?”

    姒锦鼻子里哼出一声,娇娇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性感,热气扑在萧祁的耳垂处,又引得他蠢蠢欲动。

    姒锦低声轻笑,萧祁板着脸,“你再闹,看我饶不饶你!”

    姒锦就不敢放肆了,她是真的没有体力了。她睡觉总爱抱着点东西,以前没人抱就抱被子,后来就抱着萧祁。但是他一开始很不习惯,说身上跟捆了绳子一样。两年下来,如今她不抱着他,他反而要长手一伸把她圈进来。

    两个陌生的人一旦生活在一起时日长了,总会不知不觉的沾染上对方的生活习惯。姒锦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又是在这后宫里处处卑躬屈膝,一开始总是她迎合萧祁的多。但是慢慢地发现萧祁不是那种小气呆板的男人,纵容的底线越来越高,倒是惯的姒锦的小毛病都慢慢的故态复萌了。

    姒锦勾着萧祁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转圈,眼睛慢慢地合上,睡意朦胧袭上头来。就在这个时候,萧祁忽然开口了,“窦芳仪落水不是个意外,是有人想要灭口。”

    姒锦浑身的睡意一下子就被吹走了,仿若从酷暑一脚踏进了寒冬,她睁开眼睛看着萧祁,却看见他并不看着自己,而是盯着头顶上藕荷色弹墨帐子顶,她吞了一声口水,这才开口问道:“窦芳仪知道了什么?”话音一落,姒锦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萧祁似是发现了姒锦的异样,双臂紧紧地环住她,“窦芳仪看到了张嫔掰开了宫灯的锁扣。”

    姒锦惊呆了,“宫灯的锁扣?”那是什么鬼?

    “宫里正殿的大宫灯多是铜制,十分沉重,为了擦洗安装方便,便会在柱子上做一个锁扣扣住它,如此一来便会安全许多。”

    “我跟张嫔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我?”姒锦转头看着萧祁。

    帐子里灯光微暗,姒锦的脸带着几分苍白的青色,在这夜色有些吓人。

    “我会查清楚的,总会给你一个交代。”萧祁拍拍姒锦的肩膀柔声说道。

    难怪萧祁晚上回来的时候气成那样,可是突然蹦出来一个张嫔,还是跟自己毫无恩怨的人,她怎么就会要自己的命呢?若是张嫔是受宠的嫔妃也就罢了,为了争宠下手也说得过去,但是她从无恩宠,又有什么动机呢?

    姒锦从不知道,原来没有恩怨的人,也会对一个人下杀手,忽然之间浑身战栗,紧紧的贴着萧祁的胸膛,汲取着他的温度,却还手脚冰凉。

    “张嫔没有交代吗?”姒锦的声音在这夜色越发的寒凉。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