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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对不起,我的拜访实在唐突,请您见谅。”谢一淳松开了任苒的手,站起来向李怡微微鞠躬道歉,这叫任苒紧张的心稍稍舒缓。
“美美,过来帮帮阿姨,我们开饭了。”李怡温和地笑容,感觉这位教授十分平易近人,当即做了一个厚脸皮的决定:留下来吃饭。
“我们要吃饭了,你还不走?”任苒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门边准备送客,小脸阴沉着十分难看。
“你不走,我就不走!”此时的谢一淳已打定主意,悠然走过来对她笑笑,那样子有点无赖,这叫任苒很气结,她用鼻子哼了一声,倏地拉着他的手臂向外推。
“你不走,我走!”任苒拉不动他,气得她自己就要拉门出去,谢一淳慌乱了,急得不知怎么办,一手搂紧任苒的腰,眼睛在房间内四处搜索着有什么保暖的衣服想给她披上,那眼神里有慌张、有焦急、有无奈、还有对任苒的疼惜,端着菜出来的李怡全都看到了。
她把菜放在餐桌上,上前一步抓住任苒的手,“这孩子耍什么小孩子脾气,病刚好,就胡闹,还嫌我不够累啊。”说完就拉着任苒往餐厅里走,嘴上也招呼着谢一淳一起吃饭,身后的谢一淳这才放下心来,脸上有些微微涨红,开到任苒的任性,他是真的着急了。
这是谢一淳来大陆这么久,第一次到家里吃饭,看着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菜肴,肚子里还真的咕咕叫了,想想这半个月来,忙得昏天黑地,每天的三顿饭有的时候都在做减法,忙起来一天只吃一顿饭,半夜里回宾馆,饿了,就到便利店买一瓶牛奶和三明治简单对付了。
“看你的这样子,一定是生在富裕家庭,像我们这样的粗茶淡饭一定没吃过,你不要见笑,就随便吃点吧。”说着李怡将最大的一块红烧带鱼放进谢一淳的餐盘,接着又用调羹盛了一勺雪菜豆泥放进他的碗里,“尝尝看,这都是苒苒最好吃的菜,嗯,还有这个蟹粉豆腐,尝尝喜欢吗?”
“伯母,我自己来吧,这菜真的很好吃,我很喜欢,清淡,爽口,很有特色,如果我没猜错,您这是浙江菜的烧制方法,我真的很喜欢。”看得出他吃得很香,大口大口吃着饭,大口大口吃着菜,李怡看他吃完了一碗饭,又递过一碗,他嘿嘿笑着也接过去了,任苒看着他这幅憨实的样子,心里也慢慢消气了,琢磨着,这家伙多少天没好好吃饭了,瞧他有滋有味的吃着,看着他有些塌陷的两腮,心里一酸,眼睛又湿润了,急忙拿过纸巾,轻轻揩去。
害怕被大家发现自己的情绪,任苒赶紧低头喝着妈妈为她煲的黄豆猪脚汤,眼睛还是不听话地一直盯着他,看着他一点点将鱼刺剔除,用筷子夹起整齐的鱼肉竟然放进了她的碗里,她惊讶之余,看到了他眼里的温柔,“放心吃吧,我把鱼刺剔除了。”说完有些不自在地又低头吃起饭来。
史美筠在桌子下用脚踢她,还对着她挤眉弄眼,意思是说,我好羡慕啊!任苒脸红了,除了妈妈这样对自己,还没有人如此照顾过她,就算韩风也不做这么精细的事,这是为什么,道歉吗?讨好吗?还是又来哄骗?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和我家任苒是同事还是……?”观察好一会儿的李怡觉得是时机差不多了,对着他们微微含笑开始发问。
“同事!”
“男女朋友!”
“你……”任苒急得要哭了,喝进去的汤呛得她直咳嗽,脸也憋红了,他赶紧伸出大手为她拍背,接过史美筠递来的纸巾为她擦拭着呛出的眼泪,直到任苒不咳了为止,他还在旁边低喃着,“慢一点喝,汤里有油,小心烫着。”
李怡温柔地看着面前一个着急撇清、一个毫不隐晦的一对人,心里有了自己的判断,吃了一口菜,喃喃地说:“作为苒苒的母亲我想说,你们是同事应该没有错,是男女朋友好像更确切吧。既然你今天都找到家里来了,那我就应该知道你出自哪门?姓氏名谁?对我家苒苒是如何打算的?如果只是随便玩玩,我想这顿饭吃过了,你就可以走,你们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不卑不亢地一番话,带着家长的威严,更多的是对孩子的悉心保护,对来客待为上宾,是这家人的修养,对来客的意图很理智的处理,是这家人的睿智。
谢一淳听得明白,放下碗筷,拿过纸巾擦擦嘴,看来吃人家的嘴短,不介绍自己真的是过不去这道关。
“伯母,我姓谢,中文名字叫谢一淳,父亲是中葡混血,母亲是香港人,祖父创办了傲视企业,到我这一代,应该是傲视企业第三代唯一的继承人,这不是炫耀是我这辈子不可推卸的责任和毕生要完成的使命。14岁开始去英国读书,26岁毕业于英国剑桥,取得经济管理博士学位。现在傲视国内公司做总经理,是苒苒的直接上级。我们是在工作中相爱的,是我主动追求的她。至于打算,我们现在就是男女朋友关系,面对中外媒体我也是这样介绍的,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一张处事不惊的俊脸平静地阐述着一切,广东口音的普通话合着富有磁性的声音把这些话说的婉转动听,话音落去,餐厅内一片寂静。
史美筠都听傻了,她觉得自己今天太有福气,竟然在这餐桌上将老板了解的这样透彻,一双大眼睛闪动着晶亮,对着任苒不停地眨眼睛,意思说,小丫头,你赚了!
“苒苒,他说的你之前知道吗?”李怡沉思片刻,女儿选择的男友虽然她不反对,但也要听听女儿该怎么说。
“嗯!他早就和我说了。”任苒叼着筷子眼睛看着餐桌,机械地点点头,心里想,我就是这饭桌上的菜,已经被你吃干抹净,还郑重地向我的母亲宣布了所有权,看来我根本没有一点选择余地了。
“伯母,我今天来是想接任苒和我一起去休假,这些天我一直在联系她,可是联系不上,去医院看她,医生说她出院了。因为是明天的班机,我只好闯来了,还请伯母能宽恕我的冒昧,准许我带走她。”谢一淳说的很诚恳,说完长臂搂住任苒的肩,看似亲昵地实则是很着急,李怡看得出他的那点心思。
她又沉思片刻,还是一副温和慈爱的样子,看看他,又看看一直嘟着嘴的任苒,微微翘起嘴角,不温不火地说,“听任苒的,她的事自己决定。”说完站起来收拾碗筷,史美筠赶紧帮着一起做。